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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让吃就吃,他可是神医呢!这药肯定有好处没坏处!来,我帮你倒水。”浮云殷勤地倒了水来,递到她手中。

杜蘅看着她掌心里的药丸,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她塞进了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有淡淡的香气,清爽怡人。浮云笑嘻嘻道:“好啦,去吃饭。”拉着她就往楼下走。杜蘅正想说我不下去了,蓦然看到靳天择站在楼前,一脸沉默。

浮云连忙低身行礼,靳天择道:“阿蘅,我有事问你。”

浮云知趣地下去了,杜蘅看着他,莫明地想起了白无及。这两个男人,一个冷漠狂傲,一个温淡如水,若要她选,她可能也会倾向白无及。

“从明天开始,白无及要为我诊治眼睛。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旁边。”

“为什么?”她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觉得问得多余。

“我想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他毫无犹豫,坦然地面对着她,有一分冷静,一分果断,“白无及说了,我的眼睛有七成机会可以治好。只要运功用药得法,最多一个月就能痊愈!”

一个月!杜蘅惊讶道:“真的?一个月就能好?”那意味着,她一个月以后就能离开这里了?!她内心不禁有小小的雀跃,喜色跃上眉梢,“白公子是神医,他这么有把握,肯定能行。”

“你很高兴?”他听出了那话里的喜悦之情。

“当然啊!你早点治好,我就可以早点走……呃,我的意思是,你能治好,那大家都会开心的。”税时地收了口,小心察看他的神色。

他表情未变,只说道:“明天开始,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啊?!”杜蘅瞪大了眼,敢情把她拴住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只能恨恨道:“是。”

他这才收了脸色,伸出手来,“过来。”

杜蘅气得牙痒痒,却只能乖乖地走过去,忍,忍,忍,等他好了,自己就自由了!他摸索着拉住了她的手。冷冷道:“以后不许别的男人碰你。”

她愣住,正想分辨,却听他道:“我说什么是什么,你最好听话。否则你永远也别想走出这衣轩大门。”

杜蘅深深地吸气,反复地安抚自己,不用气不用气,反正最多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她就自由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要忍!于是她识相地闭了嘴。

靳天择拉着她一直进了厅内坐定,这才吩咐道:“灵玉,上菜。”

灵玉立刻呈了饭菜上来,四个丫头将所有东西一一放好,碗碟勺筷,样样雅细精致,菜式花色,愈加与平时不同。杜蘅吞了吞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靳天择一起吃饭,没想到会这么讲究!

四个丫头摆放好了,便默默退下了,一言未发。整个厅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见。杜蘅心里开始不安了。这四个丫头,平时与她私下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只到了靳天择面前,便象换了四个人,全都严肃恭正,一丝不茍。

杜蘅瞟了一眼靳天择,他似乎没有想动筷子的感觉,只得轻轻拾起那银筷,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呐呐道:“你用饭好讲究啊,筷子都这么好看。”

他脸色略沉,“雪儿喜欢。她自小用这些习惯了。”

杜蘅扁了扁嘴,千金大小姐就是好命。口中却笑道:“也是。你,不吃吗?”一看见好吃的,她的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咕辘一声,让嘶自觉地捂住了肚子!

他执起筷子,说道:“吃。”

杜蘅咽了咽口水,不客气地大吃起来。她吃得很快,也不知是饿了,还是那些菜色真的很吸引人,一口气吃了两碗饭,这才停了手。

“你,很能吃。”靳天择开口了,语气有一丝迟疑。

杜蘅呵呵直笑:“那当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靳天择无声地叹息,“胃口好的人有福。雪儿,就吃得很少。她的体质不是太好。”

杜蘅怔住,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庄颜要她扮云初雪,其实何需要扮?他一直都没死心,一直都在找她,等她,想她。只要没有最后绝望,他都不会相信,她真的离开了这人世。她觉得自己是谁,突然变得不重要了。好象她来,就只是让靳天择改变现如今的这一切。

“你今天要去梵音阁吗?”杜蘅岔开了话。

“不去。”他站起身,拉起她,“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杜蘅有一丝诧异,“你不去找白公子为你诊治?”

