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清歌回神，皱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恢复一贯的疏离客套，“请放手。”
程一诺依言收回手，架起双臂居高临下看她，唇边逸出一声轻笑：
“怎么，现在是这张面具了？”
清歌觉得无力，这个人实在是太难缠，从认识到现在的三天不到的时间里，她在他面前几乎用全了过去十八年来练就的假面，竟然，没有哪张是可以让他望而却步的。
男生的眼神在日落西山的余晖中也不动声色地沉寂了下来，却在幽深的眸光深处一簇簇地点燃起炙热，嘴角一扬，嗓音清冽而好听：
“许清歌，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用虚假抵抗虚假，这是最有效也最自伤的方法。
“三少说笑了，”清歌说着，自己也确实笑了起来，眉眼尽处是细摹不出的风致，“嗯，忘记说了，玫瑰花我没收，而手机，好像在垃圾桶里了。”
无视他一瞬沉下的气息，清歌把垂到身后的上衣帽子重新戴上，一张莹白的小脸在缀着红边的帽子下盈盈生动。
“程三少有钱有势有貌有才，何必单恋一支花，”她想着，这样夸自己是花会不会太自恋了些，沉吟了会儿，又轻声纠正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宛城有一家阳光收容所，人杰地灵，风水极好，”程一诺出声打断，神色愉悦地迈开长腿，绕过清歌猛然僵硬的身子，声音带笑，双手悠哉地枕在脑后，“据说最近有不少人看中了那块地，本少爷刚才想了想，突然觉得偶尔花笔钱买块地来玩玩，说不定就会少做点送人玫瑰手机这种蠢事了。”
“程一诺！”清歌难得的怒火昭示着，这一次，程三少总算扳回了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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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026. 温柔是张难逃的网（6）(1000字)
据说，这次迎新晚会是校方为庆祝今年又攀高一节的升学率而特意加大了规模，比起往年的排场，更是增进了不少新鲜把式，兄弟院校的加盟暂且不说，光是向来游戏人间的程三少的赏脸，就让早早坐在主座上的校董黑了一张老脸。
清歌站在后台的化妆台前，安静地看着程一诺被化妆师细致地画着眼线，他今晚是热舞表演，还是个压轴，所走的路线显见地不该是多么四平八稳的类型，画个烟熏妆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但清歌没有任何好奇心，温顺的脸上甚至也看不出一丝不耐，她就沉默着，从进来到现在的大半个小时里，没说一句话。
程一诺觉得心口有些堵，他以为的完胜，居然只是赢来了她一个僵硬成木偶似的站立陪伴？！
“过来。”他推开化妆师有些兴奋于大展才华的手，朝着清歌抬了抬下巴，“把你手边的护腕拿来。”
清歌垂眼巡了一下，伸手拿过挂在椅子扶手上的蓝色护腕，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直接将东西扔给他。
程一诺心口堵着的那团气一下子就炸开了。
“许清歌，你是故意的对吧！”
清歌也认真地回答：
“我不是无意的。”
他让自己尽量平息下躁意，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她走来，双手往她身子两侧一撑，将她牢牢拘囿在他和桌子之间。
“做什么？”清歌皱眉，心中骤然有丝讶异划过，她对程一诺…竟然没有那种噩梦般的排斥感，而这几乎已经不止是第一次…唇瓣细不可见地轻颤了颤，她倏然垂眼，轻声催促，“程一诺，去好好化妆吧。”
晚间七点，晚会在嘹亮的开场音乐中，伴着精心准备的街舞表演拉开序幕。
正是这些天以来气温最好的一个夜晚，少了让人烦躁的窒闷，因着一场雷雨过境而残留了不少舒爽，透过特意辟开的天窗，夜风灌入演播大厅，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中打了几个旋儿，竟也像是在庆祝这场青春的庆礼。
清歌被程一诺安排在VIP专座中，她的前面是一排看上去宝相庄严的校领导，手上被迫抓着一支银灰色翻盖手机，略有些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带着男生手心的温度。
“喂，听说了没？程三少今晚有压轴演出啊！”
“啊，是啊是啊，所以我才巴巴地从S大买了黄牛票进来，可怜见地花了我一千大洋！”
…
后面的几个女生在热烈地讨论着，听内容还能知道应该都是外校慕名而来的。
其中一个突然喜滋滋地接了一句：
“程三少真是多才多艺呢，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多才多艺…”
清歌略偏了偏头，心说：
“多才多艺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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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027. 温柔是张难逃的网（7）(1000字)
