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小册,吸了一口气笑道:“天择,你听过江湖上有蒋玉峰这个人吗?”

他微微一怔,“为何提他?”

“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是吗?”她努力微笑,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靳天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册,脸色微沉,半晌方叹道:“想不到云峰把这件事也记下来了……”

杜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册,喃喃道:“爹爹不能到死也不安心……为了保护我,他竟然做了一件违背自己的事……”

靳天择沉声道:“不能这么说。当年父亲还年轻,难免轻狂,着了火云教的当儿!才会被暗算,误杀了好人。你父亲虽然声名狼籍,但终究救了他的命民,他感恩图报,善待你们母子,也是应当!”

“声名狼籍?”杜蘅瞪大了眼,“他到底是什么人?”

靳天择沉默了,杜蘅抓住他急声叫道:“告诉我啊,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啊?!”

他淡淡叹息一声,手指抚上她的脸:“你为何总是这样?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比知道了更残忍。”

“不!”杜蘅切切道,“从前是我软弱,我不敢去面对真相。爹娘自小把我保护得太好,我才会承受不了世间的丑恶。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早已不是千金小姐云初雪,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俨然已不是从前的云初雪。

靳天择低沉道:“蒋玉峰有个外号叫做‘玉蜂’,是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此人不仅喜好女色,就连相貌清美的男子也不放过,亦男亦女,男女通吃。只因他轻功与迷药都自成一绝,因此让人防不胜防。是武林中公认的败类。你母亲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他当然垂涎良久,百般强诱得手。后来……”

“别说了!”杜蘅捂住了脸!

他叹息一声,轻轻拥住了她,柔声道:“你父亲虽然淫人无数,却对你母亲生了爱惜之心,临死将她托付给云峰,可见……他并非十恶不赦。至少在死之前,他为你,做了一件好事……”

她工了眼睛,心头滋味百生,对于自己的父亲,说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了。想到青儿和锦阑,愈加心痛难忍。

“我听云峰说过,蒋玉峰临死前要他发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他的孩子,以免受到诛连。在江湖上他的仇家甚多,若有人知道他还有子女在后世,必会去寻仇。那你跟你娘也难善终。他虽然坏事做尽,到底还是顾念着自己的孩儿……”

“他换来了我十七年幸福生活,却改变了你跟你娘一生……”杜蘅喃喃地,用力地抱紧了他,仿佛想将一生的温暖都还给他。

“这是命数。”靳天择轻抬起她的脸,手指在她面颊上轻轻抚过,熟悉的触感令二人仿佛被电流击中,思潮翻涌。他覆上唇去温柔地吻她,手指滑落,停留在她颈边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回来以后,庄颜细加调养,她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那疤痕一直未除,她不愿意除,她想借此告诉自己,珍惜眼前的一切。

在他的手指碰触的那一刹那,杜蘅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他蓦地顿住,轻声道:“还痛?”

她轻轻摇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去主动吻他,他立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坐好,低头回应。二人的唇齿纠缠在一处,仿佛饥渴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甘泉一般,难舍难分。杜蘅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扯开他的外袍,将身子紧紧地贴了上去。靳天择低喘一声,立刻抓住了她不安份的手,低哑轻笑:“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立刻住了手,脸上不觉浮出红晕。犹豫着低下头,心头百转千回,却终是说不出话来。

靳天择轻声叹息道:“经过这么多事,今日看到这合棺,才算明白,为何说情能让人生死相许。我失明那三年,日日深陷在黑暗中,心头茫然万分,不知自己是不是要活下去……如果不是眼睛不方便,我可能就来了这里,永远不出去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没,情绪似已陷落到那三年黑暗无光的日子中去了。杜蘅心中一痛,他幼年经历大难,侥幸不死,却已经改变了所有的人生轨迹。好不容易回到亲人身边,尽释前嫌,可以拥有真正温暖有光的日子,却又在一夜之间痛失所有的亲人!他内心所受的煎熬,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杜蘅紧紧地抱住他,胸口痛惜无经,喃喃道:“云霄哥哥……”

“叫天择!”他低头看她,目光深沉无比。

杜蘅微微一颤,为了她,他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身份,不惜让所有人都怀疑他,诋毁他!杜蘅眼眶一热,切切这:“在我心里,你是独一地二的靳天择,但你,必须做回云霄!”

他沉了脸,“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作罢,你是云初雪,我是靳天择,永远不会改变!”

