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玩各的?”裴锦程已经能不用人扶独自坐起来,内缝的伤口线已经长合,但他也担心这一用气会崩掉,坐起来看着女人背对他的样子,目光正好可以锁在她的侧脸上,“申璇,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碍着你,你以后也别管我!我要去哪里,我要和谁喝酒,我要在哪里住,都是我的事,不要管我!”申璇一长串的连着说完,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接不上气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翻搅得难受,明明如此绝决的想要各不相干,疼痛的还是自己。

都说女人是感情上的弱者。

她不就是个弱者吗?

外面拿下上百亿的工程又算得上什么?

还不是没用,在男人面前,一点主导力都没有,被他吃得死死的。

“因为白珊?”裴锦程在想,依照他之前的性子,他得跟她打一架,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反正他们也打过,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申璇是第一个。而且不止动了一次手。

他又想,幸好现在受了伤,不能怎么动,要不然今天这手怕是真要动起来。

也正好趁着身体不便的空=档,他脑子里浮现出昨夜她眼角清泪淌过的样子,心底软了几分,“是不是?”

“你还问我干什么?”

“申璇,我要说多少次,我没说要娶她。”对于解释这两个字,裴锦程有些烦,什么事都要解释的话,人得要活得有多累?而且已经都说过的事又要说,得是有多无聊。

申璇翻身坐起来,这时候明眸水凝霜寒,冰封似的冷,寒气之下都氤氲着她的愤怒,怨怼,指责,她声音不低,拿出了平时跟他吵架的音量,“你都告诉我爷爷和哥哥了,你还说没娶!你凭什么告诉他们!你凭什么!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感觉鼻头酸涩发紧,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才把欲要夺框而出的眼泪吞进了已经快要堵塞的泪腺,“裴锦程,我的颜面呢?你所给我承诺的颜面在哪里?我爷爷是个知识份子,我哥哥是个仕途上的市长,你跑到海城去跟他们说你要娶妾!”

愤怒,愤怒得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沾上了不可触碰的针芒和凶器,她的眼睛里都是那些东西,碰都碰不得的戒备,裴锦程看得一皱眉。1c49c。

再出声时,女人的声音已经低转哽咽,“我一心跟他们说我过得好,我说裴家人待我好,我怕他们担心我,我爷爷都七十多岁了,你以为他还有几十年的舒心日子吗?他怕我去坐牢,逼着家里几个儿子拿出股份来换我平安,你知道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你不爱我就算了,你体谅一下爱我的人,你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好不好?”

申璇猛的一仰头,眼睛放大的盯着天花板,她看了好一阵,以为自己平复了,“我”字一出口,还是有些哽咽,她便用力一吸气,抽了抽鼻子,依旧盯着天花板,“我在他们面前,也是需要颜面的,我也需要一个他们都觉得我过得很好的颜面!”

裴锦程就这样看着申璇的下颌,看着她高傲得不肯低下的脖颈,她倔强骁勇的和他战斗,哪怕是一次口角。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次次都要用这样的姿态和他对话,还是说本生他摆在这里就令她生厌得让她必须如此,他依然记得她要的承诺,不要他碰白珊。

只亲她,只抱她,吻过她的嘴,不可以吻别的女人,脱过她衣服的人不可以碰别的女人。

她为什么不可以把下巴放平,把脖子展得柔软些。

他闭着眼睛,兴许是他体力不支,不适合吵架,所以他才会用如此心平静和的方式与她交流,“申璇,白珊进门暂住的事,我没有瞒过你,是不是。”

裴锦程说完就看着申璇,申璇半天没听着裴锦程的后话,便也低下头来,不期然遇上他的凤眸,那又眼睛正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勉强的“嗯”了一声。

裴锦程亦是固执的人,在得到了申璇的回答后,他才又开口说,“我不想这件事到最后拿给别人炒作,你要知道我提前告诉他们,总好过到时候被别有用心的人告之他们要强得多,我不想花太多时间用在处理家务琐事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天申家爷爷和大哥突然得知有个女人住在裴家,有可能是我的妾室的时候的心情?”

