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的神念破虚别的谈不上,行路方便啊!”

他无奈又羡慕地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空中黄色真气在碧蓝的空中划出长长的影子。越往西行,山石皆成红色,寸草不生。戈壁滩视线毫无遮挡,荒凉寂寞。

终于,天空星子闪烁着清光的时候,他到达了黑魔山下。

一排陡峭的黑石山岩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站在半空,隐隐能感觉一股狰狞凶恶的气息扑过来。

清风长老在山巅盘膝而坐。

山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没有一星半点灯火,黑黝黝得,与夜色融在了一起。清风长老的声音悠悠响起:“明彻少君,我应约前来取美人鲛了。”

声音在山中回荡,余音袅袅。

声渐消,山中寂静依然。清风凝望远处,嘴边浮起笑意。

隔了一炷香工夫,远山深处飘来璀璨的灯光,细细脆脆的笑声响了起来。像是一群妙龄女子在结伴嬉戏。

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弹指工夫,十来位宫装美人挑着绢纱宫灯,抬着一乘纱帘软轿飞到了清风长老面前。

“哎哟,是位道长哩。”

香风扑面而来,声音甜美娇柔。个个长裙飘飘,妩媚动人。

好大的排场!清风长老腹诽了句,清了清嗓子:“老道元道宗清风。”

宫装美人们当没听见似的,好奇地望着他,交头接耳:“还记得元道宗掌教么?几十年前在山门比武时,瞧着风度翩翩,年轻时还被誉为苍澜竹公子呢。”

“怎么来的不是他呢?”

“听小白姐姐说韩掌教的徒弟叫石清枫的,像朵玉兰花似的清逸出尘。”

“你这么想念元道宗的俊俏道长,不如投了元道宗去。”

众女子说到这里转头就围了上来:“道长,收奴做弟子么!”

“师傅,奴做你的女弟子好不好嘛。”

清风长老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知道是明彻故意消遣自己。认真就输了。他微笑地望着她们,心里却明彻好一阵臭骂。

见他置之不闻,姑娘们的调笑打趣声渐渐弱了。领头的女子这才朝清风长老行礼道:“奴叫于涵。奉少君喻令前来迎接道君。我这些姐妹活泼了点,还请道君莫怪。都愣着干嘛?还不侍候清风道君上轿。”

众女笑了起来:“是!道君请上轿吧!”

说着一拥而上,伸手去拉扯清风。

清风长老瞬间钻进了轿子,干笑道:“老道不敢劳烦各位仙子。”

于涵抿嘴笑了笑:“回吧。”

众人簇拥着软轿飞向了群山深处。

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处山坳中。清风长老是阵法高手,穿越空中结界的瞬间,他感觉到了阵法波动。飞下云端之后,眼前又是一亮。

灯光如星,密密铺满了整座山坡。气势与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青阳城。

到了一座宫殿,众女不等清风拒绝,搀胳膊扶手,簇拥着清风长老进了半山一座巍峨的宫殿。

“道君来得仓促,一时之间只备下这间陋室。”于涵回眸笑道:“请道君在纶音谷沐浴更衣,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少君得了闲,下了喻令,奴再送您进宫。”

老子见他还要沐浴更衣焚香?宫殿比他的摇光正殿还华丽,还宫门外的陋室?还要等他得了闲?尾巴翘天上去了!清风长老脸上端着得道高人的飘渺微笑,只差胡子没气得飘起来。

香风环绕,簪环叮当。一群娇弱女子热情似火地粘着他,一口一声娇滴滴的道君。

渐渐地,清风脸上的飘渺微笑挂不住了。心想,任你红颜如花,老道也当你们是红粉骷髅。想引诱老道,道行还差得远呢。真气四逸,让姑娘家的小手摸不到自己,苦笑着被簇拥着进了殿。

重重垂下的纱帐自然分开,进了里面一间寝殿。

纯白地毯,宫灯璀璨。居中是张镶明珠的香木大床。对面一间平台,摆着桌椅,正对着灯火璀璨的山谷。右侧排着屏风,隐约看到一池热汤,水汽蒸腾。

“道君,奴服侍您更衣吧。”一双玉手摸向清风长老腰间丝绦。

女子纷纷解开外裳,露出雪藕般的胳膊长腿,嬉笑着:“道君,奴侍候您沐浴。”

