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百,疼不疼?”她看见阿百的手烧伤了,脖子、脸上全都漆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毁容,更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伤处,他的裤子几乎全部烧焦了…

想到那个生龙活虎强健有力的他,她心中没法不难过,也不敢碰他,生怕弄疼了他。

阿百轻轻摇头,“这点痛和以前部队比起来算什么,夫人,别难过,别哭。”

她点点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记得给晏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们都平安…”

“嗯…”她再次点头,却想起,被阿百救出来时什么都没带,也没带手机。

阿百凝视着她,眼里亮亮的,尤其在一脸漆黑的对比下更显得眼睛发亮,“夫人,要常常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

许自南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这句话超过了一个保镖该说的范围,甚至能听出点道别的意思,可阿百这样的情形,分明没有生命危险啊!

此刻,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是点着头答应着。

到医院后,阿百和其他人就全被送进去急救了,许自南也被推着去检查,检查的结果,除了衣服有点破损,皮肤有点轻微伤,其它一点儿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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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急救室外等阿百,想起晏暮青,于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可是,连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她心里开始着急和担心。

这场火的起由是什么,他会怎样,完全一无所知,她怕的是,他会不会听说了火灾也跑去现场找她啊?

她想回去看看,可是,阿百这里又放不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右无措,煎熬了许久,又借电话打了几次,还是没能打通之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情况,阿百这里不管怎么样都有医生和护士在,而他现在却是毫无音讯。

到医院外打车时才想起没带钱,拦住车,把自己的项链取下来,用自己的命发誓这是真的铂金,求司机收下带她去火灾现场,她有亲人在里面。

司机看她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套个棉衣,脚下穿着拖鞋,她这拖鞋还是在医院穿的不知哪里来的,被阿百就出来的时候她是光脚…

她以为司机这样的眼神是不相信她的话,正准备再一次保证,却听司机说,“我带你去,不要你的项链,也不要钱。”

顿时,她感激得涕泪交加,这个词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她本来就感冒了,涕泪不止的,又衣衫单薄,光脚了这么久,感冒的症状一直在加重,只不过,她一门心思在担忧阿百和晏暮青,自己都忽略了而已。

车迅速将她带到民宿附近,她仓惶一声谢谢之后,下车飞奔。

街上依然有很多人,火已经差不多扑灭,一排的民宿全都烧成了废墟,救援还在继续,空气里满是烧焦后的味道。

她站在街道上,在人群中一个个地辨别,始终没有发现晏暮青的身影。

心里无数个猜测,也许他没有过来,也许他也在找她,可是所有的猜测都在一架担架从废墟里抬出来时破灭。

那个人,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烧成灰她也认识…

“晏暮青!”她大喊一声,飞奔过去。

眼前的他,昏迷不醒,脸上跟阿百一样,漆黑一团,衣服裤子都已经烧焦,看这样子,比阿百伤得严重得多。

他昏迷着,无法给她回应。

他明明不在民宿的,为什么会从民宿里被抬出来?她之前还庆幸,他没有陷身火灾…

心急如焚,她跟着担架奔跑,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说,“就是他!对,就是这个人!疯了一样。”

“是啊!明明大火烧着,都不准进去了,他还往里冲。”

“是去救人吧,一直疯了一样地喊南儿南儿的。”

“他算个英雄了,救了好几个人出来,每救出来一个人又会冲进去。”

“哎呀,我知道了,南儿是他老婆,他们来玩的,我们住在一家呢…”

一路扶着担架,听着人群里的议论,送上急救车。

她心如刀绞,眼泪哗哗之下,跟医护人员强调,“他是我老公,是我老公!”

而后,再一次地随同上了急救车。

之前送阿百去医院,阿百还能对她笑,跟她说话,可现在面对这个人,却是一点声息也无…

她想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南儿在这里,好好地在这里,可是却不敢碰他,他那烧黑的衣服下,不知道是怎样的皮肤…

只能流着眼泪轻喊他的名字,一遍一遍,“晏暮青,晏暮青…”

他从来都是冷静而睿智的一个人,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疯狂,这么冲动?要救她,要了解她的行踪完全有其它的办法,他为什么要傻傻地自己往里冲?还一次找不到,又一次?

