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路往前走,看见那寨子,张强问一声,“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郭文莺摇摇头,这种寨子里住的都是些普通人,就算封敬亭他们被关在玉龙山,也不可能会在这儿。

巨大的爆炸声早就把寨子里的人都惊动了,此时里面的人都四散而逃早就跑的差不多了。就算他们进去了,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个空寨子。

第七百零七章 激动

看这些寨子里的人逃跑的方向似乎是玉龙山深处,他们跟在几个人后面,想着阿吉曾经说过,他们去另一处地方都是要翻山越岭的,跟着这些人也省得他们自己找了。

那是几个布依族人,他们穿着布依族的特色服装,行走之时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就是闭着眼也能寻着声音找到他们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跟的并不紧,只在后面远远地缀着,翻过一个山头去,这边已经听不太清打仗的厮杀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的响动,都是炮火的声音。那几个布依族人显得特别慌张,尤其是炮火一响,更是撒丫子一阵狂奔。

他们走得很快,一边走时而说两句话,只是他们说的谁也听不懂,也不知这几个人想要干什么。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个营盘,那几个布依族人直接走到里面去了。

离得远远地,郭文莺等人便停了脚步。看那营盘很大,里面怕是有上万人之多,此刻正是严阵以待,门口停着许多辆大车,似乎是随时都有拔寨的可能。

郭文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是个谷底,地方宽阔适合屯兵。她本以为山里的叛军都被赶的差不多了,倒没想到这里还存着这么多人。

张强低声道:“头儿,这么多叛军,咱们不能靠过去啊。”

郭文莺自然知道不能靠过去,她看了看前面把手的一队叛军,那些人都穿着苗族的服装,看来这里面多数也是由苗族人组成吧。

她道:“且等等再说吧。”

他们若是要拔营定然有动静,倒是不急在一时的。

她想了想把陈七叫过来,吩咐道:“你带两人去找杜旌德,给他送个信,让他赶紧带着人过来。”

陈七应声去了,这会儿横三已经带着人从后面赶了上来,他们埋了炸药就赶紧撤退,那些叛军忙着逃跑,也没人顾得上追他们,倒让他们捡了几条命回来。

横三看着眼前的大营,不由咂咂舌,“好家伙,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郭文莺没说话,因为这会儿军营已经有了动静,有大批人从里面出来。那都是整装待发的军士,他们显然是打算弃营而去了。

一队队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从里面出来,有苗族、壮族、布依族还有白族等。本来以为叛军都是苗族和壮族,倒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别的族人参与了叛乱。这到底是对朝廷有多么不满,竟然这么大批的反叛了?

她拿着千里眼往前瞧着,忽然里面走出一队身着汉服的人,在这样少数民族众多的地方,出现一些汉人,显得格外扎眼。

郭文莺一眼就瞧见走在最前面的是封敬安,在他身后还个跟着杜绾等人。她找了这些人这么久,竟然都跑到这儿来了,这回可不能再让他们给跑了。

她暗自打定主意,正要想办法跟上去,忽然见后面押出许多人来,大部分都是朝廷的兵丁,其中最打眼的就是路唯新,他被五花大绑着,捆的跟个粽子似得,被人一推一推的踉跄着往外走。

很少见路唯新这么狼狈的模样,瞧那张小脸,这才过去多少日就一副干巴瘦的样了。不过他一直昂着头,倒是走出了不同于别人的风姿。

郭文莺有些好笑,都落到这种地步了,那高傲劲儿倒是一点也没变。

她在人群里找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军中之人,只是却没找到封敬亭,还有常跟着他的齐进和徐茂也没在里面。不过倒是瞧见几个锦衣卫,这些锦衣卫在,说明确实路唯新曾经和封敬亭相遇了。

可是封敬亭去哪儿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揪揪着很是难受。

可路唯新在这儿,她也必须得救,至于封敬亭,只能先把唯子救了,问清楚那时候究竟发生什么再说吧。

一万人的营盘,要想全部撤退也没那么容易,一辆辆车从里面出来,大批的骑兵在后面押送着那些被俘的兵丁,有一根绳子牵着他们,一个个好像被穿在一处的蚂蚱,让人提溜着不得不跟着一起。

等大军全部撤离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难得郭文莺居然能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大军撤完了也没动一下。皮小三和张强早就早就忍不住,他们想着去救那些兄弟,几次想跟上去,都被郭文莺制止了。

他们这些人就算跟上去也白搭,想要把那些叛军一网打尽就不能轻举妄动,且等杜旌德来了之后再说吧。

等叛军都走完了,郭文莺才让横三带几个人在后面跟上,这么多人不可能那么快走完了,只需要在后面跟着,知道大概方向就行了。

杜旌德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带着五千人,都是骑兵,他们一阵奔驰,带起尘烟一片。

杜旌德翻身下了马,他看着很高兴,一脸兴奋之色,一见郭文莺立刻眉飞色舞道:“大人,真厉害,太厉害了,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痛快。那些叛军面对咱们大炮都跟豆腐似得,一碰就散了架了。轰轰隆隆,轰轰隆隆,那动静实在太带劲了。”

郭文莺有些好笑,他常年驻守云南,没见过火炮的威力也正常,不过至于这么夸张吗?

