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我就抱着你不放,反正你没我力气大。”

“你还讲不讲理?我要报警,控告你!”

“本地警察局长就在你身边,法院院长是我校友,你告谁我帮你。”

“吴未,你无耻!”

“只要能娶到老婆,无耻就无耻吧,我本来就姓吴,你让我改名我就改。”

“你要怎么闹?吴未,不,无耻,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林琳被磨的半分脾气也无,充满了无力感。

“你要说的是广义的放开你,就死心吧,这辈子都不可能!要是说现在,你肯上车听我说完,我就松开。”吴未忽然变身三岁孩童,犹如讨糖吃般讲条件。

林琳无奈,只得被他半搂半抱地拉到车上,不过嘴里却不肯吃亏:“跟一个冷血无情又势利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啪”的一声锁好车的门窗,吴未才扭过头看向她:“我们可不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不要带有偏见,不要吃醋,不要嫉妒,你别误会,我没有说你,是我自己刚才不冷静带了这些情绪,现在道歉,其实我只是忽然想跟你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却惹你生这么大的气,早知道我就烂到肚子里永远装傻,林琳,即使你真的冷血无情又势利,我都不会放开你,这是一个前提。”

林琳沉默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道:“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

“佛家有云‘由爱故生恐,由爱故生怖,如若无爱故,无恐亦无怖’。我想认识你之后我已注定无法成佛,因为我一下子学会了恐怖,学会了害怕。”吴未的开头很奇特,引得林琳想继续听下去。

“我从小到大可以算是一帆风顺,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挫折,所以养成的性格就很自信,甚至有些过度的自信。”

“在火车上碰见你之后,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再见到你,于是就找机会接近,大学男女生接触之后开始恋爱,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这时我碰到一个钉子,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没有想过插足夺爱,因为通过多方面了解,让我对自己的条件感到自信,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成功,干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就得相信直觉,但我管住了自己的行动,却没管住自己的心。”

“直到江一鸣的去世,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卑鄙很猥琐,跟为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他相比,我的患得患失很可笑,于是我决定努力去争取,我没有想过一定要你接受我,我觉得只要努力了就能无悔,这种无畏的状况,到你真的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后一下子又改变了。”

“我又开始害怕,害怕你是为了报恩才跟我在一起,一时恨自己不能独自奋斗跟你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转眼间,又想如果我真的是个穷小子,就不能帮你,得不到接近你的机会还不如这样,就在这种矛盾中挣扎,因为我始终看不透你的心。”

“我学过犯罪心理学,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以在几句话后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却始终猜不透一件事,那就是你是否真的爱上我,是否因为我这个人而爱我。”

“上次在香港,我想问,被你胡弄过去,后来我就想开了,就像你说的,你除了我还能爱谁呢,可是我没想到,人都是贪婪的,我终归不能满足。”吴未似乎开始自我批判,“谢安琪的事情是很棘手,可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我也关心她的安危,但我忽然开始受不了你面对她时的那种理智,异地而处,不管什么原因,你如果今晚要单独去找一个对你有企图的男人,我会发疯!”

“你的确在发疯,”林琳连声调都是冷冷地,“既然你和我在一起那么恐惧,那么没有安全感,分手不是更好?”

吴未红了眼睛,看向林琳,一下子失去理智。

“呜…”嘴巴被堵住,林琳挣扎着蹦出音节“流…呜…氓…呜”

“扑嗵”牛皮小靴被扔到前座。

“兹啦”好听的声音像是丝制品被扯裂,并且马上被得到了证实“我新买的内衣,你个混蛋,很贵的!”

