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定睛细瞧,“你乃真命天子!能谋万里江山,却谋不到心爱女人。你与她三次相遇,三世三转之缘,却注定三次错失。第一次,你动心之时,她尚年幼不知事;第二次,你与他相识相对,她识得你,你却不识她;第三次,身份逆转,你是大国的太子,而她…”她话锋一转,“你们身份不配,依旧是错肩而过。”

她说得干练,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不会告诉他:那个人是我,我又回来了。

赵熹喜欢谁,与她何干。

她是凤九,是这俗世以外的人。

她只是来见证这一统天下的热闹繁华。

赵熹敛住了笑意,旁的不知,但第一次的话却是真的。

他能谋万里江山,却独谋不到心爱的女人。

江山,他要。

女人,他也要。

“我现在与她见过几次?”

他的心隐隐作痛,他要寻到她,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牵动他身心的,人来都只是她——沈容,他的小狐狸。

“两次,第三次机缘已到,她已出现在你身边。”

凤九大踏步走向诸葛韫的方向。

赵熹望着她的背影,眉头锁了又锁,“她已出现在我身边…”

她会是谁?

赵熹唤过心腹侍卫蓝锦:“近来军营可有新来的女人?”凤九那一顿的“而她…”是不是说他与她身份悬殊太多。

蓝锦揖手道:“禀主子,有新来的女人,其间有犯官的女眷,有被废去武功的细作,全充为营伎。”

凤九在阵法中走了一遍,了然于胸,死门何处,生门何地,已是一清二楚。她出得大阵,寻了个僻静处,从储物戒指里寻出夜行衣,纵身一闪,消失不见。

深夜的晋国\军营,只有来回巡夜的卫兵。

梁宗卿今晚与月凰分床而卧。

凤九立在他的帐外,听着匀称的呼吸声,她不是沈容,更非沐容,她是凤九,是火族的凤九,是神谋家的诸葛凤九,却唯独不是两次魂穿,两次都喜欢上梁宗卿的那人。

她的魂穿,从来就是一个阴谋。

梁宗卿辗转未眠。

月凰也睡不着。

“玉郎,即便我不是月凰,我却是最欢喜你的那个女子。”

“欢喜我,你便算计我的妻子,害她吃尽苦头。”

月凰悠悠轻叹。

梁宗卿道:“直到现在,你都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你让我如何信你?”

“我…”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一旦说破,她这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配得梁宗卿,便是立在他身边当侍女都不配,她亦恨极了自己这身躯,可她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淳于夫人给了她希望,却又将这希望残忍的粉碎。

月凰缩在被褥里,轻轻抽泣,无助地搂着自己的肚子。

梁宗卿被哭得难受,“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送你回去找他罢。”

她改变了容貌,让那人如何再接纳她,她用的是丈夫侄女的容颜啊,他是个标准的正义仁厚之人,就凭她现在的样子,只怕也是个落得失宠的下场,弄不好还要重复以前的苦难。

她不想回去!

她亦无法回去。

梁宗卿冷冷地道:“到了现下,你都不肯说出你的身份,连你丈夫的身份也不说,你让我如何帮你。我妻子的性子我自是知晓,你与我朝夕相处月余,她定会生气不理我。”

他对不住沐容,她以身挡箭,也要保他平安,可他却对另一个女人好,而他们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没了。

月凰哭了一阵,“明日一早,我就离开。我隐藏山野,我…再不会来烦你。”

“随你。”说得轻浅的,毫无感情。

梁宗卿在心里猜测,猜月凰的真实身份,这个人比他自己还了晓自己,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一定是他认识的某个人,到底是谁呢、

梁宗卿将自己认识的女子都细细地想了一个遍,着实是太多太多,有小时候一同长大的,亦有后来相识的,以至他越是排除,越是迷惑,他越是排除,越是觉得这个像,那个也像。

“玉郎,你就从来没喜欢我么?哪怕,只是片刻,只是一天…”

“没有。”他肯定地答。

就不能骗骗她,可以让她安心地离去。

帐内的呼吸声更浅了。

凤九正要离去,只听到一阵极低的窸窣之音,月凰小心翼翼地起来,从榻下摸着个包袱,她一手提鞋,一手抱着包袱,从怀中掏了一封信,纠结着要不要给梁宗卿留下,最终,她还是将信塞回怀中。

也许,什么都不留才是最好的。

她一旦留书,梁宗卿必然知道她的身份。

曾经以为,皇宫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现在,当她看到了军中也有女子从军,她们活得那样的别样,她的心动摇了。

她不要继续过以前浑浑噩噩的生活,她要离开,她还年轻,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月凰出了帐篷,寻了个僻静处穿上鞋,一路躲躲闪闪逃过巡夜士兵的视线,最终顺遂地出了晋国\军营。