“白无及有些事情要准备,今天不去打扰他。你跟我来。”他拉着她一路出了衣姿楼,往北走去。杜蘅决定闭嘴,跟他相处这些时间,她愈来愈明白,这个男人不想说的话,就算是撬开了他的嘴,他也不会给你半个字。

二人一路出了衣姿楼,他只是沉默着,一直往北走。杜蘅看出来,是这通往后山陵墓的路,她心中略有诧异,却没有说话。直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没有了路,杜蘅才沉不住气了,直叫道:“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他顿住脚,似乎在判断方向。只觉得他手指微微一动,身旁的树忽然沙沙作响,杜蘅心头一惊,原来他能在流云山庄里出入自由,是靠的听音来辨认方位!可是他是如何分辨这些树木声音的不同?!

杜蘅仔细观察着那棵树,与旁边的树细细地比较,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她暗暗纳罕,不由自主地看向靳天择。他也不说话,只是又拉着她,径直向前走。

杜蘅低声叹气,“你这人就是不爱说话。不好。”

他面色微微一沉,仍然没说话,只是快走,不一会儿便见到前面一片开阔,绵绵起伏的丘陵上竟是一片墓地,正前方是个硕大的青石碑,上书:云家陵园。杜蘅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这里,是云家人的墓地?!

她呆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靳天择终于松开了她,独自慢慢地往前走去。杜蘅举目远望,陵园里座落着大大小小的墓有十多座,园内草木茂盛,绿意盎然,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修剪,十分清雅宜人,丝毫没有阴森败落之感。远远的可以看见对面的山峰,陡峭险峻,晃眼看去,竟然如一只神鸟振翅欲飞,隐隐有凌厉之气。杜蘅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为何她看到这座山峰,心里竟会那样熟悉?仿佛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一般?!

靳天择走到一个白石大墓前停住,沉声唤道:“你过来看。”

杜蘅如梦初醒,连忙跟过去一看,不禁喃喃出声:“云峰、孟青衣夫妇之墓。”她内心一动,孟青衣是云峰的发妻,他死了居然也和自己的发妻葬在一块,那……温微微呢?

她举目望去,果然见到这大墓旁边各有一座略小的墓,一书有:云峰妻温氏微微之墓,另一书有:爱子云霄之墓。她浏览着这十来座墓地,从云扬天开始,云家所有人,都葬在此处。直到走到墓地的最后面靠近悬崖处,她突然发现了一座没有墓碑的坟,不由愣了愣,好奇问道:“这是谁的?为何没有碑文?”

靳天择目光一沉,“既然没有碑文,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杜蘅更惊讶了,“不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还要葬在这里?这不是云家人的陵墓吗?”

靳天择脸色阴沉,冷冷道:“三年前,雪儿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可我,不相信她会死!”

杜蘅心一沉,“你,你不相信?什么意思?”

靳天择沉痛道:“当时的情况很乱,雪儿受了刺激,情绪失控。我体力真气乱撞,无法控制,连说话都很困难。嘶肯听我解释,绝望之中跳了下去。我想抓住她,但是太急了,反而让真气冲破了穴道,害她掉了下去!可是我知道嘶会死,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与痛苦,嘶会那样轻易死的……”

杜蘅呆了一呆,这人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就算亲眼见到云初雪坠下万丈深渊,也不肯相信她死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崖边,向下一望,只觉得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一看便头晕目眩,心头乱跳,那梦里失重的感觉,突然之间漫延全身,竟比真的还要真!嘶禁慌乱地连连后退。

靳天择看不到她脸色有异,顾自沉浸在沉痛的回忆之中,“当时我情绪激动,真气逆行,晕了过去。后来景忪庄颜得了消息,赶来了,应准与三大家主也来相助,他们在这里反复堪查,也觉得有可疑,我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可是,”她捂住了胸口,开始说话困难了,“庄管家说,他们找到了她的尸体……”

靳天择手握成拳,沉声道:“既然人都可以伪装,尸体要伪装又有何难?!总之我没有看到的,算不得数!”

