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咬牙骂了一句,“申璇,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听清了他的厌恶和不满,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正好,受了伤,也懒得到他面前晃,这次之后,他怕是要正大光明的一直握着白珊的手了。

淡淡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开始吧。”

裴锦瑞一直紧紧的握着拳头,锦悦一直都是个目无法纪的野丫头,这时候跑到左右裴立跟前,匍在他的膝盖上,“爷爷,嫂子是被冤枉的,您都不信她吗?”

“锦悦!回到你的位置!懂不懂规矩!”裴先文气得额角在跳,现在大房没规矩的样子,又要教人说闲话。

“有证据。”裴立缓缓道。

“爷爷。”锦悦不理会父亲的喝斥,低声对着裴立的耳朵说,“您跟下人说,打轻点啊。”

“站回你的位置去!”裴立瞪了锦悦一眼,目光中是凌厉的威严。

锦悦被这一瞪,吓得缩了一下,嘟着嘴站起来,不情不愿的回到右边。

站裴锦程面前,气呼呼的低声道,“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的男人,我才不会要!”

裴锦程眸色暗自一沉,却是一闪而过。

裴家的家法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又不会苛欠下人工资,裴家的下人收入丰厚,做事自然心情舒畅又小心谨慎,再加上家规本就严明,没人敢兴风作浪。

所以,那两块已经沾了灰的板子打在申璇臀上的时候,众人都惊得一身的汗。

趴在祠堂外的宽面凳上,下人都有点下不去手,季容抢过板子,扬起就是一板拍下!

只见那女人趴在凳上的身躯扬头翘起,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有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也不过是闷闷哼了一声。

白珊吓得退了一步,复又拉着裴锦程的袖子,“锦程,算了吧,算了吧。”

裴锦程看着那块板子,目光深幽。

白珊又到了白立伟的身边,“爸爸,你跟裴爷爷说算了吧,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是个男人也受不了的啊。”

裴锦瑞连喘气都不敢喘得大声,他眼珠子在发红。

第二板子拍下的时候,申璇把手腕伸进嘴里,狠狠咬住,第三板下来的时候,鼻子里又是一哼。

裴立用力阖上眼睛,闭得紧紧的,佛珠子拨得混乱快速。19CKe。

手机适时这时候响起来,那轻凉的歌声,带着些淡淡的愁,“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17070226

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申璇的手机早就掉到了地上,锦悦吓得直哭,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手机拣起来,“嫂子,你接电话吧,或许是重要的电话,裴家大房那么多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万一是哪个客户,好重要的客户。”

锦悦抽抽噎噎的说着话,有些哀求的对着申璇说,“嫂子,你接吧,接吧,肯定是好重要好重要的客户。”

申璇的手腕从嘴里拿出来,便低低的呼出一声,“呜!”手腕已被她咬破,牙齿的痕迹被血色沾染得模糊。

屏幕上显示的是“哥哥”。

申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今天周五啊。

她怎么忘了,今天周五啊。

锦悦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

申璇这些年管理着大房的生意,大家都知道她手上的大客户很多,被锦悦一说,都又不敢声张,同情申璇的松了口气,而想落井下石的便觉得太过遗憾。

那白立伟道,“用免提吧!如果是客户再关话筒,省得大家被忽悠!”

文珠道,“就是,不是客户就挂机!”

申璇气息微弱,根本提不起大的劲,她滑开,摁了免提,那头的男人声音朗朗,带着欢欣的情绪,有些回声,有皮鞋踩在磁砖地板上的声音,像走在空旷的楼道里,“丫头,我已经订了机票,等开完下午一个会,晚上九点就能到G城,你今天可要多吃点饭,你现在有心情带我去转转了吗?”

“哥…”气息弱如丝软。

听申璇叫了一声哥,即使不是客户,倒也没人说话了。

“怎么了?”男人疑声问,像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还在睡觉呢,干嘛打扰我。”申璇趴在凳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凳子的一角,眼里的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小懒猪,裴锦程醒了你就这么懒了?”男人的口吻带着无尽的宠溺。

“哥,我还在出差,你过些天到G城吧。”

“出差?你干嘛提前不告诉我?明明约好了周五我过去。”

申璇叹了一声,趁着叹气的空-档,换了口气,埋怨道,“你都不知道,现在那个世界水上乐园弄得人一个头两大,昨天晚上跟设计师熬到凌晨四点,这时候困得不行。”

