江一行摇摇头,“不用了,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的百姓太苦了,如果我走了,没有人愿意来这儿为官,百姓们会更加苦不堪言。”

郭文莺也知道他的性子,执拗起来,谁也说不动,不过既然他愿意留在这儿,那他们就齐心合力,一同把泉州建设好吧。

现在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一旦把倭寇扫平,在这里开了港口,建了海事衙门,这里将会发展为东南重镇,其地位比之福州还要重要。

两人说话的功夫,面条已经煮好了,一人用托盘端着几碗往厅里走。

皮小三正在门口站着呢,瞧见郭文莺端着面忙接过来,笑道:“头儿,这怎么是你干的活,交给咱们就行了。”

郭文莺道:“厨房里还有,你去端过来吧。”

她端着面进了屋,一人面前摆上一碗,几人坐在那儿开始吃面。

江一行手艺真是不错,面条煮的不软不硬的,吃的甚是劲道,尤其是汤头很好,用鱼汤熬的汤头,奶白色,带着一股甜香味儿,真是鲜美好喝。

这一年多郭文莺胃口一直不怎么太好,基本都是一碗饭,很少有回碗的时候,这回倒是连吃了两碗。

江一行看她爱吃,笑道:“还有些鱼汤,你可以带点回去,都是我自己熬的,用瓦罐盛了,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了。这边离海近,鱼虾最是新鲜,海边偶尔也有打渔的渔船贩卖。”

郭文莺笑着摇摇头,“带就不必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海边,看看新建的港口。”

“那我也陪你们去吧,那一块我熟。”

郭文莺点点头,吃过饭,他们也没等着路唯新那些人,就直接骑马去了海边。这里离海大约有三十来里地,骑快马,也就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跑马沿着海岸线跑了一段,郭文莺看这一处地方找的还不错,地方宽大,海湾吃水量够深,可以停泊大型船,还有地方可以建货舱,作为货物中转站。

只是这会儿除了地上堆了许多木料之外,什么都还没有。朝廷的银子早就拨下来了,为了建港口,几乎倾尽所有,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江一行道:“原本半年前还说要动工的,不过后来就一点信儿也没了,听说朝廷拨的银子不翼而飞了,到现在还没找到银子的去向。”

郭文莺微微皱眉,“这件事怎么没听人说过?”她问徐横,“你知道吗?”

徐横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只是以为是因为倭寇横行,才致使工期延误的。”

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上报,她在福建也有段时日了,居然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若不是今天江一行说出来,她才蒙在鼓里呢。

她问道:“此事怎么没人提过?”

江一行纳闷,“不能吧,这是索大人在时的事了,是有人发现银子丢失禀报索大人的,当时我也在场,远远听了几句。不过后来就没消息了,不可能索大人连上报都没有吧。”

郭文莺暗道,看来乌那图的死还有别的内情呢,这东南之地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怪不得乌那图突然就查起盐税来了,怕是因为银子丢了不好交代,所以才想从盐税入手找补点银子,只是却平白把命搭上了。

这才短短不过数月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最惊奇的是朝廷居然一点信儿都没得着,也不知道该说这位索大人是聪明还是笨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调兵

视察完,他们便回程了,到那村子,路唯新等人还在那儿帮着干活着,也真难为这些锦衣卫大老爷们,竟然真的下手在干。有的把官袍都脱了,扔在地上,有的脱了鞋,挽着裤腿。一个个模样都狼狈之极。

虽是这个样子,看村中百姓的神情却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敬畏和畏惧,也肯与他们交谈,还拿出自家存下的仅有的口粮和清水给他们吃喝。

郭文莺下令不许动百姓一针一线,路唯新素来听她的,便也约束众人,给水不能喝,给饭不能吃了。他们身上也都带着干粮,自己用一些,其余的都分给众人了。

那些亲卫们见他们都如此,也都跟着有样学样。等郭文莺几人回来,这里还真干得热火朝天呢。

左右已经干了,便干完为止,郭文莺让卢一钰先回城安排赈灾的事,然后开府库把她的私银拿出来给百姓们修缮房屋。

百姓们自是感恩戴德。

郭文莺高声道:“诸位老乡,文莺添为一方父母,承继着众多的责任,却没能保护好诸位,是文莺的错,文莺在这里给大伙赔不是了。不过大伙放心,以后房子会有的,田地会有的,大家的粮食也会的。麻烦各位遇上那些游走他乡的亲人朋友,都告诉一声,该回家就回家吧,从今以后,这泉州之地,再不会有倭寇侵扰了。”

有人不禁道:“莫不是朝廷要出兵打倭寇了?”