“不不不,我自己来。夜深了,仙子们都去歇息吧。”清风长老终于慌乱起来,真气扬起散落一地的华丽外裳,顺带将姑娘们推出了门。

清风长老正松了口气。于涵回过头来,媚眼如丝,指着床头一块白玉云板道:“道君,你若想知道什么,不妨敲敲云板招奴挑灯夜话哦。”

“多谢仙子。”清风长老哭笑不得。

等到人都走了。清风长老关了房门,施了个涤尘诀,浑身清爽。他绕着汤池走了几步,面露异色。汤池上空没有屋顶,丝丝星光缓缓沉入水中。他伸手掬起一捧池水,感觉掌心捧着一团灵气。

清风长老恨恨骂道:“真奢侈!万年石乳拿来洗澡?”

神识一探,寝室外没有人。十来位女子都在外面大厅里打坐。

“万年石乳,老道也享用一回。”清风长老解了道袍,舒服地泡了进去。灵气从毛孔钻进身体。清风舒服地叹气,“怪不得魔门男女容颜都美。天天用万年石乳洗澡,想不年轻美貌都难啊。”

刚叹息完就听到扑哧一声笑。清风长老瞪着屋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偷看老男人洗澡的癖好?”

“原来你不着急见我呀。那好吧,明日等我睡好吃好,再看心情好不好。心情好让她们送你进宫。心情不好,你就在外门逛逛风景,逗逗美人候着。”

见他摆出副要走的姿态。清风长老哎哎两声叫住了他,气道:“你一边坐着去,还想看老道出浴不成?”

明彻飘然落地,慢悠悠地踱步到平台坐下:“十八天纶魔女亲自抬你进黑魔山。这待遇我还没享受过呢。”

“想让老道守了四百多年的元阳扔在黑魔山,门儿都没有!”清风长老从汤池中出来穿好衣裳,感觉肌肤都滑嫩了不少。他走到平台上坐了,见两杯灵茶已经沏好,端过一杯饮了:“好茶!”

明彻淡淡说道:“当初我吃你十条琉璃鱼,送了一条给肖怜儿。可是说好的。她来,我任她钓十条美人鲛还你。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轻易收她为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黑魔山的美人鲛,非元阴未失的女子钓不起来。想吃得自个儿钓。你亲自来也没用。”

“当初可以留她在摇光殿做个杂役弟子。她一缠磨,我又不忍心利用小丫头,顺势收了她为徒。”清风长老回想起收肖怜儿为徒那一幕,无限感慨,“我来,可不是为了美人鲛。”

“那你中气十足地大呼小叫做什么?”明彻白了他一眼。

清风长老咦了声,盯着他上下打量,懂了:“原来你以为我带着怜儿来的?还十八天纶魔女呢。摆足魔门少君的谱想勾,引我徒弟啊?见她没来,就拿老道开涮啊?居心不良!”

上官小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还没关够小黑屋。明彻吃了个哑巴亏,却不肯说并非是自己的安排,冷笑道:“我魔门随便拎个姑娘都比她美貌。本座会惦记个黄毛丫头?”

“呵呵。那就好。”清风长老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笑了起来,“不惦记好啊。谁叫你是魔门少君呢。正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老道这徒儿配石清枫正合适。”

明彻顿时冷了脸:“你既然不是为了吃美人鲛,明日便走吧。”

清风长老脸上笑着,心头阵阵发紧。终于忍不住了:“明彻,你该不是真喜欢上怜儿了吧?她才十八哪!再说,她喜欢你吗?”

这语气,嫌他老?明彻气结,语气更冷:“她说过不喜欢我?”