杜蘅唏嘘一声,三大管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说云初雪死了,也不可能是空口白话,而靳天择始终不信,多半也是因为他对云初雪坠崖之事起了疑心。就算是有人为,也不能证明她还活着啊!毕竟尸体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从云峰死到雪儿出事,这其间必有关联!”靳天择皱起眉,仿佛在想什么极为重要的细节,却一直不得要领。

“云峰……真不是你杀的?”杜蘅惊讶无比,却小心翼翼。

他抬眼平静地看向她:“你觉得呢?”

“我?”杜蘅有一瞬间的怔忡,“我怎么知道?”

靳天择冷哼一声,“人人都说我杀了云家全家人!你要信便信,不用敷衍我!”

杜蘅叹息道:“是你说的,人人都说的事,未必可信。我是有点疑心,但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指责你。”

他身子微震,上前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臂,“你信我吗?”杜蘅内心起伏,不知如何回答。他眉宇间急切一分,追问道:“你信不信我?”

“我,我不知道。”杜蘅抽气,因为他手指的力量而不适地挣扎,“我跟你,相识不过百日,如何判断?”

靳天择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缓缓地松了手,沉沉道:“天下人负我怪我,都无所谓。这世间我只想有一个人,相信我,足矣。”

杜蘅心中莫明地抽痛,他在期待那个深爱的女子,相信他,回到他身边。无奈佳人已去,如飞灰永远消逝。

“雪儿,如果你回来,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你信我。”他沉重的声音,回响在山谷中,嗡嗡作响,震得杜蘅的耳膜发麻。她呆呆地看着他,心神有一分涣散。她若能得一男子,如此钟爱,就算是即刻死了,又有何憾?云初雪啊,你真是何其有幸!

“如果……她一直回不来了……你又如何?”杜蘅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又问。

“我会等。”他毫不犹豫,“直到她回来。”

杜蘅的心,终于扼止不住地疼痛起来,她揪住了自己的衣袖,无法控制地哆嗦着,眼泪突然汹涌而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伤心,为了他,为了云初雪,还是为了悬崖下永远无法解开的一个谜,她的情绪,瞬间崩溃。

“雪儿……”他的声音令她脑子一蒙,忽地晕了。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四十四章 暗室

“她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也有药物的影响,一旦情绪激动,就容易控制不住,失去知觉!”

“你是说,她的身体会受情绪影响?”

“似的,她曾经服用过大量的药物,又被庄颜下了‘忘忆',心理和记忆,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所以常常容易失控。只要平时心情保持平稳,放宽心态,这样的情形就会慢慢减弱。”

“她服药?什么药?”这声音有一丝发颤。

“不好说,感觉体质的变化,是因为药物的缘故。”

“她会不会也是因为服过药,而忘了从前的事?”

“我不敢定论。”

床上的人,忽然眼帘颤动,似要醒来。“阿蘅!”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传来,“你有什么不舒服?!”

“唔……”她只觉得身子很沉,头很重。仿佛全身都痛。

有人将她扶起来,药汁送到嘴边,她半强迫半意识地喝。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她的味觉,令她清醒过来。

“咳咳咳……”她睁开了眼,看见白无及与靳天择坐在一旁,浮云扶着自己正在喂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微弱道:“我怎么了?”

“你只是累了。”白无及淡笑,“休息休息就好了。”

杜蘅转头看着浮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浮云,我好多了。”

浮云塞过一颗冰糖莲子,“要是觉得苦就吃一颗。”她感激地点头,将莲子塞进嘴里。甜意浸润,她立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坐起身来笑道:“谢谢你们关心,真是杜蘅几世修来的福气。”

白无及道:“天也不早了,阿蘅你好好歇着,我先告辞。”他起身出门,靳天择却一直没动。“明天一早我在梵音阁等你。”白无及看了他一眼,轻声叹息,缓缓出了门去。

浮云收拾了药碗,也默默地退下了。靳天择仍然冷着一张脸,一动没动,杜蘅偷偷看他,心头隐约不安:“你还不去歇着吗?”

