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叹了一声,“阿璇,我实话跟你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你有感情,小珊是清楚的,其实很多事摆在台面上来说虽然并不好听,但那是事实,白家要求我和你离婚,小珊做大太太,所以这次的超大富人区豪宅群才有了裴家的份,我跟爸爸说过,让小珊做大太太,你还是住在裴宅里面,但是爸爸不同意,你必须离开裴家。”

申璇木然的看着裴锦程,那个爸爸自然是白珊的爸爸,“你居然想让我跟白珊对换?”如果她没有听错,裴锦程就是那个意思。

“不过现在对换,爸爸都不同意。”

“我是你的妻子,你跟我过日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你有办法帮裴家拿下这个项目?你根本就不适合和政aa府官员打交道,难道不是吗?”

申璇摁了摁太阳穴,“我可以的,我以后一定可以!”她不想再跟他讨论下去,“我饿了,我想吃饭。”没经过谁的同意,伸手就去抢白珊的碗,她讨厌这个女人在病房里给她的丈夫喂饭。

申璇刚刚夺过碗,也没有坐下,才舀起一勺粥还没喂进嘴里,裴锦程一倾身长臂扬过去就将申璇手里的粥碗掀翻在地。

这一下动作,害得裴锦程呼吸大为急促起来,再次抬眼看着受了惊吓的申璇,言语冰凉,“申璇,我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想将事情做绝,你应该知道白家的势力对裴家的帮助。”

白珊微微退了一步,心里不是不疼,听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如此分析和她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疼?可是疼都疼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就快要得到了,何必在意那点疼?

申璇这几日过得可谓是不人不鬼,精神一直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在那种环境下,被扔进蛇屋的时候,她害怕得只敢念着“锦程”的名字,她就想着飞机上的时候,那孩子稚嫩的声音,那爸爸安静沉稳的安慰,“不怕,爸爸是superman。”

她也有个superman,她的superman是她的丈夫,在那么紧要的时候,把她拎起来,摁到他的座位上,扣好安全带。

她在蛇屋的桌子上,就想着,她的丈夫很快就会来救她,一定会,一定会。

可还是怕,怕得睡不着,怕得梦里都是蛇缠来绞去,怕得梦里都是她的superman向她伸手,她跳起来去抓他的手。

她吃不下饭,也逼着自己吃,她怕自己会被饿死,饿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的superman,视频上他要跟她离婚,她虽然难过,也是付诸一笑,不过是他的权益之计罢了,他怎么可能会舍得她?

她一出来就给他打电话,他却冷静的跟她分析为什么要离婚的原因,豪门婚姻中的利弊,她不是不知道的,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同豪门丈夫门不当户不对起来。

“锦程,我马上打电话给申凯,我让他调到G城来!”

裴锦程的脸色很不好看,“我们的婚姻,你非要把你家七叔八伯的全拉扯进来?你还想威胁我不成?”

“我不离。”

“我会给你一笔数目不菲的赡养费!”

“我不要钱,我不离婚,爷爷说过的,我们不能离婚!”任何一点讯息,都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爷爷!”裴锦程面色一沉,眸色都冷戾起来,“不是找你哥,就是找爷爷?这次我是下了决心,我现在是裴家家主,这次这个大盘子对裴家未来的发展很重要,我不可能放弃!爷爷也管不了我!”

申璇看到裴锦程因为争执额上青筋在跳,她此时不敢跟他吵架了,这个项目她没有参与,如果是通过白立军争来的,必然是大项目,所以她现在争不过吗?再次走过去,蹲在他的床边,楚楚的望着他,“锦程,我们不吵架,行不行?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不吵架了。”

“申璇!手机里的照片我收到了,难道真的只是照片那么简单吗?”裴锦程用一种很深的目光睨着申璇,这目光里有着残忍的暗示。

申璇脑子里“轰!”的一声炸掉,连同心脏也炸成了碎片,第一日穿了内衣的照片发过去,他回应过。

第二日光裸的照片发过去,七个小时后,看到他说要给白珊大太太的名份。

他以为什么?以为她被玷污了吗?

