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在家怎么可怜成这样?”说着乐乐在包里摸了摸,掏出几根牛肉干,这是白夜的口粮,她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高玉松立刻伸出手,就像是大饥荒过后逃荒的人一样,一把将乐乐手上的吃的,全都抓在手里,拿起一根牛肉干,没打包装便塞进嘴里,用牙硬撕。我和乐乐看着高玉松的狼狈样不禁有些诧异,而白夜却有些不高兴的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高玉松嘴里的“口粮”。

“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们一直站在门口啊?”我郁闷地说道。

高玉松“哦”了一声,瞬间他那不停咀嚼的嘴僵住了,脸色顿时大变,然后不由分说的一把抓过门,将门重重的锁上,一股冷风扑到我和乐乐的面前。我和乐乐吃了个闭门羹,不禁皱着眉对视了一下,旋即我瞥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笑吟吟的长发女孩,这女孩看上去二十多岁,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格子t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眼睛很大,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甜。她径直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对高玉松说道:“松松,出来吧,再不出来,你就真的断水断粮了!”

“姑娘,你是?”乐乐望着那女孩好奇地说道。

“我是高玉松的女朋友啊,你们是?”女孩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应该是乐乐和明月吧!”

“你知道我们两个?”我和乐乐同时诧异地说道。

“听松松说起过你们!”女孩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对着门口说道,“松松,出来吧,我们去吃饭!”

“高玉松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我一头雾水的皱着眉,女孩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我估计老高一时半刻出不来,不然我们去下面吃点东西顺便聊聊,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你呢!”乐乐提议道。

女孩子想了想,然后坏笑了一下说道:“松松你就在里面待着吧啊,我一直在门口等着你!”说完女孩向我和乐乐做了个撤退的手势,随后我们三个坐电梯到了楼下。

在小区的外面有一家肯德基,我们三个坐定之后每个人要了一份早餐为了提神全部配的咖啡,当我把汉堡和咖啡端上来的时候,那女孩看了看托盘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向服务生走了过去,这时候乐乐告诉我眼前这个女孩叫董芷昔,九零版,前段时间高玉松到他们学校做演讲的时候,这女孩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高玉松,随后对高玉松展开了猛烈的攻势,高玉松这个人古板惯了,偶然来了这样一个女孩,当然有些招架不住,不管上班还是回家,女孩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高玉松后面,最后高玉松没有办法,干脆请假在家,没想到女孩就天天在门口守候。

听完之后,我不禁有些吃惊,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是不期而遇啊。这时候董芷昔已经手中捧着一大堆奶昔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坐在桌子上一个个的打开放进咖啡里。

“放这么多奶昔还有咖啡味吗?”我疑惑地望着她说道。

“呵呵,我喜欢奶昔啊!”女孩一面说一面将一个奶昔打开缓缓的倒进咖啡里,“而且我朋友都叫我奶昔!”

我和乐乐相视一笑,心想这名字还真是没叫错。

随后乐乐和奶昔两个人聊了起来,而我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高玉松的短信:赶紧让乐乐劝劝她,兄弟我快受不了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高玉松为什么要我一定带着乐乐来解救他了,因为他认定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他的理论虽然没错,但是我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此时她们两个谈得相当投缘,乐乐早已倒戈,看样子两个人颇有不拜把子誓不罢休的意思。我只给高玉松回了三个字:你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吃完早餐之后,乐乐和奶昔的作战联盟已经缔结完毕,她们的目标是搞定高玉松。随后乐乐让奶昔藏在门旁,然后让我去敲门。这一次高玉松倒像是已经意识到在劫难逃,然后一把将门打开,瞬间乐乐和奶昔便冲了进去,我走在最后进门的时候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说道:“认命吧!”

随后乐乐和奶昔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天,奶昔时不时地看一眼高玉松,而高玉松无奈地坐在我身边,拿着根烟琢磨着最后还是没有抽。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发现了一些关于羽阴军的事情!”

“嗯,我正要问你呢,究竟是什么事?”我连忙追问道。

“你跟我来!”说着高玉松站起身带着我走进了他的卧室,只见此时老高的卧室一片凌乱,他从那堆乱糟糟的东西里快速的拿出一个档案袋,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我接过那份档案好奇地说道。

“一直以来虽然我们已经得到了三个关于羽阴军被剿杀的版本,但是这三个版本中都未曾提到羽阴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未曾说过他们执行的那份特别的任务是什么。”高玉松淡淡地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份档案里写的东西应该会对你了解羽阴军的目的有所帮助!”

