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说得这么严肃,好像我们两个明天就要绝交似的。也许到最后,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是多了个失恋的老处女而已。爱上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好结果。也许到最后,我可能还会把我斑斑驳驳的心,拿给你看,那个时候,你别嫌弃我。”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脆弱,辛蕙装作没听出来。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天色还不算太晚,桂妮妮说:“今天咱们两个约会吧,G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玩玩。”

辛蕙对G市也是一抹黑,但以前她常听沈宏光和顾承亮说起G市的几个景点,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桂妮妮就去寻访了G市的一座高塔和一座园林。这一玩就到了晚上,虞柏谦要是不打电话来,辛蕙说不准就和桂妮妮一起在宾馆里过夜了。用桂妮妮的话说,就是重温一下两人的同居岁月。可这个计划被虞柏谦破坏了。

她告别桂妮妮,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虞柏谦的车子就停在宾馆门口,她上车,车就启动了。虞柏谦也知道她陪着桂妮妮玩了一下午,他还有点想不通,“干嘛这么急,她还要呆两天的,明天你再慢慢陪她玩,为什么要赶在天黑的时候去。”

辛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虞柏谦问她,“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好说?”

她这才告诉他,“明天不用我陪,她到G市,不是来玩的。”

“噢?”虞柏谦微微的诧异,“她有事才来的?”

“是。”

“你是不是有话没对我说?”虞柏谦很敏感。

辛蕙叹一口气,知道瞒不住他,“桂妮妮爱上了顾承亮。”

虞柏谦半晌没言语,看来也是有点震惊,然后他忽然摇头笑着,“顾承亮还真是招人爱啊,一个两个都自动扑过去,我妹这边才刚刚结束,又有人补上去了。”他揭辛蕙的老底,“你以前也是,追一个男人,追成那种样子!从来都不看我一眼。”

辛蕙扭头看他,“你说什么呢?”

他笑了,“想起你那时候的傻样,真够傻的。”

“喂!”辛蕙抗议着,其实心里很想他再说说那时候的事情,他却闭口不提了。

到家里,多多已经睡了,因为是睡在虞柏谦爸妈的房里,辛蕙没能看见儿子。奔波了一天,她去洗个热水澡,虞柏谦跟着来凑热闹,她小月子还没结束,其实不能这么累的,虞柏谦责怪了她几句,便在蓬头底下抱住了她。

他还不能动她,只能不停地抚摸她,水从她身上流泻而下,肌肤就像绸缎一样,每一把都像要从他手里滑出去。他只是摸不够,亲着吻着,把她搂在怀里,辛蕙后来忍不住反抗,说:“你不是让我早点休息的么,再这样下去,这个澡就别想洗完了。”

他这才罢手。

桂妮妮在G市呆了两天,这两天辛蕙基本没有打搅她,也没有问她在干什么,直到离开前,桂妮妮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辛蕙就急急忙忙赶到车站,桂妮妮乘坐的动车即将开始检票,两个人只来得及说几句话。桂妮妮告诉她,“我失恋了。”辛蕙微微愣怔的一刹那,桂妮妮就笑着说:“我告白了,但被他拒绝了。”

辛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着。“可能就因为我是你的闺蜜,他才不接受我。”

桂妮妮好像并不是太难过,“他的心裹了厚厚的壳,也许过几年,我再试一下,可能还有机会。”

辛蕙开始同情她了,“妮妮。”

桂妮妮笑一下,“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就像你当初执意生下多多,我也会对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未来谁也说不定,我也不知道几年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改变了。”

她说:“我还会来给你做伴娘,你不会因为我爱上顾承亮,就变卦了吧?”