郭文莺正有此意,打倭寇是必须的,倭寇不除,难以平民愤,更难以维持这一方的治安。

安抚下这些百姓,他们才沿来路回去,等到了总督府,郭文莺就让人把徐海叫了来。

本来他和徐横都是朝廷三品武将,都是直接归兵部调动的,还轮不到郭文莺随意调派。不过谁让这两人是郭文莺带出来的,不听别人的也得听她的,何况郭文莺手里还有调兵符。

徐海一接到命令就匆匆赶来了,一进门也不见礼,只笑道:“文莺,你成亲我也没去,也不知你叫哪个臭小子给占了便宜了。”

徐横一个劲儿拿眼瞪他,他也没看见,还在那儿说着,说是哪天看见那臭小子一定打一顿,好好整治整治。

自来祸从口出,徐横怎么被赶出京来的,他自是门儿清的,没想到徐海这小子居然还敢顺嘴胡咧咧。她横了他一眼,骂道:“你也别穷嘚啵,来商量商量怎么打这一仗吧。”

徐海道:“怎么,你又要打仗?跟谁打?”

“倭寇。”

徐海咧咧嘴,“你胆儿还真够大的,这刚来还没多少天,就敢开战了。不过说实话,那倭寇咱也打过,就是攻了两回也没攻下来。”

“那地方什么样,你给详细说说。”郭文莺拿了海图,叫他把当时攻岛的情形说一遍。

江太平一日不除,终是祸患,朝廷也几次下令让新南军维护地方治安,围剿倭寇。徐海也没办法,只好领着巨峰号和海螺号去海上瞧瞧。

他晃悠了几个月,还真找到了江太平藏身的地儿,他和郭文莺把清和岛给端了,可当时除了清和岛之外,在靠东三十海里的地方有个月明到岛。岛上景色很美,到了晚上的时候,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在岛上升起,这也是明月岛的由来。

只是后来被倭寇占了之后,岛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江太平把自己带的人马都带到了岛上,再加上倭寇的人马,足有一万多人。

他们也不知从哪儿弄的火炮,把个海岛守的跟铁桶似得,竟是带兵攻了两次都没占到一点便宜。

一听到这事,徐海气得牙都痒痒,骂道:“姥姥的,想我也是打过几次大仗的,居然连个海岛也攻不下来,真娘的丢人。”

徐横道:“你满嘴胡沁什么,什么你打过大仗,那还不是郭大人打的,你跟着打打下手也就罢了。”

徐海点头,“若说郭大人打仗我是服的,别看这海岛我攻不下来,到了郭文莺手里就未必算个事。”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戴高帽,郭文莺不置可否,能不能打这仗,她心里还没数呢,哪儿就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容易。

她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你们回去先准备一下,战船补给都准备好,过几日我去趟,咱们从北茭出发。”

徐海道:“大人,您现在是总督,没必要亲身涉险吧。您这细皮嫩肉的,还得照顾你,要是一路之上出点什么事,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郭文莺斜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吧,哪儿凉快滚哪儿去,老子用得着你管吗?”

徐横和徐海都知道她的脾气,心说,先前还真是多虑了,以为郭大人变成女人就扭捏了,现在看来这不还跟从前一样啊,够爷们。

两人走了一会儿,红香突然跑进来,叫道:“小姐,你快看看去吧,徐将军缠着鸢儿妹子,不让她走。”

郭文莺不爱管这事,徐海看上鸢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缠着不放也没什么奇怪的。没想到就这一会儿,越吵吵越厉害,竟好似动起手来了。

她迈出门去,外面徐海正拉着鸢儿,“妹子,你跟了爷吧,爷真的稀罕你。”

鸢儿瞪着他,“我不稀罕你,你放开我。”

“不放。”