“赔你十套。”吴未的声音呜呜囔囔,鼻音很重,有钱人财大就是气粗。

“啊…你没有…嗯…”

“有了就生…喔…”

“你说吴局会怎么做?是先送谢局助呢,还是先送未婚妻?”大牛的大嗓门随着大门被打开传了出来,也传进门外停车场某些人的耳朵里。

“不…许…动”林琳猛地将吴未拉往自己身上,对着胸部上的脑袋咬牙切齿道。

“我-慢-慢-动-可-不-可-”吴未蚊子般地小声说道,可惜话没说完耳朵就被猛扯一下,吃痛之下再不敢讲价。

外面闹闹哄哄地,大家都出来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似是老王接了话:“还能怎么做?别看吴局平常随和,人也斯文,关键时候狠着呢,上次连毙两个绑架犯眼睛都没眨,谢局助不是他对手,肯定还是按照吴局的意思。”

“咦?这不是吴局的车?张哥你没开回去吗?”林琳听出发声的正是接她的小警察刘为民,本来觉得他憨憨傻傻挺可爱,此时却一下子对他讨厌之极——你就不能醉眼昏花吗?!林琳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肾上腺激素瞬间被激发,飞快地考虑应急办法。发现吴未还是趴着一动不动,情急之下开始扯他头发。

吴未似乎丝毫都不紧张,不过在林琳的辣手之下不得不抬起头来,慢慢在周围摸索衣服。

“还真是,”司机老张开口,“吴局明明说让我把车停在这里留给他,怎么没开走,那他怎么送两个姑娘呢?”声音越来越近,显然要过来查看。

“老张,你们吃完就赶紧回家吧,我在里面和林琳商量些事儿!”吴未坐起来,微微摇下后座车窗。

林琳更加心惊胆颤,俯低身体一动不敢动,看到吴未连裤子都没穿,却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又觉得十分可笑。

这时外面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走近的脚步声也突然停止,大家被忽然出现的吴未的声音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尤其是老王,他反应过来的瞬间,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刚才说什么来者,说吴局狠

“你们在车里商量了两个小时了,怎么不开灯呜”刘为民对眼见的事实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马上被老王捂着嘴巴拉开,并大声说道:“你们慢慢商量,别着急,我们都喝醉了,呵呵,醉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哎吆,我醉了,今天喝了一斤多。”

“我喝得有两斤,人都傻了,连自己名字叫啥都不记得了。”

“你是谁呀,我怎么在这里呀。”

.

大家从石化的状态解禁,并以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

天,她明天怎么见人呀!林琳刚将悬着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名誉问题,这帮人做戏做的也太假了,决定了,她明天一早就去机场,立刻回北京,再也不见这帮人!

正要起身寻找七零八落的衣服,却猛然又被拉进熟悉的温暖怀抱。

“你干什么,还有心情”

“做一半很伤身的。”

三十九《应有香如故》菊子 ˇ三十九ˇ 

在寒冷的夜晚,再也没有比吃火锅更幸福的事情了,尤其是在热气腾腾的汤锅另一侧,还有美人相伴,秀色佐餐,便是喝汤也能醉人。

先喝上一碗香味浓郁的清汤,待胃里暖和起来,林琳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 要不先打个电话吧,”看着吴未停住往锅里添菜的动作抬起头来,赶紧提高声音道,“别跟我说你真的不担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说完又撇撇嘴“哪像某人。”

“某人”知道她的气还没消,也不敢反驳,按照她的提议拨了谢安琪的电话,电话提示无人接听,又拨了住谢安琪隔壁的小叶的电话。

“吴局?你找谢特助呀,我刚才看到她回来了,心情好像不好,没跟人打招呼就回屋了,要我过去喊她吗?”

“哦,不用了,不是什么急事,明天上班再说也行,你早点休息吧。”挂了电话,吴未看向林琳:“回去了,我早说过,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分得清轻重。”夜里乱跑真出了事,那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承担的后果,谢安琪在W市工作半年,对此地治安状况知之甚详,就算真的气恼,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林琳不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地埋头吃东西。

吃完饭吴未送林琳回酒店,欲跟她进屋,被林琳一挡:“你可以回去了,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明早不方便。”

吴未身子一侧,泥鳅般灵活地滑进房间,并把门口的林琳也拉进去,顺便关门上锁,回头笑得犹如午夜里的阳光:“是呀,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不上班,请假专门陪你,住这里更方便。再说谈话还没结束呢,来来来,咱们秉烛夜游促膝长谈。”

事实证明,一句话里用了两个成语的吴未,还是少说了一个,那就是“饱暖思淫欲”,一男一女酒足饭饱再洗个热水澡,之后钻进暖暖的被窝,要真能“长谈”那才叫有鬼!