杜蘅哽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能围住他,以唇缠绵。他的呼吸立刻急促了两分,将她揉进胸膛内,一只手已伸至腰间,解开了她的腰带。杜蘅喘息一声,忽然瞥见那庞大的棺木,不由得喘息道:“天择……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不妥?”

他低嘎地笑:“有何不妥?或许他们乐见其成……”

杜蘅红了脸,忍不住捶他的肩膀,“不,还是不要,我们出去……”

他没有理,大掌已滑入了内衣里,杜蘅浑身轻颤,忍不住呻吟一声,不自觉地仰起头。靳天择眸光微闪,小指一动,外衣自她肩头滑落,露出了一片雪肤。靳天择喉头一沉,双唇似火,瞬间贴了上去。他温热的唇,所到之处,都令她热血沸腾,难耐地吟哦出声。正当二人沉溺在如火一般的情欲中,无边沉沦之时,那道沉重的铜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声音仿佛惊雷一般,立刻将他二人惊醒。靳天择迅速替她拢好衣服,抱着她躲到了棺木之后!杜蘅惊疑万分地望着他,眼中不住地询问,你不是说这道门只有云家人才进得来吗?!他皱紧了眉,暗暗示意她不可发出声音。

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青白的影子,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人。他站在门口,锋利的目光,在屋内缓缓地扫视,似乎并不急着进来。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他身后那人哑声道:“宗主,属下已经知错了。愿意接受惩罚。不过……靳天择还未落网,属下,愿意将功折罪……”

这声音是萧文!听他叫“宗主”,杜蘅的心不禁乱跳了几拍。

白无及冷淡的眼光毫无变化,半晌方冷冷道:“将功折罪?好,你去杀了他。”

杜蘅一口气堵在胸口,下意识仰头朝靳天择看去。此刻他仍然抱她在怀,脸色平淡,也正在看她。目光交错,她突然觉得,仿佛周遭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有他和她,情意缱绻,密密生暖。

只听见萧文咬牙道:“宗主确定他进了这里?”

白无及冷笑:“这里是最后的墓室,他既然进来了,必定会来这里祭拜。”说完,他一脚踏了进门来,指着那棺木道,“去,将这棺木给我拆了!”

杜蘅大惊失色,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掌风袭来,那高贵无比的紫檀香木,立刻碎裂,飞散开来。靳天择毫无迟疑,抱着她疾速后退,飞身跃起,袖袍一拂,那飞散来的棺木碎片,立时往门外飞去。

站在门口的人,似乎早料到会有此一着,他不退反进,往前直奔三步,双掌齐挥,在空中划了两个圈,袖袍仿佛卷着万钧之力,将所有的碎片,一一卷至门口,纷纷堆落,宛若小山一般!

靳天择抱着杜蘅缓缓落下,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庞大的紫檀木棺木内,竟然还有一座黄金棺木!金灿灿的棺身上,雕刻的是龙凤呈祥,鸾凤和鸣,全然是皇家气派,贵不可言!众人都不自觉地怔住,白无及上前冷冷道:“皇帝老儿心机深沉!以为有这个黄金棺,就能保得周全?!哼!”

说着他扫了一眼前面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不由得眼光愈沉,却是一言不发。

靳天择缓缓道:“白无及,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想进来看一看,如今看到了,以为如何?”

他忽然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有资格进来,否则这道门,对我就是永不可逾越的屏障!”

靳天择皱起眉,紧紧地打量他,并没有急着开口,他一直怀疑他的身份,但总得不到证实。如今他也进得来,就只能说明,他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白无及扫了一视四周密密的书架,眼光开始复杂起来,他漫不经心地翻看那些典籍,忽然嗤笑一声,“云扬天真拿这些东西来当陪葬,无聊!”

他扔下手中的书,转眼看了看靳天择,漫不经心道:“你让我动手?还是自己了断?”

他平静异常,似乎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难。

靳天择哈哈大笑,“白无及!你发现这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是不是很失望?”

他目光微微一沉,冷冷道:“我要什么你知道?”

靳天择轻轻哼了一声,笑道:“本来我也不确定,但你刚才让萧文把棺木拆了,你以为那东西会在棺木里?我告诉你,你也不用找了,这里根本没有你要的东西!”

他淡淡的目光在那金灿灿的棺木上一扫,冷笑,“是吗?你敢说皇帝老儿的尸身不在这儿吗?”

靳天择凝住了神色,哼了一声,“在又如何?你想要一堆白骨,还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杜蘅倒吸一口冷气!白无及想要的,居然是传国玉玺!

