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昕一脸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冥夜十三骑’的面前。

‘冥夜十三骑’不由得打量起心情显然非常不错的祁千昕,眼底,一致划过一丝古怪的光芒!

祁千昕并不解释。因为,昨晚,他是准备离开的,是那一个人,自己拉着他,不让他走的。所以,怪不得他,所以,不解释,也怪不得他!

“皇上…”

“别叫我‘皇上’了,叫我‘公子’吧!”‘皇上’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冥夜十三骑’犹豫了一下,改了称呼,道,“公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否现在就用?”

“等一下,等小姐醒了,再一起用!”祁千昕说着,抬步,向着屋外走去。

这里,到处可见树木,空气,特别的清馨!

…屋外。

圣英一大早送来食物,对着恰巧走出屋子的祁千昕有礼的道,“叔叔,早!”

祁千昕的好心情,在‘叔叔’这两个宇下,微微打了一个折扣,但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道,“圣英公子,不知道你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我娘说,你们刚刚来这里,对这里,定然还不熟悉,所以,让我送一些食物来给你们!”圣英笑着说道。

闻言,祁千昕示意身后的‘冥夜十三骑’,将食物收下。

‘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上前来,接过圣英手中的食物蓝,道,“多谢圣英公子了!”

圣英显然很不习惯别人唤他‘圣英公子’,道,“你们都叫我‘圣英’就好了!”

祁千昕望着还站着不动的圣英,丝毫没有要请人进屋坐一下的意思,他可还记得昨夜自己找了一夜,那一个人,却和面前这个人有说有笑在一起的那一幕!

圣英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的人,似乎真的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犹豫了一下,问道,“叔叔,阿楚昨夜‘淋雨’了,身体没事吧?”

“有我‘整夜’‘照顾’她,当然没事!”

祁千昕笑着回答,但是,那‘整夜’、‘照顾’四个字,音调,怎么和其他的字,有明显的区别呢?

‘冥夜十三骑’看着面前的那一袭红衣,分不清那一袭红衣的反常,到底是因为失忆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楼上那一个还在沉睡的人!

圣英是有些‘喜欢’秦楚,可能,是因为她比族内的少女好看,也可能,是因为她是从外面来的,让人止不住有些好奇,但是,自昨夜,将话说开了之后,那一丝‘喜欢’,就已经不存在了。更或者说,其实,那一丝‘喜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弄清楚而已!

所以,此刻,圣英听着面前之人的话,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道,“阿楚没事就好了,不过,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祁千昕看着圣英,他是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还是……楼上的房间。

秦楚听到楼下的声音,探出窗子,往楼下看了看,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针线,下楼去,准备将昨天借来的针线,让圣英带回去。

…“我是说,我昨夜,照顾了阿楚‘一整夜’! ”话,需要讲的那么明白么?难道,就不能去联想一下?一个男人,在房间内,照顾了一个女人,一整夜…圣英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一道声音,突的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袭白衣,快步的步出屋子,“你胡说什么?”就算是真的,但是,用得着弄得人尽皆知么?还照顾,还一整夜。

祁千昕回头望去,面色有些不好,她就这么急着对面前的人解释?

秦楚侧头,没有看祁千昕,走近圣英,将手中的针线,递了过去,道,“圣英,这针线,你带回去吧!”

祁千昕听着那一道‘轻声细语’,再想着面前之人之前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顿时,用力的一拂衣袖,转身就进了屋。

‘冥夜十三骑’中一半的人,也跟着进屋,快速的将早点摆放了出来。

“都坐下吃吧!”祁千昕坐下,看着满桌子的早点,淡淡的说道,并且,开始动筷子!

“公子,不等小姐了?”

“不等!”

‘冥夜十三骑’是祁千昕成为西越帝王后,亲手训练出来的,当初,他们跟着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原来,年少时,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吃醋’呢?

只是,他自己,察觉出来了么?

…屋外。

当秦楚送走了圣英,步入屋内的时候,发现,一桌子的早点,已经被祁千昕命令‘冥夜十三骑’解决掉了,竟是,丝毫也不剩。

“祁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秦楚缓步走近祁千昕,难道,他不知道,他刚才那样说,会被人误会么?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走近之人,凤眸半敛,似笑非笑,反问道,“难道,我刚才说的,是假话么?”

自然不假!但是…“对了,你昨天答应过的话,还记得吧!”祁千昕知道,不可以去追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所说的话,但是,看着她这样急着向那一个人解释,并且还‘指责’自己,让他有些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昨天答应了什么?秦楚微微一怔后,神色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茫然,疑惑的问道,“我昨天,答应了什么?”

真的不记得了!

祁千昕忽然有些气,但又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于是,反而露出丁一抹异样和煦的笑容,缓缓地道,“你昨天答应祁叔叔,说,以后,做牛做马,照顾祁叔叔,祁叔叔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祁叔叔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她昨天,这么说了么?这不是变相的将自己‘卖’了么?

秦楚望着祁千昕,没有说话!

“真的不记得了?”

秦楚摇了摇头,神色无丝毫的变化,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事实上,她全都记得,只是,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值得再去提的意外!