她漫无目的,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山间小路上,凤九悄无声息地跟在月凰的身后,她有身孕了,瞧上去亦有近五个月,走得远了,便有些吃力。

凤九想,就瞧着两世都相识一场的份上,自己就暗中护她一程,在这乱世之中,百姓都活得不易,而女子活得就更不容易了。

天亮时,凤九就发现月凰进了赵国境内,而这里离赵国\军营不远。

有人大叫一声:“快来啊!前边有个出逃的美妾…”

月凰穿戴不错,再加上容貌不俗,又背着包袱,也难怪赵军拿她当成了出逃的美妾。

打水的赵兵立时有几个穿过溪流奔进了林中,只片刻,月凰就被十几个赵兵围住,一双双赤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要将她生生撕裂一般。

月凰退了两步,抱紧怀中的包袱,“你们…”

“伍长,军中有女人,可我们却碰不上,那都是给有品阶的武将享用的,你瞧这个逃妾,长得真好。”

几人相视而望。

“我们两个是伍长,只是我们先享用,哈哈,到时候我们可以养在外头,得空就来玩乐…”

凤九藏在暗处,天亮后,她换了一身白裳。

两个是伍长的赵兵扑向了月凰,月凰一声尖叫,两人开始撕扯他的衣裳,空中白影一掠,一个女子好听的声音掠过:“继续呀!想死的就继续!”

啊——

几声惊呼,十个赵兵纷纷后退。

这女子出手快速,都不容他们瞧得分明。

凤九手中的短剑正压在两名赵兵伍长的脖子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凤九收回短剑,抬腿一踹,伍长被她踹出数丈远,重重跌在林荫春草丛中,只传出痛苦的呻吟声。

月凰坐在地上,抓过包袱,胆颤心惊地看着面前静立的白裳少女,瞧不见她的五官,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凤九道:“你没地方可去?天下虽大,你一无武功,二无势力,谁又有护你周全。”

“我…我可去岭南,我哥哥在岭南。”

凤九凝了一下,“此乃晋地,离岭南还有数千里之遥,你真的肯定自己能抵达岭南?若到岭南,发现你哥哥已不在人世,你又去往何处?”

若她哥哥不在了…

月凰不敢想下去,只闷闷地觉得心痛。

她就算找到哥哥,如何解释自己容貌改变的事。

若哥哥不相信她,她又该如何?

蓦然之间,她竟发现天下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你手无缚鸡之力,走到哪儿,都不乏遇上今日的这类人、这些事,或是乡野的地头蛇混子,或是城中的恶霸,你又如何逃过?”凤九就事论事,若不是她一时好奇,一路跟着月凰,也无法救她。

她跟着月凰,着实是好奇月凰的身份。

凤九蹲下身子,“你如何与你哥哥失散的?”

月凰戒备地抱紧包袱。

凤九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月凰想着:反正这少女她也不认识,或许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姑娘,这般一想,月凰答道:“我叫永乐!”

电光火石间,凤九立时茅舍顿开,难怪她会知道梁宗卿的喜好,那是从小到大都深深喜欢着梁宗卿的人。永乐爱梁宗卿是真,却又爱得有尊严,当年她曾想成全梁宗卿与沈宛,而今因为梁宗卿不能接受她,她也会翩然转身离去。

永乐坐在地上,“姑娘…认识我?”

凤九淡淡地道:“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长得不错。”

永乐苦笑,这张脸可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沐容的,就算她与梁宗卿心中的女子长得一样,梁宗卿依不会喜欢,他深爱的依旧是沐容,他担心的是无法与沐容交代。

凤九迈了几步,“你告诉我所有,比如,为何你怀着身孕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出门?还有,你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奶奶,独身一人,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出逃的美妾。你告诉了我,本公主一高兴,也许就能帮你一把,你给寻个安全的去处,让你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让你安安稳稳地生活,怎么样?”

永乐从地上爬起来,错愕地道:“你也是公主?”

“也…”凤九扭头,“你是公主?”

永乐连连摇头,“不是,我就是寻常的姑娘,怎会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

这是大周的永乐,因为助九皇子夺权失败,丈夫被杀,她被贬入冷宫,后来又做了年近五旬晋帝的嫔妃,被封为珍嫔。

她回不去了,永乐顶的是沐容的脸。

以晋帝的保守的性子,怎会去面对一个像极他侄女般的妃嫔脸蛋。

这也是永乐无法再回晋宫的原因。

她的退路已没了。

如果贸然回宫,说她是永乐,晋帝首先会怀疑是她害了真正的月凰公主,沐家人护短,到时候还不得将她撕碎了。晋帝有的是儿女,更不地因为她怀孕就会放过她的命,最多就是让她生下孩子,而她也是必死的。

永乐心下一转,忙道:“我…我是晋边城中高家三房的侍妾,三奶奶总是欺负我,见我怀了孕,还要算计我的孩子,我就…”

凤九觉得有趣,永乐居然会骗人,还撒出如此不可能的谎言,浅笑嫣然地道:“我昨晚就跟着你的,我见你从晋国\军营里偷跑出来,你的丈夫不会是晋军武官吧?”