“传到他们耳朵的时候,有可能就不是暂住,有可能绘声绘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来处理这种家族纷争?阿璇,我很累,我讨厌处理这些事,这种事原本都是太太在处理,但我想过,现在不是从前,我母亲当时可以帮着父亲处理纳房娶妾的事,但是我们这代人都没有经历过,你不能接受,当时又在跟我吵架,所以我自己去处理。”

“我提前跟他们说,是希望尊重他们,虽然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白珊都要进门住,但我应该给申家的人一个起码的尊重,这不是颜面吗?难道非要等到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拆穿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针锋相对,跟仇人一样的坐在桌上谈判的时候,才叫颜面?”

申璇怔愣,被裴锦程问得一点反击的力道都没有。

明明自己才是委屈的那个,最后成了她不理解他。

裴锦程又道,“白珊进门的原因,我跟你说过,你有没有绑架她的事情,已经无法证明,连你自己都无法证明,白家的人是省公安厅的一把手,你觉得你进去能平安的渡过三天吗??还不要提坐牢的事。”

申璇听着又说绑架的事,心里登时不平,突然就要开口,带着她倔犟的眼神和姿态。

裴锦程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面色一沉,有力打断!“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情愿去坐牢!这种意气用事的话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自己闭着眼睛冷静的想想,坐牢是你情愿的吗?而且我告诉你,你申璇坐进了白家的牢里后,就不是像别人那样坐牢!那个时候的你才真的会让七十多岁的爷爷不会有一天的舒心日子!”

申璇是一句也还不了口,此时的自己等于是被裴锦程训斥,好象她是个多么不懂事的孩子,气得长辈跳着脚的挥舞着棒子想要打她又下不了手,只是嘴里死命的骂,棒子在空气里挥舞得“呼呼”直响,吓得她根本不敢还嘴,生怕那棒子就要落到她身上似的。

“而且我跟申家爷爷和大哥也说是白家小姐进门暂住,并不一定会娶。你又何必非要闹成这样?”裴锦程话落喟叹,看到申璇那小嘴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凤眸里凝上些笑意,“下次要听墙根,一定要听完才走,冒冒失失的。”

“谁说我听墙根?我才没有!是你们说得大声!”申璇自尊心强,哪里肯承认自己偷听。

裴锦程哂笑道,“是,我们拿着高音喇叭在说,行了吧?喝了辛甜那么多酒,又砸了她的卫生间,让你老公赔钱事小,把人家辛甜的脚砸伤了你可让她怎么穿短裙?”

申璇惊愕,“我打了她?”

“嗯,脚上青肿,冒出好大的包。”裴锦程揉了揉申璇的脑袋,那一头发便在他的手掌下开始乱颤起来,“酒品这么差,就不要喝那么多,丢人知道不知道?”

申璇尴尬的微微偏开头,抓了抓发顶,“估计是她不小心惹了我。”心里默默双手合十的祈祷,小心肝,你原谅我吧,真不是有心出卖你,但是在裴锦程面前的面子,我真是丢不开。

裴锦程嫌弃的睨一眼申璇,死鸭子嘴硬,她那点酒品他又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就要上巴掌的还好意思说辛甜惹了她?这谎撒得可真够缺德的,懒得同她一般计较,“睡够了再回去,回去后再不准像昨天一样,动不动跑出门了。”

看到裴锦程撑着床垫又要躺下去,申璇立时叫住了他,“裴锦程!”

裴锦程“嗯?”了一声,又坐直了些。

“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是我太太。”

“所以以后白珊进来,我可不可以欺负她?”

裴锦程蹙了眉,“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申璇一摆手,白他一眼,带着些嘲讽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睡觉,我就是随便一想,我才不敢欺负她,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我哪敢欺负她。”

裴锦程也倒了下去,“阿璇,不要惹事,我只希望宅子里太平些。”

“我哪敢惹她?”申璇再次躺下次准备睡的时候,心情其实是好的,不管如何说,裴锦程来找她,来同她解释,她从内心来说,是有些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而且他的解释说得通。

他是想保全她的。

因为她是他的太太。

太太这两个字,真是很窝人心的两个字。

她翻身侧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把额头抵了过去,靠得紧了些。

他顺势搭过手,抚上她的手背,“睡吧,我也实在不想动,再醒了之后再说。”

“嗯。”

...

