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原来可以旋转天地,月光中,人如在云间翻覆…

从没有和他贴得这样紧,薄薄的衣衫,滚烫的身体,心,有些迷乱,他的吻滑向我的耳根,变成细碎的啃咬,酥麻麻的感觉,我禁不住轻轻呻吟…扭头想寻了他的热烈去,却被他埋得更深,更辗转,我没了把握,只有闭上眼睛,任凭那温度一点点,一点点地升高,心慌,热得…慌…

不知是窗外的月光更沉入了清凉,还是他变换了动作,肌肤上那快要点燃的滚烫竟慢慢凉了下来,再睁开眼睛,一切已经停了,他用被子紧紧包裹着我抱在怀中,却把他自己连同刚才的火热都阻在了缎被外…

“胤禛…”

“睡吧。”声音有些哑。

我有些不解,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轻轻咬咬唇,双唇依然保留着刚才热烈的甜蜜,可眼前的他却连表情都已经冷了下来,虽然我两世为人都还不曾经历,可我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谁能有这样的抑制力…

“你不冷吗?”夜凉,看他只穿着中衣躺在被子外面,心里实在不忍。

“不妨。”

“要不让人再拿一床被来?”

“不用,不冷。睡吧。”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秋儿…”

突然想起他要我记住的那句话,心里酸酸的,“让小顺子再拿被子来,要不我回自己房里去了。”

“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后天我就要上路了,也要好好休息。”说着我挣开他。

还没有坐起身,就被他一把拉回怀中,“闹什么?还嫌分开的不够?”

“哼!你说呢?”心里越恼,口无遮拦起来,“我说怎么这半个多月,你竟然连八福晋都敌不过,原来是根本就不想!我茶饭不思怎样,我形容憔悴怎样,人家,不知怎样风流快活呢!”

“哦,是生刚才的气了?”他轻声笑了,“真不羞!”

“怎么不羞?羞得很!横竖我若赶不回来,就不要我了,我何苦现在要这么上赶着?我要回房去睡,你放开我。”

“好了,好了,”他箍紧我,握住我的手贴在心口,“你怎么也成了常有理了?要走的是你,耍性子的又是你,就算有心,也被你扯来扯去,不知所已了。”

隔着衣衫,他的心像被握在我手中,怦怦跳得烫手,心一软,不再挣扎…

“我是怕你会有身孕。”抱着我他轻声解释,“这么心心念念想再回一趟西洋,若是有了孕,就走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

“那你…想要我吗…”

“唉,”他作势很夸张地叹了口气,“你能这么问出口,我是该喜,还是该忧?”

“嗯?”我纳闷儿地看着他。

“喜的是,有人当真不只要心,也迫不及待要人,忧的是,怎么这么不懂得人心啊?”

“说什么呢?”

他低头凑在我耳边,暧昧道,“只是这几日,你便相思成疾,可知为夫这些年,如何熬得?日思倒还罢了,这夜想…挠人心肝啊…”

扑哧笑了,脸又是红扑扑的,埋进他怀里。

“满意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睡吧。”

被他包裹在被子里,不似先前的温暖,有点热。抬头看他,近在咫尺,却是触碰不到,两个人之间隔了这样一层,突然觉得这缎被实在是太厚了。

“胤禛,”

“嗯,”

“你也到被子里来睡。”

“…别了。”

“后半夜起风,会更冷的。”

“不妨。”

“那我也不盖了!”

他犹豫了一下,手臂略略松开,我将身上的被子打开,盖在两人身上。

“你看,只是这一会儿,你好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他抱紧些,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秋儿,你别乱动…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谁说不是?”我抬头调皮地一笑,在他耳边甜声说,“夫君的君…”

“嗯?”

我低头解身上的衣扣。

“秋儿!”

推开他阻拦的手,将睡裙从身上褪下,只留下一抹粉纱的胸衣,薄薄的绸裤…贴进他怀中,抱住他有些发紧的身体,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颤…

“秋儿…”他的手竟无处安放,不敢触碰我裸/露的肌肤,“坏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有多想要我…”

“…你以后会知道的…你在发抖,快穿上!”

“我不。”在他的腰间摸索,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襟,他的胸膛,好烫…“我要你…暖我。”

“秋儿!”他终于将我紧紧勒进怀中,男人强壮的气息让我有些眩晕,紧贴的肌肤,像点燃了周身的血管,沸腾了一般…“若是…”

“若是老天当真让我有了孕,那我…就哪儿也不去了…”呢喃着环上他的脖颈,“就在你身边,给你生儿育女…”

“秋儿…”

“胤禛,今晚…月圆…人圆…我要做你的女人…”

吻,像突然决了堤的洪水,没待反应就被彻底淹没,他翻身覆了我,身上仅剩的衣衫沉醉中早已不知去向,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的热烈撑涨得满满的,像快要爆炸…

我禁不住去抱他,抱紧他,渴望着更多的热烈,可谁知,他的身体总好像与我有距离,总是,总是贴合不到,我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一直努力撑了自己,不敢压在我身上。

我用力想缠了他,他却还是努力屏着,“胤禛…怎么了?”