永乐被凿破了谎言。

“我…”她灵机一转,“我是被晋兵抓去的。”

“可据我所知,晋兵军纪最严,军中不设伎帐,更不允将士欺男霸女。”

又凿破了啊!

凤九懒得与她绕圈子,衣袖一拂,就像是变法术一般,立时就出现了一个蒲团,她将蒲团摆在草地上,悠然自得地坐下,“我叫凤九,神谋族后人,盛唐开国元勋、算无遗漏的神谋诸葛良是我先祖。先祖的本事我学了一些,当然我远不如先祖厉害。”

昨日,永乐就听人提到过盛唐三大功勋神族后人入世襄助赵国的事,只当是传闻,再看这一袭白衣的少女,由不得她不信。

永乐咬了咬下唇,重重一跪,“请姑娘救我!”

“你要我救你,就得如实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比如你的身份、你为何要怀着孩子逃出来…。”

凤九又取了一个蒲团,让永乐坐下,从储物戒指取了两盘点心、一盘水果,两个人相对而坐,永乐缓缓地讲起往事:

“我是大周公主永乐,我同胞哥哥是大周的九皇子。几年前,我哥哥与二皇子争权失利,他被贬为庶人,发往岭南,而我丈夫被杀,我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第233章 遇永乐

在冷宫,她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宫中的太监、宫娥都可以欺她、辱她,她一个获罪公主,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就算死了,除了亲哥哥,也没人会为她哭泣。

几年后,晋帝领兵攻破京城,她被冷宫管事献给晋帝为妃。

她怀上了晋帝的孩子,就在她为下半生有靠欢喜时,她却被人劫持了,这一次劫她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打量着永乐,勾着她的下颌,“本夫人可以给你换一张脸。”

她不语。

中年女人又看着她的小腹:“你怀孕了?月凰公主也怀孕了,不过现下她还瞒着所有人。”

永乐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人?”

“一是,她自己还不确定;二是,她不屑用孩子来留住她的丈夫,在她看来,男人就该有自己大事去做。”

沐容的想法:男子当顶天立地,更应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中年女人像在说一些不关于己的话,“我可以让你变成月凰公主,让你与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结为夫妻,过一世平静幸福的日子,怎么样?同意吗?”

“让我变成月凰…”

永乐绝不得不可思议偿。

然,中年女人用事实证明了一切,她给永乐喝了一碗安神汤,待永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又过了些日子,一个灰袍医者解开她脸上的纱布,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张与月凰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改变了永乐的容貌,彻底将永乐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甚至还在她身上弄出了与月凰公主一样的胎记、一样的疤痕,就为了让她更像月凰。

永乐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为京城有一个月凰,梁宗卿一定认不出她,她那样了晓梁宗卿,比他自己还了晓。从小到大,她追随了梁宗卿太久,久到连她都忘记了岁月与时间,可她却不是自私与霸道的人,她无法坚持一段最自私的爱,她想看他幸福,所以她要沈宛嫁给梁宗卿,为了让他知道,她放下了他,她自己选驸马嫁人。

可命运,又是这样的离奇。

在她已经完全绝望,已经接受自己的苦难时,淳于夫人又点燃了她的希望,这一个月,是她过得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她享受着梁宗卿的温柔和关怀。她从未想过,那样孤傲的他,可以这样温柔地对一个女子。

就在她以为到了天堂,却又快速地将她打入地狱。

她无法面对梁宗卿突然疏离、淡漠的眼神,她得离开,就让他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偶尔回味一下这一月的幸福,她就心满意足。

凤九定定地看着永乐现在的脸,怎么瞧都不舒服,她曾经顶着这样的脸生活过几年,瞧得顺眼了,也觉得挺满意。

永乐用手轻抚着脸:“我既不喜原来的脸,也不喜你现在的脸。”

凤九道:“我也不喜你现在的脸。”和她以前长得像,太讨厌了,就算真实的她是现在的模样,可心里忆起到底不舒服。

永乐道:“你不是神谋族的人?你能让神医族给我换一张脸,我不要太漂亮,只要普普通通。在这乱世之中,女子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四大功勋族的人,荣辱与共,生死共存,神谋族可是领先其他三族之上,她若开口,神医族看在几大家族老祖宗的情面上,一定会帮她。

“若是江山一统呢?”

