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下卡了壳儿。是啊,说来说去,我怎么把自己也给说糊涂了?唉,都赖那该死的听来的“历史”!

“笨丫头!”胤禛像是真得了趣儿,笑话起我来没个完。

“哎呀!”我有些恼了,直接伸手握住他的嘴,“不管怎样,你要保证他不能娶燕宁!”

他拉下我的手,“这还用得着我保证吗?本来也不是她。”

“我当这是你答应了!”

“又不是我要娶她,我答应了有什么用?”

“不管了!”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秋要“掺和”历史,也跟情事有关,就是这么个小女人,亲们见谅。PS:关于张澜,不只是个名字,也不是路人甲…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残酷的真相

汤药服了近两个月,夜里明显睡得安稳,心也不似从前那么急躁,脸色越发红润,手脚也有了温度,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我心中暗喜,老祖宗的办法奏效了。悄悄算好了日子,却不敢只亲近两天,之前之后,与他百般示好…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皇城里又在张罗着走塞外,今年随驾的名单上终于有了胤禛。那天他回来就告诉我早些准备,我嘴上应着,却并没有着手,因为这一次,我信心十足。如果有了孕,我可不能跟着他一路颠簸了去,我要好好地在家安胎,等他回来,就大肚子了!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说,看看,就是我说的,有了这小东西,为夫走多久你也不惦记了,呵呵…

果然啊,果然,月经破天荒地推迟了…

这几天,我兴奋得坐立不安,一直在矛盾是不是该告诉他,还没有确诊,他,他能信吗?这么早就找大夫吗?能不能把出脉来?才一个月,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太张扬了?要不,要不先不找大夫,胤禛的书架上有整整一排的医书,我研究研究看。挑了一本来读,原以为自己对读古书已经很在行,可没想到那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医书,晦涩得让人头疼,单单是喜脉一章就让我啃了一个上午,握着自己的手腕,都捏红了,也没把出个所以然来。

夜里,偎在他怀中,问他,你会把脉吗?他说会点皮毛,怎么?不舒服?说着就握了我的腕子,我赶紧抽回来,没有!他也没多问。我想了想,又忍不住盘算着要不就让他把把看,还没来得及开口,某人却又动了别的心思,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他,他似乎很不满意竟然想强了我,我马上做出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再不理他。哼!与我儿子的健康相比,什么都是其次!其次!再其次!!

天气热了起来,这天早饭后,翠儿又去给我煎药,我自己收拾一下,准备吃了药就进宫去。正在挑选薄一点的衣裙,突然觉得□一热,我猛地一惊,赶紧关了内室的门,一检查,天哪!!!竟然…竟然是粉红的血迹!!!这,这是怎么回事???是月经?不可能!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痛经呢?可,可我如果我怀孕了,那…那这是什么?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我大惊失色,迅速整理好衣衫就去找翠儿。一路往小厨房去,心急如焚,当初,当初真该听胤禛的话多留些人在房里,这,这要用人了,连个传话的都没有!

小厨房虚掩着门,正要进去,看到翠儿在配料桌前小心地用剪刀剪着什么,我有些纳闷儿,药不是都配好了吗?她这是做什么呢?再仔细看她把剪好的药材放入药罐中,打了清水就要上火。顾不得再多想,我推开门,“翠儿!你快去…”

可能我的声音太突然又太急,吓得翠儿猛地一哆嗦,“咣铛”一声手中的药罐应声落地。

“吓着你了?”我赶紧走过去,谁知她竟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忙着双手去扶她,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地上的狼藉…

湿漉漉的水渍中散落着一片片碎陶,和杂着一撮儿指甲盖大小的棕色小块,没有中药惯见的枝枝杈杈,颜色那么一致,质地那么均匀,没有一点掺杂…我放开翠儿,蹲□,拈起一个小块放入口中,那浓烈的味道正是我每天要经历的苦,分毫不差,可为什么,为什么…

“主子…”翠儿的声音在发抖…“主子…”

“这是什么?”