鸢儿抬腿踢他,那力气真是不小,徐海受了疼也不吭声,只拽着她不肯放。

郭文莺出门时正看见两人在那儿拉扯呢,不由皱皱眉,“徐海,你放开她。你真有本事把人娶到手,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徐海嘿嘿笑一声,终于放开鸢儿,嘴里还道着:“那下回把她娶到手就是。”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可一点没底,鸢儿那丫头脾气倔着呢,想叫她跟了自己可不那么容易。

转身往外走,到了总督府门口,徐横嗔怪的看一眼,“你也是,鸢儿那就是个小丫头,在总督府里你就敢动手动脚的。”

徐海叹口气,他从前厅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鸢儿从眼前过去,他忍不住看她两眼。只这么一看,倒是觉得一年没见这个小娘们,她竟然是变得更好看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稀罕

徐海道:“哥,我是真稀罕她,自从她跟着大人进京之后,对这丫头日思夜想的,对别的女人都没滋没味儿了,恨不得上京里把人给抢回来。这好容易见着了,怎么也得容说我句话吧。”

徐横嗤一声,“有你那么说的吗?你那就是登徒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总督府放肆,郭大人没拿大耳刮扇你都算便宜了。不过我说你要真喜欢,干脆就来硬的,这女人你要占了他的身子,早晚对你死心塌地。”

徐海挑眉,“哥,你这有经验?”

徐横凑到他耳边,一脸八卦,“你知道郭大人,怎么叫皇上给弄上手的吗?”

徐海奇道:“郭大人什么时候跟了皇上了?”

“这都一年前的事,亏你什么都不知道。”徐横切了一声,其实他也是知道了没多长时间,他被皇上突然贬出京,心里惶惶的,还不知发生什么事。

而临出京前去见了陆启方,才知道郭文莺早就被皇上给那啥了。那一日陆启方也是无聊,早会提点了他两句。

他一脸惊奇的咂舌,“丞相,那郭大人的脾气,她能同意?”

陆启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主子那性子,不同意就不碰了?”

徐横点头称是。

早在西北军中的时候,关于郭文莺和王爷的八卦就传的满天飞,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众人茶余饭后都喜欢说两句解解闷,这是强了那么多回,终于给强成功了?

徐海听他这么说,却不以为意,小声道:“哥哥,单论排兵布阵,我自叹弗如,可是这讨女子欢心,却是弟弟有些经验,那烈女怕缠郎,万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就好像当初皇上看中了郭大人,半点的铺垫都不讲,便是一股脑儿全扑进去,人家自然吓得不干,碰了壁伤了脸面,就自己拗不过那弯儿来是不行的…”

话说到一半,他被徐横一个瞪眼吓得不敢在言语,只能诺诺小声道:“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真要这么做了,女人不知怎么恨呢。”

徐横道:“我还懒得管你,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徐海嘿嘿一笑,“大哥就擎好吧,管饱叫你另眼相看。”

徐横心说,狗屁另眼相看吧,别叫人打成猪头就好了。

自这天起,徐海便不定时的出现在总督府,水军营建在北茭附近,他出一趟军营不容易,来一趟福州也不容易。就为了来看鸢儿一眼,骑一天的马,搞得筋疲力尽的。时而也让人带些小礼物过来,情书都写了十几封了,也不见鸢儿动心。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他费尽心思,也得不到一个小丫头的心,不由有些烦躁,在船上训练走神,差点一头扎进海里。

他身边的校尉张达看他这样,心说,不就是个女人吗?干脆想个法子叫将军到手就是了。他让人在福州最高级的万荣客栈定了房间,随后给徐海和鸢儿同时送了封信,让他们彼此约见。

信送到总督府,郭文莺可没空看这些信件,一见署名不是自己,顺手就甩给了红香。

红香嬉笑着拿起来,大声念道:“鸢儿,请于明日于万荣客栈一叙,有重要事相商。”说着露齿一笑,“是徐海将军写来的,鸢儿,你去吗?”

鸢儿摇头,“我不去。我以后就跟着小姐,哪儿也不去,也不嫁人。”

“人家约你几次,你每次都这么说,你要真看不上人家,干脆就去说清楚。”

鸢儿拿着针线笸箩里的顶针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一会道:“你说让我和徐将军会面,和他说清楚吗?”

红香点了点头,“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徐将军?”

