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的更新让姑娘们等文等久了T_T

——叼人参未遂所以卡文卡出一脸血的之

长相望 10

于闲止帮我求得情,并不是一桩值得欢喜的事——说是寒冬腊月时,大皇兄要去鸦留山赏梅,他帮我请了个旨,说要捎上我一块儿。

赏梅很风雅,一窝骚客凑到一起咏梅更是风雅到极致。倘若我不幸扎堆在骚客之中,吟出几阙歪瓜裂枣的词句,便雅得过头了。

我捧着手炉,埋怨于闲止道:“我人缘一向不好,新近又得罪了老丞相与刘世涛。那些个大臣必定瞧我不惯。到时他们若拿我短处,逼我吟诗作对,我岂非又要遭殃了?”

于闲止不以为然:“你既得罪了丞相大人和刘世涛,左右都得赔礼道歉。他二人一向款待于你,想必不会为难。至于一块儿赏梅的,大都是皇上亲信,也大都晓得你没甚文采,你若真闹了笑话,也大都习以为常。”

他顿了一下,又看着我笑起来:“再者说,你这回是随我去的,有我在,想必没甚人会为难你。”

岁末寒凉,于闲止最后这句,说得我更是几哆嗦。我将手炉往他手里一塞,进内宫里去了。

因是入冬的时节,我畏寒的毛病隐隐有发作迹象。招呼几个太监将火炉子燃了,又将矮几拖到炉子旁边,开始抄经。

余光瞄到于闲止尾随进来,目光落到火炉子上,沉声问:“银炭呢?”

小三登在一旁答:“回大世子的话,公主畏寒,宫里的银炭又不多,只能省着点用。”

那头似乎默了一下,又问:“怎么不烧地暖?”小三登答:“地暖燥热,若是烧了,公主夜里不好睡…”

他二人又三言两语地说了几句,因声音压得低,我听不太清。

抄了一会儿经书,便有些困顿了,我抬手揉了揉眉心,脑门子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你畏寒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添的?”

我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道:“前几年。”又强撑着睡意打了个呵欠,努力将字迹写工整,“也不是甚大毛病,顶多嗜睡了些。”

只这嗜睡的程度,略微惊人。

因我一旦受寒,添衣或是烤火都无法御寒。唯一的法子,是裹起棉被睡大觉。尤其是在冷宫里的两个冬天,我近乎是蜷着睡过去的。

我将抄好的一张经文对着火光一瞧,上头字迹张牙舞爪,颇有作乱之势。我悲痛不已,将其揉成一团往火炉里扔了,又重新捋平一张。

再抄半日,那凉凉的声音又响起来,提醒我道:“眼皮子都要黏上了。”

我陡然将眼一睁,再次悲痛不已地将浸了一块墨团的纸张扔进火炉里。

于闲止慢条斯理道:“若觉困了,便去睡一会儿。你将经文抄成这么个鬼画桃符的模样,明日送到皇上跟前,也交不了差。”

这倒也是。

听了这话,我叮嘱小三登让他半个时辰后叫起我,挠挠后脑勺,一头栽在榻上睡过去了。

但小三登竟没来叫醒我。

一觉醒来,外头已是昏黑的夜。屋内火炉子静静地燃着,没有烟,用的是银炭。

小三登见我起身,迎上来问:“公主,您是先用晚膳还是再睡会儿?”

我想起整整十本未抄的经文,绝望道:“我还是先去未央宫跟大皇兄跪一会儿吧。”

说着就要更衣,小三登接着又道:“经文大世子都替公主抄好了,银炭也是他吩咐换的,说日后天华宫烧炉子的柴禾,奴才们不必省了。”又将一叠整整齐齐的经文递送到我面前,说,“公主您过目。”

我将经文接过,看了看,大吃一惊。

我一直晓得于闲止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他竟有本事将我的字迹仿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境界。

我不由地肃然起敬,问:“你们可留过大世子用膳?可又邀了他明日再来天华宫做客?”