昏迷的他,一直到医院都没能给她一声回答,而后,被送进了急救室。

阿百怎么样了,她还无从得知,现在,又轮到他,她只能在急救室外继续等待…——题外话——还有一更6点

第185章 痛苦的往事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期间,辗转得知上一批烧伤的人员里并没有人有生命危险,轻伤的已经基本转移到病房,那阿百也在里面,只要脱离危险就好…

可是,里面还有一个晏暮青,她心里的负荷不能减少一点点,呆呆地坐着,眼前全是他昏迷的模样,还有那些路人说的话,耳边仿佛响起了他声嘶力竭的呐喊:南儿,南儿…一声又一声,喊得她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匮…

眼泪无声地流淌,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一种感觉,如果可以,她宁可躺在里面的人是她,而他安然无恙…

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南。”一声轻轻的呼唤。

她被这呼唤给唤醒,恍然间抬头,看清来人,是晏项文俳。

“爸。”被惊醒,才感到腮边凉凉的坠感,她伸手一抹,满手的泪。

看见她,晏项文好似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暮青呢?”

提起这个名字,许自南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淌,指指里面,说不出话来。

晏项文叹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许久,许自南才哽咽着表达自己的内疚和歉意,“对不起,爸,怪我…他是因为我…”

晏项文一副极沧桑的样子,点头,“我知道,我都听说了。街头街尾都在传,一个疯了般的男人叫着南儿的名字不听消防员阻拦往火里冲,然后被送进医院了。”

得知晏项文知晓了一切,许自南更加内疚,泣不成声,“对不…起…爸…是我…害得他…”

晏项文眼里也涌上了泪,凄然摇头,“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这孩子…”

许自南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也没有那个余力去思考,完全沉浸在伤心里。

晏项文却因此打开了话匣子,回忆涌来,一时间也是泪水纵横,“小南啊,我这老头子也不怕丢脸了,人活这一世,总要有忏悔的勇气,再不忏悔,只怕就没时间了…”

“爸…”许自南虽然知道晏项文的确有错,可是,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此刻,向她这个儿媳妇说这些?

晏项文含泪摇头,“小南,别打断我,一打断,我怕我又没勇气说了…”

许自南只好抹着泪,听他说。

晏项文长长一声叹息,眼泪再度哗然,“我这辈子的错,错得太离谱…暮青恨我,是有道理的,我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晏项文说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

许自南还从没见过晏项文如此失态的模样,又不敢打断他,只好怔怔地看着他哭,直到他稍稍缓下来了,他才又继续说。

仍然长长的叹息,“这都是我这老头子的丑事…多年前,我和暮青的母亲结识于评弹,绿城是她的故乡。她称得上是个很出色的年轻评弹艺术家,跟了我之后就没有再演出,可是仍然喜欢评弹,那时我们的感情很好,我常常陪她来绿城看表演,因为这里是诸多评弹艺术家集聚地,也是她最初登上舞台之地。”

这些,许自南基本已经听晏暮青说过了,所不知道的,是后来的故事,看来晏项文的忏悔说的便是他和简宁的事,虽然她也已猜到,但她没有打断,然而,她却没想到,故事比她想象的更惨烈…

“她温柔贤惠,端庄知礼,相夫教子,是近乎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可是,也许正因为太完美了,完美得没有缺陷,久而久之,生活对我来说好像也就没有了激/情和活力,我在外应酬多,诱/惑也多,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简宁,简宁和她相反,没有她漂亮,可是却…”

简宁比妻子热情、风/***,这些对男人来说都极具诱/惑力,但这些话是没脸在儿媳妇面前说的…

晏项文苦笑,“我于是在外有了简宁。荒唐的是,在她怀上暮白没多久,简宁也有了暮秋。那时候的我,把这种家外有家的日子看成一种成功,我一直以为她不知道,简宁也很安分,生下了暮秋,后来,又怀了暮山,然后暮山也出生了,我在两个家之间周/旋,自觉风生水起。可是我错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在简宁还没有暮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只是因为暮青和暮白都还小,所以一直不说,以为我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外玩玩自然就会回家,直到暮山周岁的时候,我彻夜未归,她哭了一夜,第二天我回来她跟我说要离婚,我没有答应,我不会跟她离婚,可是也不可能置简 tang宁于不顾了,因为简宁已经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晏项文像是在问许自南,又像是在问自己,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几近癫狂,“我是不是很无耻?”

