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和程三少之间的关系,她们比谁都看得明白!说句难听的,就是程一诺一直在死皮白赖地追着清歌!哪里来的色、诱倒追想嫁入豪门的美国玩笑!

(已发毒誓,一诺文七月二十号完结!最近果断开始勤奋更新!)

第 89 章

088. 拾掇遗失的一颗穗(8)(1206字)

相比于别人的躁动不安,清歌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安静而淡然地站在那里,低垂的眸光,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程一诺皱了皱眉,大步走过来将她一把从座位上拉到身边。

“走吧。”

女生没有动。

“喂,许清歌…”

“程一诺,你看不出来,我只是想离开么?”她终于看定他,明眸沉静,像是初见时那样的淡漠。

“我从来就是打算一个人,你贸然闯进来,让我…”她顿了顿,斟酌一下语气,唇边缓缓带笑,“让我有点无措,但是,总算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想离开这里,即使这里曾经是我拼命想来的,但是想要找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在了。”

“我带你走。”少年没有探究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是异常执拗地看紧她有些苍白的脸,“许清歌,本少爷不管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既然说了要追到你,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注定是我的人,所以,想逃,还是得先问过本少爷的意见,听明白了么?”

这是…突如其来的,让她一时怔住的表白。

霸道而深情。

“我父亲和你母亲的事情,甚至还有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你这样防贼一样防着全世界的人,不累?”

累…

她闭了闭眼,很累。

从五岁到现在,她一直都活得那样累。

没人要她,没有人想要她这个累赘。

她的母亲用尽办法逼着她学习,所以她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生涩地背着书,冷漠地面对所有人。

只是,她终于还是学会那么多东西,却从来没有能力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母亲还是疯了,疯得那样彻底,到最后,再也认不得她了。

阿婆说,这都是罪孽,母亲这一生,得到了那样多的宠爱,却最终疯癫终老。

连累她这一生,注定无人疼爱。

命运线斑驳的人,如她,终究不敢奢望太多。

“你还有一个哥哥,那场爆炸之中,走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那个时候,阿婆躺在摇椅上,叹息声和她手中的烟斗一起,渐渐弥漫成薄薄的烟雾。

她捧着书,仰着脑袋细声追问:

“我哥哥…叫什么名字?”

“许尧,他的名字,还是你外祖父取的嘞,他死也不肯让你们兄妹俩姓左。”

后来呢?

后来她在A大的录取名单上看见过这个名字,她便毅然填了这里的志愿。

虽然,她也想过让左家那边帮忙找,只是…她不想面对那里的人。所以一切,都是一个人在忙活。包括独身来到樊城,包括一个人面对程家。

“你啊,本来也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千金,怪就怪你父亲野心太大,拿你母亲跟程家做了交易,得到的也是一个假消息,那一天一夜的爆炸啊…惊得整个山头的飞禽走兽都嚎叫了好几天…”

“你母亲也疯了,至于是真疯假疯…谁知道呢…都是造孽啊…”

阿婆收养她三年,但还是在八岁的那年被左家人找到了,左家要她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呵,也总有不愿她回来的人,于是就有了折磨…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居然没有如母亲一样疯掉,真是一个奇迹。

“累不累,和你无关。”清歌睁开眼,庞大的记忆也一并沉淀到心底,她将他的手拿开,一字一句地重复,“程一诺,我想离开了。”

命运总是喜欢玩笑,在她决定走近他,也任由他走近时,才发现,他们的头上,是上一辈难堪的过往。

她过不了母亲的坎。

第 90 章

089. 拾掇遗失的一颗穗(9)(1183字)

“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把这里当成在过家家吗!”秦惠大声高喊,嗓音近乎尖利,她不是没有肚量,而是,她容忍不了被忽视,当年的程云东,现在的程一诺,程家人凭什么总是这样彻底无视她!

扭曲的心理作用下,她荒唐地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即使,当初截下的交易记录和通话内容,大半是伪造的,谭浩是她儿子,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住她这个做妈的,但是,明明只是晚辈们的暗斗较劲,她一个长辈竟然是因为早年的一个心结而来掺和一脚,不得不说,自己还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看着程一诺这个孩子,眉宇之间,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硬是咽不下一口气,她就是任性地想要找个机会出气!

“大妈,你是不是太罗嗦了!”满爷突然站起身将椅子用力一踹,拎起身边同样气势汹汹的流年和锋哥,三人虎着脸撸起袖管,一副干上一架的架势!

“哼!你们口口声声喊着清歌作弊,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证据!谁不知道有心人要是针对清歌,随便一个理由都能惊动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流年放弃走冷艳高贵的路线,撩着嗓门硬是将嘈杂声给力压了下去!

