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深呼吸了一下,自觉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开口道:“我能认的错都认了,你还要我认什么错?”话说到后面,却是忍不住一腔委屈涌了上来,到底撑不住将手捂了脸,哭出声来。

东方不败听了她的话,心头怒火又起,火苗还没旺起来,却又被女孩的眼泪给浇灭了。他的手掌僵在半空中,自思道:是了,此事于盈盈又有何错?她如今渐渐大了,之前皆是他的私心,一直留她同食同宿同行,又趁她心思未开抱她亲她就想着这样一辈子拴住她…可是在盈盈眼中,他到底不过是…不过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叔叔”罢了…

他慢慢垂下眼睑,细细地看着女孩带泪的侧脸——正是鲜嫩如桃花的好年纪,路遇恶人恰被少年救起,偏还是相貌俊俏的小公子——他是不屑于这样荏弱的小子的,却焉知女儿家不喜欢呢——否则又如何会这样有心维护?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只觉得似有重锤击打在胸口一般,蓦地里痛不可当。

东方不败僵硬着收回手来,将女孩半抱在怀中,开口欲语,正对上女孩清凌凌的目光透过薄泪直直看来——仿佛他心底的一切都已经无所遁形。他皱了眉头笑,轻轻将手覆在女孩的眼睛上,吸了口气低声问道:“你看那…林平之如何?”

任盈盈正哭得头晕脑胀的,瘪着嘴抽泣道:“问他做什么?他很好啊。”

东方不败的目光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没有光的暗处,他的笑就像是定格在了脸上一样,慢慢道:“你看他…”他说到这里,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失一笑,假作玩笑道:“哦?比我还好?”

这话若是在平时问,任盈盈自然会说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东方不败更好的了;却偏偏是在任盈盈又气又羞又恼又恨又莫名其妙的时候问出来,她便是真觉得东方不败是这世间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断然不会这样讲了。

因此任盈盈抽抽鼻子,止了哭泣,极为流利道:“那是自然,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眼见不敌还记得要我先走,这样一个非但不会利用我害我骗我打我,还护着我救了我的好人,于我而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她在“利用我”“害我”“骗我”“打我”这几个字眼上说的特别重,讽刺意味显而易见。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唇上的血色尽褪,遮住任盈盈眼睛的手掌也微微颤抖起来,那些愧疚悔恨与痛楚在他心中刮起阵阵狂风,将昔日散落的点滴甜蜜都鼓噪起来,更使得这一刻变得残忍尖锐。他咬着牙忍耐着,眼前闪过一幕幕,都是和怀中的女孩有关的曾经:她担心他,便陪着他上华山,毫无无惧;想念他,便给他写信,五年如一日;欲救他,便自投罗网,受苦也不吐露——他却掳了她下山,囚了她的父亲,负了她的信赖…原来她对他好的时候,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坏。

可是那又怎样?!他本就不是好人!

利用戒备谋算杀伐——这就是他!对任盈盈,他已经给出了此生最好的好——却还是不够…

东方不败遮着女孩的眼睛,凝视着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滚落到下巴尖上——可是女孩要的,她要的安稳可靠与信任,如今只怕他要给,她也不敢要了吧…

最骄傲的人,往往也最敏感。

敏感的人,在感情上总归多思多想,多疑虑。

东方不败细细地看着哭泣的女孩,心里忽冷忽热地想着该放手还是死死抓住她——即使折断她的翅膀,即使她会恨他…还是要攥牢了她,紧紧得搂在怀里,要她陪在身边看他如何一步一步将整个江湖收入囊中…看她为他担心为他皱眉…这样的日子才是活着啊…

他想着,双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越收越紧——将她春日柳枝一般柔媚的腰肢抓在手中——直到任盈盈吃不住痛,呻吟出声来。

任盈盈含着泪瞪着东方不败,弯弯的眉毛蹙了起来,显然是在控诉“你抓痛了我”!

东方不败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过来,此刻轻轻一笑,放开了嵌着她腰的手,抿着薄唇柔柔她的头发,柔声道:“莫要哭了。”

任盈盈受惊地一歪头,闪开了东方不败的手,怀疑地将小眼神在他脸上一转,“怎么?又不生气啦?”

