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夜龙指了指一旁的座儿,将信递给了铁狼。

铁狼看罢,“两个少宗主?这…”

夜龙微微凝眉:“军师身边的月凰公主自称失忆,而宫中的月凰公主又记不得最近四年的事,这也太奇怪。一个失忆,连过往之事尽数不记得;一个只是丢失了最近四年的记忆…”

这失忆还能染人,一个两个都失忆。

铁狼觉得事情严重,“大嫂入宫探望过月凰公主,她也说宫里的是真,那军师身边的自然是假的,她煞费苦心混到军师身边…”

莫不是细作。

此念一闪,两人都觉得假月凰有问题。

夜龙道:“我们先不要声张,回头我试试军师。”

梁宗卿正与月凰相对奕棋,她失忆了,他总希望她能忆起什么,这棋艺还不错,能与他下一阵子,偶尔他会不动声色地让她,可她依旧是输多胜少。

“禀军师,夜将军请你去一趟主帐。”

梁宗卿落定一子,“容容,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她眉眼含笑,这是知足,更是幸福,以前不敢奢望的幸福,一朝却落到了她身上,她更与朝思暮想的梁宗卿结为夫妻,因她有孕在身,同床却未乱,梁宗卿温柔、痴情,尤其在“她”以身挡箭之后,梁宗卿对她更是宠溺非常。

她想吃酸梅,梁宗卿就令壮实、虎子给她寻。

她爱吃野菜羹,梁宗卿就让伴夏、伴冬花钱从外头买。

她沉陷在梁宗卿的温柔与宠溺中难以自拔。

伴夏捧着一盘野菜饼,“公主,这是军师让厨娘们新做的,快尝尝,还热着呢。”

月凰点了一下头,取了一只野菜饼,细细一嚼,“味儿不错,有些京城御膳房做的野菜饼问题。”

伴夏凝眉:公主几时吃过御膳房做的野菜饼?

晋国是去岁五月建国,夏天、秋天可没有野菜,通常野菜都在春天食用。

月凰知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是去春吃过一回。”

“去春吃的?”伴冬接过话,“公主忆起以前的事了吗?可想起我和伴夏第一次见公主时的情形?”

她做了沐容,她才知道,沐容是未名宗的少宗主,是一个传奇人物,她本事通天,是她改变了沐家人的命运。而伴夏伴冬二人,原就是未名宗的女弟子,她们曾是江湖女子,因为武功高强,被选到沐容身边做侍女。

月凰忙道:“只是一些片断,我记得的不多。”

伴夏立时有些失望。

伴冬道:“公主不记得也不要紧,未名宗那边,皇上已派心腹之人接管。公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胎,顺顺遂遂地产下孩子…”

梁宗卿进了主帐。

几人渐次而坐。

夜龙道:“军师,你从沧州来到晋地边陲,一路辛苦了。这一路上,月凰公主可还安好?”

突兀地,问起了月凰。

梁宗卿道:“尚好。”

夜龙笑了一下,“月凰公主乃金枝玉叶,京中的太后、皇后可不大放心。”

梁宗卿想:难不成是京城有信来,要他把月凰送回去。

不,他不愿意。

上回他提过送她回京,月凰就哭成了泪人,说什么也不愿和他分开。

他想着她一人在京,又怀着他的孩子,怕是心里更不好受,就由着她跟着,再说上回要不是她替他挡箭,他定会丧命。

铁狼笑道:“军师,月凰公主有了身孕,再留军中不合适。”

梁宗卿固执地道:“我不会让她延误军机,她一直很安静,并未给我们惹什么事,上次在沧州也是她的坚持,方才替我军解围。”

但,也因这件事,梁宗卿对沐五郎很失望,当即递了辞呈,带上月凰来到赤胆军。夜龙自是欢迎他,给了他军师应有的一切。

当初,晋帝只是让他襄助三军,并未规定说是哪一军,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沐五郎不是说他能打北齐,就让他继续攻打,他且襄助赤胆军夜龙等人。

铁狼心下着急,夜龙在那儿饶圈子,他可兜不下去了,两个月凰,必有一个是假的,沐芳华给夜龙写信,说她入宫见过月凰,宫里那个是真的,因为月凰能说出当年沐家的人和事,甚至还记得冯氏,问起冯氏去哪儿了。

“梁军师,听说近来失忆症广有发病者,不晓此症会不会染人?”

梁宗卿大喝一声:“铁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讥讽,难不成还怀疑月凰的病是装的?

