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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捂住肩头的伤,只觉得那痛楚一直渗透到心底,让她喘不过气。庄颜说她还有机会,果然有!只可惜,她已经没资格去争取那机会。她倒在树旁,看着斑驳的树叶间,隐约闪亮的阳光,只觉得眼花头晕,连忙闭上了眼,心里汹涌而出的涩意,快要让她无法呼吸。

也不知靠在树旁多久,她才喘匀了气,慢慢支撑着往楼上走。无论如何,先养好伤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杜蘅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再不能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从楼下走到楼上房门口,她已经气喘吁吁,不断冒汗,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只得停在门口喘气。眼看那床榻近在眼前,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了。这时候只要有一只手伸过来,她都会感激涕零。

正想着,果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她。杜蘅欣喜回头,却楞住了。云初雪?!

她伤痕累累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用怕,我不会再想杀你。”杜蘅吞了吞口水,显然心有余悸,却不敢说话。

云初雪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方才冷冷道:“虽然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可是天择和白大哥都说你无辜,要是我真把你杀了,那我才万劫不复了。”

天择?!杜蘅心一凉,她这样唤他,当真是相信他了?是好事,是好事。可是为何她心里不觉欢愉,却那样苦涩?

云初雪冷冷的眼光,在她脸上扫过,复杂难安,又道:“你为何会来流云山庄?假扮我?”

杜蘅低头道:“我没想过假扮你。只是他以为我是你。”

云初雪紧紧盯着她又道:“那你跟他,有没有上过床?”

听她问得如此直接,杜蘅不禁面色一红,硬声道:“没有。他当我是你,我可不认得他!“

云初雪面色松了松,在房内踱了两步,犹豫道:“你到底从哪儿来?”

杜蘅愣住,她从哪来?她跟本就不记得了。当下苦笑道:“真不瞒你,我不记得了。”

“你的意思,你没地方可去?”她显然烦躁起来,盯着她叫道:“你不会想在这儿住一辈子吧?!”

哦,原来她是来赶她走的。是的,杀不得,总可以赶走,眼不见为净。杜蘅低头笑道:“也不是……只不过现在想走也走不了。这个样子,我连衣轩大门都走不出去。”

云初雪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的伤最快多久能好?”

“白公子说大概十天左右。”杜蘅平静下来,只是她的目光道:“云小姐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在这里久住的。等我的伤好了,自然会离开。毕竟这不是我的地方。”

云初雪看着她,有些不信任:“你说话算话?”

杜蘅微微点头,“事实上我已经想好,等伤好得差不多,就离开这儿。不过我来时曾与流云山庄签了契约,要为奴一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天择和你解除了契约便是。”她挥了挥手,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杜蘅笑了笑,似不在意的岔开话道:“对了,好像说明天你和司空大侠要比武,争夺武林盟主是吧?”

云初雪怔了怔,旋即冷冷笑道:“我不用打。天择会帮我。”

杜蘅愣住。靳天择要出手?!她心里蓦地慌乱了一分,禁不住问道:“他要替你跟司空大侠比武?”

云初雪不在乎地说道:“当然。他是我丈夫,替我打有什么奇怪?!司空一断虽然武功高强,但未必是天择的对手!”

她承认他是她丈夫了!杜蘅的心又沉了下去,却笑道:“也是。应该的。那……明天那一场比武,肯定很精彩的了。”

“那当然。”云初雪得意地笑,瞟了她一眼,“不过你看不到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走到剑天阁去。”

她满不在乎的神情,让杜蘅的心愈来愈沉。为何自己的丈夫和一个绝顶高手比武,她可以毫不担心在意?却又心情来嘲笑一个无关的女子?!见杜蘅沉默不语,只是惊异不定地打量自己,云初雪沉了脸,冷声道:“你快点养好伤。我让浮云不用做别的事,只照顾你就成了。你有什么事就叫她!”