等林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不得不开始“长叹”——飞往北京的飞机想必已经升入空中沐浴在朝阳里。

看着旁边吴未婴儿般熟睡的脸,林琳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睁大眼睛观察他,因为根据经验来讲,尽管他看似熟睡,自己只要稍有动作,他就能在下一秒钟醒来,并瞬间恢复清醒,由此看来,他还真是天生当警察的命。

吴未的眉毛十分浓密英挺,相书中说此类人气血充足精力充沛,喜欢帮助人,也喜欢管闲事,他如果生在古代,在庙堂则为清官,在民间必为侠士,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平庸的人。

眉毛下边是紧闭的双目,没有了星子般耀眼的光芒,熟睡又为他的脸平添几分稚气,加上此时眉头微皱,似乎在梦中也在为什么事操心,让近距离观察的人不由生出几分怜爱。

再往下是挺拔的鼻梁,之前一直没注意,这次细看才知道他竟是传说中的“鼻若悬田”,就是从正面平视无法看到鼻孔的那种,呵呵,他那样的身高,若要林琳和他平视,也只能是在床上吧,想到这里,林琳忍不住有些害羞,这话,要是说出口来可就太彪悍了。

赶紧将视线下移,清晰饱满的人中之下,是同样轮廓清晰的唇,似乎察觉到林琳的视线,吴未嘴唇动了动,像是梦中品尝到美味似的满足地将嘴唇上弯,并且将搂住林琳腰部的手臂收紧,脸颊摩娑着蹭了蹭,头小狗般往里拱了拱,察觉道他拱的位置,林琳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就推开他的脑袋。

一推之下吴未醒了,配上一双灼灼生辉的眼睛,整个脸部瞬间生动起来,再一笑,露出招牌般的璀璨白牙,晃得人眼晕,不愧是W市公安局妇女杀手呀!

如果再穿上那身警服,林琳想,对于某些有制服情节的女孩,那就更要了命了。因为吴未十八岁上大学开始着装,那身警服被他穿得与生俱来般契合,加上身材高大挺拔,面孔英俊阳刚,简直就像是在给警服做代言。

林琳清楚记得第一次见他穿着警服回头向自己笑的时候,她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一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看到林琳眼神温柔的望向自己,吴未以肘支头,也看回去,林琳被他看的有些尴尬,率先败下阵来,目光微敛,咬着嘴唇开口道:“关于昨天你的话,我考虑了很久,其实”

正在这时,吴未的电话铃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分外响亮和急迫,两人都被吓上一跳,林琳赶紧停住要说的话,示意吴未先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办公室主任,他先是一阵道歉,在吴未表示无妨之后才开口:“吴局,副局长出差未归,本来今天是谢局助值班,但她至今没见人影儿,手机和宿舍电话都没人接,但有些重要文件怕还是得局领导来签字,您看怎么给安排一下。”

吴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的印象中谢安琪从来没有迟到过,事情不大对劲儿。

“我马上回去,有什么事你先盯着点儿。”挂了电话吴未就迅速起床穿衣服。

林琳也紧张起来:“谢安琪真的不见了?”

吴未摇摇头:“未必,可能是一大早出去散散心也说不定,大概是生我的气就没打电话请假,你先别担心。”

看着林琳也迅速起床收拾东西,吴未带着歉意道:“本来说好要陪你,现在又得食言了,昨晚没睡好,你再休息会儿,等我那边安排好了回来找你。”

林琳点头:“好的,如果有什么要我出面的,可以随时叫我,谢安琪”

话被吴未打断:“你别瞎想,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看到林琳马上闭口不言,吴未不禁有些后悔,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以为她因为你才生气,即便她真有什么事情,也跟你无关。”

林琳抬头微笑:“跟你有关系,怎么能跟我无关呢?”