东方不败慢慢将手收回来,也不恼,唇边还噙着一丝笑,“你说得对,不是你的错。”他的眼睑微微垂了下去,看着女孩白嫩的手指随意地搁在腿上,低声道:“我不该生气的。”

按照任盈盈的性子,此刻绝对应该在低头的敌人背上狠狠踩一脚才对,但是看着东方不败的样子,不知为何,竟说不出方才那样尖刻的话。她也垂着头,来回看着自己十指尖上的璇,有些不自在的哼哧哼哧道:“那个…我刚刚…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她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煞有介事的思考着东方不败秋后算账的可能性…

东方不败捏捏她的脸蛋,慢慢低下头来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疼吗?”

任盈盈微微一呆,顺着东方不败“暧昧”“阴险”“混蛋”的视线一看,登时跳了起来,恨恨跺脚道:“你这个…你这个…”她咬着嘴唇,哼了一声掀了帘子跑出去了…身后是东方不败压抑不住的笑声…

净房里,丫头正给任盈盈的伤处上药。

任盈盈将头埋在枕头里,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

丫头看了她一眼,只当她还在气恼,一面小心翼翼的抹药,一面便叹了口气,小声道:“小姐,您别跟教主生气了。两年前小姐就是在嵩山这遭了灾,打那落下个病根,每个月里总是疼,可见这地方与小姐犯冲…如今咱们跟着教主又来了河南,依奴婢这浅薄见识,还是不出去为好…今日小姐一个人出门,又没说去哪,还骑了马——您向来又是不耐烦记路的,也难怪教主不放心…”

她将药都抹匀了,自拿了一柄小扇子轻轻给任盈盈扇着,看着任盈盈并没有不满的动静,便继续小声道:“…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教主实在是把小姐放在心上了。换个人,教主哪里会管他去了哪呢?像对小姐这样,日日都要问吃了几碗饭,是不是又吃冰了,睡得好不好,他不在的时候都做什么玩乐…叫奴婢瞧着,在外面那是名震江湖的日月神教教主,一对上小姐…”丫头轻轻抿嘴,没敢发出笑声,怕笑得任盈盈羞了招了她恼,“…倒像是个…”她想说的几个词都难免对东方不败不恭敬,顿了片刻,别过话头劝道:“总之,小姐瞧在教主大热天的亲自满城找您的心上,也该消消气,说点和气话才好…”

任盈盈早已经不生气了,只是还恼着被打的这三下,心心念念着怎么讨回来。此刻她听着丫头娓娓劝来,心头五味陈杂,细细一想,也知道东方不败在她身上实在是付出了良多心神…只是,任盈盈很是文艺腔地幽幽叹了口气,“丫头,你不懂我的苦。”

丫头浑身一激灵,乖乖摇动着扇子,一句话也不多说了。

任盈盈微微歪头,看着床帐子角上缀着的一角红珊瑚坠子,临暮的霞光透过窗子一缕一缕的散落在坠子上,那一点红便渐渐凄艳起来,仿佛美人朱唇上那一点幽凉的笑意。她慢慢闭上了还泛着泪光的眼睛,谁也不懂她的苦。

药是良药,不过半个时辰便还原了任盈盈的美臀。

她从偏房中走出去,一个人踢着小径上的石子往卧房走去,半路上窜出来个侍卫某。

侍卫某满头大汗,毕恭毕敬道:“小姐,林公子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歇上两天就好全了,您看是不是…”他小心翼翼的觑着任盈盈的面色。

任盈盈专心致志地要将那枚石子从砖缝里踢出来,漫不经心道:“那就安置着歇下吧。”

侍卫某神色一僵,脸上五颜六色转了个遍,想到方才先向教主大人复命时受到的冷空气高强度镇压,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涨紫了脸道:“属下有一言虽然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任盈盈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她一向对这个侍卫没什么好感——这个惟东方不败是从的小人!哼!无数次把她的小秘密探查出来抖搂给东方不败那个奸人…

侍卫某一口气憋在那里,憋得壮硕的身子都左右摇摆起来。

任盈盈稍微作弄一下也就罢了,大发慈悲地点点头道:“我明天要在东方不败的外衫后面做幅画,你不要告诉他——我就听你说话。”

侍卫某立刻露出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来,他小腿肚一抽,抖着牙齿道:“属下遵命。”

任盈盈这才满意地笑着一挥手,踌躇满志道:“说!”