“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斩断龙脉而来?”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高玉松立刻追问道。

我皱了皱眉,随后将这次在石家庄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听完我说的话,焦急地说道:“那百人丧现在在你的手里吗?”

“在呢,在乐乐的包里!”我见高玉松脸色已经微变连忙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高玉松脸沉如水的绕开我,推开门走到客厅,来到乐乐面前,两个女孩子正讨论着什么话题,开心的不亦乐乎,过了片刻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高玉松。

乐乐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

“把百人丧给我看看!”高玉松语气阴沉地说道。

乐乐仿佛也从高玉松的神情中判断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伸手从包里将那个用手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石头骷髅掏出来,递给高玉松。只见高玉松拿到那个百人丧之后,立刻对乐乐和奶昔说道:“你们两个先到屋子里去!”

奶昔绝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顺从的跟着乐乐来到了高玉松的卧室。而这时高玉松走到卧室前面,从一旁的香炉抓了一把香灰在门口洒成一条线,随后快步走到窗户前,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将那百人丧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脱掉外套,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根蜡烛,掏出火机点上之后,将百人丧外面的手纸全部拨开,这时候他扭过头说道:“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千万不能越过门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群魔乱舞

我们三个人挤在门口,扒着门向外望,只见高玉松眉头微皱,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蜡烛,当那蜡烛燃烧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轻轻将蜡烛拿起,然后拿到百人丧的正上方。这时候他抬起头看了看我们三个,确定我们在房间内没有跨过门前的灰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微闭,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随后睁开眼睛,将蜡烛斜过来,只见蜡油一点点从蜡烛中流出。

当第一滴蜡油落在百人丧上面的时候,我们的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最后那蜡油成了一条线,滴落在百人丧上,虽然距离不近,但是依旧能看清楚,那蜡油并未从百人丧上流淌下来,而是完全被百人丧吸收了。

随着那蜡油一点点的滴入,那百人丧忽然从头顶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冲进了我们的鼻孔,那种味道似甜非甜,似苦非苦,缭绕在鼻尖久久不消,让人倍感舒畅。此时高玉松已经将蜡烛放下,只见百人丧上面的黑烟越拉越重,我隐约觉得那黑烟像是有重量一般,让人看了之后有种压迫感。

紧接着那百人丧忽然燃烧了起来,整个石头骷髅瞬间变成了火红色,黑烟从骷髅的口鼻眼冒出来,让人赶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时候奶昔忽然推了推站在一旁的乐乐,然后指着墙壁低声说道:“你们快看那里!”

我和乐乐顺着那黑烟的方向望去,瞬间觉得脊背冰凉,头皮发炸,只见那些黑烟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飞向那面墙,然后全部钻进了墙里,随后那白色的墙壁就像是被融合了一般,一股黑气在里面蔓延,随着那黑气的蔓延,黑烟从墙缝里冒出来,就像是长出的许多黑毛。

那黑烟一直沿着墙壁到处乱窜,顷刻之间便将占领了整个房间,一瞬间这房间就像是长满了黑毛一样,那黑毛随着空气在不停的轻轻摆动着,就像是随着水波缓缓波动的头发一般。当那黑毛占领了整个房间之后,我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就像是无数根细小的冰凌顺着你的毛孔倒插进去,而整个房间也瞬间变得异常冰冷,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陡然而起。

那声音越来越大,忽然那黑毛竟然变成了一双双黑色的像是被烧焦的手臂,那些手臂一只接着一只,无力地在空中乱抓着,高玉松站在这满是手臂的屋子里,双眼微闭,眉头皱紧,正在这时,我见高玉松身后的两只手臂忽然爆长,瞬间掐住了高玉松的脖子,高玉松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睁着眼睛,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说话却根本说不出来,脖子上的青筋崩出。

“高玉松有危险!”乐乐惊呼道。

她的话刚一出口,此时奶昔已经向前踏了一步,迈过了那条灰线,径直向高玉松走去,可是未等它走出多远,一直手臂已经死死的抓住了奶昔的双臂,然后将其紧紧的抓住,拖到墙边,紧接着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无数双手上。

乐乐抱出白夜,而白夜胆怯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乐乐,我疑惑地望着白夜,难不成白夜也怕这东西?这时候乐乐回过头在高玉松的房间里找了半天,终于她在高玉松的抽屉里找到一把水果刀,和一把剪子,然后重新回到门口,望着已经淹没在黑色的手臂堆里的奶昔,便要上前。可是白夜这时候忽然从她的包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轻轻咬着乐乐的裤子,像是在阻止乐乐一般。