“有啊!”清风长老信誓旦旦,“她就是利用利用你,蹭条琉璃鱼啊,蹭颗雷劫心啊,也没别的意思。不蹭白不蹭嘛。”

明彻看着他,突然笑了。

他一笑,满川灯火也黯然失色。清风长老心想,这样的明彻,那丫头嘴里说不喜欢,心里也会惦记上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明彻不和他争了,懒洋洋地坐了回去:“她才十八嘛,我有的是好东西。有的是时间慢慢勾,引她。时间一长,她就会喜欢了。”

清风长老嚷道:“魔门不是随便拎个丫头都比她美貌,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小丫头有趣啊。我喜欢。”

瞧着清风按耐不住的急色,明彻反而奇怪了:“你万里迢迢跑黑魔山来,不会是为了肖怜儿,求我放过她吧?我没把她怎样吧?”

“这不是顺嘴说到了嘛。”清风开门见山问道,“你让余光在北辰殿当了十年探子。又把怜儿送到我身边。你想打听什么?问他们,不如问我这个元道宗长老。”

明彻笑了起来,一袭黑袍与黑夜融在一起,那张脸的轮廓越发清晰,笑容里含着一丝了然:“你见到若水道君了?”

第三十八章那一晚

明彻问他,见过若水道君了?

清风便想起那天晚上,养在白玉匣子里的土甲虫一对鳌划拉着玉石匣子沙沙作响。声音碜人。

这是一对五阶灵虫中的雄虫。他是土性体质,养了对土甲虫当灵宠。若水道君闭死关时,他将雌虫送给了他,郑重告诉若水道君:“闭死关天枢殿防御全开,若有变故不便传出消息,捏死一只土甲虫。我这只会有感应。清风便能赶到助道君一臂之力了。”

几十年过去了。他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若水道君真的捏死了雌虫。

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玉和真人的弟子余光竟然是魔门八方天神将之一。他潜伏在元道宗十年。这日趁韩修文离开北辰殿,显露元婴修为,轰塌了丹室大门。

被魔门中人混成了真传弟子,攻破掌教道君的丹室,元道宗已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等到余光在两名元婴中期修士面前玩了招漂亮的金蝉脱壳,元婴逃脱。元道宗另半张脸又挨了一耳光。被打懵了。

各殿开始排查是否还有魔门中人混入。

为此,掌教韩修文还特意动用了镇宗宝物之一的囚龙阵,保护天枢殿里的若水道君。

这一晚,他察觉到那只雄虫的躁动。

囚龙阵,他研究过。阵法太难,有人进入马上发动。他无法做到闯阵不闹出动静。只得以神识精元附身土甲虫,回忆着囚龙阵图,悄无声息地潜进去。

神识化为虚影行至天枢殿外。若水道君察觉到他的到来,打开了防御护罩。

清风长老又一次震惊了。若水道君显然不在修炼状态。

他走进了关闭几十年的天枢殿。像鬼魅一般穿行于殿堂之中,丹室玉石门洞开。他见到了若水道君。

苍澜大陆的人为什么要修炼?

踏上修仙大道,改变体质,炼得真气,学会法术。就拥有超出俗世中人的力量。拥有行走于山川的自由。拥有康键的体魄,青春的活力,漫长的寿命。

百年之后,回望过去的小伙伴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行动不变。修士们依然年轻。依然可以拥有家庭,生儿育女。哪怕寿元耗尽,也照样年轻的死去。两者相比。傻子才不想修炼。

下仙界元婴修士可以有八百年的寿元。据说元婴脱离俗世身体的束缚飞升上仙界后,就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四个字有着令人难以抵御的诱惑。

然而化神是这样艰难。

上下仙界分开之后。浊气下沉,下仙界灵气不足,丹药不足,八百岁能修至元婴大圆满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要瓜熟蒂落,元婴凝实,出窍离体,又难上加难。

五千年来,苍澜大陆没有一个元婴成功化神。让修士们对飞升上仙界,寿元突破八百岁感到绝望。能在最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成为每个人最迫切的愿望。

