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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流云山庄内被白雪覆盖,四下里都是热闹欢腾的景象。从午时开始,剑天阁议事厅就摆上了酒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附近的人家来拜年的,也有各方各院的人来敬酒的,云峰从坐下就没能起来。温微微也是满面笑容,不断招呼众人。

靳天择默默地坐着,别人来敬酒,他不拒绝,也不多话。众人只当他性子沉默,大过年的,谁也不介意。他随意吃了些东西,眼光一直停留在云初雪身上。

“雪花羹。”她将碗递到他手里,笑意盈盈,“尝尝。”

他眼角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接过就吃。云初雪轻笑,“还有呢,你吃那么快。”转身又给父母盛了送去。

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我去梅林等你。”她不及回话,只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云初雪心中一阵慌乱,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有点不妥?犹豫了半响,感情终于战胜了理智,她唤来西窗吩咐了几句,便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路上很清静,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她除了西侧门进了牧马场,就看到小鱼儿牵着宝儿在草地上溜达。一看到她,小鱼儿就欣喜地冲了过来,连声叫道:“小姐!小姐!”

云初雪笑道:“小鱼儿!你为何不去吃酒?”

“我才不去!”小鱼儿不屑地叫:“我不喜欢那儿!人太多!我和宝儿在一块就好了。小姐,你也来看宝儿吗?”

她内心有一丝愧意,这段日子忙,好久没来看它了。连忙上前摸了摸宝儿的头,它开心地喷了口气,直往她手心里拱。云初雪不禁笑道:“宝儿乖,过年了,你也高兴了是吗?小鱼儿,我给一个小红包,你喜不喜欢?”

“好啊!”小家伙拍手欢叫,接过红包乐道:“小姐你真好!刚才我看到姑爷,他也给了我一个呢!”

“真的?”她不由地又笑了。小鱼儿呆了一呆,“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云初雪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小鱼儿也好看。对了,姑爷呢?”

他伸手往马厩的方向一指:“在那儿跟我爹说话呢!”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靳天择的眼光向她看来,不禁心头一热,拉着小鱼儿慢慢走去。

于谦笑道:“小姐也来了!小鱼儿又烦你了?”

“怎么会?!”云初雪摸摸小鱼儿的头,笑道,“小鱼儿机灵又可爱,我觉得和他特别有缘!”

“呵呵,这还在就是不爱读书写字,整天个跟马儿在一起,我还真担心他长大了不成器。”

“爹!我才不会!我长大了,一定跟庄主一样,武功高强,行侠仗义!”小鱼儿不服气地叫。

“是!小小年纪就这般张狂了,你上哪学武功去?”于谦啐他,“还不快去练字!”

“我才不呢!”小鱼儿没理他,径直跑到靳天择跟前,乌溜溜的眼睛,直打转:“姑爷,你的武功好厉害,教我好不好?”

“小鱼儿!”于谦慌忙斥道,“别胡说,快回去!”

小鱼儿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云初雪心头一软,拉着他的手笑道;“我看小鱼儿想学武是件好事呀!于管事,你何必骂他?”转眼去瞧靳天择,他未动声色,只低下身看着小鱼儿道:“你今年多大?”

“开了春我就七岁了!”小鱼儿骄傲地仰起脸,“我一定会学好武功的。姑爷,你能不能教我啊?”

“要我教你不难。”他平静道:“若是开了春,你能将那些字帖上的字,全部练好记住,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真的?”于谦父子又惊又喜,连连拜道:“多谢姑爷厚爱!”

靳天择点头,“我说话算话。开了春,我来看你练的字!”说完,他便拉起云初雪的手。朝着梅花林的方向走了。

云初雪默默地打量他,从侧面看过去,他似乎并不像最初见到的那样冷漠疏离,淡淡的脸色,已经柔和了很多,内心忽地溢满了幸福欣喜,不自禁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他的手臂环过来,拥住了她。

“嗯,我高兴。过年嘛。”她靠在他胸前,听着那熟悉有力的心跳,莫名的安心。

“抱着我。”他沉声说。云初雪依言抱住他的腰,他便飞身跃起,纵身跳下谷中,在雪地里轻轻一点,掠进梅林中。她情不自禁低呼一声:“天择!你的武功恢复了!”

“嗯。”他淡淡地,拉着她走到温泉池边,“泡一会儿?昨夜到今晨,你可能累坏了,身体有没有不适?”