“我等着你来。”辛蕙说。

正月十五还没过完,辛蕙本来想回一趟烟城的。她刚和虞柏谦提了一句,他就说,不如把你爸妈接过来,反正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们也要过来的。

他说干就干,当天就让周申去了烟城,第二天,辛蕙的爸妈就到了G市。

辛蕙带着儿子在她和虞柏谦的家里等父母。几天前,在电话里,她已告诉了老妈,多多不是顾承亮的孩子,而是虞柏谦的孩子,老妈几乎是喜极而泣。多多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在乎的并不是多多是谁的孩子,而是多多可以和亲生父亲在一起。

两个老人高高兴兴地到了G市,一进门,先就把宝贝外孙抱在了手里。多多见了外公外婆,也很开心,张着小嘴外公外婆叫个不停,三个人笑了不到三秒钟,辛蕙妈妈就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辛蕙早就知道自己会挨骂。

多多眼角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却留了一道浅红色的疤痕。他的小脸白白嫩嫩的,这一道疤痕就显得尤其突兀。每个看见的人,几乎都要问一声。辛蕙一直心疼,虞柏谦和他父母也是这种心情。每个人都恨不得回到那一天,让这件事不发生。

金秀春现在是最后悔的,因为那时候她对多多几乎是视而不见。她专门让人从国外带回来了最好的除疤痕的精华液,让辛蕙每天帮多多涂,但一时半会儿的,疤痕还是消不掉,医生说,至少得半年、或一年以后,才会慢慢看不见。

所以老妈一秒钟就开始骂人,辛蕙只能乖乖地听着,连虞柏谦也不敢吱声,还是辛蕙爸爸劝住了她,虞柏谦也急忙向丈母娘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辛蕙妈妈才收了怒气。

两个老人围着外孙,左看右看,心疼得不行。虞柏谦也是心有余悸,背着辛蕙的爸妈,对辛蕙说:“幸亏是我的儿子,要不是我的,简直没法交代了。”辛蕙想了下那个情景,还真是的,如果还以为是顾承亮的孩子,老妈只怕会立马抱着多多哭起来。

离举行婚礼还剩半个多月,婚礼的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辛蕙这边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同学。沈宏光是肯定会到的,她给唐晓月也打了电话,也请她做伴娘,唐晓月说:“好啊,我能不能带男朋友来?”

辛蕙这下惊讶了,“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唐晓月很不满,“你都嫁人了,我找个男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

辛蕙连忙认错,“好好好,我错了,你赶紧把他带过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辛蕙的婚纱却还没有着落。说起来都要怪虞柏谦,本来辛蕙在G市找了一家婚纱店的,结果带虞柏谦过去一看,立马就被他否定了。然后他决定带她去香港。

偏偏他这两天有事,辛蕙只能等着。

行程终于定下来。临行前一天,辛蕙带多多去看爷爷奶奶,自从她爸妈来了以后,她已住回了她和虞柏谦的家,这次再来,她发现虞少虹回家了。

两人在客厅相遇,对视了足足半分钟。然后虞少虹一扭身上楼去了。金秀春刚好也在客厅,目睹了这一幕。看着女儿离去,她对辛蕙说:“她不懂事,我和你公公已经教训了她,你心胸放宽点,别和她计较。”

辛蕙只能应承一声,金秀春并不知道她的流产也是虞少虹造成的。对虞少虹能回家,她一点也不意外,无论虞少虹做了什么,她都是这个家庭被宠坏的女儿,只要不是不可挽回的后果,辛蕙知道,她最终都会被原谅的。

第二天,辛蕙跟着虞柏谦去往香港,飞机一起飞,她看着窗外,飞机正在穿越云层,在地下看着厚厚的云,在天上却只是像雾一样的东西。空姐送来饮料,辛蕙要了一杯果汁,虞柏谦却要的是红酒,两人刚喝了一口,前排有人回头看他们。

座椅的椅背很高,那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看头发,应该是个女孩。她看着虞柏谦,又看了辛蕙一眼,眼里就露出诧异地眼神。然后她叫了一声,“Allen?”

虞柏谦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杂志,闻声抬头,那女孩的脸就整个露出来,“Allen,真的是你。”

虞柏谦过了几秒才认出她,“海欣?”

海欣就笑得很开心,“你还认得我,不容易啊。”虞柏谦也笑,“说什么呢你,我记性有这么差?”

女孩圆圆脸,一双杏眼顾盼生辉,娇嗔道:“刚认识的时候,我见了你几次,你都记不住我,你还好意思说。”

虞柏谦就笑,问她,“你也去香港?”