她摆了摆手,“带上你的人,跟我打仗去。”

“唉——”杜旌德脆脆的应了一声,这是头一回他对郭文莺的命令这么身体力行。

从前之所以听命于她,也不过是碍于她是朝廷钦差的身份,不过这回见识到大炮和炸药的威力,立刻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倒是真心实意的为她马首是瞻了。

张强看这位杜将军年纪一大把了还欢快的跟个小孩子似得,心里很觉好笑,不过又有几分得意。他们头儿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谁,只要跟她接触一段时间,都会打心眼里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用头儿经常自夸的话来说,那就是人格魅力。

有人带过马来,郭文莺翻身上了马,挺直身子,高呼一声,“出发——”

顿时身后响起阵阵欢腾声,所有人都振臂高呼,“听将军令——”

高昂荡漾的声音震动的附近山上的土都扑扑簌簌的,一层层的往下落。

第七百零八章 激战

郭文莺心中也有些激动,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激荡的感觉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给她这样的激动。看来更适合她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战场,这片由她为主导的战场。

不管这场战斗她所面对的敌人是谁,她都坚信自己能赢得胜利。

五千人浩浩荡荡向前驰去,山道难行,对于他们这些战马来说并不适合,是以追了半天,才勉强赶上了叛军的一个尾巴。

郭文莺带着人从后面包抄过去,本来想打围歼战,却被山谷两侧的悬崖峭壁所阻,根本冲杀不过去。其间两军也交锋几次,但对方占着地势优势,一时竟也奈何不得。

叛军且战且退,一路向西逃去。这样连追了三天三夜,一直在玉龙山中转悠。最让人气恼的是,他们本来想把这些人赶入包围圈的,却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就这样走了几日,一帮原来如开鞘饮血过后的利刃般,带着肃杀之气的兵丁都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郭文莺知道再这么追下去,士气都给追没了,只能想办法逼得对方跟自己决一雌雄了。她让张强和皮小三各带一队人抄小路到前面去,想办法把他们阻住。随后对杜旌德道:“杜大人,从后面调炮去。”

杜旌德诧异,“调炮做什么?”

郭文莺眯了眯眼,“轰他姥姥的。”她就不信了,一通乱炮点下去,就打不到那边龟孙子了。

杜旌德跑下去调炮,此处离玉龙山出口不算远,不过一天就调过来了。

郭文莺叫人架在山口上,这时候张强回来报信,“大人,咱们倒是炸了些山石阻了路,不过前队的人已经跑了,只阻住了后面的一半。”

郭文莺点头,他们吃亏在对地形不熟,能阻住一半也算不错了。

前面叛军被阻了去处,立刻下令应战,后队变前队,大有拼命一战的意思,尖利的哨声在战场的上空传递:“进攻!进攻!进攻!”

牛角号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吹响,两种声音在空中胶着,如地上的战场。

郭文莺手一挥,“放炮——”

随后传来传令官的高呼声,“放炮!放炮!放炮!”

一声声炮响传出,大地都为之震撼,地上是血肉的战场,第一排的叛军倒下去大片,战马的悲鸣,人声的惨叫贯彻云霄,无数的叛军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愤然填上去。

郭文莺在军中立马狂呼:“冲锋!冲锋!”

叛军中的首领发现了她,摇摇指着她的方向狂吼:“杀掉她!杀掉她!”

张强怕她出危险,带领着三百人的亲卫队冲了上来,一时赶不到近前,他急的眼睛通红,手中的大刀狂舞着大吼:“杀过去!听我号令,杀过去!”