因为白珊在,所以他不明说,但她感受到了他目光里浅讽和浓浓的暗示。

眼里锁着的水雾凝成温热的水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锦程,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没有。”

裴锦程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申璇,我们都是要脸的人,何必呢?不要再纠缠,给我们彼此都留点余地,不好吗?”

申璇紧紧绻起手指,手背往脸上揩去,站起来,狠声道,“裴锦程!我告诉你!我不离!爷爷说过的,谁提出离婚,谁净身出户!你有本事别要裴家的财产!”

...第二更结束,亲们明天见。投月票的娃子会长漂亮哦。

375:绝地反击(5)

“申璇?”裴锦程拧眉看着眼前的女人,用一种深深的目光,夹杂着不可思议的疑问,“我说过会给你一大笔赡养费,你却要我净身出户?”

“我们是签过协议的!”申璇冷硬的说出口后,又很后悔的摇了摇头,脑子里很乱,脑子里一直崩着的弦都快要断了,“锦程,我不想逼你,无论你说出来的任何理由和原因,婚,我不会离,这段时间我没有休息好,但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晚上我在这里睡,有什么事,现在我都不跟你谈了,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说。”

她想了想,喉咙里像是用力的咽下了什么,“锦程,我现在很饿,昨天中午和晚上吃不下饭,早上一大早起来,也没有吃早餐就赶过来了,现在胃里饿得疼。”也不知道是胃饿得疼,还是心在疼,“你不要跟我说话了,你一跟我说话,我就胃疼。”她目光一直不在裴锦程身上,往前几步,拿起裴锦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快速退开,生怕被男人抢了去。

拨了一个肯德基的外送电话,“你好,我要两对新奥尔良烤翅,老北京鸡肉卷,大杯可乐,大薯条,再要一个香辣鸡腿堡。”

再次确认餐点后,申璇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又把手机放回原位,男人似乎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过后,十分生气,申璇赶紧退开,不想和他发生任何冲突。

陪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脑子里想着昨天晚上白珊应该睡在这里,早上起来收拾得很干净。吐了口气,她转身出了病房,叫了个护工,“麻烦打扫房间,粥洒了。”

说完后,又走进来,往陪床上一座,把鞋蹬掉,拉过被子,绻上床,背对着病人的病床,侧睡。

知道点餐后没有多少时间睡,可是她还是想安静的闭上眼睛,躺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哪怕十分钟也好,十分钟也会顶上她过去几天的睡眠。

真的累了,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睡觉前,她开始给自己安排工作,醒来后先回裴家看看雪球,然后等绑匪的电话拿照片,但是她担心的是那些数码照片会被拷贝无数份。

这样一想,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睡不着也得睡,天塌下来就当被子盖了吧,总会解决的,她还有裴锦程,她的丈夫会为她解决一切困难,所有的一切。

申璇深深的呼了口气,微哽了一声,手指揪住薄被,“裴锦程,我爱你。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反正我不管,我爱你。我饿了就要吃饭,我困了就要睡觉,我爱你就要跟你在一起,你说什么都没用。”

白珊听见申璇的声音,柔眉蹙起,偏眼睨见裴锦程冷漠瞟了一眼申璇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小珊,帮我把床摇下来,我想睡一阵。”

白珊走过去,一边帮裴锦程的床摇下,一边商量着道,“可是爸爸他们马上过来了。”

“没事,他们来了你叫我了。”裴锦程刚一说完便咳了起来,握着拳头顶在唇边,一时间咳得满面通红。

申璇电话里就知道裴锦程是肺炎,肺炎会有咳嗽虽然正常,但听见裴锦程咳嗽的声音,她还是紧张的下了床,倒了杯水,还没有走到病床边,裴锦程已经接过了白珊的水杯放在唇边,喝下半杯水后,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申璇端着水,站在床边,脚步尴尬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突然间,她从被捧在手心的位置,扔到了地上。

他除了说爱她,她会信,其他的,她都不信。

申璇的外卖和白立伟文珠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申璇实在太饿了,特别是从那种时时都处于紧张状态的地方脱离出来,见到裴锦程之后,整个心都安放了下来,再不害怕会随时被扔进蛇屋,再不害怕有人会拍她的裸照。