靳天择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其实早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宝藏,却偏偏在江湖上散播宝藏的谣言,让更多的人,来打流云山庄的主意,他好渔翁得利。他想找到传国玉玺,图谋江山!”

白无及冷笑道:“皇帝老儿既然容不得我们一家人,我又何须对他客气?!白家世代就只为颠覆王朝而活!”

靳天择低眉淡笑:“只可惜你们想错了一件事,既然陛下身在此处,那玉玺自然应该留在皇陵之内,以正天威。陛下怎么会让自己的王朝根基动摇?!”

白无及瞬间沉了脸,显然已经动摇。

杜蘅怔怔地看向他,“为什么?”

靳天择冷笑:“因为他也是云家子孙,自然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进那两道门,多年来一直为了找到这进门的秘密,做了无数祸害之事!”

白无及淡淡道:“既然同为云家子孙,为何你就能进来,我却不行?可见,那皇帝老儿偏心。不,他偏心或许可以理解,但云扬天偏心,却是大大的错误!”说到云扬天时,他眼光已冷厉。

靳天择冷声道:“你的曾祖母白氏,嫁了云扬天为妾,就应该安分守已!不该打这墓地的主意!倘若当年她不是一心想进来寻什么宝,又岂会被皇帝赐死?要怪,只能怪人心贪念太甚,害人害已!”

白无及手握成拳,藏在袖内,指节泛白。他的脸上仍然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冷冷道:“曾祖母既已领罪,公主何以连她留下的孩子也不肯放过?同是姓云,云扬天厚此薄彼,所谓的天下第一庄,不过也是藏污纳垢,私欲横流之地!”

杜蘅瞪大了眼,他们……他们果然是同祖同宗!难怪她常常不自觉地觉得,白无及与靳天择身上,有着同样的狂傲与超人的自信!她不禁低头叹气,“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白无及平静地看向她,眼光有一丝波动,“什么因得什么果。世事原来就是一报还一报!当年如果不是公主想杀死我们一房人,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火云教?引魂招?”

靳天择皱眉道:“火云教果然是引魂招的前身!当年白氏盗了公主的那一半云家掌法,让她的儿子逃出庄外,伺机报仇,转眼已是百年。这云家掌法,自此残缺不全,也已经百年……”

“哈哈哈……”白无及放声大笑,“云扬天要的就是残缺不全!这百年来,你们这一房人,守着天下第一庄,过尽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而我们一家人,却要四处逃窜,每天为了生计奔波!”

靳天择目光凌厉,冷笑道:“就算如此,也是你们自找的!即使是潦倒不堪,也不该与魔鬼为伍!”

白无及脸色一沉,“当年你若不是被惊海老人所救,而是流落街头,一无是处。我不信你不会为了一碗饭,而出卖所有!”

靳天择沉冷一笑:“我不是你!”

白无及冷笑:“你当然不是我!所以你今天要尝试一下,真正的云家掌法,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空中忽然手掌翻飞,幻影四起。大屋内的所有一切,都已经笼罩在他的掌风之下,无所遁形!杜蘅心惊肉跳,忍不住惊呼道:“白无及!你说过你不杀人!”

话音一落,他已抓住了她的衣襟,就势一提!靳天择的手掌毫不犹豫就对着他的手腕直切过去。白无及只轻轻一扯,被切的手腕就变成了她的!靳天择吃了一惊,手势立变,转了三个方位,岂料他的手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跟着转了三个方位,杜蘅的手腕,仍然在他的掌风之下。靳天择目光一沉,立刻收手转而攻往他的肩头。白无及面无表情,只是向一侧身,就势一闪,杜蘅已落入他的怀中!

靳天择大惊失色,正欲上前抓住她,白无及手腕一抖,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站在一旁的萧文面色忽变,眼中杀机顿现,飞身而起,掌风凌厉拍出。靳天择不得不后退一步,生生地被逼开!

白无及阴沉的声音响起:“杀了他,你的命就保住了。”

话音一落,萧文立刻仿若疯了一般急攻上去。杜蘅惊惶万分,直叫道:“不!”

他抱住她,落在她发间的手,轻柔而冰冷,“阿蘅,你真是不听话!为何要擅自离开飘香谷?!”

杜蘅怒色染上眉梢,瞪着他叫道:“我不会跟一个杀人魔头在一起!你杀了我吧!”

他忽然轻笑,“我不会杀人。”他说得那样轻松平常,就仿佛从前在飘香谷里,与她闲话一般,杜蘅禁不住浑身发抖,不置信地瞪着他,不明白,这个明明救尽了天下人的妙手郎君,又何以能如此平静地面对,杀人这种残忍的事实?!他,到底是人吗?