“是,我在那边有个工作。”这个叫海欣的女孩,一边和虞柏谦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辛蕙,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虞柏谦说的,“她不是晏菲吧?”

那两个字一落入辛蕙的耳朵里,她就一激灵。虞柏谦也怔了一下,扭头看了辛蕙一眼,还没回答,海欣又说:“你看我糊涂了,她当然不是晏菲,晏菲已经…”她收住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 虞柏谦接过话头,“这是我老婆,我已经结婚了。”海欣瞪大眼睛,看着辛蕙,隔了一会儿才笑起来,“真的吗?那恭喜你了。难以想象,你也结婚了。”

虞柏谦笑着,又对辛蕙介绍她,“这是我在美国上学时的朋友,叫海欣,以前,她是…”他像是故意停住的。

海欣白他一眼,“想说只管说,何必吞吞吐吐的,以前,我是陈岩泽的女朋友,这句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虞柏谦就大笑起来,只是这是在飞机上,他的动作夸张,但笑声却很收敛。

辛蕙顿时就明白了,难怪这女孩会认识陈晏菲,她向海欣问好。这姑娘有点缺心眼,就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她要是计较的话,她都可以和虞柏谦吵一架了。

晏菲,这名字她只听过一次,却牢牢记住了。这个让虞柏谦爱上她的女孩,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说话不算数,实在对不起大家。“为什么不更新?“”因为在当老妈子。”扯这种理由也是弱智。总之对不起大家。

谢谢养乐多 爽歪歪 对我不离不弃的爱。惭愧。泪奔。

爽歪歪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29 17:43:59

养乐多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2014-01-29 10: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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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海欣其实也不小了,但因为她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看起来显得很年轻。她是陈岩泽很多年前的女朋友了,陈岩泽现在早已结婚生子,辛蕙听她和虞柏谦聊了几句,说的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嘘唏。

飞机到了香港,排队等出关的时候,海欣听说他们是去定制婚纱的,马上就推荐了几家婚纱店,说:“香港我常来,Vera Wang的店在中环,她那里的店长是美国来的,是Vera Wang的助理,我还和她认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引见一下。”

虞柏谦事先已让秘书联系过,知道高级的婚纱定制从出样,到选料,都需要很长时间,这一次,他们的时间很仓促,他也是想找一家最快最好的,听海欣这样说,也就没客气,“那你真是给我雪中送炭了,我正在考虑去哪一家,那就麻烦你引见一下,要怎么谢你,你说吧。”

海欣就笑,“谢什么谢啊,还不是要你自己花钱,有空的话,你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虞柏谦笑道:“那是当然的,你住哪里?”

“我有朋友在香港,我住她那里,你们旅馆订好了吗?”

“定好了,我们住四季。”

海欣就沉吟了一下,“要不等下我就带你们过去吧,先把正事办了,你们还有空可以玩一下。”

虞柏谦就郑重其事地谢过她,出关手续办完以后,三人就一起离开了机场,乘了出租车,直奔中环。

到了婚纱店,海欣的朋友已在等着,她是个华裔美国人,能说中文,但明显英文更流利。听说他们要得很急,就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定制大概有点困难了,因为要在美国做好再运过来的。辛蕙看见店里挂满了婚纱,每一件都很梦幻,她心里已经很满意了,就说:“那就买现成的吧。”

虞柏谦瞥她一眼,“你就是好打发。”

她笑着说:“我帮你省钱,你还不高兴。”他点头,“高兴,我很高兴。”

海欣笑着看他们俩,虞柏谦一眼瞥见她的表情,说:“怎么了?”海欣笑着说:“男人结婚了,是这种样子啊。”

虞柏谦说:“怎么,后悔了?岩泽求婚的时候,你可是拒绝了。”

她耸耸肩,好像很轻松,“怎么可能,你看我现在多自在。”

辛蕙像做了一个梦。那么多的婚纱,海欣陪着她一件件试过来。她们到了楼上,整个展示厅是深色调,墙面是蓝灰色的,仿佛幽蓝的夜空,什么都没有,然后就见一件件白色的婚纱挂在那里,灯光打下来,每一件婚纱,都像在等着一个仙子来穿。