申凯和申老爷子在周日下午离开。

晚上裴锦程将水上乐园可以促进G城经济发展的关联资料准备好递给了林致远。

乔煜手术的成功让林致远心情颇好。璇钟后在钟。

裴锦程是个懂分寸的人,当时林致远说的时间是周一准备好。

周一是个关键时间。

因为周日手术结束,周一的会议提不提关于水上乐园的关联路段通车修路的事,要看星期天这场手术是否成功。

这是一个潜在的条件。

所以当时他说,周日晚上把初稿给林致远看。

林致远亦是同意。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万事不用说得太明白,这场手术,是他们之间的砝码。

资料递到林致远手里,林致远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便放到了一边,让裴锦程先走,会议不可能一场就定下来。

像这样的重大事件,要市委里开会表决,一场场会议下来,最快估计也要好几个星期,规划局那边也要开会,城建监察也要开会。

裴锦程知道林致远是个关键人物,林致远如此轻松的姿态让他吃了粒定心丸。

....

事业上步步趋稳让申璇和裴锦程都相携安心。

尤其是申璇,觉得裴锦程处理了她处理不下来的事情,愈发的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

自从裴锦程从辛甜那里把申璇带回来之后,申璇便也不再提白珊的事。

她觉得裴锦程既然要如此坦荡的给她解释,那么,她也愿意相信他一回。

裴锦瑞一心扑在公司的事务上,经常出差,在早餐席上也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汪凤鸣觉得儿子不怎么在家,减少了在老爷子面前挣表现的机会,很是忧虑。

裴锦程倒是觉得这个弟弟不在宅子里,他倒是舒心得很。

申璇管理着公司的事,裴锦程不愿意一天到晚的坐个轮椅到处跑,除了林致远,基本上都是申璇在安排人应酬。

水上乐园的地重新拿下,在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要知道这道秘辛几乎有点排得上号的豪门都是知道的,明明就是军事征用,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到锦程控股的手上?

背后不免都开始议论裴家的实力是否慢慢的在恢复,是不是又会如几年前一样在整个南方称王称霸?

裴家二爷去世后,自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要挫一挫裴家的锐气,裴立几年隐忍不发,甚至多次退让,待谁都还是一如继往的客气。

可是现在大家都有些担心,这两年明里暗里开罪了裴家的有哪些?

白立伟坐在别墅花园的草坪里支桌喝茶,白珊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眉目飞扬,有些跋扈的自得,“珊珊啊,我就说锦程一醒,裴家又得站起来,你看着,等你以后嫁了进去,咱们白家不要数年便可以跟裴家平起平坐,我们是亲家,亲家啊,哈哈!”

白珊轻轻咬了咬唇,声音很轻,“爸爸,锦程只说让我住进裴家,他似乎不想娶我。”抬眸时,泪光有些盈盈。

白立伟瞪了白珊一眼,“你就这点出息!那是因为申璇那个践人太强势,裴家的家规赋予了大房太太很大的权利,锦程是不得不顺着她些,那践人怕是根本不肯让你进门,指不定你进门住还是锦程在这里面斡旋得来的结果。你呀,就放心的住进去,吃好喝好,一定要把这身体恢复好了,把锦程的心抓住了才是,知道不知道?”

白珊眸露怯懦,“爸爸,我行吗?”

白立伟正色训道,“锦程对你是有情的,你怕什么?”

白珊的肩,微微一抖…

...