侍卫某清清喉咙,斟酌着用词犹豫着道:“属下看来,小姐还是不要跟林公子…太亲近了…”他见任盈盈目露疑惑看过来,心头一松,看来小姐并不是起了君子之思,只是没搞懂状况,情绪一缓解他的口头表达能力就上去了,“教主一向看重小姐,小姐若是非但不能投桃报李,反而助着外人,岂不是让教主寒心?”他又觑了一眼凝眉思索的任盈盈,不敢讲话点破,只旁击侧敲道:“林公子的外祖是洛阳金刀王家,将他送回去也让林公子的家人安心。”

任盈盈前边那半截没怎么听懂,听到后边这,心想也对,更何况在自己家总归受的照顾更好些,便点头道:“你说得对,将林公子好好送回去吧。”

侍卫某心头大喜,一叠声答应着去了——这要是以后教主和教主夫人对上景了,跑不了就是他的大功一件!前途无量啊!

任盈盈则沿着小径慢慢走着,鼓着腮帮子想着侍卫某这没头脑的话,什么叫”非但不能投桃报李,反而还助着外人“?再说东方不败那厮,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寒心的,什么事能让他寒心?!就这么一路走着,一直转出小径,挑开帘子走到卧房中…

只见东方不败正负手站在窗前,半明半暗中,他冷峻的侧脸反倒显出一种近乎温柔的怜悯,又似乎是一种怅惘。

听到任盈盈进来,他转过脸来,伸手向她,笑道:“回来了。”

…任盈盈看着那只向着她摊开的大手,宽厚可靠的手掌,干净修长的手指,突然间福至心灵:照啊!那个草包侍卫嘀咕了半天,不就是说东方不败吃醋了吗?!

她瞪圆了眼睛瞅着东方不败,心里先是大惊:这厮怎么可能会有吃醋这种情绪?!

惊过之后,又酸又甜的泡泡从她心底咕嘟咕嘟地冒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手机看了姑娘们的留言,感觉让大家再等一个周末似乎不太人道,就冒着雨去买了笔记本充电器(原来的笔记本本来不准备再用了,充电器坏了就也没买新的)。

尼玛下大雨打不到车啊!我一路走一路等,快走到了才看到一辆空车…雨天司机们的生意真正好!

下午还是一直打雷下雨,我趁着雨小的时候就开机码字,雨一大了就直接拔电源!真正的胆战心惊啊~

看在我这么拼命,这一章又这么肥的份上,霸王我这一章的统统死啦死啦滴!

43

43、调戏与被戏 ...

调戏与被戏

任盈盈眼神站在三步开外直直地盯着东方不败,心神却早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就说他怎么突然这样生气嘛,原来是吃醋了;咦,这么说,刚刚他问林平之好不好什么的,是在试探我的心意?想不到东方不败这厮也有这样憋屈的时候,嘿嘿,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东方不败伸手向着任盈盈,见女孩却只是立在门边歪着脑袋瞅着他,乌溜溜的眼珠却没有焦距,小脸上先是恍然,继而又是惊喜又是惶惑,隐约还有点暗喜的小得意,渐渐的那莹莹柔光的脸上添了一层娇媚,眼波流转处惹人心中一阵悸动。

任盈盈回过身来,依旧是歪着脑袋盯着东方不败的姿势,小步小步走上前来,一言不发。

东方不败拉住她的小手,笑问:“可还好看?”

任盈盈像一尾小泥鳅那样溜出手来,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咯咯笑着弯下腰去,扬着眼角瞅着他轻快道:“不仅好看,手感也是上佳!”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小女子吃了一把豆腐,就被任盈盈笑眯眯地抱起了胳膊。

任盈盈极紧密地搂着他的胳膊,仰着脸笑,浅浅的梨涡可爱霎人,她伸出食指隔着衣衫肚皮戳一戳东方不败的胃所在的方位,问道:“饿不饿?一起去吃饭?”