“丫头啊。”那头男人听申璇这样解释,长长的舒了口气,“你真是长大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还会管理公司,虽然你半年才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家里人知道你难,也不去打扰你,但哥哥总是会上网查你们公司的事,丫头,你真长大了。”

“哥,你要跟我抒发感情,等我睡够了行吗?”申璇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的想要哭出来了。

男人笑笑,“你说,你在哪里出差,我过去找你,事务我都交给副市长了,请了四天的假,我不去G城就是了,对了,爷爷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零嘴,我又怕变味,所以只是预定,晚上去机场的时候再去那些店里拿。有没有很馋,你一定知道我给你带了些什么。”

“你当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吗?现在口味都变了。”

“哎~”男人声音突然一哽,有颤颤的呼吸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难以压抑开始低泣,“小五,爷爷跟我说,说想你,就想着你以前有多淘气,气得他想打你,又舍不得打你,现在想你,想得又不敢去见你,生怕看着你瘦了,他心疼…”

...其实今天两万字,也不知道能不能码出来,这两天遇到感冒低烧,尽力吧,下一更,可能要一点左右才码好。

70:老死不相往来!

申璇捂着嘴,再也受不了电话那端人说话的声音和内容,压抑的哭出了声,“申凯,你个王八蛋!讨厌你这样说话!我要跟你绝交!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申凯叹了一声后,笑道,“小五,不逗你哭了,我挂了,你睡吧,你要忙事业,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再说,反正你是大老板,我是公务员,我比你闲,我去找你…”

申璇“好”字说完后,挂了电话,将电话随手扔在地上,电池当即被摔了出来。她趴在凳子上,阖上双眼默然流泪,准备继续承受。

季容见申璇挂了电话,还要扬起板子拍下,锦悦就蹲在申璇身边,刚要站起来阻止,裴立已经率先用力的拍在扶手上,站起来后,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顿时没人敢反对。

那两个字掷地有声,铿锵威严,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反抗!19CKe。

裴锦程抬起的脚步,退了回去,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几不可察的吐了口气。

裴锦瑞垂下肩,他有些站不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申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得要死。

半年多才打电话回一次海城,这个家里,又有谁会知道?

裴家在大哥昏迷期间不太愿意和申家联系,把申璇一个人弄在G城,如此的心酸,都是裴锦程的错!都是大房的错!

白立伟看了一眼裴立,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太大声,因为裴立的威信太过于摄人,只敢低声询问,“老爷子,这事情。”

裴立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裴家的家法就是这样,三杖!怎么,你有意见?”

裴立看也不看白立伟一眼,抬步跨开,连裴宗也不打一声招呼,跟身旁的阿生说,“叫医所的人过来,给阿璇看看。”

白立伟被裴立噎得心情不爽,可开始已经同意了家法处理,现在人家说裴家的家法就是三杖,他还能说什么?

文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心里甚是烦闷,低喝了句,“离我远点!”

也许是崩得太紧,又想坚强,又很害怕,申璇突然松下来,便晕了过去。

..............璇了跟相人。

“大哥!”裴宗追着裴立过去!

一瘦一壮,有一种想要以柔克刚的味道,“大哥啊。”裴宗对裴立的态度也算得上很谦逊了。

“嗯。”裴立应着,睨了一眼阿生出祠堂拱门的背影,自己却是背对着昏迷的申璇站着,他一直是个不太喜欢见人就笑的人,特别是功成名就之后,从来都是别人见他点头哈腰。

他的气势,自然压倒了裴宗,“怎么了,还有事?”

“这事情你处理得不太合适啊,裴家的家法…”裴宗晦涩不明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意有所指,虽然不明说,但听者都能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转着弯的说裴立偏私。

裴锦程闻言,也没听长辈下话,直接几个长步迈到申璇边上,捞起人抱起就走,路过裴立身边的时候,“爷爷,我带阿璇去医所。”

“嗯,去吧。”裴立淡淡道。

裴立等裴锦程将申璇弄了出去,才对着裴宗扯了个嘴角,而后哈哈一笑,空着的手,拍了拍裴宗的肩,年虽已迈,可气道尚存,手放下来的时候,握着佛珠的手又举得稍高了些,悠闲的拨弄着,“老二啊,裴家的家法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

裴宗愣了一下,而后道,“这家法是二十杖…”

“哈哈!”这一声裴立笑得更大了,“老二啊,这家法的出处是哪里?”

“这是裴家祖法就定下来的。”

“祖法?”裴立冷冷笑了一声,“裴家的祖法又是谁在定?”