“主子…”

“这是什么??”

“是,是…灵芝…”

“灵芝?!你…你每天给我喝的只是,只是…”

翠儿使劲咬着唇…已是泪流满面…

看她默认,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主子,主子…”翠儿哭着扑在我脚下。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爷吩咐的…”

“他,他知道?”

翠儿点点头。

“谁告诉他的?”

“不,不是…是爷早就吩咐的…爷说,若是有一天主子传大夫,无论开什么方子,都不许给主子服。只能…只能熬灵芝水。”

“灵芝水?”

“爷说,灵芝不伤脾胃,色浓,味苦,主子不会,不会尝出来…”

“他…”我已经辨别不出自己的声音,“他打算骗我多久?”

“爷说,最多一个疗程,到日子,主子自然会…自然会再想别的法儿…若是,若是主子提前知道了,就,就如实相告…”

只觉得一阵眩晕,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又是一热…随之而来那熟悉的湿潮,让我的心一阵痉挛…是了…是月经…

不知是怎样回到了房中,恍惚着换了衣裙,靠在床头…

“他…有没有嘱咐,若是我知道了…该怎么办?”

“有,爷说,若是主子知道了,即刻,即刻着人知会爷。”

“去吧。”

“主子…”

“去。”

“是。”

他回来了…

没有马上进内室,在外间洗手、更衣,一如往常。待一切收拾停当,推门,我抬头,只是看到了一个轮廓,眼睛就突然酸疼,迅速地模糊,却依然直直地瞪着他,不肯眨一下眼睛,任滚烫的泪滑落冰凉的脸颊…

他撩起袍角在我身边坐下,温暖的大手覆在我的手上,想握紧,我却死死抠着床棱…

“生为夫的气了?”他揽住我的肩,我僵着,不肯靠过去,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臂,依旧覆住我的手,“你手脚总是凉,夜里也睡不安稳,灵芝暖身、静心,正对症。”

“对症?你,你怎么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被泪浸透的声音,却是切齿的怒气!“大夫开给我的方子,你,你不许我服…糊弄了我这么久!让我每天都心怀希望,又一点点破灭!你,你于心何忍?!!”

“看着你天天像魔怔了一样,为夫早就不忍心!好端端的,自己去寻了药来吃,是药三分毒,你知不知道?”

“好端端的?我,我是真的病了啊!”

“病了?若你当真觉得自己病了,为何要背着我吃药?”

“你,你强词夺理!!”我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我为何背着你?你告诉我我为何要背着你!!从一开始,你不是嫌我功利心太重,就是不肯配合,每次总得我求着你,哄着你!我问你,当初静怡和玉淑,你也是如此吗?静怡为你前前后后生下两对儿女,玉淑虽然小产了,可是,可是也不只一个吧?为什么,为什么轮到我…你…你!!我刚进门,你就要我亲近申儿,说是亲近惯了,长大了就像亲养的一样,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打算不让我有孕了,是不是??”

“秋儿!”

“是不是?!”

一天天企盼,一次次落空,心中的懊恼已经积聚到了极限,无处发泄的抓狂像爆发前的火山,随着最后一点希望的破灭被突然释放,排山倒海而来!此刻,那碗灵芝水就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心爱的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谁知…他竟平静地应下,“我是不想让你有孕。”

“你…你混蛋!”我像被突然抽了一鞭子,疯了一样扑过去,那股邪火让我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重重地捶在他胸前发出骇人的闷响,疯狂中,不肯停下来…

发泄,很快就被心痛耗尽…被他箍在怀中,只剩下呜咽的力气…

“傻丫头,为夫是舍不得让你有孕。”他给我抹着泪,“那一场鬼门关,没有来由,不论尊卑,枉没了多少女人的性命。当年的孝诚仁皇后与皇阿玛少年结发,情深意重,却也因此撒手人寰…身为天子,无力回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气绝而亡…再看府里这些女人,舒惠生弘辉时也是一命而去,已经备下了后事,才又回转来;玉淑每到三月落胎,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只有静怡安然度过,却在生下福允后因为月子里的一场病落下了病根儿。秋儿,当年你虽万幸捡了条命,却是伤透了内脏,如今好容易安安稳稳地,为夫怎忍心再让你受苦?”