打开肯德基的塑料袋子,一下子便来了食欲。

申璇坐在书桌前从纸盒里拿出汉堡,又打开食品纸,一股油炸过后的浓香鸡肉味就飘到了空气中,女人双手捧拿着,然后张嘴一口咬下去,咬下大大的一个缺口,将面包夹着的鸡肉满满的塞下一嘴,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连牙齿咬合起来都有些困难,但是对于食物的渴望让她大力的开始咀嚼,越嚼越觉得香。

也许今生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汉堡,所以第二口下去的时候,咬了更大的一个缺口,旁边放着的可乐,还没有打开,就已经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好多泡泡可以在胃里释放冰凉的感觉,胃里烧着火,她得压一压。

嘴里艰难又满足的嚼着,咽着。左手拿着汉堡,右手拿起吸管伸在嘴里,咬撕开纸套,把管子咬在嘴里,从纸套里拖出来,扔旧纸套后,拿着吸管插进开了十字口的可乐盖里。

一大口冰可乐喝进嘴里,冰凉灌满了嘴,泡泡在嘴里裂炸着,有些误以为是辣辣的刺激,一口咽下去,嘴里胃里烧着的火通通的压了去,连心火都咽了下去。

申璇舒服的吐了口气,继续一口汉堡,一口可乐。

裴锦程躺在床上,余光瞥见的是申璇从未有过的狼吞虎咽,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吃相的女人。

很想把她桌子上的垃圾食品统统扔掉,可喉咙里像长了细细麻麻的钉子,一呼气就疼得无法出声。

他瞥见她吃完汉堡又开始吃鸡肉卷,照样大口大口的,他怀疑她的胃是不是长满了整个肚子,所以才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很撑,她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塞完了汉堡塞鸡肉卷,塞完鸡肉卷又塞鸡翅。鸡翅吃完了,又开始扫荡一大盒薯条。

那鸡翅到底是有多好吃才会被她吃得那么彻底?他看见她把鸡翅的骨头咬破,“吧叽吧叽”的吸着骨髓,吃完还不忘舔手指,然后继续喝可乐。

有句话怎么说的?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她是有多饿?

她是真的饿了吧?昨天中午和晚上都吃不下饭,早上也没吃,

眉头轻皱,眼睛突然一涨,他翻了个身。

申璇吃完,终于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有丈夫在,有东西吃,比什么都好,把桌子收拾干净,拿纸巾擦嘴。然后走到裴锦程的床边坐下来,像之间两人没有说过什么伤感情的话一样,“我要跟你睡一张床。”

白珊对申璇这种行为,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以前觉得自己死皮赖脸,可此时的申璇何尝不是死皮赖脸,但申璇照样陪在裴锦程的身边这么久,心里泛苦,却不能露出苦笑。

裴锦程背着身,此时感到床的动静,怔的一侧上身,长臂一伸,大掌推在女人的腰侧,男人的力道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他若想制你,你便无法反抗,他若不想你靠近,你便是无法近身。

一如此时的裴锦程和申璇。

申璇被裴锦程推撞到陪床而后又跌落在地上的时候,髋骨都撞得一疼,裴锦程若真要对她下手,她永远都是失败的那一个。

过去和现在,从未变过。

申璇站起来,她意识到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她需要冷静,也需要给裴锦程时间冷静,很多事情都需要静下来才能清楚的听见心的声音,揉了揉髋,“锦程,你既然有白珊照顾,我先回去,过两天你出院,我来接你。”

裴锦程伸手扯了床头柜上的湿巾纸,用力的擦着手,而后嫌恶的扔砸进旁边的垃圾桶!那张被扔掉的湿巾上像上沾染了让他十分恶心的东西一样。

而申璇哪会不知道,他的手刚刚只是触碰了她而已,心角泛疼。

裴锦程再抬头看着申璇时,已经是凤眸里眸光似刀,“申璇,有些话,一定要我挑明了说,你才觉得有意思?你不觉得你现在很!脏!吗?”