杜蘅暗暗想,真是不想多容她一天!比之先前恨不得杀了她,算不算是一种进步了?杜蘅不知为何笑出声来,自觉失态,连忙又端正神色客气道:“如此就多谢云小姐了。”

云初雪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杜蘅暗自冥想,那靳天择要替云初雪出战,到底是自愿的,还是云初雪要求的?!她将武林大会前前后后的事,仔仔细细地理了清楚,从靳天择弃权与司空一断比武,道云初雪出现,然后引魂招杀手落网,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整个大会的进程。而目的,就是要靳天择出手,为什么呢?杜蘅想得有些头痛,仍然没有头绪。直到第二天一早,浮云又要为她送饭送药,她心里记挂着那场比武,忍不住试探问道:“今天是不是要选武林盟主了?“

浮云扁了扁嘴道:“是啊!那云小姐一会儿说不舒服,一会儿又发疯,要不这场比武怎么会拖了三天?她可能早知道自己打不过,却又偏偏不肯认输!”说着,她突然压低了嗓音,“后来你猜怎么着?原来她要庄主去替她打!她呀,早打好了如意算盘!”

杜蘅的心,别地一跳。

浮云不屑地笑道:“这云小姐可没传说中的那么好!我看她又任性又泼辣,还一肚子注意!只有庄主才纵容她!将来她真回了衣轩住,我们可能就没好日子啰!”她说得有些丧气,却又振作了一下,“反正我也干不了多久了,不用受她的气!”

杜蘅一怔:“你要走了吗?”

浮云点头笑道:“我娘正给我找婆家呢,找着合适的我就嫁人了。才不在这儿受这些罪!”

杜蘅轻叹一声,外面的人,想着法儿地进来,以为有荣华富贵!可这小丫头,却是一门心思想要出去!外表看来简单直性的浮云,心思却比谁都剔透,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禁羡慕起这丫头,纵然平凡无奇,却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她……

浮云见她脸色暗淡,只当她是伤势难过,不由得安慰道:“你已经好了许多了,要是闷,就下去走走,别老呆在房里。今天白公子大概不会来了,你想去那儿我陪你去。”

杜蘅心一动,玩笑道:“我想去哪儿你都能陪我?!”

浮云道:“那是,昨儿那云小姐命令我呢,只服侍你,别的都不用做!”

她的语气仍有几分不屑,杜蘅不禁失笑,想了想道:“其实……我很想去剑天阁瞧瞧,两大高手决战,多难得啊。只是……我这个样子,注定没那眼福了。”

她失落的样子让浮云心有不忍,歪着头想了半天,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你想去看比武嘛,我陪你去!”

杜蘅喜道:“你有什么办法?”

浮云拉起她道:“跟我来。”杜蘅随她下了楼,而二人直出了衣姿楼,进了青花苑中。这青花苑杜蘅以前从未来过,只因它是庄颜的地方,所以旁人若没有事,不敢擅入。杜蘅一向避她不及,更不想进来这里。浮云直拉着她进了大门,便见到锦阑坐在门前,和一个丫头说话。杜蘅定睛一看,那丫头一身素衣,是锦阑的女儿青儿,她略白的脸上竟有泪痕。一见她们闯进来,二人显然吃了一惊,略略慌乱地站起身。

“阑姨!青姐姐!”浮云笑嘻嘻地,似乎没觉察出她们有什么异样。

“你不在衣姿楼里呆着,怎么来了?”锦阑闪躲着杜蘅的眼光,慌乱地问。

“我们闲得无聊,四处走走,对了,青姐姐也不忙?”她看似无意的问话,却令青儿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哦,我得回梵音阁了。你们玩吧。”说完,她看了杜蘅一眼,便匆匆走了。

浮云撅了撅嘴,笑道:“青姐姐好像有心事。”

锦阑连忙道:“她就这样子,劝不听。别说她了,你们两个,想去哪儿玩?”

浮云道:“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事乱转。对了阑姨,你今天不用去剑天阁吗?”

锦阑道:“你呀,准是知道庄管家这会不在,才这么放肆!我不去,一把老骨头,凑什么热闹!”她看了眼杜蘅,迟疑道:“你……伤好了吗?”

杜蘅微微笑道:“已经好多了,多谢阑姨关心。”

锦阑长长地叹气,欲言又止。杜蘅只得轻松地笑道:“如今云小姐回来,阑姨肯定高兴吧。”

锦阑面色微沉,勉强笑道:“小姐……没死,当然是好事。阿蘅……小姐其实人不坏,只是经历太多劫难,才让她……和从前不同了。”

听她为云初雪解释,杜蘅沉默了一下。这里的人,处处都为云初雪着想,那女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听浮云道:“好啦,老说小姐做什么?阑姨你要做什么?”