她立刻红了脸,内心却是一暖,原来他要来这儿,是怕她不舒服。当下靠着他道:“我还好,你……要泡吗?”

“一起。”他毫无犹豫,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轻轻道:“我自己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但她仍然很不自然。靳天择微微叹息,站起来转过头去,她微微一怔,为他这般地细心体贴,心里涌出一丝甜意。就在她脱了中衣,准备去脱最后一件衣物时,他突然转回身,吓得她脚底一滑,立即朝池中跌去。

靳天择连忙伸手一捞,将她扯进怀里,她吓得不轻,下意识一掌拍去,转身一扭,却被他轻轻握住,禁不住轻笑道:“你的掌法很纯熟了。”

云初雪面色微红,连连喘气,“你,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雪儿!”他抱着她,没有动,“你要习惯,在我面前,无须任何顾忌。”

“嗯,”她只觉得那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令她莫名燥热,连忙推他道:“我要下去了!”谁知他却没有松手。云初雪心念一动,反手又是一掌。

靳天择准确无误地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的掌法是我教的,如今倒是徒弟打师父了!”她轻轻一笑,没有答话,手腕翻动,又是一招。靳天择眼露惊喜,笑道:“果然是好徒弟,一点就通。”二人连打十八招,他耐心与她拆招,却一直将她抱在怀中,没有分离半分,云初雪住了手,嚷道:“不打了,你欺负我!”

靳天择低头轻声道:“我怎么敢欺负你?!雪儿!这十八招你都学得很熟练了,这些日子的确是用了功的。”

“嗯,”她轻笑,“你走了我天天练,很快就熟了。这套章法真的不错,可惜还没有名字。”

“不如……就叫销魂十八式。”他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眼中隐有笑意,让她一阵清颤。连连推他,“不陪你玩了!我要去泡温泉!好冷!”

他眸光微沉,轻轻为她脱去仅剩的衣服,她的心跳得厉害,却没有再抗拒。只觉得他目光炽热,将自己密密包裹,简直令她不知所措,羞涩满面。他抱起她,缓缓地放入池中,温暖的泉水包裹到全身,令她浑身舒泰,立时轻声叹息。他也迅速下了池中来,与她面对面,虽然池水已深及肩膀,她仍然有些羞赧,不敢正眼看他。

他没有动,只是微微闭了眼,仿佛在养神。云初雪慢慢地平静下来,也如他一般,微闭着眼,靠在一旁。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冬日里温暖惬意的一刻,让这天地间晴朗平静的幸福感觉,一点一点地包围渗透,直达他们内心里,最深的深处。

云初雪渐渐有些意识模糊,只觉得他走过来,将自己轻轻抱起,“雪儿,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唔……”她迷糊着,只觉得眼前那张脸,越来越不清楚,她很想睁开眼,却是沉沉的睡去。身子渐轻,眼前的景象,从白茫茫的一片,渐渐变成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柔软飘忽,从她身边掠过,仿佛置身于仙境。

“雪儿!”那声音由远而近,眼前突然出现靳天择的脸,“要相信我!”他目光坚定,深深地看着她。云初雪甜甜的笑,正想说话,他却不见了。

“天择?”她大声地叫,不知为何,内心却一点也不慌乱。她知道,他不会离开她,会一直守在她身旁。

“要相信我!你说过,不会负我。”他的声音渐渐远了,她才有些失落,连声叫道:“你去哪儿?快点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他果断的声音响起。她定了定心,安静地闭上了眼。

靳天择将云初雪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棉被,握着她的手,轻语道:“雪儿!等我回来。”伸出手,无限留恋地在她脸上抚过,又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这才起身,大部踏出房门。

云初雪这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有些黑了,她从床上摸索着下来,见自己的衣物鞋袜都整齐地放在床头,枕边是那个熟悉的银盒,靳天择曾经说那里面装的是有助于练功的药物。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她不禁微微一怔。连忙穿戴妥当,这才唤道:“西窗!”

“来了!”应声而入的是七儿。“小姐醒了?”

她微微皱眉,”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七儿到了茶来,轻声道:“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老爷夫人,姑爷都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请?”

她疑惑道:“这事还没回来?不是说好晚饭咋衣姿楼用吗?”

“嗯。”七儿道:“夫人就是看他们久未回来,才过去看看。不过夫人去了好半天,奇怪。也没个回音。”

云初雪想了想道:“他们还在议事厅?”