裴宗再次愣怔,裴立哼了一声,中气十足道,“这祖法是历代裴家的家主在定!现在我还没死!裴家的家法就是我在定!我说它是三杖,就是三杖!我说它是一杖!就是一杖!还由得了旁的人来说闲话!”

旁的人?

裴宗吸了口气,裴立语气立即缓和下来,“都怪大媳妇不懂事,这么点家事还要劳烦二弟跑这一趟,等会一起吃个饭。”

裴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里吞,没有想到裴立这么不近人情,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颜面,脸色再难看,也没敢在裴立面前表现出来。

待白家的人和裴宗都散了过后,裴立的沁园书房里,站着季容和裴先文两夫妻。

裴立就站在书桌前,没有坐,手背在身后,但依旧可以听到佛珠子撞击的声音,沉声问,“知道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季容其实是不喜争斗的性子,完全是裴锦程这几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没什么主见,万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裴立问错,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先文叹了一声,“今天这事有点冲动。”

裴立一手在背后握着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书桌上,他的手掌厚实有力,发出“呯”的一声响,“简直混帐得要死!”

季容惊得一个瑟缩,往裴先文身后靠去。

裴立抬手一指,指着季容咬牙切齿,手指点点发抖,“躲什么躲!你敢做,还躲什么躲!”

季容年纪虽是快五十岁的人,可仍然对裴立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时候,她也会争一下理,“爸!申璇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错!”

书房两面开窗,光线通透,每个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裴立气炸,大声训斥的时候,脸都被气愤的火焰烧得通红,“你还没错!我那是袒护阿璇吗?”

裴先文也转身喝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敢跟爸顶嘴了!”

季容委屈的眼睛一红,不再敢说话。

裴立一掌拍开裴先文,让季容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怒声大叱,“你居然把表亲都叫了过来!你不知道裴宗跟我早在几十年前就分了家?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传得整个G城人尽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脉就恨不得看大宅这边的笑话,你还把他找来!你不顾大宅的利益和声誉,为了私愤陷大宅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你把白家的人搞过来!你明知道白家有亲戚在省公安厅一把手位置坐着,你明知道这事闹起来我们裴家拣不到便宜,你明知道这事让白家参和进来,不管阿璇定不定罪,我们裴家都一条软肋捏在白家手里!你不顾家族的利益,为了私愤陷家族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季容听着裴立骂,骂得她直发抖,身体控制不住的筛起来,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裴立依旧狠狠怒瞪着季容,声音依旧高亢威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杖打自己的儿媳,你没有妇德!简直是个泼妇!你不顾先文的颜面,将自己装潢成一个恶婆婆,丢尽先文的脸!你有没有错!”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来结束这件事,整个裴家大宅就会给外人表演一出窝里斗!胳膊肘往外拐的戏码!”

裴立停了停,顺了一下气,看一眼裴先文,又看向季容,“我还就告诉你们,不管阿璇她有没有绑架白珊,他是裴家的儿媳,你们作为她的公婆,关上门怎么处罚都可以,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打她的脸!就是打你们的脸!更是打我的脸!”17070226

裴立现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容的脸上!那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如兽,饶是这么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将他一身戾气洗得干净,季容看到裴立上前一步,就吓得退,怯怯说,“爸,我错了,我错了。”

裴立顿步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别人巴不得把自己家里人的罪名撇清,连锦程被阿璇打伤了变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证据拿出来,他有气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璇私下解决,他都能忍住顾全大局!你倒好,你还要把证据抖出去!连锦程跟阿璇怨恨那么深都知道不能把阿璇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谁不知道是白家人说了算!把阿璇送进去,严刑逼供比家法还要重,兴许还要坐牢,家里出一个坐牢的媳妇,就光荣了?你倒好,跟着白家一起斗裴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还是裴家的人!”

季容听闻这一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大哭,仰头哀求道,“爸,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爸,你原谅我吧!”

..............非常感谢亲们的大红包,小红包,月票,好吧,我继续加班,虽然不一定更得了两万,但素9争取一万五左右吧,今天更不够的,我接着补。

71:看谁能赢?

裴先文深知兹事体大,也不敢替季容求情,这个家里,老爷子的威严,至今没人敢去破。

裴立恨铁不成钢的睨着地上跪着的大儿媳妇,怒其不争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也没有阻止你打阿璇吗?因为有外人在!我喝斥了你,你没面子!你没了面子,没了脸,走出去就有人说道你,人家敢说道你,就敢说道裴家,所以我没有打你的脸!但是你做的事,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不但打了自己的脸!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打裴家的脸!我裴家这么大一座府宅,你作为长房的媳妇,季容!”