若是她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就心甘情愿的嫁了。那可是将军唉,徐海为人不错,长得也说得过去,虽是武将,身子壮硕了些,但壮也有壮的好处啊。

鸢儿苦苦一笑,“徐将军家世不错,又是朝廷封的三品将军,你觉得我这样一个小姐身边的丫头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吗?就算嫁过去也是为妾的命。我跟小姐不一样,小姐是侯府出身,我不过是一个渔家女,又父母双亡,与其嫁到夫家让人瞧不起,倒也不如一辈子跟着小姐。”

红香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嫁人真不如跟着小姐好。你看咱们小姐,闽浙总督,多么排场,多大的官啊,在她身边,谁敢欺负咱们。你要真没那个意思,你还是去说清楚吧。”

鸢儿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她的本意是想跟徐海说清楚,可同样一封信到了徐海眼里就完全变了样。

徐海觉得鸢儿定是明白他的心意,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邀约,内里的意思简直不言自明!

闽地流行试婚,若是私下里看对眼儿了,更是要先看一看彼此是否和顺,再敲下终身。徐海只当那鸢儿不放心自己通身的本事,要先检验一番。

徐海也是曾经娶过妻的,与夫人成亲不过一年,第二年夫人便去了。他旷了这么多年,也没娶个女人回来,早就旷的饥渴难耐了。

这私会将军自然与那书生的文雅略有不同了,更何况闽地民风开放,大姑娘约了军爷在草垛子里翻滚的事情,乃是家常便饭!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能辜负了这妇人的心思。这一夜心里跟抓挠似得,翻来覆去也睡不好。

到了第二日,徐海下午便要出营。

临出军营前,他还命自己的小厮在自己临时的营帐里打了热水,热滚滚地洗了个澡,又烫了手巾敷面,把徐横的手巧小厮江琴叫来,让他替自己刮面,剃了如今京城里流行的菱角须,便是要两角上翘,甚是贵气。

江琴最是机灵,一看这徐将军今日又是换衫又是刮胡须,一准是要幽会美娇娘,当下取了波斯的素馨花水,替徐将军拍了脸,这下子当真是去了军爷满身的汗臭味,这一身长衫腰带的,乍一看犹如京里的老爷要去风流一把。

徐海闻了闻,觉得江琴当真是个有眼色的,当下便赏个小金锭。

第五百二十五章 露水

江琴老早便知道这位徐将军两兄弟的家底甚是富足,可不同于军营里苦哈哈靠着军饷过活的穷当兵的,如今一看果真是不错,只听说这徐海自妻子去世后,虽然没有再娶,也是在军营附近的村郊里养了寡妇姘头的,隔三差五的去泻泻火气,可也不见如今日一般打扮整齐啊?

当下边明白,一准是遇到了极品的,这是上了心。当下又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八角小盒道:“徐将军,小的这还有一样宝贝,只需一丸便可金枪不倒,保管将那小妇人研磨成了水磨豆腐,软滑水润再也离不得将军…”

可惜这下拍在马腿上,徐海一瞪眼:“自从这一半年跟倭寇对上了,老子都憋闷了一年了,走路都能听见龟蛋撞水的声音,哪还他娘的要大药丸?你小子倒是这么多零碎,怎么不见给我哥哥呈上受用些?”

身在军营里,都是憋闷得气血外溢的汉子,俱是说惯了荤腔的,江琴被骂也不气恼,只是苦着脸一皱眉:“二将军,小的哪敢给徐大将军送这个?徐大将军整日里清心寡欲地如神佛转世,也不见有些人气,给他这个这不是找骂?”

徐海骂道:“屁啊,什么神佛转世,那就是个装蒜的二逼。”

江琴心说,你敢这么说,我可不敢。他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最近我收集了许多绝版的春图,要不要给将军您留一本,好好的研习一番?”

徐海觉得这倒是个好物,可别一年没用,玩意生疏了。当下便拿了一本来,只揣在怀里出去赴约去了。

到了客栈时,因着来得早,那鸢儿还没有到,便是围着客栈走了几圈,指使着小厮在房间里搭了木床,铺上了自己带来的被褥。

心里暗想,原是想着这江南的小娘们定是爱些文雅的,这第一次虽然来不及找个宅院点了沉香,放了花草再幽会一二,也不能弄得太不像样子了,她不高兴,自己也无趣。

心内正暗自寻思着,看见张达和几个水军的士兵从旁边的房间出来。他有些纳闷,“你们怎么在这儿?”