“没有。姑爷和老爷下午就回了梵音阁。一直没出来。”七儿笑道:“先西窗姐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过年的,肯定躲着吃好吃的!”

她的心,莫名的一沉,搁下茶杯道:“那我去瞧瞧。”

七儿服侍着她梳洗好,问道:“要奴婢陪您去吗?”

“不用。阑姨呢?”

“阑姨在厨房呢。要她陪您去?”

云初雪犹豫了一下,暗叹自己麻烦,当下说道:“算了,让她忙吧,我自己去就成了。你去把姑爷的新衣取来,一会儿他回来好让他试试。”那新衣是她费尽心血做好的,靳天择回来一直都还没空试呢!

七儿应了,她才出了门。天色渐黑,路边山峰全部点满了灯笼,映着雪光,倒也明亮。走到梵音阁时,那木屋灯火辉煌,却是一片死寂。她四下打望,没见到半个人影,不由得疑道:“人都上哪儿去了?轻扬?!轻扬!”

没人应声,她犹豫着往里走,这里的阵法是靳天择所设,虽然他带她走过几次,但她仍然有些不熟悉。走错了两次,她才找到正路。径直上了木阶,她见大门紧闭,只得上前敲门:“天择!爹!娘!”

还是没有人应。云初雪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用力去推那木门,那门哗的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力量的风吹来,寒意四起。这,木屋有取暖的构造,平时都是温暖无比的,为何今天除夕确实如此阴冷?她内心又沉了沉,突然慌乱一分,一脚踏进屋内,连声唤道:“天择!天择!”还是没人。她喃喃道:“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福福!福福!”

此时,只看见一个圆圆的身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拉着她就叫:“小姐!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云初雪一怔,连忙道:“福福!怎么回事?天择呢?我爹和我娘呢?”

福禄寿躲闪着她的眼光,支吾道:“他们,他们在商量大事,你先出去。等他们商量好了。自然就回去了。”

“什么大事?”她起了疑心,商量大事,需要避着她吗?况且还是在这除夕之夜,合家团聚的时候!

福禄寿急得直挠头,“哎呀,这个我怎么知道?总之你先出去,一会公子自然会跟你解释。快走快走。”他直把她往门外推,惟怕她呆在这屋子里!

云初雪沉下脸色,“我不出去!你说清楚,他们人在哪儿?”

“这……”福禄寿直跺脚,突然听见屋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呻吟声,是个女子!云初雪一怔,就要往屋后走去。福禄寿慌忙拉住她,叫道:“小姐!你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还有。这屋里的东西,你千万别动!”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云初雪不得不站住脚,打量着屋子里,四下的摆设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唯有东面墙上多挂了一幅画。福福叫她别动这里的东西,什么意思?她犹豫着走到那画像跟前,那是一幅普通的佛像,与外面市面上的没有什么不同。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喃喃地叹息,伸手去揭那幅画,谁知画轴一动,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响,地上突然多出一个洞口,心头怦怦直跳。

“谁?!”

有声音低低传来,她听出是靳天择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喜,立刻奔俩人过去,“天择!”她想都没想,直接下了那洞口,跳了进去!

那是个四面封闭的石室,南面墙上点了两个火把,影影绰绰,更显昏暗。她摸索着站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靳天择死死地抓着云峰的衣襟,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他的一只手,还点在云峰的天池穴上,而云峰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角满上鲜血!而就在他们另一侧的墙角,温微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气绝!

“娘!爹!”云初雪惊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飞扑到温微微身旁,痛哭出声。用力地扶起母亲,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的心,直落入万丈深渊,痛得喘不出气来!

“雪儿!”靳天择想去拉她,她用力地甩开他,又去看父亲,云峰此刻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那嘴角的血丝,表明他在死之前,定是受过重创!云初雪尖厉地哀号一声,睁大了眼睛,却哭不出声来!

“雪儿!”他的心揪紧了,想去抱她入怀,谁知她的力气大的惊人,拼命地甩开了他,踉跄着爬到洞口,不顾一切地爬出去,冲出屋外!

“雪儿!”他急得五内俱焚,站起来想去追,却又跌倒在地。他只觉得内息乱窜,体力的真气强流如注,无法控制!他连忙坐稳,深吸了一口气,才挣扎着站起来,努力支撑着打开北面的门,走了出去。

“福禄寿!”