巨大的咆哮声传出来,叛军也是豁出去了,大地在颤抖,令旗不停传唤着射击的指令,令旗在狂风中翻滚,阵内上千弓箭手同时张弓发箭,天空暗淡下来,箭若飞蝗,如雨注。

郭文莺下令放火铳,铳声一声紧似一声,杜旌德指挥着骑兵不顾箭雨飞奔而来,他们在马上盾起,箭至,随着沉闷的箭镞入体的声音,战马惨嘶,悲号,人畜接二连三的中箭扑到,无数只起落有秩的马蹄顿时把叛军践踏的血肉模糊。

叛军中有一队是被俘的兵丁,他们一见自己人来了,立刻奋起反抗,剪断了绳子,拿起武器,与叛军打了起来。

路唯新也不知从哪儿抢了一柄刀,他手提长刀,迎着敌人的弯刀冲了出去,敌人的弯刀带着战马的冲势,以雷霆之力向他砍来。

电光火石间路唯新弯腰,起刀,横切过战马的前腿,战马悲嘶一声前身扑地,他起身再是一刀,叛军的头颅横飞了出去。

他仰天大笑,“痛快,杀的痛快!”

郭文莺横他一眼,这死小子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英雄?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才接近尾声,虽没抓到封敬安,到底是把被俘的兵丁都给救下了。

能再见郭文莺,路唯新甚是兴奋,带着一身血污就冲到她身前,伸手抓住她的手,“文莺,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郭文莺皱了皱眉,他也不知是多少日子没洗澡了,身上都馊了。

“你让人抓了还有理了?等回头再找你算账。”这个时候没工夫问他前因后果,怎么被抓的,只是连日找不到封敬亭,心里着急的很。

她冷声道:“皇上呢?可知道皇上在哪儿呢?”

路唯新奇道:“你没看见皇上吗?那日咱们被伏,先护送皇上走了,难道他没去军营吗?”

郭文莺心中一颤,连他都不知道皇上在哪儿,那封敬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没落到封敬安手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会儿张强跑了过来,“大人,咱们还追不追啊?”

郭文莺哼一声,“追,继续追。”她就不信追不上了。

路唯新毕竟是被饿了好几天,又受伤未愈,郭文莺就让人把他先送回军营去,她则带着人继续追赶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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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之时,上了白岭,这里的海拔高度已经超过了1600米,映入眼帘的是一派雄伟的景象。沿着陡峭的石壁,往下看是万丈深渊,这时才让人真正感觉到“万壑树参天”的“壑”是什么意思了。

走了不多远,看见峭壁上的路,陡峭之极,几乎是九十度垂直的石梯,只有一尺多宽;旁边就是悬崖,虽然不很深,但也够怕人的。

郭文莺停住身形,观察着周围地形,这里景色很美,也很惊奇。一堵石壁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高得像就要坍塌下来咄咄逼人。

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的黑毯帽,黑绿从中,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若是不打仗,带着野营帐篷,约上几个好友在这儿爬山观景倒是个好去处,只可惜现在正是战中,虽景色极美,却实在没心情欣赏了。

不知何时,山中开始起了雾气。

大雾漫天,遮天蔽日,分不清东南西北,辩不明四面八方。满山满谷全是乳白色的雾气,汹涌着,翻滚着,吞没了山间的一切。

军队被迫停了下来,这么大的雾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到山涧底下去。

第七百零九章 消失

杜旌德从后面走了上来,连续几天行军,他脸上已隐有些憔悴之色,他们的马匹在爬山的时候已经弃在一边了。

郭文莺带两千人追上山,其余人则留在山下,可是追了半天,却没追到那些人,最让人惊奇的是,连着车马竟好像凭空就消失了?

杜旌德也是一脸惊奇之色,在周围看了半天,咂舌道:“张大人,这些人莫非会飞天遁地不成?”

郭文莺摇摇头,她自来不信鬼神的,可这雾气来得古怪,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里是高原气候,空气稀薄,越往上行越冷,许多人冻得直哆嗦,还有的人高原反应严重,气都喘不匀了。

郭文莺也觉得很不舒服,胸口闷闷的,还有些犯恶心,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氧气瓶,只能大口喘着气,手扶着岩石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等了许久,雾气才逐渐散了,露出周围的山势情状,层峦叠嶂,此起彼伏,远远望去好像几只怪兽匍匐趴在山上。

杜旌德粗粗喘了几口,低声道:“大人,我不会看风水,不懂得阴阳五行,风水宅地之说,不过这里山势高耸挺立,倒颇有龙相,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郭文莺也不懂看风水,这里风水好不好原也没关系,只是他们在山里转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也未免太蹊跷了。

两个副将从后面上来,对着她抱了抱拳,“大人,要安营扎寨吗?”