有些修士性情平和,能炼到哪步算哪步。争取活个自在潇洒。

也有的不惜杀人夺宝,抢夺资源。踩着鲜血与尸体进阶。

如同韩修文,为突破进阶的屏障,不惜对结缡一百七十多年的易轻尘下毒手。

苍澜大陆道门修士以三宗四门马首是瞻。大宗门修炼资源更多,元婴修士最多。其中六百多岁闭死关,试图在寿元将至前化神的若水道君便寄托着所有修士的希望。

只要有一个人能化神飞升。哪怕再难,都能证明化神飞升不只是传说。

然而,若水道君还是失败了。

二十年前,他就失败了。

元婴破碎,经脉寸断。一用真气,经脉便如数把小刀子绞动。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一夕之间,由中年男子变成耄耋老者。像一枝燃到尽头的烛,只余下豆大的微光。一丝风吹过去,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元婴离窍非瓜熟蒂落不可。强行化神,能活下来已是福份。不如闭关不出。等上百年寿元耗尽。也许那时苍澜大陆的元婴修士中,已有人能成功化神。一则多护佑元道宗几年。二则也莫要提前绝了修士们的希望。”

若水道君决定瞒下这个消息,闭关等待寿元耗尽。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轻尘。她年幼成名,心里没把修炼当回事。对化神飞升毫无企盼。能陪韩修文至寿元耗尽,便是一生所愿。十八年前,韩修文生辰前两日,她回过元道宗,悄悄来殿前给我磕了头,避着人离开。此后再也没见她来过。本以为她外出历练。没想到,今天魔门中人用符术破开防御护罩,扔下了她的本命玉牌。她的本命玉牌为何不在宗务殿中?”

此话一出,换得清风道君面色大变。十八年前,易轻尘本命玉牌神识消散,韩修文悲痛欲绝,还曾远赴北漠寻找。而若水道君说,易轻尘在韩修文生辰前两日返回,悄悄在天枢殿给师尊磕头后,又离开。

清风长老想起了那年后山红叶谷的异动。

那天,掌教韩修文顺利进阶元婴中期,一时高兴,试了试修为,毁灭了红叶谷。

如此蹊跷。

“纵观元道宗,能从宗务殿中换走轻尘的本命玉牌有几人?韩修文算一个。叫余光的魔门弟子今日攻破了他的丹室,轻尘的本命玉牌就出现了。这面玉牌不是余光随身携带的,一定是从韩修文丹室里拿到的。”

“余光是故意跑到天枢殿来的。就为了扔下这面玉牌提醒老夫,轻尘出事了。”

“她果然出事了。十八年前就出事了。”

若水道君的话让清风立刻察觉到宗门出大事了。

很明显,是韩修文调换了易轻尘的本命玉牌。

易轻尘没有死,她去哪儿了?韩修文为什么要调换她的本命玉牌,谎称她陨落?

清风长老认为,也许是趁韩修文进阶入定之时,魔门中人悄然潜入,掳走了易轻尘。也许是为了易轻尘的安全。韩修文不敢声张才偷换了玉牌。

他觉得,魔门八方天神将之一的余光潜伏在北辰殿当了十年弟子,是为了监视韩修文。被看出端倪又盗出易轻尘的本命玉牌扔进天枢殿,是想影响若水道君的心境。让他无法顺利化神飞升。

明年道魔两门再次决定比武划分地界。魔门也许扣着易轻尘就等着这一天。用她来要挟韩修文就范,让元道宗临时倒戈。

“你的分析是在放屁!是不是让你怀疑元道宗的掌教有种打自己脸的感觉?”

清风长老的神识虚影晃了晃,心想当年是你把掌教之位传给韩修文的。你有没有一种打自己脸的感觉啊?

这话最终也没敢在元道宗他最尊敬的若水道君面前说出来。

清风长老很困惑:“易轻尘没有死。我还是不明白,她的失踪和韩修文有什么关系?”

若水道君拂开满头白发,眼神倨傲:“我知道还用捏死那只虫找你来参观我的惨样?去黑魔山,查!”