许自南无话可说,这样的人,她打心眼里鄙视的,甚至已经不是无耻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晏项文陷入往事里,风度全无,也没顾忌这是在医院,流泪不已,“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到了极点,可当时的我并没有醒悟,仍然觉得这是本事,甚至认为旧社会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我晏项文有本事才养得起两个家…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依然故我在两个家之间游走,而因为她反正已经知道了,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认为简宁都能容忍一个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容下简宁?我那时天真而狂妄,甚至希望两个女人能和平相处,所以在孩子身上打主意,希望四个孩子能和睦起来,暮青那时候虽然小,但是懂事些,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就是冷冷的,更别提带他去跟暮秋和暮山玩,但暮白年纪更小,完全不懂事,我有机会就会把暮白带出去跟他们一起相处,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暮青对待暮白也一直不像亲兄弟…”

说到这里,晏项文好像陷入最痛苦的片段,连嘴唇都是颤抖的,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声音也在发抖,“那一年中秋节,对了,中秋节是暮青的生日,自从简宁的事在家里爆发以后,这个生日就不再欢迎我了,中秋节通常我都是在简宁那边过,那年把暮白也带去了,她不让我带暮白走,我还跟她吵了一架,抱着暮白扔下他母子就走了,而他们母子回了绿城老园子,也就是夏园。夏园是当年我给暮青妈妈买的一个旧园子,她常去绿城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她喜欢去那里,大概也是因为那里有我跟她最初美好的回忆,可是,那天晚上…”

晏项文再度泪水纵横,颤抖的手指撑着头,泣不成声,“那天晚上…夏园失火,她…她没能出来…被…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暮青…暮青亲眼看着他妈妈的尸体从里面抬出来,别说衣服,连皮肉都没有了…从头到脚,萎缩成一具焦黑的骨身…如果不是她手骨上那枚我送给她的翡翠戒指…根本就不可能辨别出是她…那时候我不在,可是后来听说了,可怜的暮青,那时候才八岁…才八岁啊…听说在原地站了足足几分钟一动不动,都以为他吓傻了,他突然尖叫着妈妈,往园子里冲…他不信…不信那具骨骸是他的妈妈…他用手在烧焦的废墟里翻…一边翻一边喊妈妈…我赶到绿城的时候,还是凌晨三四点,他还是在里面翻…谁劝也不不听,谁去拉他,他就咬人家…后来…后来被他翻出一具狗的尸体…是他和他妈妈养的狗…叫绒绒…也烧成了焦炭…他扔了狗尖叫…一直尖叫…然后跑出去了…说妈妈和绒绒在河边散步,他要去接他们…全程…他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有尖叫…尖叫…直到现在…我还能夜夜听见他在我耳边尖叫…”

晏项文说到这里,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摊在椅子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有眼泪还在流,嘴唇还在一开一合的,却没有一点声音…

许自南的手紧紧的按住胸口,手也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她的心里,就像有一把刀,晏项文每多说一个字,这把刀就在她心口重重地划一刀。她无法想象,八岁的晏暮青面对那一幕是怎样的恐惧,她仅仅只是在这坐着听就已是毛骨悚然…——题外话——更新结束。

第186章 宠爱他

难怪…

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他在中秋节晚上的异常…犍…

他从来不过生日…邾…

他在她和暖暖吃烧烤的时候突然掀翻了桌子…

他说他曾养过一只狗,后来找了它一夜…

小波死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来她家…

还有他的宝贝翡翠戒指,那是他妈妈手骨上褪下来的,她把它弄丢了…

他不准晏项文和晏暮白去看望妈妈,直到有了小鱼儿,是因为,他觉得妈妈见到第三代会高兴…

以及夏园,如今的夏园不生烟火…

还有,他说过,要她站对阵营…

她从来不知道,阵营的划分对他来说如此痛彻心肺…

她紧抓住胸口痛哭不止。

晏项文是如何无耻和垃圾她已经不想去谴责了,婆婆的魂魄、他自己的良心和晏暮青夜夜的尖叫会永远谴责他!