郭文莺抬头看了看天,眼看着天要黑下来了,连日来在山中转悠着,人困马乏的,他们既然寻不到人,就很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实在不适宜在此地过多停留。

她摇摇头,“吩咐下去,大军后撤,退出玉龙山。”

副将下去传令,她则在张强的搀扶下一点点往山下走。

刚才的时候张强就发觉她不对劲,脸色都变得不好了,早就几步抢上去扶住她的身子。

军队迅速往山下而去,走到半山腰约莫海拔两千米的地方,郭文莺才觉舒服了一些。她长长嘘出口气,对张强道:“你不用管我,我没什么事的。”

张强皱皱眉,“大人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虽是打仗重要,可大人若是有什么差池,谁还能带得了兵了?”

他嘟嘟囔囔的一阵埋怨,郭文莺也不敢回嘴,毕竟是为了她好,自己的几个亲兵也只有他最细心,也最关怀备至了。

到了山下和驻守的军士汇合,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撤出玉龙山,郭文莺生怕被突袭,命令兵丁加紧赶路,直退出十几里才下令安营。等到次日天刚一亮,便启程离开玉龙山脉。

郭文莺打仗从来不硬来,见势头不对的时候,也绝不硬扛,尤其是摸不清对方路数的情况,更不能轻易涉险。否则救不出人来,倒把她手下的几千人都给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好在一路之上走的还算平稳,也没遇上突袭之类的,虽有一些少数民族的散兵,但一见他们都各自逃窜了。

她也并不让人追,都是些散兵败勇,且随他们去就是了。

走了几日,终于出了玉龙山,与围守在山门的兵丁汇合,几个副将迎了过来,对着郭文莺纳头就拜。

这些时日见识过她的本事,这些手下的将领对她倒也多了几分敬重。

郭文莺抬了抬手让他们起来,随后吩咐一些人暂时留守在此处,才带着其余的官兵回营去了。

按她的意思既然找不到人,那就一切从长计议吧。

回到营里,她第一个见的人就是路唯新。

路唯新虽然受了点伤,不过并没大碍,他一得到消息就从营帐中窜了出来,瞧见郭文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把抱住她。

郭文莺差点被他勒断了骨头,不由皱皱眉,“唯子,你干什么啊?”

路唯新吁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在几天之前他也说过,不过一个大男人这么依依不舍的样子还真让人无所适从,郭文莺推开他,悠悠一叹,“唯子,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路唯新干笑一声,“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

郭文莺哼一声,把他叫进自己营帐里,随后让人在外面守着,打算和他长谈一番。

目前他们对三皇子和那些少数民族了解不多,想要做出任何判断都得了解实情之后。

连续多日都没吃上什么东西,他们刚落了座,张强就端了一大碗面条进来,刚煮好的热腾腾的臊子面,上面撒了一把葱花,闻起来喷喷香。面盘边的碟子里还放着一碟烫好的青菜和一碟小咸菜,配着面吃是最好的。

他把面端上桌,道:“有什么重要的事也得先吃了饭再说。”

郭文莺点点头,拿了双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面很劲道,关键汤头也好,配上肉末,真是喷喷香。看得一边的路唯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郭文莺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对张强道:“一会儿你去瞧瞧封玉儿怎么样了,那小祖宗把她扔在这儿这么久,怕是又要闹的。”

张强忙应了,他正要拿着托盘出去,却被路唯新叫住,“你小子做饭的手艺真不错,这面条也给我弄一碗尝尝呗。”

张强没答话,只看着郭文莺,见她点头,才对着他点点头,随后转身出去。

路唯新摸摸鼻子,“文莺,你带的这些手下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郭文莺白他一眼,“张强早就不是我的亲兵,人家是军中将领,又不是你家厨子。”

路唯新笑笑,“那还不是他手艺太好,硬生生把我给看饿了。”

郭文莺也懒得理他,几口把那碗面吃光了,才开口道:“详细说说你那天的经历吧。”

路唯新“哦”了一声,随后才吞吞吐吐的叙述起来。说起这件事还真不算什么光彩的,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被人俘虏了,内心真是纠结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到了这会儿,就是不想说也必须得说,其中还关系到皇上的安危,当着是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

第七百一十章 转悠

路唯新道:“那日我们出了营,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危险,也是我大意了,以为接了皇上来就没什么了,所以只想着见了皇上该怎么把话圆过来,可就是这时候出了事了......”