耳边的哀嚎声越来越响,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被绑在了刑架上,有人正在冷笑着,一片片的割掉我身上的肉,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我咬着牙,捂住耳朵,向高玉松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高玉松吃力的拨开一只手,双眼凸出,正望着埋在手臂堆里的奶昔,看样子高玉松是想要去救奶昔,而奶昔此时已经根本不再挣扎,完全淹没在了黑色的手臂堆里。

乐乐见此情形,又低头看了看咬着自己裤脚的白夜,然后狠了狠心,躬下身子一把将白夜抓起来,放在我怀里,然后向前一步跨过了灰线,我抱着白夜,望着黑漆漆房间中的乐乐。只见此时乐乐一进去,就有无数双手向她猛扑过来,乐乐一手挥舞着水果刀,而另外一只手则用剪刀抵挡,一时之间那些手臂竟然无法靠近,她艰难地一步步向奶昔的方向逼近。

我站在门口有些焦急,这门里门外,就像是两个世界,客厅里群魔乱舞,而卧室里一片平静。此时朋友和喜欢的人全部被困在客厅里,我该做什么呢?一时间我心乱如麻,我看着手中的白夜,一狠心将白夜放在床上,然后回过头正准备冲进客厅,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闻不到那种怪异的香味了,而与此同时,那凄厉的惨叫声也顿时消弭,眼前瞬间恢复了平静,客厅内那些张牙舞爪的手臂不见了,客厅内只剩下一只手掐着脖子,背靠着墙,一只手拼命向外伸的高玉松,拿着两把武器站在客厅中央凭空挥舞的乐乐,靠在墙上双眼紧闭,身体蜷缩的奶昔,还有那头顶上冒着淡淡黑烟的百人丧。

幻觉,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踏了一步,进入客厅,只见此时百人丧头顶上的烟忽然改变了方向,向我的方向袭来,紧接着那股怪味再次冲进连我的鼻孔,我连忙掩住鼻子,这时候我瞥见乐乐已经走到了奶昔身边,她手中挥舞的刀剪距离奶昔只有寸余,稍有不慎便会致奶昔于死地,我连忙跑到前面一把紧紧抓住乐乐的手臂,但是乐乐的力气极大,她扭过头望着我,瞬间脸色大变,然后挥舞着武器便向我扑来,我连忙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谁知此时乐乐像是红了眼一样,不依不饶的追着我。

我一面跑一面向那燃烧的百人丧望去,一定是那冒出的黑烟在作怪,我绕过茶几的时候一把将百人丧拿在手里,然后脱下外套包裹住,将其丢进高玉松的卧室,重重的关上门。

片刻之后,乐乐忽然停住了,她看着气喘吁吁的我,惊异地说道:“怎么会是你?”

而此时奶昔和高玉松也清醒了过来,只见奶昔战战兢兢地望着高玉松,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高玉松怀里,哭着说道:“松松,你没事就好了!”

一场虚惊之后,我们几个人坐在沙发上,高玉松脖子上留着一道清晰的手印,他坐在我旁边,尽量和奶昔保持着距离,而奶昔此时低着头,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身体有些发颤。乐乐将水果刀和剪刀放在茶几上坐在奶昔身边,想要安慰奶昔,可是自己的心绪此刻却都很难平静。

我们沉默了片刻之后,我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老高,那百人丧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差点要了咱们的命!”

高玉松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之后说道:“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百人丧这个名字,据说它制作起来非常残酷,而且极为罕见,首先要找到一处至阴之地,然后残杀上百人,将他们的冤魂全部聚集在那地方,经过上百年之后才有可能产生百人丧。而对那至阴之地的要求极高,除了阴气极重之外,还必须要可以形成尸滑。”

“尸滑?”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向高玉松望去,只见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所谓尸滑,就是那至阴之地必须要有足够的坡度,在堪舆界有种说法,叫做遇阴聚阴,遇阳聚阳,就是阴气会向着阴气重的地方聚集使得那里的阴气更重,而阳气会向着阳气重的地方,使得那里的阳气更重。而尸体的阴气会因为要向阴气重的地方聚集,带动尸体向那方向流动,这种流动就是尸滑。”

原来如此,我和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高玉松接着说道:“据书上记载,这百人丧一旦成形,阴气极重,而且滴入热汤或者蜡油会使其内中怨气释放,使人产生阴鬼幻觉,但是这阴鬼最怕香灰,所以只要不跨过香灰即便是能看见幻觉,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

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高玉松警告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跨过香灰。而此时我感觉有些怪异,高玉松怎么会又开始抽烟了?而且这烟味好像也与之前他抽的不大一样,我好奇地问道:“老高,你抽的是什么烟?味道这么重?”