锦程控股的副总办公室刚刚送走了一阵一阵不高兴的韩启阳,又迎了来红三代太-子爷邱铭俊。

申璇只道是吹的哪道风,把这位爷给吹来了。

“咖啡?”申璇眉目清冷,对客人却带着淡漠疏离的笑意,偏偏生得惊艳,一点笑便可灿烂芳华。

邱铭俊歪了歪头,他方才被秘书王晴带进门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痞笑,这时候见到申璇对他开口的时候反而拉了脸下来,往办公桌前的大椅上一桌,那脚就痞子似的跷了起来开始抖,一脸的苦大愁深,“嗯,这次要加奶加糖,加多点,往死里加,我颗心给苦得,苦不堪言,需要好好滋润一下。”

申璇一见邱铭俊这样就想起了她的哥哥,可申凯再怎么痞,在外面还是有点人样的,不然也不可能去混仕途。

好歹锦程控股也是南方的大公司,作为锦程控制的客户,这邱铭俊也太随便了些。

申璇上班的时候是万年不变的职业装,头发亦是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显示着她的强势和干练。

偏偏邱铭俊还就喜欢看着申璇的这股子又冷又劲的味道。

申璇本来已经从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微一倾身,摁了秘书王晴的内线,待那端礼貌问好后,申璇拿起电话来,“给邱总拿杯甜牛奶进来,冷的热的各一杯。”

申璇说完便挂了电话,邱铭俊“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喂,申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甜牛奶?”

申璇重新坐下,随手拿过一本王晴早上放在她桌上的文件翻开,一边浏览一边道,“你那苦不堪言的心怕是一点咖啡也沾不得了。”

邱铭俊捏着下巴揉了揉,看着申璇工作,“申总真是善解人意,哈哈。”

“嗯,哪有邱总善解人意。”申璇这话说得微带讽刺。

邱铭俊微愣一瞬,复又装腔作势的感叹道,“看来我们是惺惺相惜啊。”

申璇抬起头来,眸里是意味不明的凉凉笑意,“邱总今天来不会是水上乐园又碰到什么问题了吧?”

邱铭俊扬了一下眉,装作没懂申璇在说什么,“能有什么问题,这么大块肥水工程都给了你,你怎么谢我?”

申璇将手中文件轻轻一推,往后一靠,自抱着双臂,嘴角讽味的笑愈发明显,悠悠道,“当然要谢,谢谢邱总扔了地皮被军事征用这么大个难题出来,实在是把锦程控股好好的锻炼了一把,感激不尽啊。”

邱铭俊扬在眉角的笑意缓缓凝了下来,忽而坦然一笑,埋怨道,“你又不来求我。”

.六千字,两更结束。

147:白珊进门

申璇不可置信,“求你?”

邱铭俊轻一挑眉,却是浅叹道,“没等到你来求我,有点失望。”

裴锦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海边的地解决了,这是邱铭俊万万没有料到的,从京城过来,他自然有他的优势,在军政这一块,从爷爷那一条线撸下来,南方自然也有不少交好的老战友。

他若要得些讯息,也是轻而易举。

邱家不仅红根很深,从商的也有,这几年在G城,也发现了裴家的经济实力,并未想过要动裴家的心思,偏偏海边这块地敏感得很,若不是申璇突然冒了个老公出来扰乱了他的猎-艳计划,他也就借此机会卖一个人情给申璇。

申璇明明知道邱家有很深的红色靠山,偏偏不去找他,他一直坐等。

哪料自己干等美人上门,裴锦程已经拿下了那块地。

始料未及。

这不得不让他要重新看待裴家这座没有军政势力的豪门。

如此一来倒也让他知道裴锦程不是个绣花枕头。

即便如此,申璇这根漂亮的凤凰毛,还是挠得他心痒得很。

“邱总言下之下是叫我以后防着你些吗?”

“防我?”邱铭俊哂然一笑,“那倒不用,本意是想约你家先生一起喝杯茶。”

“他最近不来公司。”

“哦?”邱铭俊飞眉轻扬,故作不知道,“难道身体不适?”

“没有,处理别的事情。”申璇依旧抱着自己的双臂,她想看清邱铭俊来这边是什么意思,也不像有新项目要谈,而且海边的地既然没有变化,事情就移交了工程部,他又过来干什么?看他那眼神,似乎有些怪。

“他不是去了D市替申家处理矿地的事情吗?”