小三登答说:“大世子似乎有远南急务要处理,没能留下来用膳。”

我立刻朝他投向严肃又责备的目光。

小三登急忙又道:“但世子走前,说往后还会常来瞧公主,叫公主每日管顿饭就行。”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往后的午膳,添个肉菜。”

民间流传着一个悲惨的故事,说有一农夫外出耕作,捡到一个田螺,将其养在水缸。之后他每日劳作回家,必见米已成炊。农夫很好奇,便躲在屋外想看个究竟。只见那田螺化作一个姑娘,为他劈材烧饭。农夫大喜,进屋抓住姑娘,说要跟她成亲。谁知田螺姑娘竟不愿,说农夫此举已窥破天机,她只能重返天庭了。从此,再也没人给农夫烧饭了。

此番,于闲止日日来我宫里帮我抄经,就好比那勤劳的田螺姑娘。

我吸取农夫的教训,晓得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断不会在于闲止抄经时,去逮他一个现形。是以每日他来之前,我便提早午睡歇下,等他走了,我才起床活动。

如此又过半月,直到他帮我将余下的经文抄完。

抄完经文后,我循例去未央宫挨了大皇兄一顿教训,禁足的命令便算解了。

一桩烦事罢了,又有两桩恼事上心头。

因我这回捅得是一个大篓子,且接连得罪了两位朝廷大员,皇兄命我挨家挨户道歉。

唔,我在春日宴闯的祸牵扯甚广,去老丞相府上请罪,需得先缓缓。刘世涛单枪匹马一人,不过是受了个心理创伤,倒是可以先将他拿下。

念及此,我忽然想到已良久没有刘世涛的消息,差人去打听近况,不由吓了一跳。

据说他晓得本公主就是小绿后,在府里闷了三日,随后找到我二皇兄,说自己不想在翰林院干了,要去军队里混。

我二哥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自是回绝了。奈何刘世涛固执己见,宁肯从伙夫做起,也不愿在朝廷当官。二哥拿他没法子,只好询问大哥的意思。

大哥很为难,说:“刘世涛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朕和阿碧的错。朕先搅黄了他的赐婚,阿碧又扮作小绿诓他,将他打击了一场。他如今不想在朝廷呆着也情有可原。你去问问哪个将军愿意收他的,遂了他的心愿吧。”

于是二哥便满心愁苦地问了。

问到的结果却出人意料——愿意收刘世涛的,正是我朝怀化大将军,慕央。

慕央给刘世涛安排了个仁勇校尉,又给他分编了百余个小兵叫他管着。刘世涛自此视慕央为恩人,每日去将军府晨昏定省。

我默默无言地将刘世涛的近况听了,又了解到他近日已学会光着膀子喝酒,还打算在河面凿个冰洞游水以强体质,深觉他再这么抽风下去,怕是不妙。

得闻刘壮士今日呆在府里未曾出门,我再次换好一身便裳,风驰电掣地赶往状元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卡文没更,拽着朋友陪我玩了一天的qq游戏,顿时精气神全满啊。

于是我今天就更了~~

昨天玩的是大家来找茬和英雄杀,改天去试试别的~

我决定以后一周更六天,把星期六定为qq游戏休息日,大家游戏上要碰上一个叫沉之之的屡战屡败的壮士,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p.s.上一章的那个前些日子,我是想说在公主说“我又栽了”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离她被抓包那天过去几天了。

但是自己又回去读了,果然跳跃有点大,于是我听姑娘们的话,把这句改了~~~

唔,更好一章,去玩qq游戏回点精气。

——爱你们并且被qq游戏丰富了生活所以决定明天也要更新的快乐之

长相望 11

刘世涛被封了个仁勇校尉,状元府也更名为校尉府。

因于闲止在天华宫做了半月抄书先生,临出宫前,我交代小三登备齐一桌酒菜招待他。小三登支支吾吾,说这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

凭借着二十年人生经验,我忍不住要责备他:“但凡跟本公主打交道的,不来找茬已是大吉,你竟还巴望着他好伺候?”

没想到一语成谶。

此刻,我立在朱红门前,望着匾额上气势雄浑的“校尉府”三字,深觉今日一行怕又将险象环生。

朱红门内,赫然是一窝耍刀弄枪的武夫。刘壮士光着一只臂膀,聚精会神地巡视其中。

我怕被误伤,小心翼翼地往墙根边上避了避,却撞到了一人。

正是刘世涛那年过八十的老母。

老母放下针线活,眯眼瞧我一阵,颤巍巍地喜呼:“涛子,你惦记的姑娘又来啦。”

我循声望去,刘壮士傻了片刻,三步并作两步跨来我跟前,单膝下跪:“末将刘世涛,参见昌平公主!”顿了顿,又回头怒喝,“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拜见公主!”