锦阑道:“我一会儿要去衣姿楼小厨房。小姐点名想吃雪花羹呢,得先备好。”

浮云翻了个白眼:“这大夏天做雪花羹,亏她想得出。”

锦阑叹道:“小叶头说话别这么直,要吃亏的。”

浮云轻轻一笑,上前推她道:“知道啦,赶紧去吧。不然晚了做不好,小姐又要发脾气!”

锦阑低叹一声,转身走了。浮云眼见她的身影消失了,这才笑着说道:“太好了,青花苑里没人了!我们走!”

杜蘅来不及多问,就被她拉着进了大堂,穿过后门,又进了一处小厢房内。这青花苑比衣姿楼和梵音阁都要大些,房间个个相似,七拐八弯,很容易就让人迷失方向。若不是有浮云带着,杜蘅早就晕了。

直到穿进一处小花园中,浮云才四下张望着,似乎在看有没有人。

杜蘅抚了抚胸口,“这是哪儿?”

“庄管家的后花园。”浮云鬼头鬼脑地看了半响,确定无人后,才拉着她往一处假山后走去。

杜蘅吓了一跳,她们居然进了庄颜的后花园?来这儿干什么?正想再问一句,却见浮云转到一处假山后,揪住一棵草用力一提,那山后赫然露出一个大洞来!杜蘅惊呆了。浮云连忙推了她一把:“快进去!别让人看见!”

杜蘅只得闪身进了山洞中,浮云也跟着跳了进去,那洞门立刻“轰”地一声关上了。洞内立刻漆黑一片。杜蘅略略一慌,叫道:“浮云!”

浮云打亮了火折子,笑道:“在这儿呢!”说着,她从旁边的洞壁上取下火把点燃,笑道:“走!”

杜蘅忍不住好奇道:“这个地道通道哪儿?”

“剑天阁啊。”浮云笑,“不然咱们上这儿来干嘛?这是条近路,一刻功夫就能到。”

“你怎么知道?”杜蘅吃惊了。一个衣姿楼的小丫头,何以清楚庄颜后花园内的密道?

“你别问了,反正这条路我走过,今天我是帮你,你可别到处去说!”浮云难得神情严肃,盯着她认真道。

杜蘅默默点头,“嗯,我明白。”他心下惴惴,看来流云山庄内的众多秘密,她还不曾知晓。先前她真是忽略了。如果这地道是通往剑天阁的近路,那么应该还有一条路能通往云居!三大管家通过这地道暗通曲款,比之在地上要来得快得多,也能掩人耳目!

果然,这地道走了一半,便出现了一条岔路,杜蘅疑道:“怎么有两条路,往哪儿走?”

“一直走。”浮云毫不犹豫地,“旁边那条通向云居。”

杜蘅心中释然,她猜对了。当下笑道:“这条近路还真是近。浮云你真厉害,这种路你都知道。”

浮云嘿嘿一笑:“什么厉害,我不过就走过一次而已。平常没有急死人的事,谁要走这儿啊?乌漆摸黑的!”

杜蘅微怔:“怎么很多人都知道这条路吗?”

浮云不在意地别过脸,“也不是,我是碰巧了。总之你记住,别跟旁人说就成了。”

杜蘅只得笑道:“我知道了,瞧你那紧张样。你放心,我我不会害一个帮过我的人。”

浮云这才办了个鬼脸,低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小心,前面快到了。一会出去的时候千万别出声儿!”

杜蘅点了点头,浮云随即吹灭了火把,伸手在墙边上一拍,那洞门哗地一声打开了。光线泄漏进来,浮云闪身出了洞口,拉了杜蘅一把。杜蘅一出去便只觉得眼前一亮,这里似乎也是个小花园,与庄颜的花园有异曲同工之妙。唯独不同的是,花园里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些莲花。

杜蘅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光线,疑道:“这是哪儿?!”

浮云小声地“嘘”了一下,拉着她轻轻往园门外走去。突然屋内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二人都愣住了。浮云疑道:“这时候应该都去议事厅了,谁还在里面?”

杜蘅轻轻摆手,示意她不要管。浮云却笑道:“走嘛,我就看一眼。”说完,便蹑手蹑脚地跑到窗户底下去瞧。杜蘅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唯恐有人闯进来。浮云瞧了一眼,便飞快地折回身,拉着她往外走。

“谁啊?”杜蘅的好奇心还是忍不住。

“甘浅浅。”浮云轻笑,“景管家的丫头。”

杜蘅愣住,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有着圆圆的脸和讨喜笑容的少女,不由得自语道:“是她啊,她还没走吗?”