她现在的心里只有痛。

每得出一个答案,心里的痛就会多一分!

她痛他的痛,更心痛这样的他,外表冷漠强大的他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段惨烈的往事!她只恨,恨自己对他关爱得不够,让他独自一人在痛苦孤单中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她更恨,恨自己没能早点认识他,不能早一点给他温情和关爱…

尤其想到她拉着他和她一起吃烧烤时,他眼前看见的不是烤肉而是他妈妈和绒绒被烧成焦炭的骨骸,心里的痛就无以复加。想到他掀翻桌子仓惶而逃的背影,对他的怜悯更一层层往上叠涌。她无法想象,八岁的小暮青,那么小的他,是怎样接受这个现实的?那样的画面,又是怎样刻在他心里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可惜,他八岁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她为什么不老一点?再老一点?

她现在甚至希望,在她还没有出现之前,会有一个比她年纪大,比她成熟,比她更爱他的人曾经出现过,让他没有她的日子里,不那么冰冷难过…

都说晏暮青心狠手辣,可她觉得他根本不够狠,若他够狠,怎么还会容得简宁和她的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逍遥!这每天的朝夕相处,难道不是时时在他心口插刀吗?他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不赶走他们?或者不自己搬出去?!

可是,她也知道,他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只要是他做的,她一定坚守在他身边,和他一起!

他曾在徐姨面前说过,他喜欢宠着调皮的她,就像宠着他不曾有过的自己。

这句话当时听着没有感觉,现在想来,只觉得心里酸酸地疼。

八岁的小暮青,或者更早以前的小暮青,从来就没给过自己调皮的机会!

他的冷漠,他的自律,他的克己,他修行般的生活,都事出有因!

所以,她要给他从前缺失的,她会从现在开始也宠着他!就像他曾那样宠着她一样…

这,是她此刻的决定!

是的!当这个决定一下,她的内心突然变得无比刚强了!眼泪也被她用力拭去!她要成为他最坚强的支撑和守护!纵然她体单力薄,她也不会再让人伤他一分一毫!

从此,到永远!

急救室的门开,“哐”的一声响,也惊醒了摊在椅子上的晏项文。

许自南朝门口跑去,晏项文在后面叫她,“小南。”

她心中忧急,边跑边回头,看见晏项文一副颓然之态,对她说,“小南,拜托你了,暮青…”

许自南没有再听下去,她焚心似火地,更想看见晏暮青的样子,而不是听晏项文的忏悔和嘱托,她明白晏项文的意思,不过是想说,晏暮青的童年如此惨烈,拜托她以后好好照顾他。

这句话不用他来交待,她比他更清楚,更何况,在她现在看来,晏项文完全没有资格和立场来嘱托!

几步便跨到了推出来的伤员面前,可一看,并不是他。旁边有家属迎了上去,顿时团聚,彼此无恙,相互喜极。

她心下如焚,只见里面又推出来一个,这一次才是他!再见他的模样,她的心 tang跳到了嗓子眼…

看见他被清洁过的干净完好的脸,她才略放心,只是,不像刚才那人醒着,晏暮青还闭着眼睛在沉睡。

医生告诉她,他只是四肢有轻微烧伤,昏倒是因为缺氧、极度疲惫,不排除头部撞击引起,不过,本来已经醒来,但是非常狂躁,所以打了适量镇定剂。

所有的话,都抵不过此时的一句轻微烧伤。平安就好。

在此前,她做过无数设想,那张黑黑的脸,甚至让她想过会不会毁容?但当时所有的想法最后都归结为一个:只要活着就行,伤了残了毁容了,她都能接受!