等到东方不败与任盈盈对面坐在饭桌上时,他还是觉得这小丫头的举动古怪极了——照着她的性子,肯定是要报那三下之仇的,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快活样子?明明方才还哭过…

东方不败稍稍抬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任盈盈正以手托腮笑嘻嘻地瞅着他——她一直在这样笑,即使胆大如东方不败心底也不免有些毛毛的…因为女孩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被我抓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千万千万要小心哦!

任盈盈见他视线扫来,笑得更欢了,极为殷勤地将自己刚刚挑净鱼刺的一块鲜鱼肉夹到东方不败碗中,眉眼弯弯地瞅着他,“多吃点呀。”

东方不败垂眸看着那块被夹过来的鱼肉,肉质鲜嫩,并没有被“加料”——太诡异了!十年来,任盈盈第一次将自己挑净的鱼肉夹给他!这小家伙在吃食上是极为霸道的,最爱吃的鱼肉从来不分给别人,不爱吃的青菜偷偷塞给他——这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不能否认,他看到她给他夹过来时心中泛起的暖意,但是!他尽量控制着情绪再度看向对面的女孩,她依旧是笑嘻嘻地望着他,似乎当真是快活极了,那笑从她的眉梢眼角丝丝缕缕渗到头发丝中去了…

任盈盈说话的时候还露着亮晶晶的牙齿,笑得简直停不下,“怎么不吃?冷了再吃可就不香甜啦…”

东方不败从善如流的咀嚼着,的确香甜…他斟酌着用词,慢慢道:“你似乎…很开心?”

任盈盈微微一愣,继而笑得更欢了了,她捏捏自己的两腮,认真问道:“这么明显吗?我是很开心啊!”

东方不败望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女孩,尽管心中还是毛毛的,却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吃饱了的任盈盈此刻泡在净房的浴桶温水中,摇头晃脑地臆想着一会要怎么言语调戏东方不败。

想到激动处,她清脆地笑着拍起一串串水花,一直到她裹着浴巾趴在净房榻上晾头发时不小心睡着了,那笑还挂在脸上,又新鲜又清爽,仿佛雨后带着缨子的水萝卜。

东方不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女孩歪着趴在榻上,灯下微微泛着水光的乌发扰在肩颈处,如同一团轻软的云;白色的浴巾下角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玉色的小腿,让人不自禁地想起那握在手中把玩的冻蜡…

他轻轻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女孩还微湿的发,叹了口气推了推她,低声道:“头发还湿着就睡了,一会又该嚷头疼了。”

任盈盈微微皱眉,哼哼着避开他的手,显然睡的正香。

东方不败摇着头笑,坐在塌边,看着她眼角还有哭过后残余的红,不由得用指腹慢慢摩挲着,想到方才他下手颇狠,越是想起来便越是担心太重了…想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浴巾包裹着女孩臀上移去…问她说不得又是一场不愉快,不若这样悄悄瞧一眼,他也安心…

任盈盈睡得迷迷瞪瞪的,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了,隐隐知道来人是东方不败,她也不在意,睡得暖洋洋的也懒得回应…正准备继续睡去时,突然觉得臀上一凉…

仿佛一阵飓风从心上刮过,任盈盈如矫健的豹子一般一个翻身将□的臀部压在身后,紧跟着一脚踹去,小脚丫直踩在东方不败英俊的侧脸上!

关键问题在于!

任盈盈的浴巾底下什么也没穿!

她这一脚抬起,暴露的部位可比臀部口口多了!