申璇轻拧了一下眉,那天回去后,申凯和裴锦程都跟她说了D市矿地的事情,对外宣称是裴锦程的,就拿着当年的申老爷子的遗嘱说事,而且股权转让已经做过。

只等事情平息下来后,以后再转回去。

省得现在申凯的市长根基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情况下出现不必要的事端来,最怕这个时候仍有别派相争,拿矿地说事。

邱铭俊这样问,意欲何为?“邱总误会了,那矿地当年我嫁进裴家,爷爷已经当作嫁妆给了裴家,现在矿地是裴家大房的。”

邱铭俊懒懒含笑道,“是吗?”

申璇清冷的眉眼适时一展,轻松道,“当然。”

邱铭俊低笑着“哦”了一声。

............

G城,十一月,秋正浓盛,而G城的秋却只比夏低上了几度而已。

裴家主宅晚上聚餐,一般都是大日子,或者有什么事要公布或者庆祝,否则不会让有应酬的人推掉工作来应付家里的晚餐。

裴家在意赚钱的时间。

但是这一顿饭,申璇吃得极不畅快,却要装作大方懂事。

白珊的温和有礼,小声乖顺和她平时的清冷淡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几年除了锦悦,裴锦瑞,梧桐苑的人和老爷子身边的人对申璇不错,其他人都明里暗里的不喜欢她。

如果申璇一进裴家独独受苦受难,或许还有人同情她,偏偏是她的公婆薄待她,老爷子却总是大大方方的偏着心向着,这总让宅子里的人看得不舒服。

裴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大宅,老爷子跟皇帝似的,过于受宠的人,难免遭人嫉妒。

这几年都以为未来家主会易主,这种嫉妒还不会那么嚣张的滋长,裴锦程醒了之后,很多人都把心里嫉妒的矛头指向了申璇。

比如最有希望接管家主之位的二房。17652218

汪凤鸣觉得若不是申璇这几年BT似的照顾着裴锦程,裴锦程又如何可能醒来?

她的美梦泡汤,申璇是百分之百逃脱不了干系的。

白珊的到来,正好可以出了她心底一口恶气,今天她的位置正好坐在白珊边上,看似礼貌的跟白珊和白立伟寒暄,说的话,却是句句戳着申璇的心底最敏感薄弱的地带。

汪凤鸣模样生得姣好,又喜欢打扮,这时候举起公筷给白珊夹菜的时候热情中带着适时的礼貌,显得修养极好,让人顿生好感,她眉眼弯月含笑,“珊珊啊,别这么拘谨,这以后都要住进来了,总要大方些是吧?”

白珊近来的气色愈来愈好,看起来也不似前段时间那么弱不经风的憔悴,梨花头的发尖触着肩膀,白晳的皮肤显得吹弹可破,一双眼睛明亮清秀,这时候她大方的笑了笑,“谢谢二太太提点,白珊以后知道了。”

白珊的笑容有些刺眼,在申璇的印象里,白珊是动不动就露出来自卑神色的样子,哪像此时一样,活脱脱像个青春少艾的少女。

笑起来大方得体,哪有一点病秧秧的样子,突然她愣了一下,瞧见此时白珊脸上笑容又放大一分,对着他和裴锦程亦是一笑。

这一笑她便一惊,白珊的眼角眉稍都流泄着一种叫做灵气的感觉。

这和裴锦程书房里那些照片上的人。

合在了一起。

心口突然被一种叫做危机感的东西拧在了一起。是她低估了那个单纯得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去死的女人吗?

虽然自己有出众的外貌,但此时的白珊身上像有了很大的魔力,与几个月前看着像层纸片一样的女人,截然不同。

她恍然记得那时裴锦程的腿还打着石膏的时候说过,会正值秋浓的时候带她回海城小住,她此刻很想拉着自己丈夫的手,跟他说,“锦程,我们回海城吧。”

她顺着目光看着自己左边的丈夫,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白珊此时的笑靥上。

心下一紧。

那边汪凤鸣余光瞥过申璇的脸,回过头便对白珊故作嗔怨道,“叫什么二太太,跟着锦程阿璇一起叫二妈就是了。”

白珊明眸如灿,笑看着裴立,裴立面上始终含笑,还未回答,坐在裴立边上的白立伟“哎呀”一声后,似有为难道,“那怎么行,珊珊还没跟锦程注册,这于礼不合。”