他说着一脸叹息之色,又道:“队伍行到那片树林的时候,突然树木中射出许多箭弩,我们向后退,地上不知何时钻出许多条蛇,都是剧毒的蛇,军队里北方人多,哪里见过这个,当时就被咬死了不少人,有马匹也受了惊吓,被甩在地上的也不在少数。再后来一队队骑兵飞驰而出,把我带的三千人都给冲散了。我的马也受了惊,一时控制不住往北狂奔去了。”

郭文莺想起当时地上的马蹄印,确实是一片凌乱,显然他们逃离的极为匆忙。不过路唯新以为那些马受惊是因为毒蛇之故,他却不知主要原因是周围的树上抹了许多老虎尿,那些马嗅到老虎身上的气味,一个个都跟发了疯似得。

当时她没想明白是什么缘故,后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又回想起空气中确实有股骚气,才想清楚这个原因。这会儿跟路唯新说起,路唯新气得脸都白,怒道:“好一帮狡猾的东西,我说怎么马匹会发狂呢,原来是泼了虎尿了,这一招也真是歹毒,上千匹马都发了个狂,队伍都被冲散了,根本溃不成军。”

郭文莺点点头,“这多半是三皇子的主意,此人也颇为精通兵法,想出这种招数并不算什么?不过后来呢?你们如何和皇上相遇的?”

路唯新道:“我带着人败逃,走了十几里路,就遇上了皇上带着亲兵护卫到了。”他说着咂咂嘴,对郭文莺道:“文莺,说真的,你这个男人也算痴情了,几千里路就这么马不停蹄的飞奔来了,依我看,差不多你气该消就消了吧。”

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封敬亭的,可再不喜欢人家也是郭文莺正经夫婿,就算郭文莺不跟他了,也不见得就能跟他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能看着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也是时候放下心中的执念了,过了这么多年,得不到的依然得不到,他又何必强求呢?

或者他爹说得对,他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成亲了,也生个孩子,省得老爹一天到晚指着他鼻子骂他不孝子。

郭文莺听他说着话,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封敬亭如果真出什么事,那她还气个什么意思?从她得知他有危险之始他的气就没了,剩下只是浓浓的担忧,如果这一次不能把他救出来,那她干脆也不用活了。

她吁了口气,问道:“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路唯新道:“说起这事就有气,咱们跟皇上相遇,正要警告他们撤离,这边有危险,还没等叙说清楚呢,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许多苗人。”

苗人擅使蛊毒,简直是防不胜防,他们这些人武力虽然不弱,但遂不及防之下让苗人有了可乘之机,对他们四处下蛊,有不少人都找了道了,后来三皇子带着人赶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他带着人阻住三皇子他们,杀开一条血路让齐进护着皇上逃走,而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

对方人数众多,又擅长用毒,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最后被人连捆带绑的抓住了,一路推推搡搡的到了玉龙山里,被关押了许多时日,而接下来就是郭文莺看到的一幕,朝廷官兵来攻山,他们被封敬安推出了军营准备逃走,就与郭文莺相遇了。

郭文莺听着他的叙述,连连皱了几次眉,听他的意思皇上应该是逃出来的,可既然出来了,人又到哪儿去了?以她对封敬安的了解,如果他抓到了皇上,绝不会放任他的,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杀了。而这么长久都没消息,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人被抓住了,却被他们秘密处决;第二是人根本没落到他们手上。相比而言,第二种可能的面更大一些。

可若是皇上没被他们抓住,那他们又去哪儿了呢?

她自想不明白,其实这会儿封敬亭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在哪儿,他们已经在这里困了许多时日,都没找到出去的路,而饿着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几天下来,封敬亭的脸明显小了一圈,连续多日没有进食,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双眼发花,四肢无力了。

刚开始的时日,他们身上还有些吃的和干净水,勉强还能支撑着,到了后来食物都消耗完了,根本没有可能下嘴的东西,生生是把人饿死的节奏啊。

齐进已经带着人把这里搜了无数遍了,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出路,这里好像是个巨大的迷宫,道路错综复杂着,根本寻不到路在哪儿。尤其是机关密布,一步踏错就会触动机关,本来几十个人的,到了现在死的死,残的残,已经剩下的不过十几个人了。

齐进实在找不到路,这些天都快被机关给逼疯了,似乎走到哪儿都会不小心触动机关,再加上又累又饿,连日上火,几乎把人逼入了绝境,脾气也变大了。

他咒骂道:“爷老子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机关?”

他说着,又忍不住道:“要是郭文莺在这儿就好了。”

从来他对郭文莺都有些怨恨的情绪在里面的,不喜欢这丫头的性子,更不喜欢在主子心目中总占据着过多分量,就像这一回,要不是为了找她,他们一行人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鬼地方,还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走不得?

不过这会儿他是真的有些怀念郭文莺了,有郭文莺在,这里机关也不算个什么事,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何至于让他们处处受制呢?

他原地转了一会儿,对身边的李玉道:“喂,姓李的,你不是说自己粗通风水之道,你们家传的十六字阴阳秘术吗?怎么到现在一点都不灵了?”

李玉沉着脸,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并不做声,他沉思一会儿道:“依我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