她咬牙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他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我如何能放过?”白无及冷冷地看一眼那激战不休的两人,似乎根本毫不在意。

“他没有!”杜蘅忍不住大叫,“他是云霄!流云山庄本来就是他的!”

白无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相信他是云霄了?你还肯跟他在一起?那就是说,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杜蘅的眼内立刻涌出泪来,却硬声道:“我是谁无所谓,在我心里,只要他好,一切都无所谓。”

白无及猛地抓住了她的腰,杜蘅吃痛,却怒视着他没有发出声音。他冷冷道:“你还真是个贞节烈女!我倒要看看,从前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如何实现自己的诺言!”

说完,他用力吻住了她,强势且不容她反抗,与从前的温和文雅判若两人。杜蘅怒恨交加,却挣不脱他的掌控,急得张口就咬。他微凉的唇沁出血珠,却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放开她。相反,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箍得她几近喘不过气来。

杜蘅急得眼泪迸流,泣声大叫:“你放开我!”

白无及眼中侫色微闪,突然抱着她跳出门外,手臂一挥,那大房沉重的门,咣地一声关得死紧!

杜蘅惊得呆了,立刻不顾一切地奔向门前,用力的扑打:“开门!开门!天择!”她焦虑而急切的声音响彻整个墓室,震荡不休。白无及心中忽地绞痛,冷冷道:“你不用费劲了,这道门只能在外面才能打开,里面的人,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杜蘅蓦地回头瞪着他,恨恨道:“你,你……”浑身发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恨我,不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本来,你有机会将他赶走,等我得到这流云山庄,你从他嘴里套得了进来的机密,他可以不用死。可是你偏偏不肯信我……”

她指着他颤声道:“要我信你?如何信?从一开始你来,就步步心机,处处算计!就连救我,怕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吧?否则怎么会有个假的尸体?”

白无及看着她没说话。杜蘅气道:“你满心以为,我是云家女儿,定然知道这墓室的秘密,却不料发现我丢失了记忆,你才会以为我夺回家园为理由,又送我回来!从头到尾,你何曾对我用过半分真情?”

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激动而沙哑,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

白无及沉默着走到她身前,猛地抓住她的手,她想抽回使不上力。他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沁血的唇边,冷冷道:“我若对你无情,你早已死了何止百次?青儿胆敢助你逃脱,就因为她看出来我对你有情!她想让我痛苦!如此胆妄为,我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杜蘅呆了,嘴唇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在世上,只除了你!”他严厉冰冷的话语,如同带血的利刃,直扑向她,让她不自觉地倒退。

她忽然笑出泪来:“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了百了。你不杀人,随便找谁来动手,我保证引颈就戮!”说完,她闭上了眼,再不说一句话!

他忽然松开了她,沉声道:“想死?没有我允许,你连死都不能想!”他抬眼看了看那道门,忽然心生一计,冷笑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可以救他。”

杜蘅蓦地张开了眼,直瞪向他。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笑容平静得近乎残忍,“取悦我,或许我可以改变心意。”

她瞪大了眼,嘴角却开始哆嗦起来,“不,不可能……”

“那就,看着他死吧!”他笑意更深,几乎只有一瞬间,就毁灭了她的心志。她挣扎着,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忽然门内传来一声巨响,她不禁心惊肉跳,飞快地奔了过去,扑在门上的手,颓然垂了下去。绝望袭卷了她,让她心如刀割。

“就算他打得过萧文,也同不了这道门,最终就是皇帝老儿的陪葬品!”白无及清冷的声音摧毁了她最后一道防线,她用力站起身来,咬牙道:“你,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

“好!”她毅然叫了一声。开始动手去脱身上的衣服。腰带解开了,外袍滑了下来,她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衣物一件件除去,很快便只余下了贴身的小兜和长裤。她直直地走过去,抱住了他,低沉道:“我要你答应,绝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一切。”

他居然轻笑出声,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你想瞒他一辈子?”

她咬牙冷声:“总之你答应,我就做。否则,我也一起随他去陪葬!”

他蓦地推开她,冷冷道:“威胁我?”

她毫不示弱地瞪他,“如何?”