大约是我兴风作浪的事迹在民间早有流传,一干武夫瞧见我,皆皆傻了,隔了一会儿,才晓得跪地疾呼。

我仔细辨听一阵,真是,呼什么的都有,譬如“公主财源广进”,“公主貌美如花”,又譬如“公主万岁万万岁”。

刘世涛听得这句“万岁”,惊出一脑门子的汗,高声训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月俸禄减半!”又将我请去上座,赔着笑:“公主您受惊了。”

我的确受了点惊吓。

倒不是因这一院儿跳大神的武夫。

我二哥说,人若心里受伤,必得抽风一回。有些人抽着抽着,便康复了;有些人抽着抽着,便萎顿了;不可救药的是第三种,这些人将抽风当做一种常态,从此一条道上走到黑。

看刘壮士这状况,正是第三种。

我甚无语地看着他,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世涛朝我拱手一拜,昂扬道:“这些个都是今秋招募落选的新兵,我问怀化大将军讨了他们来,编入我仁勇部下,日也操练夜也操练,势必要将他们练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

他一顿,给我递上一盏热茶,又喜悦道:“如今大功初成,我已请了怀化大将军前来验收。赶巧公主大驾,正好与慕将军一起做个见证。”

我正掀开茶盏要饮,听了这话,抬头呆然将他望着。

刘壮士问:“公主,待会儿是您先赐酒,还是慕将军先赐酒?按军衔,应当是他,可论品阶,公主是君,无人能及。”

我将茶盏搁在一旁,诚恳道:“本公主还是先回宫吧。”

刚站起身,朱红门“吱嘎”一声,折入一片墨色镶白的衣角。

慕央推门而入,刘壮士立刻跨步上前,单膝下跪:“末将刘世涛,参见大将军!”一顿,再次回头冲一院儿愣怔的武夫怒喝:“目无军纪,扣三月俸禄!”

慕央回了句“不必多礼”,抬头瞧见我,却不由愣了。

未至正午,天末就起了风。慕央的眸色很深,我隔得远,瞧不清他眼里有什么。

他走来我跟前,拱手道:“昌平公主。”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也施了个礼:“慕将军。”

却记得小时候,第一回见他,我连名带姓地喊了声“慕央”。他一本正经地说:“微臣与公主君臣有别,公主莫要直呼臣的姓名。”我将这话当成耳旁风,并不理会。后来很多年,他便随了我去。

其实三年时间,并不足以让沧海化桑田,只是那声理直气壮的“慕央”,竟再喊不出口了。

约莫见我没反应,刘世涛又说了一次:“请公主和慕将军上座。”

我默了一下,在那八仙椅上重新落座。

刘世涛道,依循规矩,他得先敬三杯酒,一敬天地,二敬君上,三敬黎民百姓。因当今圣上不在这儿,是以这个君上,便由我和慕央两个凑数。

他斟酒敬了皇天后土,便要为我和慕央将空杯满上。

二哥和二嫂成亲的时候,我去凑过热闹。一向风姿飒爽的二嫂,那日难得凤冠霞帔,明艳里带了几分娇媚,与二哥一起向父皇与离妃敬酒。当时我想,有一天,我和慕央也会如那天的二哥二嫂一般,在高朋满座红烛若霞的将军府里行天地礼。

未曾想时隔多年,我二人却如携手岁月的高堂一般,并坐在八仙椅上吃一杯醇烈军酒。

这巧合,虽不圆满,也可作一个弥补。

只可惜我还没将这一杯弥补吃进嘴里,朱门那头,忽然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阿碧。”

于闲止的目光在慕央身上停留片刻,再移回我身上,慢吞吞道:“我半日不在,你连天地礼都行上了?”

我默了。

想必刘世涛这一辈子的福分都要在今日耗光。小小的一座校尉府,装了本公主与慕央两位大佛还不够,连于闲止这位金身菩萨也找来了。

大约被扣的三月俸禄让院内一干武夫吃到教训,他们见着于闲止,倒是立时跪了。

刘世涛那位高寿老母已跟着满院武夫颤巍巍地跪了两次,想必被叨扰过头。这一回,她抬起眼皮看了于家大世子一眼,拾掇拾掇针线,进屋了。

于闲止径自走来我跟前,垂眸看到我手里的酒,眉头一皱:“这是军酒,你可喝得?”

唔,大概又是小三登将我不能饮烈酒的毛病告诉你的吧?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我讪讪道:“我就是随便尝个味儿,没事的,哈哈,没事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夺过我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不明白。

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于闲止与慕央并排在我左右手坐着,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十余个武夫跳大神。

从头至尾,他二人除了互相打了个似有还无的招呼,没说过一句话。

待这些个武夫跳完,刘世涛观察了一下我三人的神色,决定先问于家大世子的意见。

于闲止将茶碗盖一合,漫不经心道:“空有形式,没有力道,等同于绣花枕头。”

刘世涛还没来得及接话,慕央便开了口:“有进步便好,兵贵在勤。”

“兵贵在勤?”于闲止的语气抬高三分,“我看是贵在精吧。北漠之争,大随与蛮敌兵力相当,倘若兵贵在勤,只要怀化大将军日夜操练,岂非就可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