“你还没吃饭,想吃什么?”他不答反问。

杜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很饿,“吃什么都成。”

他唤来灵玉送饭,等它吃完,这才慢慢起身,“记住你答应的,从明天开始,要一步不离跟着我。”

杜蘅怔住,不记说话,他已经走了。她一个人缩进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在悬崖边上的靳天择,沉郁、痛苦、绝望……又不甘心绝望的样子,她就止不住心里阵阵绞痛。这是怎么了?对这个靳天择,她根本犯不着这样,她根本犯不着这样,她与他萍水相逢,甚至有敌对关系,为什么她常常会因为他,而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深深恼恨,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时无法安静。知道进入后半夜,她才迷糊睡了。

清晨醒来,她下楼便见到靳天择站在厅内等她。他很安静,从不曾如此这般安静,初见他时的那些焦躁苦闷,已经被深深地隐藏,脸上完全没有了痕迹。

他伸出手来,等待着她走过来。这个动作,越来越习惯,越来越自然,看着那只手,似乎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宽厚手掌上的温度,微微灼人。杜蘅心头一跳,犹豫了一下。

“过来。”感觉到她的犹豫,他低沉地开口。

杜蘅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连连自我安慰,他是个瞎子,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一接触到她,靳天择立刻握紧了手,一言不发,便往外走。杜蘅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便进了梵音阁。白无及坐在厅内,正在静候。屋外廊檐底下,庄颜、应准、景忪都到了。福禄寿站在门前,正在张望。木屋周围的芳草上,也站了不少人。杜蘅仔细一看,赵志刚,红尘,春分,周正,甚至甘浅浅都来了,不由微微一愣。

靳天择径直进了屋内站定,吩咐道:“福禄寿,你守正门。庄颜、应准、景忪,各守一方。其余人,站到阵法之外!”

众人各自归位,他方才叫道:“关门!”福禄寿立刻将大门关上,四下里安静下来。

白无及道:“现在开始吗?”他对靳天择说话,眼睛却看着杜蘅,唇形微动,似乎在说,你的气色好多了。

杜蘅不禁微笑,也动了动嘴唇:“谢谢。”

白无及想笑,却又忍不住了。靳天择面色微沉,竟然有微微的不自然,拉着她道一旁坐了,这才说道:“白无及,你要我怎么做?”

白无及收了脸色,认真道:“一会儿我为你施针,真气运行,要按我说的去做,来不得半点差错。”靳天择微微点头,对着杜蘅道:“你去打开机关,我们去暗室。”

杜蘅微怔,没有去看白无及诧异的眼光,站起身来打开暗室的门。三个人下到暗室中,靳天择又道:“阿蘅,点灯。”

杜蘅找出火折子,将南面墙上的火把点亮了。暗室里光影绰绰,立时显得有几分阴幽。杜蘅突然觉得气闷,不由自主地喘了几口气。这个暗室十分封闭,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靳天择便是在这里,与他在黑暗中过招。想不到这么快又进来了。只是这一次是为他治眼,而非兵戎相见。杜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暗暗地在昏暗的灯光里打量这暗室。

白无及微笑着递过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轻声道:“这里空气不好,你拿着这个胸闷就吸两口。”

杜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声道:“多谢白公子。”

白无及摆手示意,回到靳天择身后,二人坐下,他便打开药箱,开始施针。那细如发丝的银针,一针一针地扎下去,令杜蘅心惊肉跳,觉得靳天择在受无尽的折磨。仔细去看他的脸色,只觉得他平静如常,唯有眉间微微跳动,细汗密密涌现,才能体现他此刻的痛苦,非比寻常。

杜蘅捏紧了手,专注地看着他,很想开口问,却又不敢贸然打扰。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安静得令人心慌意乱。杜蘅坐得久了,又站起来四下乱看。这暗室与上面的房间似乎一般大小,四面墙壁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墙上乱划,突然觉得这光滑的墙壁上,似乎凹凸不平,她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细细地察看,蓦然发现这些不平的墙面上,似乎有些若隐若现的暗线,画着什么图案。她立刻取下火把,举到跟前。火光闷动,对面墙上杂乱无章的暗线,恍惚勾勒出一幅画来。杜蘅暗吃一惊,正想上前再细看,却听白无及道:“阿蘅!”

她立刻回头,只见他已经起身,正在打量她。

“好了?”她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问道。

“他在运气你不要打扰他。我们先上去等,如何?”

“好。”她连忙放下火把,打开了机关,北面的大门缓缓开了,白无及惊讶道:“不是从刚才下来那里出去?”