“啊,公子!”福禄寿见了他大惊,连忙上前来扶,他面色灰败,焦急地喘道:“雪儿呢?”

“啊,她,她刚才跑出来,正好看到轻扬的尸体,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往前跑,我拉都拉不住,公子,怎么办?”

他面色瞬间苍白如雪,手指不由自主地发抖,直叫道:“快去,找到她!”

“是。”他忙不迭地朝着北面追去,靳天择极力压住体内的真气,踉跄着跟了过去。他此刻内息紊乱,根本提不上劲,走到衣姿楼时,已经气喘吁吁,若不是有强烈的意志支撑着他,只怕早已经倒下了。此刻天已尽黑,锦阑正站在门前张望,一见到他便惊讶道:“姑爷!你回来了?”

他咬了咬牙到,问道:“小姐呢?”

锦阑疑道:“小姐去梵音阁了呀。”

“她没回来?”他的心直往下沉,这个时候,她会去哪儿?

“没有啊。奴婢一直在这儿等庄主和夫人,没看到小姐!姑爷,要不我去梵音阁瞧瞧?”锦阑似乎看出他有异样,眼光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不用!”他伸手封住了自己身山的大穴,让真气不再乱动,这才深吸一口气,快步地往衣姿楼北面走去。刚绕过衣姿楼,便看见福禄寿跑过来叫道:“公子!云小姐可能朝北去了。我四下都看了看,没发现她的踪迹。我看她真是吓坏了,说不定找地方躲起来了,怎么办?这片林子太大,要不要再叫些人来找?”

“去找……”他冷汗直流,几乎快说不出话。

福禄寿转身就跑,冲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担忧道:“公子你行吗?要不你在这儿运动,我去就是。”

“快去!”他怒喝,“不要管我!”一句话说完,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紧牙浑身打战。

福禄寿无奈,只得转身快步飞奔走了。靳天择喘匀了气,仔细地看了看地形,挣扎着又往前走。这衣姿楼后通云家陵园,云初雪若是往北跑,极可能是去了那儿。他憋着一口气冲到崖边,果然看到一抹淡淡的影子,坐在一座墓旁发呆,他心中一阵绞痛,用尽力气叫道:“雪儿,过来!”

她吃了一惊,抬头看到他,不由得跌了一跤,吓得他心脏一缩。云初雪挣扎着站起来,咬牙叫道:“你休想!你杀了我父母!还有轻扬!还想杀我吗?”

他一口气涌入胸口,急怒攻心,根本说不出话来,抓着一旁的树,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一步步朝她移过去,一字一句道:“你信我,就过来!”

“我只恨我信错了你!”她苍白的脸上,泪痕已干,冰冷如雪。仿佛所以信念都已在瞬间崩塌。

“雪儿!”他急唤。想说话却只能浑身打战,体内的真气不断撞击他已封住的穴道,快要将他撞晕。

“靳天择,你不用再解释,有什么比我亲眼看到的更真?!”云初雪此刻内心已破碎,满脑子都是靳天择杀害父母的情形,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指着靳天择吼道:“你!你这个魔鬼!从一开始你来流云山庄,根本就是别有所图!你毁我害我,又娶我,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真的信你!信你对我有情!是真心实意……”她痛哭出声,眼泪滂沱,声嘶力竭地笑:“是我!是我没有早把你的真面目告诉爹娘!害他们惨死!”

“我,我没杀人!”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眉目间焦虑与痛苦纠缠,面对她的指控,他无力解释。想上前去抓住她,她却警惕地后退一步,指着他叫道:“你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靳天择僵住,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他不敢再动,深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掉下万丈悬崖!只觉得胸中真气乱窜,快要将他撕裂,艰难地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那让他心痛万分的容颜,挣扎着上前一步,喘一口气,:“过来!”

“我不会再过去!我这一生,最大的悔恨,就是相信了你!”她决绝地看着他,看着一个仇人!昨夜今晨,她还在与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缠绵云雨,许下誓言,一生不相负!多么讽刺!她仰天大笑,厉声叫道:“爹!娘!女儿来陪你们!”说完,她便不再犹豫,纵身往下跳去。

靳天择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住了她的衣袖。“雪……”他冲力过大,穴道被自己体内的真气冲开,立时气息如潮涌,让他周身经脉膨胀奔腾!“啊!”他大吼一声,仿佛整个身体快要爆炸一般,将他活生生地撕裂!他却是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袖,不肯松手。那衣衫哪里禁得住他突然爆发的真气,只听见“嗞啦”一声响,手上一松,那衣袖立时断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美丽的脸,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瞪大的双眼,没有一分情意,只有绝望与仇恨……

“不!”靳天择怒吼一声,仿佛身心被瞬间掏空,呼吸停顿!他支撑着,想跃下去伸手抓住她,可是却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云初雪只觉得自己身子如失重的木偶,直线下坠,她看见他震惊恐惧的脸,直觉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选择,她只想回到那梦境里云雾缭绕的仙境里,直到身子失去感觉!