高玉松将那盒烟递给我,淡淡地说道:“不然你也试试?”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吧!”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自己将门推开,然后站在门口,望着一旁的奶昔,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和乐乐连忙警觉地向奶昔望去,只见此时奶昔依旧低着头,她的手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宠物一样。

我们顺着奶昔的手望去,只见此时奶昔手中的不是别的,竟然是我刚刚丢进卧室里的百人丧。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掠过那百人丧黑色的头盖骨,而此时我们能隐约听到奶昔口中正在喃喃低语。

“百人丧怎么会在奶昔手中?”我疑惑地望着奶昔手中的百人丧说道。

第一三十八章 再入幻境

我见乐乐和高玉松都直勾勾地望着奶昔,却不说话,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奶昔,你怎么了?”

只见奶昔依旧低着头,像是听不见我说的话一般,不停地用手指抚摸着百人丧,口中喃喃低语,那声音就像是在唱歌,这时她手中的百人丧忽然自己转了过来,然后望着我,那硬邦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那百人丧弄的,我不由分说的上前将奶昔手中的百人丧紧紧抓在手里,而这时奶昔猛然抬起头,只见此时目光冰冷,紧紧咬着牙,语气低沉地说道:“放手!”那声音让我顿时一惊,她的声音仿佛有很多层次,很多人同时说出这两个字最后汇聚而成。

我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双手用力,一把将百人丧夺了过来。奶昔嘴角微微敛气,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她阴谋得逞了一般,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双手紧紧抱住百人丧,而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奶昔,只见此时奶昔那双黢黑的眸子中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乐乐正手中提着水果刀向我猛刺而来。

那一瞬间,我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眼前的一切瞬间天旋地转,当这一切都平稳下来之后,我恍然发现此时自己正站在刚刚那屋子的墙角边,双手紧紧握着百人丧,奶昔靠在墙上,双眼圆瞪着看着我,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恐的神情,我立刻双手抓住奶昔向一边躲闪,而恰在这时乐乐的水果刀也笔直的戳进墙里。

之后我连忙拉起奶昔向高玉松的卧室奔去,将她推到卧室之中,这才回过身来,只见乐乐举着手中的匕首对我穷追不舍,我站在卧室的门口,趁着她向我扑过来的时候,连忙矮下身子,然后转到她身后猛一用力,将乐乐推进了卧室。这时候我从香炉里抓起一把香灰,又顺着卧室门口重新画好了那条灰线。

此时我已经气喘吁吁了,我紧紧握着手中的百人丧,它依旧在冒着烟。我真不敢想象,原来刚刚经历的一切也是幻觉,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高玉松怎么会再次抽烟,而且那烟味怪异,应该就是这百人丧为了蒙蔽我,才制造了高玉松再次吸烟的假象。如果不是刚刚从奶昔的眼中看到乐乐的袭击,恐怕此刻我早已经倒毙在乐乐的刀下,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百人丧,这东西依旧在冒着黑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邪门。

“我刚刚是怎么了?”乐乐揉着脑袋走到卧室的门口说道。

“别过来!”我立刻大声警告道。

乐乐像是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一样,这时候奶昔也已经清醒了过来,她一面走着脑袋,一面走到乐乐身边说道:“松松有危险!”

我抬起头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双手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青筋迸出,双眼外凸,像是支撑不了太久了,我知道想要救高玉松必须先要解决掉这百人丧,否则我们始终可能产生幻想。我的心念一动,瞬间奶昔惊叫了起来,指着我说:“蛇,蛇!”

随着她的声音,我感觉似乎有无数根湿湿滑滑的东西在我的胳膊和腿上游走,我低下头,只见有数十根拇指粗细的蛇已经将我的手和脚紧紧的缠绕住了,甚至还有蛇从百人丧的口和眼睛中爬出来。

幻觉,这都是幻觉。我微微闭上眼睛提醒道,随之那感觉渐渐消失,我睁开眼睛前什么东西都没有。看着那冒着烟的百人丧,我忽然想起既然香灰可以阻止百人丧幻觉的伤害,应该也可以熄灭百人丧。想到这里,我转过身,将手伸进香炉里,一瞬间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的手刚刚伸进香炉便觉得里面装着满满一香炉的甲壳虫,那虫子硬邦邦,多手多脚,在我的手臂上爬行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抓起一大把虫子,正要放在那百人丧上,谁知乐乐和奶昔再次惊叫了起来道:“明月,小心你身后!”