吴未心中一动,顿感气血上涌:“也罢,反正你待着也是无聊,就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上楼安排好当日的工作,吴未便和林琳一起找到谢安琪的邻居小叶,小叶急得满脸通红:“我昨天明明听到谢局助回来的声音,还开门出来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就回屋了,后来就再也没听见开门的声音,怎么会不见呢?”

然而无论如何敲门就是无人回应,仔细在门外听,也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如果是在平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任谁都可能有不愿意外人知道的私事要办,可这次情况特殊,谢安琪昨天的状态让人不得不担心她。

从宿舍物业管理处要来备用钥匙,吴未让小叶帮着打开房门进去查看,小叶开门在四周看了一圈后回头冲外面的人摇了摇头,吴未这才进屋查看,只见谢安琪的屋子很乱,沙发前的茶几上有酒瓶还有盛满烟蒂的烟灰缸,唯有床上整整齐齐,显见没有睡过的痕迹,看到这些,吴未忍不住眉头越皱越紧。

谢安琪刚开始来X省的时候,谢家是派了保镖随行的,也因此他并不十分操心她的安全问题。但后来谢安琪看一切顺利,对自己的身手也颇有信心,半个月之前软硬兼施才迫得北京那边将保镖招回去。

谢安琪除了同事之外在本市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而一一问过同事之后,并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于是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比较麻烦:谢安琪是独自外出,时间是在深夜或者黎明,并且显然是喝了酒的!

“检查车辆。”吴未马上开始了第一步骤的侦察,谢安琪的手机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事情似乎在向不好的情况发展,他们作为特别侦察小组的成员,也做为上级部门派驻W市公安局的空降兵,那是相当的惹人注目,屡立奇功的同时也意味着树大招风,是破坏份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谢安琪如果被漏网的亡命之徒盯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报告,库房里少了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山地摩托车,登记签字的是谢局助。”车辆管理员进来报告。

山地摩托车?吴未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工作吧,谢局助应该没事。”

想了一下,吴未拨通了一个电话:“拉姆大叔,忙什么呢?”

对面顿时传来爽朗的笑声,声音之大让旁边的林琳都能清楚听见对话内容。

“是吴未呀,你这次怎么没跟小谢一起来呀,昨天牧民过来领工资,给我带来了今年最好最肥的旱獭,你快过来吃吧!”

“我说谢安琪怎么偷偷一个人去了,原来有好吃的,她什么时候到的?”吴未佯作不满状,语气却愈发轻松起来。

“呵呵,她天不亮就到了,说是要登高看日出,刚才吃完早饭和我老婆一起进山挖野菜去了,再过几天大雪恐怕就要封山,得准备些冬天的蔬菜,小谢非要跟着去,这孩子可真勤快,一点都不像大城市的娇气女娃儿。”

吴未点点头:“是呀,她是很能干呢,拉姆大叔,我一会儿过去看你,你看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买了顺便给你带过去。”

“那就买些蓄电池吧,冬天刮大风,有时候会把电线刮断,连着几天没有电。”拉姆倒也不客气。

挂了电话,吴未招呼林琳:“走吧,本市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咱们进山吃野味去。”

林琳有些踟躇:“方便吗?人家也不认识我。”况且谢安琪也绝对不会乐于见到自己也跟过去。“拉姆大叔夫妻俩特别热情好客,你肯过去他们一定很高兴,况且,你是我媳妇儿,也不是外人。”吴未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于是两人先去采购蓄电池,再回到局里借车,发现吴未把一个轮子很大长得奇形怪状的车子绑在越野车后面,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他们刚才提到的山地摩托车?”

吴未抬头一笑:“我老婆真聪明,去拉姆大叔家里要走一段山地,车开不上去,这个改装过的小家伙儿却能帮大忙。谢安琪借了这个走,肯定是进山了。”

一路上吴未和林琳讲述和拉姆夫妇俩的结识过程,原来拉姆夫妇是本地牧民,人勤劳能干,不仅拥有好几个羊群、牛群,还承包有果园,然而他们家人丁单薄,就只有一个儿子,后来忙不过来就不得不把牲畜交给别人代管,果园也雇了人打理,每月由儿子下山去给大家发工资。