她最后选中了一件修身款的,尺寸也非常合适,她站在试穿台上,身前是三面环绕的镜子,她看着三面镜子里的自己,她问海欣好不好看。

海欣帮她整理着裙裾,拽地的裙摆,把椭圆的试穿台都整个覆盖了,也难怪婚纱不能随便试穿,海欣看着镜中的她,由衷地赞美,“真漂亮。”

辛蕙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像在回想什么,果然,隔了几秒,就听她说,“晏菲长大了,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辛蕙听在耳中,却如雷贯耳一般。

她不由自主就问:“我和她,真的长得很像么?”

海欣愕然了一下,仿佛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然后就问:“你听说过她?”辛蕙点头,海欣说:“Allen告诉你的?”

辛蕙不好意思说不是,于是又含糊地点头。

海欣便笑了,说:“他倒是坦白。”可是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辛蕙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句话却真真实实地灌到她耳中,海欣说,“其实有件事,你们一直误会了,我刚刚也告诉了Allen,晏菲没有死,她还活着。”

辛蕙看见镜中的自己,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陈晏菲没有死,她还活着。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虞柏谦一直在楼下,他没上来。她脑子里空了几秒,想象了一下这个消息对自己的冲击,再试着代入了一下虞柏谦的感受,她对身边的服务小姐说:“就这件吧。”

服务小姐用稍许别扭的普通话问她,要不要叫你的先生上来看一看。

她摇头,说不用了,就这样吧。服务小姐就笑,说:“也是哦,这么漂亮的婚纱,到结婚那天再让新郎看见,他会更加爱你的。” 海欣也笑着附和。

她小心翼翼地脱下婚纱,让服务小姐给她包起来,然后她和海欣来到楼下。一出楼梯,就看见了虞柏谦,他在橱窗后面站着,面朝着大街,她们来到楼下,他一点都没发觉。还是海欣叫了他一声,“Allen。”

他这才像是回过神,转过头,看见她们,脸上隔了几秒才露出笑容,也许是心理作用,辛蕙觉得他的的笑容有点勉强。他看着她,问她选好了没有,辛蕙点头,“选好了。”他竟然也没说要看一看,就像迫不及待要离开似的,马上拿出银行卡,就刷卡交钱。

店里很多的镜子,辛蕙就看见自己站在那里,有那么一两分钟,就听着海欣和她的朋友用英语聊天,又听见虞柏谦和店里的收银小姐对话,他在问,婚纱能不能快递到G市。服务小姐说可以的,他又问几天到,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以后,他留了地址。

她听见海欣问他,“办完了?”他说是。海欣又帮他确认一遍,婚礼前一定能到,这才说:“这个忙,我算是帮完了。”

婚纱的事,算是搞定了。虞柏谦请海欣去吃饭,三个人就在中环找了家很有名气的粤菜馆。餐厅很高级,铺华丽的紫色地毯,餐具也精美绝伦,主打的都是传统的高端粤菜。

辛蕙觉得一餐饭好像一晃而过,有些破碎的印象。

二月底的香港,气温好像很暖和,她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套头毛衫,窗外有温暖的阳光,巨大的芭蕉叶子盈盈闪光。菜品很精美,她闭着眼都能如数家珍,每道菜都历历在目。橙汁虾球,荷叶饭,清蒸苏眉,皇室贵族牛柳,等等,每道菜都别有风味。

她听着虞柏谦和海欣聊很久以前的事,那些人名、地名都是她不知道的,一晃,海欣已在告辞了,她在对虞柏谦说:“你不去看看她吗?”

辛蕙就感觉自己紧张得浑身冒汗,她就像一只纸老虎,遇到了真的,立刻就现了原形。一晃,街边就只剩了她和虞柏谦,海欣乘坐的出租车只剩了一道风。

她站在街边,周围是无穷无尽高楼大厦,每个都像火柴盒,长的,方的,扁的,圆柱的,三角的,一个挨一个,竖向天空,玻璃幕墙闪闪发光,人站在街道上,就像置身一个幽深的谷底。

她看着周围,虞柏谦也像在看着某处,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交谈,然后辛蕙恍惚地想起来,好像从听说陈晏菲还活着那一刻起,她和虞柏谦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她有点心慌,想和他说点什么,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虞柏谦转过头来,先对她说:“婚纱已经订好了,我我有点急事,想去一趟美国。”

她脑袋嗡地响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问他,“你去几天?”