浮云似乎没在意她说了什么,只管四下打望,边走边停。两个人七拐八弯地出了院门上了大道,浮云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杜蘅道:“刚才那地方是哪儿?”

浮云笑道:“景管家的花园啊!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亏你还在剑天阁呆过。”

杜蘅莫名红了脸,“我是在织造坊住过,可没去过景管家的花园。”

“算了,我又没笑你!谁让我们流云山庄规矩这么多。你在这儿住个十年八年,也未必去得了所有地方。更别说是那三个厉害主子的地方……”说道这儿,她忽然顿了顿,正色道:“一会儿去了剑天阁,可得小心。我们没有得令就出了衣轩,万一庄管家问起来……”

杜蘅连忙道:“没事,你就说我想来的。万事往我身上推。”

浮云轻笑:“那当然,你以为我帮你背黑锅?!嗯……还是不妥。最好我们别让他们瞧见!”她皱眉想了半天,方才眼睛一亮,连声道:“有了!”

第三卷 第五十六章 怀柔

剑天阁议事厅内此时是人声鼎沸,显然各路英雄对于靳天择代替云初雪应战司空一断之事,都十分意外。这靳天择一开始便放弃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众人还以为他当真对这位子不感兴趣。想不到事到最后,他竟然也捡了个便宜!

张七星大声叫道:“诸位!我来说句公道话!这选举武林盟主,哪个不是层层比武选拔出来的?今儿倒好!最后比武的两个人,竟然都是捡着别人的便宜上来的!”

有人哄笑,有人皱眉。司空一断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拂袖愤然道:“老夫从未说过不与人动手,只不过有资格跟老夫动手的人,自已愿意放弃!”说着,他晤了靳天择一眼,言下之意,先前你既然已经弃权,就不该再站出来。

靳天择冷冷道:“是你们说,妥雪儿同他一较高低。那雪儿让我这个做丈夫的人替她出手,有何不妥?!”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却也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反驳的理由。

靳天择又道:“我本就是流云山庄的女婿,夫代妻战,是情理之中!我若赢了,这武林盟主,自然是云初雪的。我若输了,流云山庄将来定然对司空大侠,俯首听命。”

众人一听,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样说来,若是靳天择赢了,武林将会由一个女子来统领?!这,这。这真是闻所未闻,从未有过的事!

司空一断沉默不语,脸色愈加难看。当初在梵音阁时,靳天择曾亲口说过,他对盟主之位,没有规舰之心。如今他开口闭口为了云初雪才出手,分明是狡辩之词!想来从一开始,他就有预谋,要抢夺这盟主之位!

骆宝新冷声叫道:“让我们一干男人,听一个女人的?靳天择你是不是疯了?!”

靳天择冷眼扫向他,“你不服气,可以来跟我打。你赢了,我们自然也都听你的。”

骆宝新涨红了脸,恨恨道:“你强词本理!你要赢回美人儿心,也没必耍搭上我们整个武林!”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靳天择武功盖世,他要是赢了,做了武林盟主,众人即使不甘,也不敢有异议。可是他却要为一个女人甘做垫脚石,让一个容貌尽毁。武功差劲的女子来骑在他们头上,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靳天择冷笑,扫了众人一眼:“我就是要她做式林盟主,你们但凡有不服气的,都可以来向我挑战!”

司空一断深吸一口气,上前道:“诸位,既然是比武决胜,那就容老夫不才。先来领教靳庄主高招。”他这话说得好,他本来就该与靳天择比武,若再推辞让给别人,愈加显得他有失德行。但若他真的落败,这里还有这么多高手,自然有人上来挑战。那靳天择想夺取这武林盟主之位,并非易事。况且,他还有一着棋……思及此,司空一断再不犹豫,跳进院中,对靳天择拱手道:“靳庄主,请!”

“慢着!”白无及忽然上前逍:“司空大侠请留步。”

司空一断愣住,不明他意。只见白无及对着众人笑道:“既然靳庄主肯为妻干出战,那在下,也想代替司空大侠出战。若是在下不才,碰巧赢了,那司空大侠便是武林盟主!”

众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白无及跟司空一断是何交情?居然肯替他出手?!