“以前觉得你守妇道,不喜欢说东问西,性子挺好,裴家的媳妇不仅仅要能干的,也需要端庄贤慧的,现在你回想一下你今天的作为,还有没有一点点端庄贤慧的影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不可理喻!”17070226

季容向裴先文求救,“先文,先文,你帮我跟爸爸求求情,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裴先文刚要开口,裴立便“哼!”一声道,“夫为妻纲!管不好自己的太太,还怎么做人丈夫?!”裴立凌厉之声斥责了裴先文,大步走出书房。

.

裴家的医所有三个医生,小护士有六个。外科,内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裴家的宅子里,就有经验丰富的医生看。

医所外面也是飞檐翘角的古色楼阁,内里是装修现代,五星级医院的标准。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如镜,虽然偶有花香从外面飞入所内,但依旧还是能清晰的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有医生的地方的标致性味道。

二楼的外科。19CKe。

三杖拍下,夏天的面料薄少,伤势便不清。

裴锦程看着一屋子人,不耐的摆摆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诊室里便只留下了一个医生,三个护士。

申璇趴在诊疗床上,睡着了。

在那种高度压迫的环境下,她很紧张,很害怕,也很累,她不想承认,可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她想要争辩,可是声不在高,有理才行,她连个理字都说不出来,还能说什么?

她不想被冤枉,却只能被冤枉,她怨恨白珊,真的,怨恨。

为什么偏偏是白珊?

商场上每个人都是老歼巨滑,嫩歼巨滑的家伙,和谁吃饭喝茶都得防着人家的言谈之间是否有不利的意图。

她不相信白珊,白珊越是为她求情,她越觉得讨厌,她不要,她情愿挨打,情愿被冤枉,也不要白珊替她求情。

虽然她们之间连正式的话都没有说过,她不知道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里,对她有没有敌意,但是,她对白珊,有敌意!

她就恨不得想要证明,这件事是白珊做的,不然为什么她会被这样陷害?

她出了事,裴家把她赶走,得利的不是白珊吗?白珊可以光明正大的投入裴锦程的怀抱。

“咝!”,她在梦里的逻辑被人突然钻进皮肤的疼痛弄醒,恸声大叫,“啊!好疼!”

裴锦程看着小护士轻手轻脚的扯着申璇的裙子,俊眉蹙着,这时她大叫一声,他也跟着颤了一下,方才那么重三杖打下去,她也没叫,现在突然惊醒,却叫得这样撕心挠肺。

“手脚就不会轻点吗?”裴锦程朝着医生和小护士,低沉的斥责道。

医生倒还算平静,小护士怯怯,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面露冷戾之色,不敢再拉扯申璇的裙子,可又怕不处理还是被骂,“大少爷,少奶奶这面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理,不弄出来,这面料以后长在肉上可怎么办啊?”

裴锦程刚欲说点什么,申璇偏着头已然睁开了她那双明丽的眸子,此时淡淡夹愁,却带着另外一种风情,看着小护士,忍痛说道,“你们扯吧,我不叫了,没那么疼,刚才不过是做梦,被吓到了而已。”

“你逞什么能?”裴锦程没了好气,他让护士轻点,还有错了?这女人永远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说是被吓到了呢?

吓到了遇到鬼也不该是那样的叫声!

分明是疼的!

方才在祖祠忍着没嚎,这时候叫的这声才是真实感受吧。

还逞能!

“不用你管。”申璇瞟了锦程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男人凤眸凝色后微一闪烁,口吃一下,“申璇,你要傲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不是没傲了吗?你们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申璇趴在床上,双手合叠在面颊下,这时候头微一抬起,让自己的脸换了个方向,便脸背对了裴锦程。

她不想看到他,至少这一刻,她不想。

这个家里,连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绝的看着她被罚,她还有什么可以安慰?