我立刻转过身,只见此时高玉松皱着眉,握着拳头三步两步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我连忙躲闪,但是也有些来不及了,他重重的一拳捶在我的肩膀上,我吃痛向后退了两步,随后他又立刻追了上来。此时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把将手中的虫子按在了百人丧上,只见那些虫子立刻粉身碎骨,画作了香灰,然后一点点渗入到百人丧中,接着那黑烟终于消失了。而高玉松却没有立刻清醒过来,他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然后狠狠的掐住,我握紧百人丧,用力向高玉松的脖子砸去。高玉松被我猛然砸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松开手,双手抱着脑袋,好一会儿高玉松才晃了晃脑袋站起身,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打开窗子,大口的呼吸着。

大概有十分钟的功夫,高玉松才转过身,憨笑着说道:“看来这百人丧是真的!”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幻觉,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本来我以为刚刚那些幻觉我可以驾驭的了,没想到……”高玉松看了一眼奶昔说道,“没想到奶昔忽然跑了进来,我见她被幻觉控制了,一时心慌,被那幻觉钻了空子!”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是明月,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没有被幻觉控制住?”高玉松拧着眉望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更奇怪的是,当我想要熄灭百人丧上面的烟的时候,竟然产生了第二次幻觉,幻觉里你对我谈了百人丧的来历!”

“真有这种事?”高玉松疑惑不解地望着我说道。

“对!”随后我将在幻觉中听到的关于百人丧的来历详细的告诉了他们,当高玉松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老高,明月说的关于百人丧的来历是正确的吗?”乐乐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一点没错,甚至关于尸滑的解释也非常准确,可是我可以确定刚刚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些话!”

“也就是说那些都是明月的幻觉!”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者说那些东西本来就在明月的脑子里,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对吗?”

“可以这样说!”高玉松说到这里抬起头望着我,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明月,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随后的时间,我们在高玉松家休息了一上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奶昔像是被刚刚的事情惊住了,微微地低着头,我想这姑娘经过这件事之后应该不会再对老高那般死缠烂打了吧。而高玉松皱着眉时不时看看我,也许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不会受到百人丧幻觉的影响,而且我的脑子里似乎藏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本来准备和他们一起吃个饭,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父亲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只听父亲语气急切地说道:“明月,你在哪里?”

“在高玉松家!”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你回来一趟吧,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父亲语气平和地说道。

“见什么人?”我追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买下那套房子吗?”父亲淡淡地说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遗宅之主

“真的有人之前住在那栋房子里?”我自言自语地说道,父亲没有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我们便告别了高玉松和奶昔,乐乐拉住奶昔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奶昔敛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高玉松的家距离市中心较远,所以即便是白天打车也比较困难。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和乐乐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家里的方向驶去,这个家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爸妈家。

“奶昔不错!”我坐在车里想着奶昔和高玉松,接着补充道,“他们两个还是挺般配的,就像我爸妈,一个很闷,一个很疯,正好互补,浑然天成!”

乐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家里,此时张姐已经紧紧地抓着手机站在门口,见我们下了车便快步走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手机怎么关机啊?”

“应该是没电了吧!”我思忖着,从昨天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没充过电,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一点电也没有了。

“你爸爸和你二大伯都在家里!”张姐低声在我和乐乐耳边说道,“看他们两个的脸拉得和长白山一样,是不是你们又有什么事情惹到他们了?”

“没有,放心吧张姐!”我抓住张姐的手,走进了客厅。

刚一进客厅,只见客厅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父亲和二大伯分坐在沙发的两边,他们面前各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而两个人都沉默地抽着烟,二大伯显然苍老了不少,至今我也没有告诉他关于大哥的事情,只是说大哥告诉我,他要去远行。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于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也略显残酷。

见我和乐乐进来,父亲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我和乐乐手中拿着包,连忙说道:“爸爸!”“叔叔!”