司空一断也心生疑虑,他对白无及本来已有嫌隙,觉得此人颇有城府,可是现在他突然肯站出来为自已出手,当下难免咯有不安,连声道:“白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

白无及笑道:“司空大侠不必多虑,在下对武林盟主之位,绝无兴趣。此一战,只是在下想和司空天大侠讨个人情,我与靳庄主前缘后果,皆有恩怨,在下想借此机会,与他有个了断!”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既给足了司空一断的面子,也让所有人都不好再借机发难。干是众人只是小声议论,不再有异议。

靳天择盯着他道:“你当真想跟我了断?”

“不错。”白无及平静地看着他,“四年前比武招亲,我咯逊一筹,云峰大侠选择你做了这流云山庄的女婿,雪儿从此与我无缘。只因为当时,我心境杂乱。顾虑太多,没能专心应战,所以才错失良机。今天我不能再失机会。”

靳天择眼光一闪,冷冷笑道:“原来你一直耿耿干怀!好!给你这次机会。”

此刻坐在一旁的云初雪站了起来,眼中浮泪,低声道:“白大哥……你,何苦?”

白无及看着她微微笑道:“雪儿不必多想,我只是希望有个证明自已的机会而已!将来不管你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我都会祝福你。”

云初雪热泪盈眶,却只是咬了咬嘴唇,犹豫着又坐下。

此刻躲在内堂向外张望的杜衡,却有些站不姿。她心内焦急起来,这二人比武,伤了哪一个都不是好事啊!浮云见她坐立不安,不由笑逍:“你干嘛?又不是要你去比武,这般急切不安?”

杜衡叹气道:“他们两个妥打,肯定是两败俱伤,哪有个奸?”

浮云轻笑:“就你瞎担心!两大高手比武,外人都兴奋得不得了。巴不得他们打个三天三夜看个过瘾!四年前我就没看着,今儿可赶上机会了!”

杜研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就知道凑热闹!万一他们谁受了伤,让敌人有机可乘……”

“敌人?仟么敌人?”浮云好奇道,“哪来的敌人?就算有敌人,这儿还有这么多高手,怕什么?”

杜蘅内心一沉。靳天择与白无及的武功难分高下,若真是都受了伤,等这些人离开了流云山庄,那弓魂招还不伺机而动?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阿衡!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赢?我听说四年前庄主赢了白公子,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浮云的脑袋快要掉出门框外去,一副兴奋期待的模样。

杜衡闷闷道:“我怎么知道?”

浮云笑道:“那你希望谁会赢?”

杜衡一怔,这话好象谁也问过粟白无及和靳天择之间,你选择谁?她突然踌躇万分,选谁?靳天择狂傲不鞍,武功绝高,对心爱之人情深无悔。对所做之事尽在掌握。这样一个强势无比的男人,很难让女人抗拒。而白无及,温文而雅。医术妙绝,对天下之人的侠义心肠更是无人能及。能跟他浪迹天涯的女于,可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吧。杜祷突然想超先前他对自已说的话”心绪渐渐沉垂。他到底为何对她说出这番话来?难道真的没有移情的作用?!

“说啊。”浮云伸手扯她的衣袖,“你希望谁赢?”

杜萧用力地甩了甩头,谁赢又干她什么事?!她是杜衡,跟这两个人都没关系!她真是糊涂了!当下冷声道:“无所谓。谁赢对我来说都一样。”

浮云转回头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说?找以为你会想白公子赢呢!”

“为何?”杜衡怔住。

浮云轻陡地笑:“白公子对你奸啊!你受了伤,看他多紧张!每天都来帮你换药,说话又温柔……要是我,对着这么个俊俏的人,又对自己这么奸,早动心了!”

杜研低下头,心思婉转,蒲简道:“他对我好,也许是因为别的。”

“什么别的?”浮云奸奇地看她。

杜蘅支吾道:“我哪知道,也许,也许他对我好。只是一个大夫对病人奸,没什么奇怪的。”

浮云扁扁嘴道:“我倒不觉得。普通大夫看了病开了药就成了,哪象他对你,那样温柔体贴?!不说旁人,就说我们庄主,一看见那云初雪,旁的人就一概不埋了。白公子就不会这样。我看,白公子对你肯定有意思。”

杜衡一愣,心里突然纷乱起来,抬眼看向场内道:“别胡说了,他们要比武了。”

浮云立刻将头又移出去半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院内一青一白的两个人,兴奋道:“真的呢,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