主持人很快登场，华美的追光打下，笼着那正装礼服的两男两女分外夺目耀眼，引得台下一阵掌声雷动，瞬间将气氛带动起来。
清歌微不可察地敛眉，居然是这四个人。
正好是张芊芊甜腻着嗓音说着一段介绍词，前面的校董和几位领导都纷纷随声站起来和身后的观众打招呼，手上的手机却突然震了震，清歌下意识地低头看，来电备注只是一串号码，她想了想，果决地按下了拒接键。
只是还没等第一个节目开始，电话又锲而不舍地响起，第三次了…清歌准备再按，旁边一个男生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好像她这样的行为太过伤天害理，清歌抿起唇，终于接了起来。
“小诺，是妈妈。”女人的嗓音温婉娴静，带着细细的轻咳，“别和他怄气了，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然怪他，是妈妈太没用…咳咳…”
“你好，”清歌没有听人家长里短的习惯，虽然身边的嘈杂声很大，但并不妨碍她听清对方的话语，知道如果再不出声，可能要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只好耐着性子说，“这个手机是我在路上捡的，正准备还给失主。”
女人半捂着嘴唇的动作滞了滞，有些抱歉地换了副语气：
“是这样啊，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清歌看了眼台上上演的小品节目，淡淡地应了声：
“姓陈。”
“那麻烦陈小姐帮忙把手机还给小诺了，他叫程一诺，A大金融系的大二生…”她倒不是真担心程一诺会找不回手机，再配一个也是无所谓的，只是她现在很需要有个人陪她说说话，哪怕现在电话那头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孩子，她也没法再去细究，只是声音中带着点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疲惫，“他很聪明，只是也太好强，如果当初我能再勇敢一些的话…”
“阿姨，”清歌打断她，眉眼间有丝怜悯一闪而逝，“如果每个人都来遗憾当初，也就不会有现在得到的，哪怕是一点点，也是因为有了当初，你才拥有了这一点点的得到。”
她说得很慢，仿佛是漫不经心的一段话，在吵得震天响的演播厅里也很快就被淹没，但女人却听得分明，她僵直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张了张唇瓣，还想再说什么，对方细软清冷的一声“再见”已经传来。
居然被个小辈教训了呢，她无力地按了按眉心。客厅的灯火炙亮到惨白，像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一样，空洞而无趣，门口处却在这时响起佣人恭敬的声音：“老爷，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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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028. 温柔是张难逃的网（8）(1002字)
挂断电话后，清歌对着暗下的屏幕发了会儿呆，准备闭眼假寐一会儿，虽然这里很吵，但其实并不妨碍她休息一阵，至于能不能在程一诺的节目开始前醒来…她半掀眼帘望了眼台上，心想，还是再说吧。
不过，当满爷三人猥琐而兴奋地找到她时，清歌确信，自己还不如乖乖看节目来得清静。
“嘿嘿嘿，”满爷凑近来一阵狞笑，腆着脸作娇羞状，“男主角给的VIP门票居然不止一张两张，而是整整一打！小清歌，别犟了，洗洗干净，咱今晚就把你送他碗里去…”
清歌无声低叹，就见锋哥捋捋头发，对台上那个一径自毁形象而赢得满堂欢笑的女生看上几眼，痛心疾首地呻（*）吟：“果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啊…”
只有流年态度最认真，把买来的零食人手塞了一袋，一脸期待地认真观赏节目来，这可是VIP专座啊专座，全仰仗着清歌的面子啊喂！
清歌终于抬手扶额，这三个人总有能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画面撰写成黄、赌、毒的能力。
好不容易捱过了几个节目，而下一个节目开始前，还另外安排了一个抽奖活动，穆萱一身水蓝色的晚礼服，姿容高雅而端庄地走下台来，身边穿着白色西装笑得温柔的苏夕墨，正拿着一个红色纸箱优雅地跟随着。
“为了感谢广大学子对A大的信任，今晚还特意设置了一个万元大奖，大家手里拿着的门票，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号码，而这些号码都已经被统计好，放入我身边的这个箱子里。现在，就让我们有请尊敬的校董为我们抽取今晚这一位幸运的新生！”穆萱流畅地说完，含笑和苏夕墨一起走到第一排居中的位置，那里坐着的，正是A大第一把交椅展路荣。
除开清歌，大概现在全场的人都是秉持着呼吸等待惊喜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当老人用低沉苍老的声音说出一个号码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叹声也随之响起。
苏夕墨和穆萱默契十足地说着烘托气氛的趣言，一面扫向观众席询问：