锋哥仍然在吟诗:

“正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停了一下,很是不屑地冷哼,“张芊芊有本事就自己出来说话,说清楚了,清歌哪里欠她了!”

的确,从头到尾,清歌只是在做自己,她独来独往惯了,如果说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完全是,她只是从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假意和谁亲近,而张芊芊,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即使,清歌只是不想理她,而不是她所认为的瞧不起。

有人小声嘀咕:

“其实张芊芊一直以来那种样子也挺讨厌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宠着她,惯着她,只有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这叫公主病!妈蛋,小爷我最讨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了!还心思那么黑暗!”满爷将椅子踹得更远些,礼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因为那张椅子就这么滚着滚着,滚到一双脚下。

抬头。

“校董——”

展路荣黑着脸,看着这个荒唐的场面,身边的助理得到授意,急忙小跑步上前,凑到三位审判官耳边说着些什么,大家只看到其他两位如释重负的神色,以及秦惠的一脸不满和不甘,还是任由其中一个审判官清了清嗓子宣布:

“各位,今天的事情,可能还有些误会,刚才又有人去校董办公室承认,之前给的通话记录有很大一部分是人工伪造的…”

虚惊一场。

有人觉得没意思,抱怨两句后被满爷三人狠狠瞪了回去。

程一诺走过来,吊儿郎当地朝着展路荣点点头:

“谢了,臭老头。”

“你这个死小子!嫌你外公命太大是不是!”展路荣说着就拿起手杖朝着程一诺背上挥去!

本来也只是爷孙俩之间的斗嘴打闹,程一诺当然知道展路荣虽然总是觉得他不成器,但那么多小辈中,他最疼爱的还是自己。

却是没想到,清歌会蓦地伸出手来,半空中将那本来就没太多力气的手杖稳稳抓住,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她自己也愣了愣,一老一少异样的眼神投来时,清歌不自觉地红了红脸颊,随即恢复正常,将手放下,默不作声地退了半步。

程一诺心情大好,嘴角越扬越高:

“许清歌,你这是在护食啊?”

第 91 章

090. 拾掇遗失的一颗穗(10)(1067字)

一场闹剧似的所谓审判戛然而止。

像是当初的新生晚会一样无疾而终,现在几乎人人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清歌,毕竟这是A大建校以来,唯一一个居然能好生生地走出良心法庭的人。

从前的那些,都是得到了终身难忘的惩罚的。唯有许清歌,竟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

秦惠站在潮涌的人群之后,神色有些莫测,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些什么。

那个女生…和程家果然是有关系的,而不仅仅只是被程一诺喜欢而已。

“喂,许清歌,你还没有回答本少爷的问题!刚才你那么英勇无畏的…是不是说明你很在乎本少爷啊?”程一诺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哉地跟在清歌身后。

满爷锋哥流年笑嘻嘻地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对怎么看怎么般配的两人,幻想着以后是不是可以更加趾高气扬地勾着清歌四处混了,毕竟,程三少可是她们的自家人了!

“不是。”清歌终于受不住某人的死缠烂打,偏过头没好气地回答,“程一诺,你到底…”

她想问,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只是迎上少年恬不正经的脸上那双分明却十分认真的长眸时,蓦地觉得心口微微一滞。

他喜欢她。

这是真的。

从火车上缠住她开始,这人…就从来不是在开玩笑。

哪怕他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得到更好的,却真的是一刻不停地只揪着她不放。

傻子…

清歌突然笑了,有风轻缓地拂过,她的长发有几缕贴着脸颊,黑白相称,别样美好。

程一诺抬指帮她将头发顺好,他笑得疏朗,清冽嗓音带着几分宠溺:

“许清歌,你只是没看见自己有多好而已,不过,本少爷看得见就够了。”

因为看见你的好,所以认定不放手了。

“你…”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向来清冷淡漠的女生不觉有些讶然于少年的直白。

晶莹的耳垂染上淡淡的粉色,她瞪他一眼:

“肉麻!”

又是一个大好周末,清歌一如往常地拿着被子下楼去晒,昨晚被程一诺的电话吵到不行,那家伙,似乎认定了她已经完全接受他了,不容拒绝地将手机塞给她,又不容拒绝地开始监督她的日常生活,昨晚在电话里细细念了一遍新制定的作息表和一日三餐食物搭配,立志要把她养得强健些。

清歌嫌吵,干脆直接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自己则起身洗澡洗头洗衣服。

于是,邻近的宿舍都能听见程一诺童鞋的唠叨声,自此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幢宿舍的女生都得知这一神奇的现象。

她们心目中永远英俊逼人,痞气有型的程三少,居然跟个老大妈似的念叨了大半个小时的家长里短!