东方不败被如此香艳的惊变定格在了原处,任盈盈的脸却已经红得能滴血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任盈盈迅速从尴尬窘迫的对视中回过神来的,收腿歪身拎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东方不败闭眼退开,本能地伸手接住飞来的不明物体,继而明白过来,极为罕见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侧头轻咳了一声。

任盈盈咬着牙,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披着外袍,还要抽空摸个小物件扔过去,口中低嚷着:“你出去!出去!”任盈盈虽然精于暗器之道,这一番抛掷却全无章法,东方不败身形微动,便尽数避了过去。

此刻见女孩羞恼,东方不败本欲按照她的意思,暂且出去——只是这种“非常时期”怎么能闹别扭留疙瘩呢?!即便任盈盈是才刚哭了转眼又笑的小孩子脾气,这时候也不能轻忽了。

心念电转,东方不败大步走了上来,坐在床边,伸臂将女孩挥舞着的双手夹在腰侧,大掌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低声道:“好了好了…”他低下头来,轻轻吻着她额前的发,抚慰的意味很明显,“不要恼,喏,头发还是湿的,怎么就睡着啦?”

任盈盈被他按在怀中,眼前登时一暗,因为裸·露而引发的羞恼竟然随着光线的暗淡奇迹般地消减下去了,心头微松不由随着东方不败的问话答道:“困了嘛,没察觉就睡着啦…”说到这里,怀疑的稍稍离开他的怀抱,挑着眼角瞅向他——难道他方才并没有看到?

灯影里,氤氲的水汽间,东方不败认真地看着任盈盈,长长的睫毛极慢极慢地下落着,然后那迤逦的眼尾轻轻上扬,缓缓凝成这一刻宠溺的笑容。

任盈盈痴痴地瞧着,如受蛊惑一般呆呆道:“闭上眼睛。”

东方不败双眸微微睁大。

任盈盈此刻已然忘记了方才的羞恼,扯着他胸前的衣襟软软道:“闭上眼睛有糖吃哦,闭一下嘛,就一小下!”

东方不败眯眼盯着女孩,她显然不知道这个要求多么引人遐思,他喉结微动,微笑着果真闭上了眼睛。

“不要动哦…等一下,哎哎,睫毛不要眨…好了好了,睁开眼睛吧!”任盈盈脆生生的指挥着,此刻右手食指与拇指比量着一小段距离,笑盈盈道:“你的睫毛有这么长呢!”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睫毛,另一只眼睛瞥着东方不败央求道:“你也帮我量一量,看看咱们俩谁的睫毛长些啊?”她维持着右手的姿势在东方不败面前挥来挥去,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仰着小脸对着东方不败,乌黑的发散落在她肩头,又流泻至腰际…

东方不败轻轻伸手,当真测了测女孩的睫毛长度,又拉着她的右手,与那段距离比量了一下,低笑道:“你的长些…”

“真的吗?”任盈盈惊喜地笑着睁开眼来,却被东方不败迎面压倒在床上,灼热的吻便印了下来…

炙热到让人颤抖的吻,深深地印在女孩犹带着笑意的红唇上,带着罕见的焦躁与急迫,让被吻的人感到一阵被禁锢的不安。

任盈盈双手被抓起按在头顶,惊慌地侧头想要避开东方不败的唇,却被牢牢地堵住了嘴,呜咽着语不成句:“不要…唔…”她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那样扑扇着,清凌凌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像是雪地里的钻石微亮,微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让她燃烧起来,看那爆射出来的夺目光泽!

东方不败一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悄悄抚上女孩浴巾的缝隙处…他极力按捺着自己激越的情绪,放缓步调,轻轻咬着女孩柔软的唇瓣,一下又一下,逗弄似的扯开又蹭上去…眼看着女孩双颊的羞红之色越来越娇艳,她清澈的目光终于在凌乱的颤抖中晃出了潋滟的光,像是染了胭脂的溪水,带着泼洒崩刺的红一路荡漾开去…

他更深地俯□去,两个人,唇含着唇,眼对着眼,一瞬间,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的姑娘们请不要留邮箱号了,下次赶早吧。

O(∩_∩)O

44

44、他乡遇故人 ...