“不一定…不一定…”

“我知道不一定。可只要万中有一,就不能去试!”

“胤禛…”

“听话,打今儿起,守着为夫就好,再不提生养一事了,啊?”

“守着你就好?我何尝不想…可是,能有那么简单吗?这皇城里,到处都是眼睛,都在看着,都在盯着,只要稍有逾矩,就会被千夫所指!到那时,即便我还有夫君的心,他们,他们却会夺去我夫君的人!这么些日子,我才算明白,要想守着你,我必须先做好福晋,堂上,要井井有条,堂下,要人丁兴旺!只有做好这一切,才能把我夫君的宠变成自家的闺房私事,让人问不出口!”

“秋儿…”

“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天地,没有你,我早己无存…再多的苦,我也愿意!”我抬手擦干净泪,偎在他怀中,“更何况,这怎么是苦?那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我的血,有了他,你我才是真的相融…夫君,为妻的心,你能懂吗?”

“我懂,可是秋儿…”

“不要再说可是!孩子,我们要定了!太医给我把了脉,说是宫寒不易挂胎,只要养好了,就可以怀孕!先吃一个疗程的汤药,若是还不行,太医说可以辅以针灸,一定会好的!”

“针灸?”他的眉立刻拧了起来,“不行!!哪个女人身子不寒?那是太医的说辞!好好儿的,又是药,又是针,好人也要折腾垮了!”

“胤禛!”

“不行!”

看他油盐不进,我急得泪又涌了出来,“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行不行?”

“秋儿!”

“你为何就不能像八弟那样?他会帮着琴雅四处求医,可你呢,你总是跟我唱反调!!”

横了这一声,我又怕他真的生气,赶紧软下来,“我知道你疼我,我知道你比他更心疼妻,那你就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求你,求你了,啊?”

他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终于点了头,“好,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为夫两件事。”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忙不迭地应下。

“一,随缘随分,不许再天天挂在心头;二,好生保养即可,不许用药,更不许施针!”

“你说什么?”我被彻底激怒,一把推开他,脸颊烧得滚烫,“这叫什么答应?我们成亲已经快两年,至今都没有音信,这难道还不说明有问题?掩耳盗铃,讳疾忌医,这跟放弃有什么区别??”

“秋儿!那是人命,天生地造,你不能强求!!”

“你是要我认命?那当初你为何不认命?为何不肯放手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死而复生?!你可以,我一样可以!!”我也倔起来,“打今儿起,除非你把我绑起来,否则,我一定要亲自煎药!一个疗程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还有施针!明儿我就请太医来!我不信老天这么与我过不去,既然已经让你我相守,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圆满的家!我不会放弃,绝不会放弃!!”

“你,你这会把身子作践垮了的!”

“我不怕!”

“我怕!”

没料到他大声动了怒,我吓得一哆嗦,泪又扑簌簌地掉,他没再说话,我反身扑在床铺上哭出了声…

以为他会俯身来哄我,谁知,直等我哭哑了嗓子,哭没了力气,他依然一动不动…

待我精疲力尽地起身,擦擦泪,看他,一怔,他,他的眼睛怎么有了红丝…我小心地偎进他怀中,“胤禛…”

“秋儿,” 他干涩的喉咙沙哑得厉害,这一声,叫得好艰难…

“嗯,”

“当初在乾清宫,你怕吗?”

“怕。”

“怕什么?”

“怕不能和你在一起。”

“比喝下那碗药…还要怕?”

“嗯。”

“若那真是碗毒药…你怎么办?”

“死了…去盼来生。”

“若没有来生呢?”