“很脏”两个字,裴锦程用了极重的语气,一字一顿。

申璇头晕一阵,又凝气让自己站稳,深深一呼吸,正然道,“不觉得,我很干净!”

“有些事,别提了,大家都膈应得不舒服。”裴锦程摆了摆手,“别靠近我,你现在一靠近我,我就会有很多画面涌进脑子里。”

申璇紧绻着手指,淡淡睨着裴锦程,“你就认命吧,你甩不掉我,除非你舍得裴家的家业。”

裴锦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叫看的人都察到了危险,“给你足够的赡养费,已经是人至义尽,你何必得寸进尺,如果你非要坚持,净身出户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你,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申璇再次揉了揉被撞疼的腰侧髋骨,“我根本没想和你斗,我只想和你做夫妻。”

“这夫妻,你觉得我还跟你做得下去?申璇,我整天脑子里想着那些画面,你以为我还跟你做得下去夫妻?”裴锦程再次提及那些画面。

申璇再见听见“那些画面”便全身冷得轻颤。

白珊拧眉苦想,什么画面?

开始裴锦程提过照片,难道申璇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事,被人拍了下来,让裴锦程知道了?所以才开始厌恶申璇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白立伟和文珠笑着走进来,“锦程啊。”

白立伟才喊了一声,哪知一眼却看到站在两床尾之间的申璇,脸色一瞬就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申璇背脊挺直,下巴自信微扬,“我是锦程的太太,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

白立伟冷冷哼了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全G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在说你是锦程的太太?”

申璇淡然一笑,“要不要给你们看看结婚证?”

白立伟当场就噎得说不出话来。

白珊刚把裴锦程的床背调起来,文珠便赶紧过去拉着白珊,转了个圈,前后左右的细心打量,“珊珊,有没有出什么事啊?有没有被欺负啊?”

白珊难为情的看了一眼裴锦程,低头小声道,“没有,妈妈。”

“哎呀,什么味儿啊?”文珠鼻子皱了皱,“珊珊,你不会吃垃圾食品了吧?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吃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喜欢吃就跟厨子说,自己家里炸的,鸡肉和油都是好的,外面买的不健康,吃了尽发胖!”

白珊声音更小了,“没有,是太太刚刚吃的。”

“太太”二字,白珊说得有些大声,似乎要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文珠眼里刚刚的担心被讥诮一扫而空,眼睛斜过去看了一眼申璇,又摸了摸白珊的脸,“珊珊可不要吃那些东西,那种垃圾食品不是有品味的人会吃的,哪个端庄的女孩子手里拿着那种东西吃?”

申璇并不回应文珠的讽刺,抱着双臂站在后面冷冷睨着那对母女,心道,再有品味,再端庄,饿了的时候还不是得什么都吃?没经历过恶劣环境的人,都把自己当仙人了?

白立伟哼了一声,走过去几步,便把申璇一个人晾在后面,气势微汹的斥责着自己的女儿,“什么太太?锦程都说过了,以后会给你大太太的名份。”一低头看着床上的裴锦程,意有所指的笑问,“锦程,是吧?”

裴锦程点点头,“爸爸说得是,这些事,我会尽快解决。”

白立伟一听裴锦程喊爸爸,精神都好了,要知道从前想从裴锦程嘴里得到“爸爸”二字,可是比登天还要难,心情大好,“锦程啊,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听说是肺炎,你妈妈给你带了些润肺的梨水过来喝,咳的时候就喝点。”

裴锦程点了点下巴,“好,谢谢爸爸。”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等你好了,那个G城最大的富人区别墅群你来做,我就不管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我呀,坐享其成就行了。”白立伟高兴得说每句话,嘴唇都笑得合不陇,高兴之余,他也不忘提醒,“要知道多少人想做这个项目啊,都批不下来,这次多亏你叔叔。”

裴锦程浅勾唇角,“等我出院了,好好喝叔叔喝几杯,这次真的感谢叔叔,要不是他,这项目根本是想也不用想了。”

申璇听着这些人无视她存在的聊着天,这个项目果然要靠着白立军才拿得下来吗?