第四十二章 妙手郎君1

“啊!”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脏极速收缩,瞳孔不断放大,身体仿佛裂开了一般,四处飘散,每一根骨头都骤然失去了重量,意识在极度地飞眩。

她猛地抓紧了手指,关节咋咋作响,指节泛白,似平在极力地想摆脱什么。她不安地扭动,苍白的唇间,反复地哆嗦,却发不出一个音来。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只觉得疼痛瞬间袭来,她终于猛地张开眼,一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响起,令她不自觉地一呆。

为什么刚才自已好象掉进了万丈悬崖,完全失重,使不上力?她抬头一看,窗外已经大亮,只见靳天择坐在床前,正在侧耳倾听自己的反应,连忙深吸一口气,明知道他看不见,却仍然禁不住心慌意乱起来。

“你一直在这儿?”杜蘅怔怔道。

“嗯。”他起身,脸色平淡,“你睡着了。睡得很沉。你不用介意自己忘记了什么,也不用去拼命地想记起什么。有些东西,你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而越想记清楚的,反而越容易忘记。”

杜蘅心头一颤,抽气道:“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什么?”

他沉了眼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多心。”

她抬眼看着他,那张脸,疏狂俊朗,仍然冷淡平静,唯有目光,有微微的波动。

杜蘅起身披衣,走到廊沿下坐着发呆。昨夜靳天择一直沉默,说的话总共不超过十句。她只能从他拉拉杂杂的话中,猜测出当年的情况。他说的这十句话当中,有三句提到了妙手郎君。这让她对这个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神医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

三年,可以改变什么?一个人?一座天下第一庄?还是一个江湖?自从这里换了主人,似乎江湖平静了三年,然而人人都很清楚,所有的恩怨,从未消失。也许改变的,只有时间。

“为仟么他们说找到了云初雪的尸体,而你却从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杜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

“不为什么。”他似乎懒得争论这个问题。

她怔住,低低地叹息一声,偷偷去打量他的神色,“那你为什么又说,她会来找你报仇?难道你真的……杀了她的父母?”

他的面色,忽地沉了下去,冷冷迫:“这与你何干?”

她暗暗自嘲地笑了,讪讪道:“我只是好奇,要是她真的回来了,来找你报仇,那你会怎么办?”

他沉默着,没有开口,脸色起伏不定。杜蘅悄悄地拿眼去瞄他,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不如为何,不敢放肆地盯着他看。只能小心翼翼地,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端倪。“你会杀了她吗?”她轻轻地问。

“不会。”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杀她。”

她愣住了,脱口道:“难道你愿意束手就擒,让她杀了你?!”

他突然咬紧了牙,脸色顿时绷紧,似平在极力控制内心汹涌而来的痛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杜蘅叹息一声,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她渐渐有了些新发现,可是内心里,却毫无欣喜,反而愈加沉重。她喃喃道:“原来你只可能死在一个人手里……”

“你会杀了我吗?”他突然抬起脸,眼光直直地扫向她,准确无误地停留在她的脸上,追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杀了我吗?”

“我?”杜蘅张大了嘴,象是被问住了,呆呆地笑道:“怎么可能是我?就算是我,我也杀不了你。”

他快步走过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前,沉声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动手,我绝不还手。”

杜蘅的心,莫明地颤动,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怔怔道:“你在开玩笑?我……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脸上松懈的神色,一闪而逝。

“阿蘅,如果有一天你想杀我,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话未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在试探她吗?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云初雪了?杜蘅觉得十分苦恼,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她漫无目的地在梵音阁内闲逛,思索着脑子里残存的记忆,似乎只记得自己曾在飘香谷里住了三年,三年里除了“他”,就再没有见过任何别的人。三年前他把她带回去的时候就说过,阿蘅,总有一天,你要忘记这里的一切,去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