他乡遇故人

一吻毕,东方不败将头埋在任盈盈肩窝,低低喘息着,显然是在极力自持。

任盈盈被这样激烈的吻定在床上,渐渐感觉肩头湿润起来——那是承受东方不败呼吸所致,肩头那点湿润一丝一丝蔓延到心头去了,有种别样的暧昧在这水气氤氲的房间里升腾着,缓慢发酵着…像是酸甜的果子酒,悄悄显出一味辛辣来…

任盈盈想到之前侍卫某的提点,不由得抿嘴一笑,伸手轻轻戳戳东方不败的腰眼,眉眼弯弯的笑道:“东方叔叔,你刚刚…”她咯咯一笑,悄声道:“…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东方不败身子微微一僵,他抬起头来,眯着眼盯着惬意调笑他的女孩——她柔软的身躯还包裹在一拉就能扯开的浴巾里,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甚至能够看到…

任盈盈顺着东方不败的目光一看,登时脸涨得通红——就像她的樱唇一样,红着肿胀起来——她气得伸手拍打着东方不败的前胸,愤愤道:“出去!出去!我要穿衣服!”

东方不败闭了闭眼睛,这次没有迟疑,大步走了出去。只是若仔细看,便能发觉他的双手垂在腰际,紧握成拳;而耳根处在灯影下有不易察觉的暗红…

这一夜,两个人都很安静。

东方不败向来少言寡语,倒也罢了;任盈盈却是有心要拿他吃醋的事情来说一说,但是想到之前在净房里面发生的事情却颇有些不好意思,又怕他一时兴起,将她就地正法——那可就惨了,因此翻来覆去中静静睡着了…

次日起来,任盈盈罕见地在东方不败起床之前就穿戴齐整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是“贤淑”地捧来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要帮东方不败穿上。东方不败看着那件白袍子,嘴角微抽——这不是家有丧事穿的颜色吗?只是——他挑眉看向一脸讨好笑意的女孩,不动声色地伸开了双臂,任由她站在床沿上将这件外袍给他穿上了——笨手笨脚的倒也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任盈盈见他肯穿,登时喜上眉梢,一副快活无比的模样。

大约是她的兴奋之情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东方不败即使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都有些困难,便淡淡地问道:“怎的这么高兴?”

任盈盈迅速收拢笑脸,转转眼珠又咧开嘴笑道:“哎呀,我是看你穿这件衣服如此丰神俊朗,风流倜傥,为我自己的眼光折服啊!”

东方不败听到这两个形容词,嘴角微抽,怀疑地看了任盈盈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任盈盈讨好地帮他弹弹衣袖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弯着眼睛问道:“东方叔叔,我知道你今天没事,陪我去看看绿竹翁吧——他收留了我五年呢!”

东方不败听到“收留”二字,眉头微皱,想到当初的情形,按捺着心中莫名的情绪,慢慢道:“他是你师侄,服侍你是应该的,说不上收留。”

任盈盈微微撇嘴,也不去跟他争辩,只是眨巴着眼睛瞅着他。

东方不败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吃过早饭就去。”

东方不败牵着任盈盈的手一走出卧房,侍卫某便跟在了后面。他一眼看到东方不败背后墨汁淋漓张牙舞爪的那只大乌龟,登时七魂去了六魄,抖着嘴唇颤着腿好不容易才要从喉咙眼里挤出音来,就看到一直走在教主身边的小姐突然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侍卫某立马噤声,苦着一张脸魂不守舍地想着——死在教主手上和死在小姐手上哪个更凄惨一些。

走出院门,侍卫某装着胆子上前建议,“天干日烈,不如乘轿?”

任盈盈咬着牙瞪着他,阴森森道:“你来抬?!”

侍卫某弱弱道:“还是马拉…”

任盈盈眯眼一笑,“到底是你抬得比较平稳。”

侍卫某默默在心底摸一把泪,为了教主,拼了!他抖着嘴唇正要答应,就听到教主发话了,“既然盈盈不喜欢,那就不要乘轿了。”

侍卫某泪盈于睫,教主您是观音菩萨!

东方不败目光定在任盈盈脸上,似笑非笑道:“不如走路?”

任盈盈大喜,拖着东方不败的手越过侍卫某笑眯眯地拍马屁,“教主英明!”

侍卫某站在后面,沉痛地盯着教主背后那只狰狞的乌龟,仰面望天:造孽啊!

这一日恰逢五八之日,洛阳城中摆了市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