她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应该回去把裴家内宅的事情处理好,等她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来听他们说话。

申璇刚一转身,白立伟便叫住了她。

申璇停下来,一动不动,白立伟走到她身边,言语间都有胜利者的姿态,“阿璇,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希望你和锦程能快点办理离婚手续,白家和裴家在G城,是非常合适的。”

偏过头,申璇微眯了眼看着白立伟,好笑的说道,“白叔叔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离婚不离婚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管好自己给别人当妾的女儿吧。”

白立伟文珠还有白珊都被申璇最后一句话,怔得一僵。白立伟甚至气得一瞬间将脸涨成了猪肝色!

“申璇!”裴锦程喝了一声,“你跟爸爸道歉!”

申璇瞪了一眼裴锦程,没理会,“我回去了!”

申璇刚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林致远带着一大队的企业家和工程师来到了这家私立医院。

裴锦程躺在床上,双手盖在被子下面,显得精神状况很是一般。

裴家在G城的势力众所周之,更何况市委书记亲口说过,“裴锦程是这个项目的主要策划者,缺他不可,这个会如今只能开到这里,很多问题,还是要有他在才能商议,决定。既然裴锦程生病了,那么我们可以把会议地点挪一挪,该商量的商量好了就离开,也不耽误他养病。”

这得是天大的面子才能让市委书记看望吧?所以到来的人,个个都想和裴锦程握个手。

裴锦程则一脸恹恹,放在被子下的手一动不动,他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熬夜发烧引起的肺炎,还有点感冒,这会正在捂汗,就不拿手出来和大家握了,真是抱歉啊,林书记,对不起啊。”

“裴总,你好好养病,没事没事。”来到房间的企业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裴锦程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不可能拂市委书记的面子,想必一定是怕受了凉了。

林致远并不计较,在裴锦程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护士很快搬了好些凳子进来,一个病房突然成了一个会议室,一直说着关于城市中心与周边市容建设的话题,白珊忙着倒水。

一个小时的主题谈话后,林致远偏首一睨裴锦程,“锦程,你是肺炎吧?”

“嗯,对。”裴锦程说着又轻轻咳了两声,“谢谢林书记关心了。”

林致远皱了皱眉,神情很是忧虑,透着父母官对自己子民的关怀,“肺炎可大可小,其实私立医院主要还是服务和环境做得好,这方面我是承认的。但我认识一个专家,心肺方面的权威。军区医院的,环境不会差,我马上打电话给你转过去,两天就能好,不能好,你来找我!”

这话说得半认真半调侃,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裴锦程当即便摇头拒绝了,“林书记,我在这里挺好的,很安静,医生护士都很负责。”

林致远马上一扬头,伸手指着床上的裴锦程,向一屋子坐着凳子的人看了一圈,“啧啧”两声,“你们看看,这是担心我介绍的医院和医生不好呢。”

裴锦程马上赔着不是,“林书记,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那个心思?”

林致远又道,“我就是想你这个肺炎快点好,你不知道我催得急啊?赶紧好了就去上班,上班的时候,你把其他事都交给别人做,好好把城市中心这个项目做好,你当时可是答应了我,要做一个免费供老百姓休闲娱乐的大场地啊,这个东西你要是给我缩了水,我可不饶你!”

裴锦程笑道,“那是肯定的,该配套的,全部都会配上去,不会有一点问题。”

林致远跟裴锦程又说了几句话,便把其他的企业家和工程师都请出了房间。

等人都走了,林致远已经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喂,冯兄,你好啊,嗯,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现在得了肺炎,对,昨天晚上就住院了,今天这个精神都不怎么好。哎呀,他住在私立医院,你说说,私立医院有军区疗养院环境好吗?住在军区疗养院那种地方,肺上有问题的人,几天就能好,你这方面是权威,我想把他转过去,你帮他看看。行行行,那你派个车子过来接,我这边可没车。”

裴锦程皱着眉,一个劲的推脱,已经没了外人,也不再喊林致远为书记,“远哥,真不用。”

“什么用不用的?这种地方条件是好,但是我还是更依赖军区疗养院。”

“我腰扭了,得躺着。”

“没事,这床能抬上车!”