张达笑道:“这不给将军制造个机会吗?”

他把假装鸢儿语气写信的事说了,徐海才知道自己被晃点了,不过事情都准备好了,怎么好半途而废,万一人家姑娘就好这一口呢?

他在客栈等了一会儿,看见远远的鸢儿拿着只篮子往街这边走来,她乌发堆砌,斜梳了个发髻,苗条的身段被一身暗红色绣叠纹的薄袄紧裹着,虽然领口裹得严实,不见娇嫩的肌肤,可是那被腰带束紧了的腰肢显得胸脯愈加的高耸丰满。

徐海再看那清秀的眉眼,虽然略带一些愁容,但似乎越发的娇媚动人了。说起来她今年也是十九岁,正是女儿家的好年纪,真真是一朵鲜花正开放。

他自在海上被她救起,一下子触动了心弦,越发觉得这姑娘无一处不是可着自己的心意的,一想到今天要办的事,当下更是心痒难耐。

他忙走过去,假装初遇,“鸢儿,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鸢儿却不知他脑袋里此时装的竟是些什么勾当,当下便是施礼道:“徐将军,是我家小姐叫我出来买点东西。将军,你找我究竟要说什么?”

“你跟我去里面说吧。”他在前面引路,转身进了客栈,鸢儿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本以为两人就说两句话,没想到徐海居然把她带进客栈中,鸢儿当下一踌躇,不肯再移步入内。

徐海只当她是在害羞,便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不愿进屋,后面还有柴房,倒是也清净,只是怕拢不住声,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便不大好了。”

他说的自是内藏乾坤,鸢儿却没听出来,心想着有些话说出来怕他跌面子,当下便不再犹豫,随着徐海入了房间之内。

可进了屋子,鸢儿便愣住了,只见这房间里,惯常的桌椅不见了,倒是搭起了一套新床铺,上面铺盖的都是新作的被子。

徐海摆手道:“鸢儿姑娘请坐。”他殷勤地招呼道。

这屋里左右也是没有能做坐的地方,鸢儿便挨着床边坐下了。刚一落座,身下便是一软,可见这被子是新打的棉花,厚实得很,锦缎华丽,一点也不像是客栈之物。

她不由心中奇怪,暗道这客栈什么时候这么高档了?

想跟他说清楚,说自己无心嫁他,可是该如何向徐海开口又是难题。这话在舌尖里转了三转,终于迟疑地开口道:“徐将军,我不过是个丫鬟,一个卑贱身份,这话无论如何不该由我说的,可是如今这事既已发生,却也不是我等女流之辈可以扭转的。‘名节’二字,不论古今南北,俱是看得极重的,不知您心中作何想法?”

她说的是他一天到晚围着她转的事,可惜这位徐大将军脑子里转的压根就不是她想拒绝的事,脑仁里一路狂奔地想着这鸢儿担心着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他这个堂堂的将军。

心内顿时一热,粗声说道:“这男女之间的事,便是对眼与不对眼的干系。我们军营之内的将士哪有朝堂上那些文官的酸腐之气。鸢儿姑娘你放心,你我今日既然定下这终身,便绝不是这一夕的露水姻缘。明日我便回禀了郭大人,与你早早地过礼成亲。”说着,竟是上前坐到了鸢儿的身旁,心里一激动,一把便将这小娘子搂在了怀中。

这一入怀才发现,这身段喷香娇软,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上许多,真真是好个尤物美人。当下一低头,便将鸢儿的嘴衔住,扑倒在床上,热腾腾地吻了起来。

鸢儿虽然穿的厚实,但是哪禁得住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撕扯,转眼间便衣不蔽体。

鸢儿哪想到这正经八百地说着话,徐将军突然将自己扑倒在小床之上,行径放浪得无以复加。当下便要惊呼,可是那快要出口的声音被一根粗壮的舌头搅得成了零碎…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云雨

鸢儿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哪里经历过这等事,心中恼羞之极,当雄壮之气满满地灌入口中,心内虽是不愿,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被那一双铁臂箍得酥软了。这一时间,便被徐海占了许多说不得的便宜。