他低着头大约也在思考,辛蕙提醒他,“还有十来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他却很固执,“我知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她不知为什么全身发冷,这样的虞柏谦很陌生,其实她还没学会怎么拉住他,但她不想让他去,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的,她问:“你能不去么?”

虞柏谦望着她,她从没像这一刻一样,渴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以前,她和他吵架,这双眼睛也曾有冷冷看着她的时候,可那时候,即使是那样冷漠,她也不慌,而不像这一刻,他要离开她,去找还活着的晏菲。

她又问一遍,“你能不去么?”他没回答。

周围汹涌的喧嚣向她涌过来,车声人声,悬在头顶的广告牌,在逼仄的街道上奔驰的汽车,密集的高楼大厦,统统向她涌过来,她急出了一身的汗。

一晃已是机场,他还是要赶去美国,她竟然追到了机场,就像电视里的剧情一样,她看见自己在奔跑,他已经要入闸了,她穿过人群向他跑过去,可是绕来绕去,总有人挡着她,于是她只能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有人在摇她,又像在叫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虞柏谦的脸。他望着她,“做噩梦了?”

辛蕙觉得身子很沉,梦里的那种感觉还在,过了好半晌,她才慢慢想起来。有些是真的,而有些是假的。她竟然做了一个这么逼真的梦,梦的前半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海欣是陪着她试婚纱,射灯下,一件件如梦似幻的婚纱,这些是真的,连后面他们三个在粤菜馆吃饭,也是真的。

只有海欣说晏菲还活着,是假的。这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穿着毛衣睡觉,难怪你要做噩梦。”虞柏谦的头发梢还在滴水,他拿起毛巾擦着,“我听见你在喊我,你梦见了什么?”

她无声的笑。还好是做梦。

后面的真实场景是,饭后她和虞柏谦把海欣送走,他们就回了宾馆,虞柏谦去了洗澡,他有洁癖,无论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她却不想洗,晚上他们还要去维多利亚港转一转,她就懒得洗,觉得有点累,她便和衣小睡了一下,结果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她抬起头,笑着说:“我梦见你要离开我,我去追你。”

虞柏谦正擦着头发的手便停了下来,与她对视着,他刚洗完澡,整个人都像带着一股柔软的水汽,他说:“你追到我了吗?”

她摇头,“被你摇醒了,我不知道。”

他就笑起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辛蕙也失笑,白日做梦,她纯粹是自己吓自己,梦里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她明白,晏菲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或许她应该感谢那个女孩,是她,让她遇见了虞柏谦。

虞柏谦带她去坐了夜晚的游轮,观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几年前辛蕙也曾经来过,那时候是出差,工作忙完以后,一个人抽空逛星光大道,然后又在尖沙咀的码头上坐天星小轮,灯光璀璨的维港,夜景确实很美,身边的情侣都是一对一对的,那时候曾经想过,如果顾承亮在她身边就好了,几年以后,物是人非,她绝没有想到陪在她身边的会是虞柏谦。

游轮很大,有自助餐,还有节目表演,他们上到游轮的顶层,只看风景,夜晚的维港,风很大,一片灯的海洋,虞柏谦把她搂在怀里,八点一到,当岸边那些摩天大楼的灯光开始表演、激光射向天空的时候,他低头吻她。

“我不会离开你。”他说,“我用多多发誓,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用追我,也不用做噩梦。”

第二天他们在香港购物,来时一个箱子,现在只怕两个箱子也装不下了。晚上他们去了太平山顶,找了一间观景餐厅吃饭,其实重逢以后,他们还没怎么享受过两人世界。俯瞰着整个香港的夜景,虞柏谦说:“婚礼结束之后,我们去度个蜜月吧,多多就交给我爸妈和你爸妈,我们过一下二人世界。”

她笑,“二人世界?你只想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