杜蘅笑道:“刚才那个是入口,只能出不能出。这个才是出口,只能出不能进。”

白无及叹道:“当年建这梵音阁的人,真是个人才。”

二人走出门去就见到应准站在门前。“白公子,”他恭敬施礼,白无及略略一怔,低头叹道:“原来是你。”

应准道:“在下应准,见过白公子。二位请到厅内用茶。”

白无及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四年前惊鸿一瞥,一直在疑惑阁下的身份。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

应准眼中略有诧异,说道:“白公子过誉,四年前的事,情非得已。想不到白公子如今还记得。”

白无及笑道:“你帮了我,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在剑天阁内如果没有你相助,我怎么可能那么快能脱身?!应管家一身本领,在下十分佩服,只是后来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你居然来了流云山庄!以你的人品武功,怎么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云居管家?!”他的话别有深意,似在问,你来这儿,定然是别的目的了?

杜蘅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应准看去。他神色平淡,轮廓仿如刚石,硬声道:“白公子多心了。我既然来了这里,就决定要助庄王一臂之力。除了安于职责,别无他想。”

白无及轻叹一声,淡淡道:“靳天择有本事,你们三个人,各有特点,却都能忠心于他。看不出一个冷漠狂傲的人,居然如此得人心!”

应准道:“庄主虽然狂放不羁,但为人言而有信,从不做虚妄之事。白公子与我家庄主多相处些时日,自然明白。”

白无及笑道:“看你们就知道靳天择不是一般人了。他这次治疗眼睛,还要花费些时日,你们要辛苦了。”

应准眉头轻皱,犹豫道:“在下……有一句话,很想请教白公子。”

“哦?应管有话不妨直说。”

应准抬眼看着他,刚石一般的脸色,似乎绷得更紧,“庄主的眼睛,有几成把握可以治好?!”

“嗯……”白无及沉思道:“他的眼睛只是练功时控制不了真气,而令血气逆行,可能同时又受了很深的刺激,才让他突然失明。但他的眼睛组织,并没有损坏,想必这些年,你们也花了不少心思,寻药寻方来为他保眼。”

压准神色微沉z,说道:“为了他的眼睛,庄颜的确花了很多心思……但是一应准神色微沉,说道:“为了他的眼睛,庄颜的确花了很多心思……但是一直不见大好。庄颜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失败。当初我们找到云初雪尸体时,他只远近地看了一眼,便突然狂性大发,我和景忪联手都治他不住,好在福禄寿赶来,他分了神,才被庄颜用药迷晕。不然……我们真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状况!

杜蘅都暗暗抽气,沉黯着没有说话。

应准叹气道:“他醒来后,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了。这些年我们想了无数的办法,他都时好时坏。一时要治,吃遍了各种药,一时又不治,只是发狂。一年以后,他才慢慢恢复平静,但对自己的眼疾,却连半个字也不提。也许能支撑他到现在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相信,云小姐还活在这世上……”

杜蘅的心,又抽痛了-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多话?”冷漠低沉的声音响起,应准蓦地一惊,连忙后退一步道:“庄主,属下失言了。”

靳天择缓缓地走出来,冷冷道:“既然你失言,明日就不必再来。”

众人一惊,应准连声道:“庄主!你治眼事关重大,梵音阁不容有失!属下……”

“我不想有个话这么多的人在身边!走。”他毫不留情面,字字冰冷。

应准面色一顿,立刻诺诺退了。杜蘅心头乱跳,转头去看他,只听白无及道:“刚才运气觉得如何?”

“嗯。”他淡淡地答,却唤道:“阿蘅。”杜蘅认命地走到他身旁,立刻被他抓住了手:“你忘了跟我说过的话。”

杜蘅呆了-呆,是,他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于是喃喃笑道:“我没忘。就是……看你在运功,所以不便打扰。”

“你只要记住我的说过的话,别的都忘了。”他冷冷地命令,抓住她的手,紧了紧。

杜蘅求救似的看了看白无及,他低头淡笑道:“靳庄主不必紧张,阿蘅也是为了你好。我只是觉得你运功时,最好没有人在旁边,以免误了医治。今天只是第一天,以后越到后面会越难受。直到气血全部打通,毫无阻滞时,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