那徐海也是熟手,等得他好不容易松了她的嘴,鸢儿心内一苦,知道再也不能唤人进来了。

这房间里的情形怎么看都是做成了的丑事。若是贸贸然喊人进来,自己倒罢了,岂不是让小姐也沦为了世人的笑柄了?当下便是紧咬下唇,两手搅动着身下的床单,任凭身上那壮牛般的汉子折腾去了…

徐海觉得身下的鸢儿初始还挣扎了几番,想必是害羞得放不开,过了一阵便是不再挣扎,只当这丫头领略了自己的雄壮之风,只是那咬着嘴唇隐忍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以前的那些女子,竟是味同嚼蜡,娶这姑娘为妻,才不枉这一生征战沙场,漂泊无依了。

他心里美滋滋的,自是用了十二分的功夫讨她欢心。

这一通折腾过后,云雨间歇。徐海得了趣,总算是停歇了,生怕压坏了小娘子,当下便起身侧躺在旁边,低头看着鸢儿的脸,不无得意地道:“怎么样,小娘子可是舒爽了?”

鸢儿此时才缓过气来,也是攒足了力气,照着徐海的脸便是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无耻之徒,做了这般下作之事,竟也好意思去问。你身为朝廷官员,做的就是这凌、辱女人的勾当?”

这一巴掌极重,却将大齐的水军将军打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本是你情我愿,这鸢儿又是走的哪一路折戏?”

因着徐海被打得莫名其妙,愤然起身,露着健壮的胸膛,铁塔一般地站在床前,说道:“鸢儿,你这刚尝了甜头,还未下床怎地就翻脸不认人?难道你不满意我的表现吗?爷活儿不错啊。”

鸢儿本就羞愤难当,听他这么说,更觉气愤难忍,怪不得小姐说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喜欢强迫女人做这种事。他强了自己,还说自己是自愿的,真是不要脸。她越想越气,当下气得将那枕头直直扔甩了过去,正砸在徐海身上。

徐海一个大老爷们叫个小女子打了,心中愤懑,拿起衣服便向身上套去,因着用力过猛,衣服甩动间塞入在衣袋里面的那副春图便从内滑出,书页大张地掉落在床上。鸢儿顺着望去,一眼看到那绝版春宫图中的几幅绝版的图画,上面俱是想到没想过的可耻招式。

“腾”的一下,鸢儿的脸红的如火烧一般,这徐海原来早有预谋,而且还寻了这等无耻到极点的图画要来作践自己,实在是无耻之尤!

忍不住手指着徐海,大声骂道:“你…你这登徒子。”她气愤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大凡男子刚刚恩爱之后,却被佳人翻脸,都是会有些心里的阴霾,变得不大自信。

别看徐海这会儿嘴上叫嚣得厉害,心中却极是后悔,也是太过托大,早知道便吃下那江琴的灵丹妙药好了,难不成是自己许久不用,变得不受用了?不然这鸢儿断不至于刚享受过便怒目而视,颇有不认账的架势。

你说她一个没破过壳的姑娘,怎么就那么大的需求呢?

心内这一懊丧,便大伤男人的颜面,徐海推开门就想往外走,可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压着怒火道:“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回总督府吧。”

鸢儿哪里用得着他,当然是不依,自己愤然跑了出去。

她心里难过之极,好好的清白就这么毁了。回到府里,她便再也撑不住,躲在自己房间内呜呜地哭了起来。后来还是红香发现她不对劲儿,逼着她询问清楚了,才知道她发生了那种事。

她心中义愤,拉起鸢儿,“走,去跟小姐告状去,非好治治这些臭男人不可,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什么了?把女人当玩意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鸢儿本不想去,被她强拽着拉到郭文莺面前,两人往地上一跪,“小姐,你给我们做主啊。”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郭文莺就知道没好事。红香撩起鸢儿的衣服给她看,“小姐,你瞧瞧,那个徐海真不是东西,把鸢儿弄成这样,这一身的淤青。”

郭文莺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她第一次被封敬亭给强了的时候,比她这样子还惨。

只是这男人都怎么了?好好的追求不行,非得玩霸王硬上弓的。嫌这玩意玩的刺激不成?

她高声叫徐英,“去,带些人把徐海给我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