铁狼呵呵一笑。

夜龙使了眼色,有些意外:铁狼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铁狼道:“大哥,把大嫂给你的家书转给梁军师瞧瞧罢!可真有意思啊…”

如果京城的是真,梁宗卿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真是笑话。

倘若这里的是真,京城那么多的沐家人都认定京城是真的,而他们岂不是悲哀,连自己的亲人都能认错,还有什么是正确的。

梁宗卿看罢之后,整个人怔在原地。

两个月凰,京城一个,他身边一个,而京城那个经太后、皇后等人确认,是真正的月凰,可他怎觉得自己身边的月凰是真的。

这个月凰,知他喜好,甚至清楚地了晓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花,爱什么样的颜色,有什么样的生活习惯。

梁宗卿手中的信一飘,落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起身,耳畔是新婚之夜,他与沐容说的话,沐容曾言“我是一缕游魂,曾魂落沈容,后又变成了沐容…”

游魂离去,沈容突然大变,据沈家人称,变得性情古怪,难以沟通,更是喜怒无常,更莫名缺了三年的记忆。

今日京城的沐容,少了四年的记忆,却能清楚地记得她幼年时的点滴,甚至能清楚地道出晋阳沐家的人和事,甚至知道沐家有哪些楼阁院落。

真正的容容离开了么?

她会不会是自己身边的月凰?

答案是肯定的。

梁宗卿回到帐中。

月凰迎了过来,将一盏暖茶递到他手上,“玉郎,怎了?”

梁宗卿苦笑,伸手握住月凰的纤手,这一握什么感觉都不对。以前他没怀疑,觉得面前的人就是她,而今看了沐芳华写给夜龙的信,哪里的感觉都不对。

他蓦地忆起,沐容似乎并不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可月凰知道,而且分毫不差。

这月凰到底是谁?

他的妻又去了何方?

太多的谜团困饶在梁宗卿的心头。

月凰吹着茶水,“累了吧,茶水不烫。晌午想吃什么,我着厨娘预备。”

梁宗卿道:“以前的你不会这样。”

月凰一凝。

梁宗卿接过茶,浅呷一口,“在家中,你自是以我为主。在外头,你却是先从大局,再从小局。容容,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你行事独立,敢与男儿比肩。你又不慕权势,可以将唾手可得的荣华恭手让人…”

月凰笑道:“世间无论是怎样的女子,她所求的,也只是心爱男子的温柔、真心相待。”

“是啊,我最爱、唯一真爱的也只容容一个。容容曾问我:是喜她的人,还是爱她的灵魂,我当然是爱她的灵魂,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都只是她…”

只喜欢她!却不是面前的月凰。

梁宗卿意味深长地看着月凰:你是谁?

月凰的双手一颤,脱口而呼:“玉郎,我就是月凰,我是月凰…”

这不是此地无银。

梁宗卿讥讽苦笑,“你到底是谁?”

他怀疑了!

以前从未怀疑过,月凰眼神慌乱,“本宫是沐容!”

梁宗卿笑,“你不是沐容,沐容在京城宫中,你是谁派来的…”

沐容在宫中。

神医谷的淳于详不是说,要送她一个尊贵的身份,再送她一个美满良缘,唯一的条件,就是她要扮沐容,一生都得扮她。

早前她心里是有不应的,想到她要陪伴一生的人是梁宗卿,她应了,她欢欢喜喜地接受这个安排。

可现在,梁宗卿却告诉她,宫中有一个沐容。

这不是说那一个已经过证实,宫中的才是真,她就是假。

月凰道:“玉郎,你居然怀疑我?你怀疑我…”她沉吟之时,泪如雨下,是伤心,是失望。

梁宗卿无动于衷,“我的容容绝不会动不动就哭,她只会与我据理力争,若我误会了她,她会解释,会找出真相给我看。你不是容容,你到底是谁?”

月凰瑟缩了一下,这么快就暴露了么?她多想一辈子就这样陪着他,年少时的美梦,都是围着他的,可现实太过残忍,她在乱世中沉浮,颠沛,她待他的心是真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过,她沉迷在他的温柔与情深之下,哪怕明知是别人的替身,她也愿意。

她愿意这样沉\沦下去,一辈子都不要醒来,只要她的梦里有他。

梁宗卿锁住她的下颌,“你到底是谁?你施了易容术?”他沿着她的脖颈寻觅,却没有寻到任何异样,这不是易容术,难道是一个长得酷似了沐容的女子,这就是寻来的替身。

他把不相干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却几经辗转,几番出生入死地回到了京城,更独自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不是记忆太痛,痛得她将他忘记。

她曾说:有一天,如果他辜负了她,她就会转身离去。

月凰泪如雨下。

难道,她放弃自己的容貌,只求做他人的替\身,最后连这替\身的资格也要被剥夺?

帐外传来虎子的声音:“禀军师,赵太子下战书了,夜将军请你去主帐。”

梁宗卿放开了月凰,满目失望,“你欲取代我妻子,却让我妻子饱受痛苦,我无论你做什么,因为你,我与妻子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会原谅你!”他果决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帐篷。

伴夏伴冬立在帐门口,细细地打量着月凰。

伴夏问:“冬,你听到没有,军师说她不是公主。”

“她不是公主,那公主去哪儿了?”