“…怕伤着你。”

原来他是顾念我曾经的伤,心里又是一股暖热,“会吗?”

“不知道。”

“那总要…试试看。”

“…好,”他的呼吸也不再平稳,忍耐总是到了极限,“觉得不适,就告诉我。”

“嗯。”

感到身上沉沉一压,这透不过气的压力竟让我说不出的渴望,我不由自主更加抱紧他的身体…他的力量仿佛在那一刻突然迸发…

“啊…”

“弄疼你了…”喘息着,他把我紧紧搂在胸前,不敢再动。

“…疼我…”埋在他怀中,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

他用力,与我紧紧相合,原来…男人和女人,可以这般相亲…

…在他身下,我颠簸得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初夜的疼痛,疼得我发抖,却仍是在眩晕中抑制不住地期待拥有,被滚滚的浪潮带去遥远的天际,再也不想回来…

突然间,大海像是被飓风袭击,惊涛骇浪,疯狂得让我再也承受不住…

“胤禛…胤禛!胤禛!!”

他的喘息粗重得混乱,汗津津的身体,竟是热气腾腾,猛烈的撞击中,我像要被碾碎了一般,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已经完全沉醉在这疯狂中,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不得不自己努力把握,紧紧搂着他,随着他,只希望能用配合来减轻那痛…

…当激烈再次升级,只觉得自己就要四分五裂,我再也忍不住,狠狠咬住了他的肩,却仍是…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停歇…直到…耳边一声放肆的低吼…

水凉凉的月光,渐渐平息了房中的火热,静静地,偎在他怀中…

“秋儿,”

“嗯,”

“刚才弄疼了吧?”

“你说呢…”

“往后适应了就好了。”他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笑着吻吻我的额头。

我悄悄白了他一眼,靠在肩头,抚摸着那深深的牙印,“你呢?疼吗?”

他侧头看了看,笑了,“坏丫头!”

“以后别再叫我丫头!不是丫头了,更不是坏丫头!”

“是吗?让为夫看看,是什么了?”他疼爱地捏捏我的脸颊,看着看着,竟是感慨,“当年这眼里总像含了一汪水的丫头,看得我心都疼。一刻也等不得,亲自去提了亲。可谁知,还是让我等了这些年。”

“啊?提亲??”天哪…我惊得不知所已,“当年那个人是你??”

他笑了,轻轻抚顺我的发,自嘲的声音仍是隐隐的遗憾,“只是,张师傅不知道我有多疼她,舍不得给我。”

“胤禛…”

“可打今儿起,无论怎样,都要霸着了。”

听他难得的满足、心安,我的心一阵酸楚,这么久的等候,他怎么能放得下我即将远去,只是,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继续“糊涂”的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强”着我…

“你也是我的了,喏,这是我给你的印记。”噙着泪,点点他的肩头,“别的女人看见这个,就知道这是我的男人,不许她们再碰!”

“呵呵…”

不知我的话哪里触动了他,静夜中他竟如此开怀。我有些懊恼,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许笑了!”

黑亮的双眸再不见平日的内敛沉静,满溢着放肆的笑,嘴角弯起,与挺直的鼻翼勾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将笑容晕满了脸庞,天哪,看把他开心的…嗯??我,我看到什么???我努力辨别着,可隐在月影下,实在看不清楚。我猛地起身,跪在他身边,将他扳过来,面对月光。

他对我突然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惊诧,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很配合地坐起身半卧着靠在床头,对着月光让我看个够。

我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双颊上,是两个酒窝,浅浅的,在大大的笑弧中那么清晰,让眼前的他再不是那个沉稳冷静、不苟言笑的禛贝勒爷,成熟的男人气息透出难得的孩子气,配合着脸上开心的笑容,如此迷人…

如果…他愿意以这样的笑容示人,那君子翩翩,温润谦和之名怎会落在八阿哥头上…而我,又会在几时就沦陷…

“怎么…才让我看到?”喃喃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

“只有你看到,还不够?”

“嗯?”我一愣,“皇上和娘娘也没有?”

“小的时候…不大显。”

“十三爷呢?”

“也没有。”

“那…”轻轻咬着唇,想问,却又不敢问,他们夫妻多年,总不会…

他抬手,轻轻捻着我垂在胸前的长发,摇了摇头。

小小的甜蜜顿时溢满了心窝,“那我今儿可真是见着世上奇景了!”

“是吗?”某人慢条斯理地,目光中竟是狡黠的笑,“又怎如得我眼中的人间绝美啊?”