“VIP专座07号，请这位同学站起来一下，让我们大家看看，到底是哪位帅哥或是美女，如此幸运地拿到了今晚最大的奖项！”
全场慢慢安静下来，许久，清歌迎上三双热烈而企盼的眼睛，无奈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我。”她敛起眉眼，略垂了脸，五官在半暗的光线下看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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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029. 温柔是张难逃的网（9）(1008字)
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活了十八年，清歌还没有这么被瞩目过，而她也并不打算延续这份瞩目，所以在心里略思忖了一会儿，趁着苏夕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干脆抬眼直视舞台帘幕上的一颗装饰星星，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更无辜些：
“虽然我坐的是这个座位，但是，”她顿了顿，直接把程一诺拉下水，“我没有票，我是被人带进来的。”
偏头犹豫了一秒，清歌不留情面地又是补了句：“而且并不是自愿进来的。”
满爷三人当下有吐血的冲动，她们家的清歌果然是…大义灭亲的典型，还是面对富贵不能淫的主儿！
气氛有一瞬的冷凝，随即便倏然掀起轩然大（*）波，大家的议论声从小变大，逐渐成为一股洪流般的哗然喧动，间或也有不少人在猜测清歌的身份，总算叫就近的一个女生认了出来：
“她不就是上次和程三少一起说话的女生吗！”
“啊，我想起来了！”旁边的同伴也一脸八卦，“当时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
“不会是程三少的…女朋友吧？”一个猜测突兀地被提出。
清歌豁然抬眼看着那个说话的人，明眸淡沉，明明没有任何压迫，却叫那个无意说出这话的男生愣是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
前面的领导中，已经有几人开始黑了脸，其中尤以校董的脸更甚。
四个主持人反应急速地赶紧拿起话筒救场。
“大家安静一下！大家请安静！”
“各位同学请保持安静！”
…
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唰——”地一声轻响，舞台上原本挡住了一半后台的帘幕突然被人用力拉开，不算大的声音，竟让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红色的舞台帷幕旁，程一诺正神色戏谑地站在那里，眼神不偏不斜，正巧看向人群中端正冷面的清歌。
他已经换好衣服，野性而流气的朋克装下的修长身形，昭显着这个少年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五官比平日也更加精致分明，本就勾人的双眼被画上深深的紫色（*）眼影，浑身上下，数不尽的风（*）流俊痞，道不完的邪魅惑人。
女生们开始纷纷尖叫不断，竟盖过了之前轰动的哗然议论，清歌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打算趁着混乱离开这里，却早就被台上的人一眼盯上。
“许清歌，你要是敢跑，本少爷保证会把整个宛城都买下来好好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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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030. 温柔是张难逃的网（10）(1000字)
女生的身体一僵，神色间有极微的恼怒划过，倏然转身瞪着台上的人。
“程一诺，很好玩是么？”她的眼神不复往日的随意淡然，竟像是从冰峰顶一路滑下来似的，冻得人噤若寒蝉。
大概是争锋交涉久了，程三少学会了不少本事，见到她生气，不紧不慢地掠起一丝笑意来：
“嗯，是很好玩。”
“胡闹！”两人对峙间，展路荣豁然站起，眼镜后的一双眼沉沉地看定台上吊儿郎当的少年，脸色气得有些红，“混账东西，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话听着很是耳熟，当天在烧烤店的观众一定不会觉得陌生，而立在不远处的张芊芊也是一下子惨白了脸。
程一诺无所谓地走下台来，无视气得胸口起伏的老人，只是凑过来在清歌耳边缓缓说道：
“不过，没你好玩。”
“你这个混小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展路荣作势要冲上去，被身后的几个人急忙拉住！一时进退不得，登时双目淬火，抿起冷硬的嘴角忍了忍，干脆拂袖而去！
“校董！”穆萱还想说什么，被苏夕墨一把拉住，夏秦和张芊芊也急急跑来，却仍是没有阻止住那个老人一身怒火地摔门离去！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也重重叹着气跟了上去。
一场空前庞大的晚会，因着纷纷离席的领导们，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戛然而止！