父亲冲着乐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瞥向我,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们两个先过来坐!”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然后走到父亲和二大伯对面的沙发上毕恭毕敬地坐下来,这时候白夜不失时机地从乐乐的包里钻出来,一纵身越过沙发,跳到父亲的面前,瞪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歪着脑袋望着父亲,父亲伸出手,白夜试探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父亲的手指,然后立刻跳进父亲的怀里,用脑袋不断蹭着父亲的肚子,以示亲密。

我心想这家伙还真会见风使舵啊,平时跟着乐乐,现在估计感觉父亲的气场更强大,立刻就开始拍起了马屁。不过父亲倒是很受用,用手轻轻抚摸着白夜。

“咳!”二大伯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父亲瞥了二大伯一眼,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今天把你们两个叫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爸,那个人究竟是谁啊?”我不禁皱着眉疑惑地问道,虽然父亲说爷爷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才买的那套房子,但是电话里却并未说清楚。

“这个……”父亲犹豫了一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们两个回家吃饭的时候,曾经向我询问过你爷爷买那房子的目的,其实当时我也想到了可能是这个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死活,于是我就问了你二大伯,还是让你二大伯说吧!”

父亲说着向二大伯望去,只见二大伯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说道:“明月,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家族中一直没有大伯的叫法吗?”

“大伯?”我皱了皱眉,说实话从我出生之后我就知道眼前的这个是二大伯,我还有三大伯,父亲排行老四,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家人从未提到过大伯,所以便顺理成章的以为大伯应该在小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才从未见过大伯。

“难道大伯少年夭折?”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

听了乐乐的话,二大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是你爷爷的第一个儿子,但是在有我之前,你爷爷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

“我爷爷收养过一个孩子?”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问道。

二大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叫沈卫国,你爷爷收养他的时候已经八岁了,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无论是什么东西,基本上一点就透,一学就明白,只是你爷爷说这孩子身上带着一种邪气,而且确实如此,沈卫国总是会说出一些根本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没有朋友,他喜欢把自己隔离开来。后来当沈卫国二十岁的时候,忽然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暴躁,最后你爷爷无奈只能单独给他租了一栋房子,谁知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开始疯狂画画,将所有的墙都画上了一些离奇诡异的图案。那些图案没人能懂,后来你爷爷怕事情恶化,无奈之下,只能将其关进了精神病院。”

“离奇的图案?”我和乐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我立刻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据说沈卫国在精神病院几次想要自杀,但是都被工作人员及时发现制止了,再后来沈卫国便趁着工作人员不备从精神病院逃走了!”二大伯说道这里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这几天我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沈卫国的吗?”乐乐疑惑地问道。

二大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说道:“你们看看吧!”

我疑惑地伸手将那封信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只见那信上的字竟然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颇有点颜筋柳骨的意思,那封信正文如下:

闫氏兄弟亲启:

见信如面。

数年前,养父为我购房一处,今父尸骨未寒,而房却被兄弟据为己有,私入内宅,盗宅中之物。引外人宅内,致人命伤亡,兄弟情分,思之心痛,忖之心哀。父留房于我,有手书契约一份,望兄弟见此信,归还此房,另归还房内之物。

沈卫国

在这封信后面还有一份爷爷亲手写的遗嘱的复印件,这份遗嘱上确实写明那套房子归沈卫国所有。我和乐乐看完之后,将那封信放在茶几上。

“这个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再出现啊?”我不解地说道。

二大伯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和你父亲已经约好了律师,今天下午我们过去和沈卫国见面,一方面验证一下那份遗嘱是不是真实的,另外,如果是真实的话,我们也商量决定将那处房子过户给他,毕竟如果遗嘱真实的话,这应该也是你爷爷的遗愿吧!”

我和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实话现在即便把那栋房子给我,我也未必会要,毕竟那栋房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只是我现在倒是想见见沈卫国这个人,既然房子是他的,而且多年之前他就曾经画过一些离奇的图案,说不定那些图案与孙冬梅老人和康凯所画的一样呢,我甚至有种怀疑,那就是方洪瑞二十年前看到的那些图案的创作者就是沈卫国。但是与他们都不相同的是,沈卫国竟然还活在人世,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于是立刻问道:“他下午会来吗?”

“恩,一定会来的!”父亲肯定地说道,“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联系好了,不过……”

“怎么了?”我见父亲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父亲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从房子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父亲的话让我和乐乐一愣,我皱着眉,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包,恐怕父亲所说的那东西就应该是百人丧。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恩,那就好,属于人家的东西就一并还给他!”二大伯淡淡地说道。

虽然我和乐乐心中极为不情愿,但是既然二大伯发话了,也点了点头。这时候张姐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吧?”

我和乐乐点了点头,张姐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先过来吃些东西!”

听了张姐的话,我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吃过饭,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