裴锦程刚要“妥协”,手机便响了起来,裴锦程眼神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暗,林致远便看向裴锦程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四个字“猪狗不如”!

下面的号码,很快被林致远记在了脑子里。

裴锦程接起电话,对方说了一句,他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他对着林致远,侃笑道,“远哥,我真不想转院,军区医院环境再好,也没有这边的护士漂亮,实在觉得看到穿军装的压抑。”

林致远叹了一声,摇头,“这么久朋友了,你还跟我客这气,算了,明天再来看你。”

.

林致远刚一走出医院,上了自己的车,司机开着车子进了大路口,林致远马上拨了电话给云烨,“阿烨,你马上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林致远第二个电话拨出去,是打给自己秘书的,“小王,兰岭的行程安排好了没?下午可不可以动身?好!不用准备换洗衣物,嗯,因为我晚上就能回来。”

...这更六千字,月票不能忘哦。

375:绝地反击(6)

申璇的出租车开到裴家大宅外,付了车费,她便下了车。

坐上电动车准备回梧桐苑,生叔的车子正好到了停车场,看到申璇便伸手喊了她,“大少奶奶!”

申璇抬手拍了拍前面的司机座后背,“停一下。”

车子停下,申璇下了车,她尽力让自己不要显得憔悴,也朝生叔过来的地方走过去,隔得近了,她笑了笑,“生叔。”

生叔一直都是裴立的忠仆,所以裴立认可的人,他都会很尊重,笑问,“大少奶奶,这几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嗯。”申璇心下泛疑,显然家里都不知道过去几天他们发生的事,裴锦程更不可能主动提及,不然生叔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还好,就是玩得累。”

生叔担心的看着申璇,“大少奶奶,大少爷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估计是为了那个大项目,老爷子早上还跟我说,看到你了,要跟你讲讲,不要跟他置气,等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子会好好说他的。”

申璇心里暖而酸涩,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脾气,不跟他认真,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事,我不当真。”

生叔看申璇随意打量一番,他记得那日二少爷开车,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坐在后座时,大少奶奶就是穿的这身件白T,今天也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怎么换洗衣服没带回来?”

“其实和锦程吵了架,所以…”申璇轻叹一声,苦笑道,“我的脾气,哪里是遇到他那样对外宣布还忍得住的人,闹了几天了。”

“哎。”生叔道,“你去看看老爷子吧,这几天被少爷气得不轻。”

申璇跟生叔一同坐上去沁园的电动车,申璇一路沉默,生叔看了几次,都咽下了话。

几日没见裴立,申璇觉得老人的眼神愈发不似从前那般犀利了。

申璇向正在园子小池里喂鱼食的裴立走过去,“爷爷。”

裴立闻声转身过来,手里一把鱼食扔进水里,拍了拍手,“阿璇,几天不回来了。”

“嗯,出去玩着玩着…”申璇嘟了嘟嘴,挽着裴立的手臂,有些撒娇,“吵架了。”

合情合情的谎言,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可又有谁会知道说谎之人的心境究竟如何?

“等他回来,我要说说他,这几天我打电话跟他说这件事,他都不几句挂我电话,态度恶劣!我以前就知道他不服管,现在当了家主了,更了不得了,但我还不相信治不了他了!”

申璇笑得咧开嘴,搀着裴立往主楼大厅走,“没事,爷爷,您别多想,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会说好的,您就安安心心的养养鱼,种种花。”

沁园里成盆景很多,大多是裴立亲手固定修剪的,申璇一路夸着裴立的艺术水平高,乐得老人笑声不断。

申璇从沁园回梧桐苑便抱着雪球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

裴立让厨房给申璇送的餐,自己也到梧桐苑一起吃饭。

虽然只有两个人用餐,但气氛并不尴尬,裴立有很多话说,甚至一边吃一边讲,这是申璇觉得裴立越来越可爱的地方,曾经的裴老爷子坐在桌上,谁会没事在餐桌上聊天?