永乐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定定地道:“我娘说过,如果不是她长得好,她就不会入宫为妃,如果她不曾为妃,萧家就不会遭来横祸,我和哥哥也能过得平凡安稳些。”

萧淑妃出身周国名门,嫁入深宫,再难与家人相聚,搏杀在后宅的纷争与算计谋划之中。

凤九沉吟道:“容我想想!”

她昨晚,曾有一度想杀了她。

但她更好奇“月凰”的身份,现在弄明白,她是永乐,凤九却不想杀她了。

以前的自己,可不是这么容易心软慈悲,对火岛的人都可以杀,何况是外头的人,以前的她,生命贱如蝼蚁。

凤九道:“我在赵国\军中暂住,你可随我一道,我可以让人给你单独安排一顶小帐。”

杀啊——

一阵惊天的呼声,凤九寻声而望,但见西边尘土飞扬,喊声震天。

永乐问道:“这是…”

“神谋族的三阵合一大阵,一入此阵,九死一生,瞧来是赵国诱敌之计成功,走,我们去瞧瞧热闹。”

晋国败了!

她没有悲凉,更多的是愤怒。

从一开始,她就被沐天洲算计。

沐天洲骗了她,还害她做了沐家的棋子。

对她来说,两次的魂穿,只是一场梦。

对梦产生感情的人很少,即便梦醒有惆怅,但她却不会沉迷。

她深深地明白: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凤九问永乐:“往后,你想用什么身份?”

“乐凡,快乐平凡,姓乐名凡。”

凤九收了蒲团,乐凡只当是仙术,越发对她敬重有加,想问什么,到底什么也没问出口。

凤九在赵军大营前进出自如,着实是她领着三大功勋族的现身,给赵国带来了太大的轰动。

三大生门处,有赵国士兵源源不退地退出,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凤九走在其间,越发醒目。

诸葛韫抱拳行礼:“属下拜见公主。”

凤九抬头眺望,“晋兵入阵了?”

赵熹心情大好,这一仗太痛快了,就派了两名先锋将军却迎战,先是佯装落败而逃,第三次他再迎战,打一半就跑,引得铁狼领兵追来,而后面的晋国将士如洪水一般钻入了阵中。二十万人,全都进去了,还以为他们钻入了晋边城,不过是他们布下的阵法,是晋边城外方圆五里的郊外,那一片的百姓,早被赵熹下令撤走了,除了水,便是地里的菜苗,连粮食都没留下一颗。

赵熹问道:“军师,他们走不出阵罢?”

诸葛韫摇着羽扇,“普天之下,能破此阵的,唯有一人。”

“谁?”

诸葛韫看着凤九。

凤九破得了此阵,原因无他,凤九小时候得岛主与三大长老亲自传授本领,谋长老是她的亲祖母,这老太太发现凤九的聪慧后,恨不得把所有谋族的知识都给她塞到脑袋里。

要说精通阵法,凤九自不如诸葛韫。

她一脸兴致地看着阵中的滚滚尘土,能用一夜的时间布好阵法,这动作不是一般的快,诸葛韫道:“各处阵眼,必须照我所言严守,一旦我军撤出,封住生门,我要晋军困于此阵两月有余。”

赵熹的目光停落到乐凡身上,带着质疑与不解。

凤九淡淡地道:“郊外捡来的,姓乐名凡,唤她凡娘或乐氏即可。”

好熟悉的面容!

赵熹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当即忆起了沐容,自打昨日凤九说他能谋万里江山,独谋不到心爱的女人,他就将赵营里翻了个遍,将有可能是小狐狸的女人都唤到了帐篷,经过证实,没一个是。

难不成,是这个女子!

乐凡见赵熹目不转睛地看她,往凤九的身后移,心下气恼,愤愤然地瞪了回去,只这一眼的回瞪,赵熹大叫一声“小狐狸!”冲过去一把将乐凡搂在怀里。

凤九心下恶寒:丫的,见谁都是小狐狸。沈容也罢,沐容也好,那脸蛋还是长得不错的,即便乐凡现下有孕,美人的风采依旧,反而让她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乐凡原是永乐公主,她与赵熹也算打小相识,所以她根本就不怕赵熹,这是因为自小一起处出来的,她的不惧,在赵熹眼里就变成了“这真是小狐狸”,小狐狸就不怕他,她越发抱着乐凡不撒手。

乐凡又打又击,嘴里怒喝:“放开!快放开!你这疯子,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凤九一副事不关己状。

赵熹拥着乐凡不丢,“你是小狐狸,我认得你,你就是她…”

凤九与诸葛韫淡漠得好像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