那是她的最坏打算,而现在,实在是比她预想的好得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在病房里安顿好以后,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细细打量他。

他睡得很沉,因为手脚都有伤,所以回病房后在护士的帮助下,给他穿衣服时,宽大的病号服她给剪去了大半截裤管,衣服也剪掉了袖子,此时静静地躺着,所谓的轻伤看在她眼里仍然让她心痛不已。再一次地觉得无法想象他怎么面对婆婆从废墟里抬出来时的情形…

而他此刻,却如此悄无声息,白皙的脸庞完好如初,长长的睫毛掩盖下来,在下眼睑投下浅浅阴影。她用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他也没醒来,眼睫毛投下的阴影一动不动。大概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安宁地睡过吧?头一回这般宁静,却是在受伤时…

她不知道他疼不疼。

烧伤是否很疼的?虽然已经涂了厚厚的药。

隔壁那床的伤者比他严重些,醒着,就一直在呻/吟,而他,却因药物而沉睡,即便疼也不知晓…

心里的柔软和疼惜泛开,却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他的痛,只能这么看着他,陪着他,却是连碰也不敢碰他的伤处,只怕细菌感染了。

镇上医院本来就简陋一些,伤患又多,不可能给提供单人病房,原本还担心他休息不好的她,这下倒是可以放下这点了。

心里还挂着一个人,那就是阿百,护士来换输液瓶的时候,她便顺便问了下阿百的情况。

可是,当护士问她伤患具体叫什么的时候,她傻眼了,她一直随着晏暮青叫阿百,从来就没去问过阿百大名到底是什么…

不过,烧伤病人都在这一层,要找起来也不难,眼看晏暮青并没有马上醒来的迹象,一大瓶药水又是新换的,她决定去其他病房转转。

还是拜托隔壁床的陪护帮自己稍微看着点,她便起身,一间一间病房去找人了。

找了三四间,她已经羞得不行,因为有大面积烧伤的病人被子没盖,露在外面,难免看到不该看的,虽然知道是病人,可还是红着脸慌忙退出。

还好,在第五间的时候,她找到阿百了。

阿百比晏暮青情况还好一些,是醒着的,一只腿涂了药露在被子外面。见了她,阿百明显没想到,一愣,然后慌忙把腿往被子里藏。

“哎,你干什么呀?别碰到伤处了!”许自南赶紧道。阿百这一只腿算什么啊?她可是什么都看过了…

“夫…夫人…”阿百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

许自南打量着他,还好,伤得最重的就是他那只腿了,脸上有些轻微的伤,手背胳膊也有,可是面积很小,也不严重,应该很快可以恢复,否则,她如何能安心啊!

“阿百,晏先生找到了,受了伤,就在过去第五个病房,我会照顾你们两个的,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就打我电话…”说到这里想到她根本没手机,晏暮青的手机下落何处她也不知道,只好道,“你手机还在吗?”

“在。”阿百掏出来给她,“联系晏先生一只联系不上,想不到也受伤了,伤得重吗?”

许自南摇头,“不重,你安心养着吧,把手机给我,我得让小麦给我重新买手机来。”

“我不用你照顾的,你赶紧回晏先生那去吧,我能走,我这只腿是好的。”阿百又道——题外话——6点来。

第187章 暮青暮青

许自南正给小麦打电话呢,通完话,手机还给阿百,“别啰嗦了!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也不像个爷们,还军人呢!”

阿百被她说得一窘邾。

许自南想了下,动作麻利地给他用杯子盛了热水,放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然后把他可能需要的东西都给他收拾好,放在一起,也是他随手能用,包括便壶…

这个东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现在小镇医院本来就小,没什么特护之类的人员,伤患又多,护士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能抽出人来特别照顾谁?一切只有等小麦来了才能好好安排一下,所以,只好指着便壶说,“你如果急了,先用这个,等我来给你倒好了。”

阿百一张黝黑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我…自己…我…能…”

“好了,别废话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些还重要吗?”她说完又对旁边伤患的陪护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一下,我看着两个人,如果他有什么需要的话恳请你们来另一个病房叫我一下。”她把病房号说了两遍才放心犍。

然后对阿百道,“我走了,晏先生不知道醒来没,你好好的啊,天亮了我给你买早餐来。”

阿百横竖一张黑里透红的脸,也不知道说什么,胡乱点了点头。

许自南这才匆匆返回了晏暮青身边。

晏暮青还是没有醒,安然睡着,她匆匆的脚步总算慢了下来,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