食不言的规矩大家都懂。

如今不当家主了,倒是随和起来了。

“阿璇,其实说到底,是爷爷自私,偏心了。”临近吃完饭,裴立说话的口气却越来越沉,并不似方才用餐时的轻快,这一句话,让申璇微怔。

“爷爷?”

裴立放下碗,拿了热毛巾擦嘴,“阿璇,锦程是我的亲孙子,有时候他做错了事,我还是一门心思的想为他开脱,我总是觉得做妻子要给丈夫更多包容,其实我这样想,是很自私的,对不对?”

申璇笑了笑,很淡然的轻轻摇头,“爷爷,您没错,如果我以后有孙子,我也希望孙媳妇更多的替孙子着想。但是我不一定会有您这样宽容,我不一定会像您对我一样去对我的孙媳妇那么好,所以,嫁到裴家有您这样的爷爷,是我这辈子最富足的资产,我很知足,甚至满足。”

裴立眼里暖光慢溢,缓声说,“夫妻之间,吵架是正常的,但锦程这次为了和白家的大项目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不欣赏,不赞成。可你作为妻子,不要跟他太强硬,夫妻之间有的矛盾,应该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进行沟通,你们两个人都要强,到了节骨眼上的时候,谁也不让谁,这不好。当然,在这一点上,锦程做得尤为不好。”

“爷爷,我会跟锦程沟通,您放心。”申璇胃口不错,也顾忌不了裴立已经停了筷。肚子饿得难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明明说的话题很沉重,但她还是觉得此时应该以食为天,毕竟饿肚子的感觉非常不好。

裴立看着申璇大口大口的吃饭夹菜,嘴角勾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皱纹都褶了起来,“慢点吃啊。”

申璇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裴立想着上次医生说“大少奶奶精神压力太大,造成严重呕吐,这么强的精神压力,不适合受孕”,一想起这些话,他就觉得很是担忧。

“阿璇啊,你要保持好心情,我等会跟锦程打电话,让他回来陪你,夫妻之间,吵归吵,不能分开,等你们有了孩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知道吗?有孩子了,都不是难事。”

“嗯,我们一直都有这个打算,但是要孩子的事情,爷爷。”申璇生怕裴立去自责禁园发生过的事,“爷爷,这是缘份,我听我妈妈小时候跟我说过,怀我是因为避孕失败,那时候都不敢要我,生怕药物有影响,会是傻子,可是四个月照B超的时候家庭医生说是女孩,我爷爷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妈妈墮-胎,因为算命的说我们申家估计三代下来,只能有一个女孩,怕一流掉,就再也没有了。然后我妈妈才把我生下来。其实这都是缘份,机缘到了,怎么都会有的,哪怕避孕失败都会怀孕。是不是,爷爷?”

裴立大笑,“你啊!你这样一说,改天我还得亲自跑一趟海城,好好感谢一下你爷爷,当初要不是全靠他,裴家哪有这么能干的孙媳妇?”

申璇笑眯了眼,“爷爷您要是亲自去,我爷爷得骄傲自满了。”

两人聊着聊着,申璇埋头专心吃饭,有一阵没有说话,哪知再抬头时,看着裴立凝她的眼神略带茫然,甚至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刚要开口,裴立已经起身,往厅外走去。

心下起疑的跟了出去,靠在门内框往外一看,刚刚还坐在餐桌上的老人正在门外墙边,为不让人发现故意走得远了点,摸出随手一个本子,翻开,嘴里喃喃念着,“住在梧桐苑的是长孙锦程和长孙媳妇阿璇,阿璇爱吃炒的整个辣椒,不能让厨房忘了,两个脾气都硬,要让他们夫妻和睦,再生个孩子。”

老人停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反问,“这个事情,刚刚我有没有说?”他想了一阵,又继续看本子,念,“让阿璇好好管着锦程,白立军这个人,是沾惹不得的。”

“孩子还是最重要,裴家的事业不是一天建成的,根基很稳固,可以不用花那么多心事,但孩子是大事。”

本子“沙”一声响,申璇忙往餐桌上坐去端起碗筷,直到裴立也重新坐回原位,她小口吃饭。

裴立蹙眉问,“阿璇,怎么了?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