汪凤鸣看老爷子始终未答,再睨向老爷子另一侧坐着的大房兄嫂亦不出声,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出头鸟今天当得有些鲁莽了,兴许是桌上寂静时间太长,裴立爽朗的笑出了声,“始终要进门的,就不讲那些礼数。”

白珊眼中欣喜是不掩的,明晃晃的跟着她的笑容一起溢了出来,“谢谢爷爷。”一偏头,甜甜的喊了汪凤鸣一声,“二妈。”

申璇装作没听见,那汪凤鸣看她一眼,她也是感到很不舒服,于是低头用餐。

申璇一直觉得这段时间和裴锦程在一起,还算和睦,吵架虽然也是常事,但一般来说头天吵了,第二天两个人也当没事人一样,继续起床,到主宅吃早饭,各开各的车上班。

吵架的起因是什么理由都有。

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腿搭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她骂了他。

也有可能她玩游戏玩得听不见他说话,他一气之下就摁了她电脑的电源,她一撑起来就要跟他打一架。

还有可能两个人说晚上荒唐一下,开车出去吃顿宵夜,不在家里吃,出了裴家,又为吃什么大吵一架,一个要吃辣,一个要吃风味小点心,吵凶了就把车子停在路边吵,最后宵夜没吃成,吃一肚子气回家。

但他们吵架第二天基本上就没事,她帮他把牙膏挤好,他出门的时候就替她拿上手机。

至多冷战也不超过两天。

可现在白珊进来了。

她是一句话也不想说,虽然早就料到她会住进来,可住进来的不是个病秧子,是裴锦程书房照片里的白珊,这叫她如何不紧张?

乔煜是申璇很喜欢的男孩,手术成功后,爷爷公告布了乔然是他的营养师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多少从宅子里的某些人眼里看到了失望。

乔煜本来是和未成家的小姐少爷坐一桌,也就是坐在锦悦的边上,反正锦悦喜欢领着乔煜玩,坐一起,两个人也不嫌年龄悬殊大,能玩到一起。

这时候锦悦低头在乔煜耳边低声的嘀咕几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白珊身上,倒没人注意那边的动静。

直到乔煜钻进主桌上坐着的申璇的怀里的时候,申璇才反应过来。

乔然深知家里规矩严明,有些紧张,“小宝,回去坐好。”

裴立笑着道,“没事,小宝喜欢阿璇,就让他坐这里好了。这孩子可爱,我看着也喜欢。”

乔煜摸摸申璇的脸,声音里还是带着童稚的奶声奶气,“璇阿姨,你和锦程叔叔给我生个小妹妹玩吧,这宅子里一个小孩都没有,好无聊。如果是个小地弟的话,我也不介意,当然是个小妹妹最好了。”

一桌子人愣了一下后,裴立率先笑出了声,接着大家都跟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笑,裴立看着乔煜的小脸,带着宠溺和纵容,“小宝啊,你璇阿姨和锦程叔叔肯定要先生一个小地弟,才能给你生个小妹妹。”

裴锦程睐一眼申璇,看申璇尴尬得双颊通红,不免失笑,复又看向裴立,“爷爷,您这重男轻女也太明显了,多不好。”

裴立正了脸,“什么重男轻女?我可没有重男轻女,我说第一胎是儿子,就是儿子。”

申璇心想,还说不重男轻女,分明就是重男轻女,死不承认。

可这孩子,不是说想生就能生的。

她又不是过去那种想要靠母凭子贵的女人,他们现在这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生活,怎么要孩子?而且现在又来一个白珊。

那桌的锦悦急得直跺着桌下的脚,手里的筷子捏着用力的夹着碗里的芦笋,这个死小宝,跟他说叫生小地弟,这小子以后肯定是个小色痞,就想着小妹妹,混蛋一个!

白珊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变化,她一直都微微带笑,这时候看向裴立,“爷爷,那也不一定,指不定锦程和阿璇第一胎生的龙凤胎呢。”

申璇这下子是真笑不出来了。

这白珊是不是太大方了?要是她,她一定做不到这样的境界。1c49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