然而就在某次拉姆的儿子从银行取了钱去牧场的路上,却被几个事先埋伏好的人拦住,不仅抢走了所有的现金,还把人打成了重伤,因为位置偏远,过了很久才被好心的路人发现,却因为抢救不及时死在了医院里。

拉姆夫妇伤心欲绝,找到当地警察局,说谁要把杀害儿子的凶手找到,他们愿意把所有的家产相送,然而因为缺少目击证人,案子迟迟未能侦破。

后来吴未和谢安琪调过来后,对积压的陈年旧案逐个展开攻坚侦破,从拉姆家所雇工人的变动情况入手,把目标锁定在几个案发后迅速辞职的人身上,经过详细侦控后才终于破了案。

原来是两个本地年轻牧民,从父亲手中继承了牧场和羊群后,不懂得经营,加上好吃懒做又酗酒,日子过不下去了只得将牧场变卖给打算扩张的拉姆一家,不多久又把卖牧场的钱挥霍光,拉姆看他们可怜,就又把他们雇过来看守原本就属于他们的牧场。

两兄弟并没有因此事感激拉姆,反而觉得沦落为雇工是拉姆等“剥削者”的过错,产生仇视心理,在多方面观察后勾结几个外面的氓流抢劫了拉姆的儿子,并因此酿成命案。

案子破了以后拉姆夫妇感激涕零,非要把牧场和果园送给吴未和谢安琪,两人哭笑不得,却被他夫妇的质朴和善良打动,又感念他们孤苦,经常有事没事就进山看望,并给他们带些生活必须品。

拉姆夫妇后来才意识到吴未和谢安琪都是大城市来的“有钱人”,不会希罕他们的财物。不过拉姆性子豪爽,久了也就不再介怀,隔不多久就邀他们进山,杀鸡宰羊庆祝一番,算是交上了朋友。

正说着,林琳看到前面的路走尽了,路旁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吉普,扭头问吴未:“谢安琪的车?我们是不是也要下来换车了?”

吴未笑着摇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表现的这么聪明?让我偶尔卖个关子也没成就感。”

林琳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嘟囔着:“很明显的事情嘛,是你老把我想像的太笨。”

吴未利索的将拖在越野车后面的链子解开,把那个怪乎乎的车拉了出来,并把蓄电池挂在一侧,然后拍拍车座:“上车吧!”

看了看那个轮子占去百分之八十体积的怪物,林琳犹豫着:“你确定这上面能坐两个人?”

“当然,”吴未率先上车,“快上来,抱紧点哦,免得摔下去。”

林琳无奈,只得挤了上去,跟他坐着一个在她看来拖拉机都不如的一个“车”上山。

车子开动起来,林琳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了,在山路上走,这大轮子的怪物还真实用,没有路的山路开起来也如履平地,不过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拉姆家里。

林琳下车后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炸雷般的嗓门喊道:“哈哈,吴未你可来了!”接着看到一座小山迅速地移动到吴未面前,给他一个热烈的熊抱,抱过之后似乎才发现吴未旁边还有人,继续大嗓门轰炸:“哎吆,你从哪里又弄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

吴未揉着脖子笑道:“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没过门儿的媳妇,林琳,这就是拉姆大叔,我的好朋友。”看着拉姆愣住,吴未笑着打趣:“怎么了?看我多带一个人过来吃饭,你害怕了?放心,她饭量不算太大,就比我大一点点。”接着后脑勺长眼睛似的马上握住林琳偷袭过来的拳头,林琳挣开他,向拉姆甜甜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四十章(正文完)《应有香如故》菊子 ˇ四十章(正文完)ˇ 

拉姆被她这一笑过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伸出胳膊,又觉得不妥,就势上下抬了一下粗壮的手臂,招呼道:“快进屋,羊在后院烤着呢,等你大婶她们回来把旱獭炒了就能开饭,这只羊很肥,别说多个姑娘,来十个小伙子也够吃!”