“…我…我不知道…”

“所以,此刻还能抱在怀里,是上天垂顾,是万幸,对吗?”

“嗯。”

“秋儿,还记得指婚那天晚上,你答应为夫什么了吗?”

“记得。”

“再说给为夫听听。”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在,我就在。”

“好。”他收紧了手臂,“为夫现在要告诉你的,只是一件事,你,要记住自己的话。”

“嗯。”

“那苦茶…长在深山,掩在荫下,千年之寒,如刀似剐…”

“胤禛…”

“你…再也不会有孕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堂之幻灭

那天,他的话出口,我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他以为…我已经失了心性…

其实,那是长久的忐忑突然释放,因为心慌终于找到了来由,无论是怎样的万劫不复,有了结果,人就可以莫名地坦然…仿佛重罪之人等待着宣判,一天一日,煎心熬肺,今天朱批终于签发了刑毙…

威威帝王,人间生死,上天入地,我在他,股掌之间…皇家妻啊,皇家媳,我终被掐断在这皇家的“嫡血”外…

心落地,这一刀,实在好过惶惶的希望…

他早说过娑婆世界,天地不全,我却在天堂里痴缠了五百多个日夜,那幸福太放肆,太奢侈…

天,原来,你也会妒…

不言不语,无泪无声,我静静地一个人,仔细地想着…

一点点,一点点,我小心地解着那结…只要他在,我就在…只要他在,我就在…

万籁寂静,时间总会的无月的夜凝固,黑暗中,我清醒地睁着眼睛,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可我,总还是绕不过去…

怎样,该怎样,身体和心真的能分开吗…也许,也许可以…可我,我做不到…

又是一天,又是一夜…

今夜,依然没有月,却出奇地缀满了星斗,天那么高远,星那么明亮…原来,没有了月的皎洁,星依然可以点缀出漫天的华彩…心猛地一颤,是啊,月不能消失,却可以不见…退一步,这一切,也许就迎刃而解…

“你…睡了吗?”

他侧身,将我拢进怀中,那熟悉的温度让我的坚强支撑得好艰难…

“我会守着你…直到我命里的最后一天。”

“嗯。”

“可我不能…和人分享我的夫君。”

“嗯。”

“但我可以…不纠缠别人的夫君…”他成亲时,我只有六岁,原本…就是顶了别人的名而来…

“秋儿…”

“从今后,让我…让我只做福晋,不做妻…”

从今后,就像当年在上书房,他是四爷,我是吟秋,每天都见得到,每天都思念,却也可以…可以听人说…他新添了小阿哥…

“…就够了吗?”

“那么多回忆…掰开,揉碎…今生,足够了…”

“秋儿…”

“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泪,倏地滑落…

夜色,更浓…

那以后,我搬回了正院…白天,进宫侍奉婆婆,打理府中事务,我认真地履行着贝勒福晋的职责,夜里,褪去繁杂的旗服,换上曾经的长裙,弹弹琴,写写字,有时,只是坐在窗边,看那月儿一天增加一点,慢慢地,圆润…

在轮到正房的日子里,他会来陪我吃晚饭,我会挑他爱吃的菜,尽量,亲自做给他,还会和他唠家常,告诉他敦琳今年竟然不打算随驾,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同意,燕宁听说可以跟着去草原,已经开始睡不着觉,你说她会不会悄悄在草原上溜掉,他总是微笑地听着,偶尔应着,问我,几天后塞外之行就要启程,行李可都准备好了,我说,你的都收拾好了,我的…今年我不去了,带玉淑去吧,他说好,就带玉淑去…