伴夏眯了眯眼,伸出手来,用手一扯,按住月凰,压下她后颈窝处的衣襟,“快来瞧,瞧上去很像,只要细看,和公主的美人痣不同。”

“公主的美人痣是树叶状,红艳如花,可这个像是刺上去的。”

“难怪不让我们服侍她沐浴,她就是冒牌货!公主是不是被她害死了?”

两名侍女一早就觉得奇怪,醒来后的月凰,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先是装失忆,一会儿要吃这样,一会儿要吃那样,因想着是她们的主子,她们也是一忍再忍,今儿突然见梁宗卿追问月凰是谁?

两人如梦初醒,要翻看月凰身上的印记。

这一瞧,怎么看都像是假货。

*

赤胆军主帐。

夜龙已召了军中大小将军、副将过来。

铁狼道:“赵熹怎么突然下战书?”

夜龙望天,“赵国传来的消息,三大神族入世了。”

“神族?”几人面面相窥,“是上古神仙?”

梁宗卿不紧不慢地道:“神族指的是数百年前盛唐时期的神笔族、神将族、神谋族、神医族。后,盛唐一百八十年,几乎一夜之间,盛唐李氏一族的嫡系一脉尽数消失,盛唐皇室选了与嫡系一脉最近的旁系为帝。

大约二百三十年时,李氏皇族孤儿寡母,当时的长公主驸马西门昭野心勃勃,发动宫变,取盛唐而代之。之后,各地李氏皇族后人心有不服,纷纷起兵灭贼,却弄得天下生灵荼炭。彼时北周开国皇帝揭竿而起,最终平安天下,登基为帝,建立大周。”

因为一个俊美驸马,使得一个王朝覆灭,后嗣皇帝引以为鉴,到了大周,更是明文规定不许驸马手握要职,更规定驸马不得担任正五品以上的官职,不得参政议事,剥夺他们争权夺势的资格。

旁的不知道,可众将却知道这神医族淳于氏,医术精湛。

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掠过。

不对,是真的有银铃声,在风中宛如一首仙曲,众人正四下寻觅,冲出帐营,白影叠叠,凭空出现了三位少女:领首者,衣着一袭白衣,面蒙白纱,上身是素白色,下身裙摆处却是火焰般的红色,真真如静立在火焰之上一般,她眉目含笑,瞧不清五官,只需得她的一双凤眸出奇的美,宛似天上的星子,与你对视一眼,就能让人心神俱乱。

第232章 爱山亦爱美人

她落在军帐中央的空地上,宛似误落人间的精灵。

她黑发如瀑似缎,只用丝绦松松缚住,额上戴了一条珍珠抹额,中央是一滴红艳艳的水滴状血色珍珠,散放着醉人的光泽。

着广袖长裙,裙摆很宽大,袖口、衣襟、裙摆绣着金丝线,腰上围戴着一圈挂有铃铛的锦带,行止之间,传出悦耳动人的声响,这铃铛让人瞧不出是什么质地打造。

这少女的服饰打扮,无论是衣料、佩饰都绝美到极致。

众人望着她,虽瞧不出她的容貌,却能断定:这定是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夜龙大喝一声:“来者何人?偿”

领首的少女娇俏一笑,“你们刚才不是在议论四大功勋神族?小女神谋族后人凤九!”

身后的火族少女小声更正道:“公主,你是太阳后裔!”

她们是火族人,虽然姓氏不同,可她们也是火族,这是多尊贵的族类。

“闭嘴!”凤九轻斥一声,压低嗓门道:“你说的什么族,那是我们的叫法,一旦涉足俗世,就得用俗世的称呼。”她信心满满地扬了扬头,“神谋族后人携神笔族、神将族后人入世襄助赵国一统天下。”

铁狼打量着这个俏生生的姑娘,“小姑娘多大?十五还是十六?神谋族没人了,派了这么个小姑娘来助赵国,哈哈…笑死我了!”

凤九衣袖一抬,袖风袭卷,铁狼腾空而起,被摔出十余丈外。

打完了人,凤九蚊丝未动,但只此一举,足让梁宗卿、夜龙在内的人惊诧不已,这女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功力。

凤九移着漂亮的莲花碎步,“神谋族已在阵前布下阵法,明日辰时,阵前交锋。小女告诫几位,想活命的,明儿可别去阵前应阵,刀剑无眼,别平白丢了性命。

请梁军师捎句话给晋国皇室,算计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盗人东西总要还,有些福分不是他们可以享用的。若多享用一份,也是抢了子孙福气。”

凤九张开双臂,如空中飞燕,似悠悠白云,动作轻盈美好。

夜龙道:“这是最顶级的轻功?”