嗯?我有些纳闷儿地低头,天哪!!我这半天,竟然赤/裸着跪在他身边,月光下,一览无余…这样被他“参观”实在是比刚才锦被下的肌肤之亲更让人羞臊,再听他这戏谑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要羞红了。

“哎呀!” 立刻钻进被子里。

“呵呵…”他一把揽过我,紧紧贴进怀里,“冻着了吧?来,为夫给暖暖。”

“你,你讨厌!!”

“呵呵,还想往哪儿逃?”

“哼!”

躲在被子里,又是紧紧抱着,怎么倒似不那么羞臊了…

“秋儿,”

“嗯,”

“不如…就有孕吧,啊?”

我一怔…

“嗯?”

“…嗯。”我轻轻点头。

明亮的月儿终于再承受不住羞涩,悄悄躲进了老槐里,留下房中的人儿忘记了日月星辰…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H,凑合看吧

第九十九章 他乡遇“旧识”

凌晨的时候胤禛起身去上朝,走的时候嘱咐我再好好休息,说定会早早回来。送走他后,我却也没再赖床,明天就要走了,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一个人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再看时辰已是正午时分,原想等他回来一道吃午饭,却没想到只等回了他的传话人,说是公务太忙要傍晚才能回府。这样一来,我竟有了多余的时间,匆匆吃了两口饭,想想看,觉得是时候见一见即将与我朝夕相随的戴侍卫了。

“奴才戴铎见过张姑娘!”高大的他竟然又在我面前俯身行礼。

“戴侍卫!您,您快起来,往后,往后断不能如此!”我被惊得手足无措。三等侍卫,武职京官正五品,相当于外省一个知州,给我一个无官无职无名无分之人行礼,这幸而是在东书院,要是在宫里,我死几回也不够了。

“戴铎是四爷的家奴,本该尊您一声主子,是爷吩咐怕您不自在,奴才才斗胆称您张姑娘,如今已是大不敬。”他并不起身,恭敬得实实在在,诚心诚意。

“戴侍卫,您快起来,我,我当不起。”

他站起身,足足比我高出一头多,却仍是谦恭地小心不让自己直视我。

“张姑娘,几日前奴才已从熙春园三爷处领回了您要带去西洋的书稿典籍,全部装了箱,明日要用的车马也已经都预备好了。姑娘看还有什么吩咐,奴才这就去办。”

“有劳戴侍卫,没什么要紧的了。只是…”

“张姑娘有话请讲。”

“戴侍卫,这一来一去,要走一年,一路上,不光是在大清境内,大多时候我们是在彼岸的法国,您若总是如此,恐怕…”他这样见面就打千儿下跪,张口奴才闭口奴才,实在让我头疼。

“哦,张姑娘不必担心。爷吩咐了,一路上,奴才全凭姑娘吩咐。”

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胤禛虽然派了这么个人,却没有把人之外的一切繁琐强加给我。“那好,往后每天都要在一起,这些虚礼全免了。一路上我着男装,你我兄弟相称,行吗?”

“奴才不敢!”他扑通跪地。

“戴侍卫!你,你快起来。”第一次有人如此频频给我下跪,我比他更惊慌失措。

“张姑娘折煞奴才了!”他固执地不肯起身。

“那…那你称我张公子,我呼你戴侍卫,这样行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又惹他做出什么“奴才”的忠心行为。

“姑娘叫奴才名字即可。”

“哦…那好吧。”

他这才站起身,我还想再说什么,可看他毕恭毕敬千里之外的样子,咬了咬牙,只得作罢。

傍晚时分,胤禛匆匆回府直奔书院。最后的这一天因为突发的公务,再相聚时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晚上。晚饭时,他只是吩咐简简单单预备了清粥小菜,一张小桌,两双筷子,近近的,一起吃饭。

安安静静,偶尔对视一眼,间或说笑一句,平平淡淡,彼此碗中添一箸菜,盛一勺汤,平常夫妻,温馨淡然,仿佛明天又是一个我在家等他归来的日子,仿佛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

夜晚,他在书案前处理未完的公务,我搬了张椅子坐在对面,铺好纸张,他把砚台轻轻推到中间,沾了沾笔递给我,自己又从笔架上取了另一支笔,继续书写。我也低头,在宣白的纸上落笔…

夜深了,站起身,为他再斟一杯热茶,拨亮烛花,看他依然奋笔而书,我轻轻将写好的纸张折好,加封。起身,静静地在一旁为他研墨。

“秋儿,” 他放下笔,轻声唤我。

“嗯,”

“来。”

走到身边,他将我揽进怀中,又顺手从桌上拿起了那信封,“这是什么?”

“给你的信。”

“哦?是吗?”说着他就要打开。

“别。”我轻轻握了他的手,“等我走了再看。”

他微微笑了,“天不早了,去睡吧。”

“我等你。”

“我还得一会儿,你先去睡。明儿要走了,别太累了。”

“我不累。”

“听话。躺那儿歇着,我一会儿就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