只是,每到临睡前,我总会…总会看着翠儿,她会不经意地说,书院还亮着灯,听小顺子说,爷最近公务很忙…

还有两天就要启程塞外,我早早进了宫,一边帮着最后安排起驾的行装,一边听雅蓉和德妃聊着天。十四府昨天才刚刚决定今年还是由嫡福晋随扈,雅蓉有些无奈地跟德妃说她原想待在府中帮着照看不满百日的小格格,就让佳颖陪着爷去,可怎奈爷的话又怎么敢驳。德妃笑着说你这孩子就是太操心,忙了一年,也该去散散心,雅蓉这才点头称是,又转而问不知萱凝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忙竟没得空儿去看望。德妃冷笑了一声,她这病倒是不曾见,来不得宫里,却去得塞外,只别让车马颠簸散了就好。雅蓉笑了,说这小夫妻真是粘得一刻也分不开…

陪过德妃,又去怡情殿看望温琳,她还在为敦琳不肯随驾耿耿于怀。我劝她想开些,往年人家不在她寂寞,今年人家在了她倒又不自在,她却只管叹气,看她没精神,我也就告辞出来。不知为何,心突然烦闷,出了长春宫,不想即刻回府,于是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御花园去。

夏天毕竟是到了,浓密的绿像化不开的墨汁晕了满满一圆,映了阳光,越发明艳得让人睁不开眼。鹅卵石的小径倒被这浓绿庇护着,清凉幽静。我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这才觉得舒爽些。伴着蝉鸣,一个人走着,弯弯绕绕,像缠在心头的结…他要走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这两天我把他的行李整理了再整理,检查了再检查,每一件衣衫都被打开,折好,反反复复…

不经意间,满眼的绿中忽见一朵粉晕,仔细看,原来是位粉装的女子,背对着我,低头随意地抚着矮灌木的绿尖儿。极佳的上等绸料紧紧地裹着她的腰肢,可那曲线却像是疲惫,腰努力撑着仍显得有些塌陷,背着身看不到她的脸,却能看到旗头处别出的一支点翠花蝶簪,那新颖别致的样式,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哦,对了,是琴雅,她曾戴过这么一支,不过她的要更华丽些。这是谁呢?不是嫔妃格格,也不是我熟悉的妯娌,她是…正在暗自琢磨,却见她侧过身看向不远处,我的心猛地一紧…

侧身的轮廓比平常的女人更多出了一个起伏,在身体中部高高地、骄傲地凸出着,已是六甲之身,她很难再保持女人优雅的姿态,背显得有些驼,笨重的身体即便只是站着也很吃力,艳阳下,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可嘴角依然挂着不加粉饰的笑容,她轻轻擦擦额头,而后双手支撑着腰向前腆着,努力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却无意中让那鼓起更显得浑圆突出…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任眼中的泪像开了闸的水,我不想掩饰,也无法掩饰心里突然疯了一样的渴望…我好想上前,轻轻摸摸她,摸摸那小小的、跳动的生命…我好想问问她,是不是幸福,是怎样幸福…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泪,如此汹涌,淹没了人类文明的进化,冲塌了不堪一击的理性,暴露的,是最低级、最本能、最可耻的嫉妒…心深处,一个嘶喊的声音,一天!一刻!求你,让我换作她,就是眼前的她,求你…求你…

一个小丫头远远地向她跑来,我赶紧躲到树后,却仍是悄悄拨开树枝看着她…主仆二人说了几句话,小丫头搀着她缓步离开,我走出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跟着她…

终是不得不,停下…她走远了,心,失落渊底…

许久我这才回过神,擦擦泪,转身…突然僵住…

他的双眉已紧紧地拧成一个结,扭曲着他清秀的脸庞竟有了几分狰狞…我突然有些心慌,不知该怎么开口,正待转身,却见他大步上前,我吓得急忙后退,一个趔趄,被他一把扶住,这么近的距离,他眼中的惊痛深深地刺入我的眼底,心被攥紧,却仍是茫然…

“你,你这是…”我努力说出几个字,想让这声响提醒他现实的存在,他却像是遁入了时光的隧道,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臂,全不顾这是在皇宫之中,全不顾叔嫂有别…

“胤禟!快,快放开我!”我努力挣脱着,他依旧不肯松手,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铮响,他,他这是怎么了,不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我越发怕,“胤禟!胤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