颠覆三观啊覆三观啊。

“哎呦,丫头啊,有人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你呦!”宿管阿姨一见清歌下来,就从小岗间探出身来提醒。

“嗯?”清歌拍了拍被子,朝着宿管阿姨的眼神看去。

神色淡了几分。

那个一身白色风衣,挺拔修长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的男子见等了许久的人终于下来,将指间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眯起眼来。

第 92 章

091. 经年已是这般身(1)(1203字)

车窗打下,男人刚冷的侧脸映入眼帘,清歌扯了扯唇瓣,语气疏离地问候:

“左先生。”

左奎的神情有些动容,侧过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另一半脸隐在车内暗淡的光线下,看不真切。

“上车吧。”他语气温和。

清歌站得笔直,身形纤细,去分明有着难以撼动的坚持。

“流年的事情,我很感激您,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没有更多交谈的必要。另外,我和程一诺的关系,也请您高抬贵手,如果我决定要跟着他,您的那些手段,希望也能收敛些。”

“如果?”左奎死皱着眉,对于亲生女儿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感到一丝心痛,“那如果我不允许存在这种如果呢?”

“你是注定要为你母亲抵债的,这些日子,你已经够自由了。”他冷下眼,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耳提面命,“既然在这里受了委屈,就乖乖回到爸爸身边来。”

“这些委屈,难道不就是您一手造成的么?”清歌笑了,她看向依然靠在车边默不作声的左安,神色缓和了些,“左家对我而言,只是一场噩梦。我已经醒了,只是你们还想继续沉睡下去罢了。”

“从我离开夙山起,你就没断过对我监视,包括我入学,包括我遇上什么人,我和什么人有瓜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说…我能受什么委屈呢?”

无非是暗中使了些手段,鸡蛋里挑骨头地为她树敌,让她退缩,让她向他寻求帮助。

一如当初,他大约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逼迫着母亲,又狠心将母亲推离身旁,等到终于发觉母亲爱上了别的男人,又疯狂地将她夺回。

所有的,都是他自己的一念自私造成的,而她并不觉得母亲的“移情别恋”有什么过错。

程云东和左奎,很明显,前者才是一个真正适合依靠的男人。

“很聪明,”左奎叹息一声,不知是觉得惋惜还是欣慰,“你比你的母亲都要聪明一些。”

“当年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这些年…也想着弥补…”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一道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来。

像极了年轻时那个一身军装,正气浩然,他永久的死敌的那个男人。

不过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

程一诺走了过来,伸手揽着清歌的肩膀,语气随意地问:

“谁?”

清歌像是也学会了他的无所谓,轻抿嘴角。

“问路的。”

左奎蓦地沉了眼。

“大哥…”左安开门坐进来,眼神凝在身边男人狰狞的侧脸上,想起那一天一夜的彷徨,想起这个男人摇摇晃晃一身是血地从废墟中爬起来时的场景。

叹气,带着一丝恳求:

“放过她吧。”

那个孩子,从来就是无辜的。已经逼疯了她的母亲,就请…放过她吧。

“她们以为我死了,但我只是毁了一半身体,我还是她的丈夫,她的老子,这是即使死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左奎看向后视镜中,自己一半可怕残破的脸。

那场爆炸,他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价,失去男人的生殖能力,也毁掉了一半的生理机能,但是!

他还是不甘心!

他用尽气力想要爬上去的位置,他抛弃妻子想要得到的荣耀!竟然最后还是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家不成家,他夜夜噩梦惊醒,是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缠(*)绵拥吻的画面!是那个孩子无波的一双清眸!是这个残破的身体锥心蚀骨的疼痛!

他要背叛他的人…通通的…不得安宁…

第 93 章

092. 经年已是这般身(2)(1018字)

程一诺带着清歌沿着校道慢慢地走着,清歌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安静地并肩而行,俊男美女,引得过路的人都纷纷投来钦慕的眼神。

“你不后悔吗?”清歌停下脚步,第一次认真而坚持地问,“程一诺,你不后悔吗?和一个…曾经被注射过毒品,差点被性侵,父亲变(*)态,母亲疯癫,家庭破碎的女生在一起…你不后悔吗?”

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被她淡淡地说出口,好像并不在意,却让向来吊儿郎当无所谓的程三少蓦地觉得,心口处生疼。

因为这些坎坷到让人叹息的身世也好,经历也好,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她依旧努力存活,依旧努力成长。

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明明善良却总喜欢毒舌,戒备地防御着所有人的许清歌。

时光几多翻转,岁月几遭拨弄。她仍是那一个,从来不曾倒下的,美好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