吴未也不用他招呼,放下东西后就拉着林琳跟他来到后院,果然看到一只肥得流油的羊正在架子上烤的滋滋作响。

而拉姆围着围裙,招呼吴未帮忙把架子上的羊抬起放在旁边的铁箅子上,开始动手切割,并向林琳解释:“知道你们城市里来的姑娘一定要烤熟才吃,我们是不用的,整只烤来,带着血丝的才更鲜嫩。”

林琳一听,赶紧也过去帮忙,她吃饭虽不挑食,肉却还是要熟着吃的。于是拉姆切割,吴未翻动,林琳撒调料,分工井然有序,很快地,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烤肉的香气。

这时前面传来响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好香!拉姆大叔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接着是一个带些方言的中年女声:“小谢,你先把东西放下洗把脸,我把采的野韭菜野葱择了,等会儿和旱獭肉一起炒,那才叫香呢!”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后院,看到忙碌的三人忍不住愣在当场,拉姆大婶最先反应过来,放下背篓过来招呼吴未:“呵呵,我说呢,怎么大早上小谢一个人来,原来是你小子偷懒不想干活!”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红扑扑的脸蛋却笑开了花,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从内到外的喜悦。

转头看到吴未旁边的林琳,也是跟拉姆一样一脸惊奇,吴未赶紧向她介绍。

拉姆大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琳,嘴里啧啧称叹:“大城市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怎么一个比一个俊,吴小子,你几辈子休来的福气呀!”林琳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谢安琪。

谢安琪刚把背篓卸下,面无表情,似乎没看到吴未和林琳一般对着拉姆夫妇道:“我刚想到,今天我要值班,大叔大婶你们忙,我要回去了!”说完就要向外走,被拉姆大婶一把拉住:“小谢你这是干什么?吴未就在这里,什么重要的工作不能请假?”说完看着吴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你都要放假,却给我们小谢安排什么值班。”

吴未开口:“你放心,工作的事我已经给刘主任他们交代好了,好久没来看拉姆大婶,怎么着也要吃个饭,吃完饭咱们一起下山。”

谢安琪终于肯面对吴未说话:“谁要跟你一起下山?没有你我还寸步难行了不成?吴未,你别把自己想象的太重要!”

吴未苦笑一声:“我本来就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其实这半年来我发现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能干,没有我的帮助,你工作一样能开展的很好。”

谢安琪忽然一下子发了怒:“吴未,你最好说清楚,咱们究竟是谁在帮谁?你是代理局长,特别行动组组长,我是助理局长副组长,立了功你的名字也排在前面,怎么能说是你帮我?吴未,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吴未见其余三人都呆愣愣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吵架,赶紧叫停:“咱们工作上的事回去再说,今天来大叔大婶这里是做客,不要扫大家的兴。”说着赶紧翻动箅子上的羊肉,却大叫了一声:“哎呀不好,羊肉烤糊了!拉姆大叔,快把火弄小点儿!”

忙碌一番之后,总算把午饭准备好,羊肉肥美,旱獭鲜嫩,野卷心菜之类的蔬菜也别有风味,拉姆大婶自制的烤饼更是香气扑鼻令人馋涎欲滴,但这顿饭几个人各怀心思,吃的都不是特别顺心,吴未更是有白白糟蹋好东西的感觉,所以当吃完饭谢安琪嚷嚷着要下山的时候,吴未也一脸歉意地向拉姆夫妇告辞:“今天太匆忙,改天我带大家伙一起上山帮你们干活,顺便吃烤全羊,哈哈。”

拉姆大叔呵呵地笑着,也不多做挽留,拉姆大婶则将吴未拉至一旁小声询问:“跟大婶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学坏了,要脚踏两只船?”

吴未听到她的问话有些忍俊不禁,区里为了丰富牧民生活,有时候会组织大家看电影,拉姆大婶这句“脚踏两只船”不知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竟然现学现用到他身上。但随之看到她一脸严厉,赶紧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大婶你别误会,我从来都只有林琳一个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好多年了。谢安琪是我师妹,后来是同事兼搭当,仅此而已,再没有别的关系。”

想不到拉姆大婶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神情,反而担心地摇了摇头:“哎,那就可惜了,小谢这孩子挺倔,她对你的感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看来你要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