锋哥事后感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是诚不欺我。”
彼时清歌正在翻阅一本修订版的《中外建筑史》，闻言眼神轻闪了闪，淡声说：
“‘关’这个字，如果非要找个不同的意思，其实还有一个表示相互质询的用法。”她回忆了一下，继续道，“方苞的《狱中杂记》中说，‘其上闻及移关诸部，犹未敢然’。”
见三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看着她，清歌抬指隔空点了点她们桌上桌下堆满的吃的喝的，轻笑着问：
“所以，我想质询一下，你们收了多少贿赂？”以至于这些天一个比一个谄媚地在说某人的好话。
三人瞬间包泪，当下集体灭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流年壮着胆子为某个行贿者说话：
“其实吧，没看到程三少的表演，还是很遗憾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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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031. 山有木兮谷有泉（1）(1033字)
已经正式开学一个星期了，夏天也做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来，在一天天的日子里逐渐加深了太阳炙烤整个大地的力度，像是为了蓄发一个非同寻常的凉秋。
而自从迎新晚会过后，程一诺便开始了锲而不舍的死缠烂打，导致现在清歌走到哪里，身后便是一串不休的议论声，而且永远是将她的名字和程一诺绑在一起。
遗憾的是，男主角这边一头火热，奈何女主角那厢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一派闲适毫不动容，也让一干子看戏人士颇觉无趣。
这天下午只有两节理论大课，余下的一大段时间，竟突然觉得分外空闲。
宿舍内，满爷正怂恿着大家去看最近上映的一场人兽大片，手舞足蹈口若悬河了半天，只把当年夸父逐日愚公移山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流年锋哥早早叛变，唯有清歌只消淡淡地抬眼看她们一下，便让她们瞬间没了激情。
“小清歌，你怎么可以这样？！”满爷不甘心地揪着衣角含泪控诉。
清歌叹气，将手上的书扬起来示意：
“我把剩下的看完，等一下要去一趟图书馆，有些资料要找。”她态度很是诚恳，坚决不露出一分半点自己是因为对她们的口味无法苟同，才不留情面给予拒绝的意味，满爷三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去了。
A大的传统比较特殊，军训是被安排在大二才进行的，所以新生们可以很荣幸地欣赏到学长学姐们在烈日下被苦苦暴晒的英姿，正如现在经过操场的清歌，居然也能一眼看见人群中站姿很是随意的某人，但也只是轻瞥上一眼，便没有任何留恋地继续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却并不知道她的身后竟也突然热闹了起来——
“程一诺！又是你！叫你站直一下到底是有多难！”教官气呼呼地蹬蹬走到他跟前，却在对上少年戏谑的眼神时，一时哑了声，憋得一张方正的脸通红莫名。
“教官，人家是程家的三少爷，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能来就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再说一句，他可能就要甩手走人了！”旁边有人笑嘻嘻地提醒，看来真是站军姿站得闷了。
“就是，哪个不晓得程家的地位，三少能来简直是你的荣幸，哈哈…”立刻有人接话调侃。
原本肃穆的连队瞬间欢腾起来。
教官气得脸色一阵红白黑青地交接着，反是让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人笑得更加肆虐，继而相互懒洋洋地松了站姿，倒成了全体都不把气得冒烟的教官放在眼里了。
毕竟是年轻，也还仍是这样璀璨无度的美好年华，而谁也不能保证，多年之后，他们是不是还可以回忆得起，那个炙热的夏天，那个辛苦军训中无关痛痒的一个玩笑和打趣。
一阵吵闹过后，却是有人眼尖，突然朝着清歌离开的方向低声问了句：
“咦？刚才那个女生不就是建筑系的天才美女，许清歌吗？”一说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立刻站直身子的程一诺。
第 33 章
032. 山有木兮谷有泉（2）(1000字)
男生的脚步迈得又快又急，一下子就追上了前面缓步而行的纤细身影，只是，他就这样突然放慢了步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唇边是淡淡的笑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军帽被懒洋洋地别在肩上，裤管也不正经地卷起一边来，这么一身正气凛然的迷彩军服生生地被他穿出几分流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