是了,锦悦。

那个调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锦悦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一路叫着,“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后来她不准她那样叫,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锦悦那句话她听得好清楚。

她听得有多清楚,内心就有多凄楚,连自己老婆都不保护不了的男人,锦悦说,她不嫁。

锦悦好幸福,她可以选择嫁或者不嫁。

她没得选择,她已经嫁了,还嫁了三年了。

可是当自己被家法杖打的时候,还是小姑子冲出来求情,她知道手机响的时候,谁都可以选择漠视,可是锦悦跑出来,暗示着让她接电脑,拖延时间。

她知道,锦悦看着她被打,心里难过。

这座大宅里,也就只有锦悦会为她流眼泪,是真心的,锦悦叫她嫂子,可是把她当姐妹一样护着。

也只有爷爷才会保护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爷爷让她逃过了这一劫。

而自己的丈夫呢,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

错了,裴锦程不是那样的男人,他不是保护不了,他是有另外想要保护的人,惩罚了她,才能给白珊一个交代。

三年的时间于他来说,只不过一夜,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可以继续和白珊约会,恩爱,继续他们那些浪漫旖旎的爱情。

可是于她来说,是三年,实打实的三年,她朝夕与这个男人相对,一天一天的看着他的蜡像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子里,雕进心里,她总是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变回那个样子,那样倜傥风流,帅到令夜场那些女人失声尖叫。

她一天天的量着他的体温,按摩他的皮肤,竟然不知不觉的,三年就过了。

申璇在海城的时候就是花边新闻缠身的人,一天到晚的嗨玩胡玩,这时候心里那股劲一上来,不免暗咒,“岁月真TM的如梭!”

你们打也打了?你们?

裴锦程嚼着这两个字。

她在生气,她把他算成了凶手。

“申璇,你知不知道送去警察局会有什么后果?”

申璇背对着他,淡淡说出两个字,“坐牢。”

“你!”裴锦程阖了眼睛,吐了口气。

申璇突然一手捉住医生的手,医生吓了一跳,手中的双氧水倒了申璇一屁股,申璇不友好的说道,“裴锦程,麻烦你出去一下!”

“我为什么要出去?”

“…”申璇只能转过头来望着裴锦程,脸都憋红了,“你出去!”

“我不出去!”裴锦程也不管申璇是不是受了伤,就是不让着她,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好歹的女人,还让着她干什么?

“…”申璇鼻子一吸,眼睛泛了红,却又咬了一下唇,忍住,眼睛睁大的时候,感觉里面的委屈已经不再是委屈,是刀子,像一把把白亮亮的刀子,闪着寒光,一刀接着一刀刺向裴锦程,“裴锦程,你够了吧!看到我被打成什么样,你很高兴吗?我现在伤在这么尴尬的地方,你就不能留一点自尊给我吗?!羞辱我,你就这么满足?你们打也打了,我不该认的也教这顿板子给认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看我的屁股被打得有多惨是不是?连面料都沾着肉了,然后你边看边嘲笑我活该,是不是?你若是恨我,我情愿再挨几板子,也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来看我的笑话!”

申璇扔开医生的手,冷声道,“他不出去,谁也不准动我的裙子!”

医生是不太多话的人,区别与其他护士的粉色护士服,是干净的白大褂,她只是用眼神跟裴锦程商量着,希望他能出去。

这是裴锦程第一次看到申璇在裴家大宅里表露出这样的情绪,要知道她平时对小英说话虽然算不上温声细语,至少是很礼貌的,没有大少奶奶的架子。

即使小英有时候做错些事,打碎了东西,她不责骂,也不发火。

先也睨怒容。好象从来没见她对裴家的下人发过火,最多就是冷冰冰的。

现在她发火了,冲着一个女医生,还威胁!

申璇只感觉到又有人在拈拉着她屁股上的裙子,刚要伸手过来喝斥,医生便小声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出去了,你放心吧,没人看了。”

申璇有些不信,扬头一看,果然没有裴锦程的影子,这家伙是幽灵吗?

出去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居然真的出去了…

裴锦程正要出医所,想要抽支烟。

却看到裴锦瑞正一脸焦灼的往医所内走来,他往后退了几步,退进一个空房间。

只见裴锦瑞一步当作三步用的急着上楼,那步伐真是可以用急不可耐来形容。

医所只得两层楼,所以没有电梯。

而申璇现在处理伤口的地方,正是二楼。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弟弟一直都觊觎着申璇,真是有意思得很,也不知道他昏迷的这三年,他的兄弟到底在梧桐苑外面站了多久,是不是天天巴望着里面的能伸出一簇娇艳的杏花呢?

申璇在外面有没有男人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弥想之际已经又走到了大厅,目光往所外飘去,大门外可以看到进门的路径,那里走来一位老者,有着霸气的威严,即便佛珠在手,此时走路过来,也是赫赫生威,掩住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

裴锦程复又偏头看着楼道,转身后,也如裴锦瑞一般,三步当作一步往上楼道上大跨,他心思翻转间,已经上了二楼,往申璇所在的外科走去。

却听到女人惊惶失措的尖叫:“啊!啊!锦瑞!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