有将军道:“军师,这真是神谋族后人?”

一个小姑娘,就扬言要助赵国一统天下。

梁宗卿定定地看着已经消失在敌方军营的三位少女。

凤九刚落到草地上,立有一个中年文士迎了过来,“阿九,你到晋军营帐去了?”

凤九淡淡地瞥了一眼。

赵熹带着笑意,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大元宝,端端落到他怀里,从昨日到今天,他的嘴儿就没有合拢过。

史上传说的盛唐四大功勋神族,有三家的后人出世了,还肯定地说要出要襄助他赵国一统天下,这可是大事,这让一直毫无进展的战事看到了新的希望。

中年文士道:“公主啊,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两军交战,万一你有个…”

身后的火焰色少女当即喝道:“文先生,你只管你们神笔族文家之事,何时轮到你过问公主?”

火霜接过话,不满地道:“文先生还是管好你族中弟子。”

文士追在凤九身后,“岛主不在,长老们也不在,我就是你们里头年纪最长的,你们不听我的还听谁的?这是两军交战,是打仗懂不懂,一声不吭,跑到晋军军营去,万一着了他们的算计可怎么好?你们别忘了,晋国还有一个沐天洲,这可是蓬莱岛的叛徒…”

凤九停下了脚步,“诸葛韫在哪儿?”

火霜用极低的声音道:“姐姐,他好像在帐中画布阵图。”

凤九凝了凝眉:“从昨儿弄到现在,破阵还没折腾好?”

火霜愕然。

旁边的金轮吃吃笑了起来。

凤九抬步往军师帐中移去,几步走近案前,一边的地上用沙土摆成磊成了不同的形状,凤九微微凝眉,“诸葛韫,要不要帮忙。”

诸葛韫是一个秀气书生,长得很好看,年纪在三十岁上下,一面在纸上描绘,一面摆弄着沙盘上的石头、树木。

“公主,在下虽没带兵打仗,可我神谋族的先祖是布阵打仗的高手。”

这阵法诸葛韫早在数日前就开始研究,要因地制宜,利用每一个细节,还要布上机关,处处都要求用心精细。

凤九道:“战书已下,明日辰时前阵法必须弄好。”

诸葛韫道:“飞沙走石迷阵已经布下,我只是修补一个阵法漏洞,待我修好便可派上用处。”

飞沙走石阵,顾名思义,就是阵内有飞沙走石,阴风惨惨。

凤九是懂晓此阵的,“真不要我帮忙?”

“回公主,不用。”

凤九看了一阵,领着金轮、火霜出了军师帐。

火霜低声道:“姐姐,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要不我们去旁处玩。”

“旁处玩?旁处有何玩的?”

火霜以是侍女身份出来的,出来时,火岛长辈就叮嘱过,要她牢记自己的身份。

凤九摆了摆手:“我知你是待不住的,我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你们若想在四处走走,只管离去,只是行事都小心些,俗世的人狡诈得很,小心着了别人的算计。”

火霜喜上眉梢,可去出去玩了。

金轮道:“属下的任务就是陪着公主,公主在哪儿,属于就在哪儿。”

火霜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两句。

*

夜,深了。

五月的夜空,有点点繁星如钻。

凤九静立帐前,赵熹领兵在外头转了一圈,这个时辰,诸葛韫还在外头布阵,以诸葛韫的说法,此仗只需用三百军士,却能抵御二十万大军。

“太子殿下,三百军士抵御二十万大军,闻所未闻,真有如此厉害?”

赵熹道:“他是神谋族后人,本王信他!”

“殿下,那位白衣姑娘是谁?连三大神族的人都颇是敬畏,她来了之后,就在到处转,太子殿下,他们真是三大神族的人?”

赵熹说不信,可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便是小小的少年看上去十岁出头,可那武功却是出奇,便是赵熹军中最厉害的武将都打不过。

凤九静立在夜空下,久久的蚊丝未动,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一尊雕塑。

赵熹走了过来,揖手道:”阿九公主,这是在瞧什么?”

凤九收回了视线,“沐天洲闭关;大周气数将尽,还有两个月,殿下可将江南收入囊下;北齐皇帝一个时辰后将寿终正寝;明儿一早,北齐小皇帝登基;赵国的时机已到,往北可夺北齐,往南可收江南。”

他身后的士兵小声议论起来:“这位公主会观天象?”

凤九淡淡地望向远方,那是赵国的将士正在布设阵法,诸葛韫拿着三面小旗,正在指挥众人,他用的是兵家的旗语,一旦启阵,不需要传话,直接用旗语指挥。

赵熹嘻嘻一笑:“公主会观天象,你瞧在下是怎样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