他怎么知道自己认识魔门少君?清风长老神识所化的虚影抖了抖,差点散架。

“魔门从前只是隐居在黑魔山里的修仙家族。因居住在黑魔山,行踪诡异,法术高深,道门不敌,才被称为魔门。认得魔门的人,也不是多大的事。老夫年轻时,也去黑魔山钓过美人鲛。万年来道魔不两立深入人心。众口悠悠之下,避着点。别让人当借口攻讦就行了。”

“我不相信韩修文。哪怕他曾是我的大弟子,我传位的掌教。”

最后,若水道君无比轻蔑地说道,“哪怕是轻尘主动自愿在外奔波,替他寻找天材异宝。能受用得如此心安的男人。会有多爱她?”

清风长老宣称闭关,担忧自家小徒弟被韩修文师徒联手示爱,无计可施,顺手将她扔进了青目山溶洞里关着修炼。他悄然离开了元道宗来黑魔山找明彻。

他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若水道君是错的。

反过来会怎样?

清风不敢想。凭着和若水道君的交情。他也要找到易轻尘,保护好她。

道魔两门明年要比武划分地界。元婴大圆满的若水道君是道门中人的定心丸。清风长老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明彻,若水道君的实情。

“若水道君正在冲击化神,我怎么可能见到他?”

明彻轻叩桌面,显然不相信:“清风,你恐怕忘了一件事。余光的元婴已经回了黑魔山。他把韩修文丹室中找到的易轻尘本命玉牌扔进了天枢殿。以若水道君和易轻尘的关系,他会没有动静?他要冲击化神,又担心易轻尘,所以,你才跑这一趟的吧?”

“好哇,余光是故意将易轻尘的本命玉牌扔进天枢殿的吧?想干扰若水道君静修。魔门中人行事真是歹毒!你扣着易轻尘是不是为了明年比武让韩修文让步?”

清风长老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该如何是好?让韩修文大义灭亲?给风烛残年的若水道君补上一刀?恐怕魔门与道门订下血契也不作数了。道门肯定要打着为易轻尘报仇的旗帜和魔门开战。到时候,苍澜大陆不知道会陨落多少修士。

“哈哈!”明彻放声大笑,睥睨着清风,傲慢无比,“我魔门论法术会输给你道门?还要用个女人来当筹码?就算若水老道出关应战,他也只不过能赢一场而己。我魔门本就活动在黑魔山以西。赢一场保住黑魔山。赢两场,地盘都当是白拣的。”

第三十九章我知道,就是不说

以明彻的骄傲和魔门的实力,他不屑撒谎。更不屑以易轻尘为质。

清风长老脸上火辣辣得。仿佛又看到若水道君的嘲讽脸。易轻尘的失踪和魔门无关,那就和韩修文有关系了。

他不死心地问道:“还是最初的那个问题。余光潜进北辰殿十年,是为了让魔门掌控元道宗的动向?”

“你不用往自家脸上贴金了。”明彻嗤笑。“要捏死你们,我只需要收服丹宗就行了。我要掌控道门的动向,会瞅准丹宗下手,都不会往元道宗望上一眼。”

那倒也是。清风长老不得不承认明彻的话有道理。他现在还有二百盒秘境里采的灵草,回程的时候打算交到丹宗炼成丹药呢。

满山坡的灯光密集如星子。万家灯火,却不知道她在哪盏灯下。

明彻也有一肚子苦水:“我要找易轻尘。找得我都快要疯了。她明明活着,人却从苍澜大陆消失了。她与韩修文伉俪情深。我只能往韩修文身边派探子。至于肖怜儿,那是意外。多一个眼线对我来说,没坏处。”

如果明彻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清风长老握着茶杯的手在轻轻颤动。

原本模糊的猜测如今越来越清楚。易轻尘的魂魄转世投胎换了个身体。神识尚在,所以让人以为她没死。

一幅幅画面在清风长老眼前漾动:

为了打通经脉,肖怜儿想到了琉璃鱼,并想办法进山洞,结果认得明彻。他请她吃了一条鱼。她没想过找韩修文帮忙。

初见面,韩修文赐她雪蚕衣。肖怜儿提醒自己会招女弟子嫉妒。她不要再穿韩修文送的衣裳。

玉笄真人拿着空白玉牌进来,肖怜儿满脸惶恐求自己帮她。她知道自己的本命玉牌在韩修文手里。她害怕留下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