她单薄的身子在冷冷的诺大的墓地中,显得那样苍白清凉,无助而绝望,却仍不肯放弃最后那一点尊严与倔强。白无及的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这些年来,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渴望又不愿轻易去得到。只因他太自负,太有征服欲,想让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他要征服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靳天择!他要彻底打败自己的对手,摧毁他所有的意志与生命!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看到,她究竟如何来承欢身下,引诱他同赴云雨,即使是违背了最初的目的,他也不愿再放过这个女人!

他冷漠地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开始。

杜蘅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他,吻住了他的。她在他的唇间轻轻吸吮,灵舌滑入口中,试图去挑逗他的情欲。一只抚上他的胸口,以手指似有若无地显轻划。显然并非一个生涩的少女。白无及微微皱眉,却仍然没动。

杜蘅手指微颤,级缓向他身下摸去,试图解开他的腰带,却不料被他抓住了手,沉声道:“不许脱衣。”

杜蘅微微一怔,不脱衣如何交欢?他到底是何意?眼光沉了沉,只得又往他唇上吻去。他蓦地轻笑道:“怎么?你还是没学好,如何取悦男人?看来靳天择教导得不好!”

她喘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一分难堪,其实男女之事,她经历不多,况且次次都是靳天择带着她走,几时由她主动过?对于男人如何,她知之甚少。当下微微僵了身子,口气不悦:“我只有这个技术,你若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他终于笑出声来,一把搂住了她,滚向一旁的石地上,沉声道:“好,那让我来教你!”说完,他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仰起头,拱起胸脯,那浑圆高耸的绵软立刻呈现在眼前。他眸光暗沉,迅速分开了她的腿,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裤,在柔嫩的双腿间轻捻慢抚,让她浑身颤抖,差点叫出声来,连忙咬住了唇,拼命扼止着那如潮水般的感觉。

“不许咬!”他沉声喝令,“我要听声音!”

杜蘅咬着牙不肯松口,他立刻覆上唇去,强迫她张口,她终于喘息出声,却恨恨叫道:“你,你这个恶魔!”

白无及笑意轻浮,竟有两分浪荡邪色,“一会儿你就会喜欢我这个恶魔了。阿蘅……”他在她胸前轻轻揉捏,手指劲道适中,让她不住地轻颤,直觉得喘不气来。“不……”她下意识地叫出声,只觉得悲从中来,眼泪控制不住倾泄而出!

白无及略略一顿,眼光沉了沉,“你好象忘了,要来取悦我。我不喜欢看到眼泪……”

杜蘅深吸了一口气,怒气让她忘却了身体燥热的感觉,努力将那泪意逼了回去,咬了咬牙,奋然坐起身来,抱住他只是不住地吻。一只手伸到他腰间,还未有动作,便又被他抓住!她蓦地发觉他腰间似乎有硬物,不由心下一沉,喘息道:“不脱衣,如何做?”

“这样……”他手掌滑进她衣内,缓慢地抚摸,让杜蘅倒吸一口凉气!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僵直的手指,颤抖着伸了进去。白无及满意地叹息,笑道:“果然孺子可教!”

“你以前也这样调教别的女人吗?”杜蘅声音开始变冷。

他微微一怔,笑道:“别的女人不用我调教,我只享用。”

杜蘅忽地抽回了手,别过脸,不再看他。白无及手指抬起她的脸,仔细看她的神色,只见她愁眉深锁,泪意盈盈,却仍然满脸倔强,不肯看他。

“为何停了?”他目光闪烁。

“我不想做了,你让我死吧。”她低头轻声,语气里却有着深切的恨意。

“为何?”他追问。

“我想死不行吗?”她抬头瞪他,目光中怨恨异常,“我不想成为那些女人当中的一个!你让我死!”说完,她忽地从他腰间抓出一把钢针来,奋力往自己头上扎去。白无及手掌一拂,那些针刷刷落下,叮当落入地中。

他叹息一声,交她换进怀中,轻笑道:“你还在意这个?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取悦你的工具罢了!”她愤恨的声音里,竟隐约有了怒意。

白无及的眼角笑意更深,“她们是工具,你不是。否则,我早要了你,何必等到现在?”

杜蘅轻颤了一下,如此细微的反应,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她也知道,这是一句真话,纵然她已深恨他,却仍然不自觉地心动。

“阿蘅……你随我回去吧。流云山庄和飘香谷,随你喜欢往哪就住哪。”

她愣住,却没说话。

“你或许不信,这世间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只有你。七岁时父亲赶我出门,就告诉我,不能对任何一人动情。最强的强者,一旦有了情意之念产,也会一事无成。七情六欲,不是我白家男儿该有的。”他话语轻冷,隐藏着深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