祁千昕凤眸一挑,站起身来,越过秦楚就往屋外走去。而,在一脚踏出屋子的时候,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补充道,“对了,你昨天还说,一辈子不嫁的,记住,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秦楚闻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瞪那一袭红衣的背影,她故意假装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没想到,他竟因此得寸进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辈子不嫁?

…祁千昕的好心情,不知不觉的,又回来了,看到屋外经过的、与自己打招呼的少女,也都会笑着点头。

…屋内。

秦楚静静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昨夜谦长老带自己去的那一个山洞呢?不可否认,谦长老说的洞内的那一套剑法,深深地吸引了她,因为,此刻这样柔弱的自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喜欢!

祁千昕进屋,一眼望去,那一抹静静地坐在窗边,低垂着眼睑,明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纤细身影,就这样,不经意的、直直的落入了眸底!

窗外的阳光,透过她面前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洒落进来,让她的身体,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一半遮蔽在暗影中,侧面的方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抹坐在窗边的身影,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暗影,身后的长发,一根两根的随风飘起,衣摆处,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深深浅浅的弧度!

“阿楚!”

亲昵的称号,自然而然的就唤了出来!

秦楚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回头,向着身后望去。

长睫掀动,睁开眼的那一到,明眸含水,点缀脸上,如画龙点睛,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紧,昨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貌呢?

不过,这般的美貌,最好还是不要让别的人看到!

当然,他除外!

祁千昕一瞬间完美的敛去了凤眸中的异样,在桌子旁坐下,淡淡的问道,“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连我进来都没有察觉到?警惕心怎么这般的弱?”

“祁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阿楚很没有用呢?”

“…”暂时,还没有觉得!

“祁叔叔,阿楚什么都不会,还要时刻让祁叔叔保护,连累祁叔叔!”

“…”我愿意保护你,也愿意被你连累!

“祁叔叔…”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千昕看着面前明显有话要说,但又久久不落到正题上来的人,直接不耐烦的打断她,“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楚沉默了一下,片刻,将自己心中,想了半天的决定,一字一顿的、郑重的说了出来,道,“祁叔叔,我想练谦长老所说的那一套剑法!”

祁千昕望着面前之人,他知道,她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微微敛了敛眉,半晌,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做就好了!”

“那祁叔叔是赞同阿楚的决定?”

祁千昕没有说话,而是道,“什么剑法?先让我看看再说!”那些个老头,虽然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恶意,但是,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

“恩!”秦楚笑着点了点头,道,“祁叔叔,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一个山洞!”

“那走吧!”

祁千昕闻言,起身,步出房间!

…昨夜的那一个山洞!

洞内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没有夜晚看上去那般的明显,但是,依然可以看得清晰。

秦楚抬步向着洞内走去,祁千昕跟在身后,一股激荡的、将人推出洞外的力量,随着脚步的迈入,愈发的强烈起来。

祁千昕侧头,看着秦楚,见她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觉得微微皱了皱眉,暗自运力,抵制那一股力量。

“祁叔叔,到了!”

洞内深处,秦楚停下脚步,只见,四周的洞壁上,刻满了剑法的图案!

祁千昕胸口一件闷痛,他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快些出这个有些诡异的山洞,但是,看着那一个聚精会神的看着壁上图案的人,脚步,就怎么也迈不开!

她,不动武功,若是放她一个人在洞内练习洞壁上的剑法,难保不会出事!

秦楚被壁上的图案所吸引,一幅一幅,认认真真的看下去,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祁千昕的那一丝异样。

祁千昕再行运力,将喉内涌上来的那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下去,走近秦楚,与她一道看着壁上的剑法!

不可否认,这壁上剑法的精美绝伦,令祁千昕都一阵止不住的惊叹:好厉害的剑法!

不过,越是厉害的剑法,想要练成,就越是艰辛!

“阿楚,你真的想要练这一套剑法么?”

“恩!”

秦楚点头,神色坚定!

“再怎么辛苦,也都不怕?”

“不怕!”

“阿楚,记住你此刻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要半途而废!”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祁千昕的声音,是严厉的。恍惚间,秦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斗兽场’中…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缓缓一笑,“阿楚记得此刻的话,不管如何的辛苦,阿楚也绝不会半途而废!”绝不!

祁千昕闻言,浅浅的笑了一笑,将秦楚,带至第一幅壁画处,道,“慢慢来,后面的那些,太过高深了,此刻,你勿要看!”

“恩!”

用力的点头。

时间,在祁千昕的指点,和秦楚的虚心学习下,很快的过去!

…步出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祁千昕神色无常的对着秦楚道,“你去那边,用刚才学到的,凝聚内力于掌心,砍一棵小树过来!”

闻言,秦楚点头,快步的向着祁千昕所指的那一个方向而去。

而,在秦楚走开的下一刻,祁千昕一大口鲜血,抑制不住的猛然吐了出来,面色,更走倏然一白。洞内的那一股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就连他,都有些抵制不住!不过,那一股力量,为何对秦楚,就没有丝毫的影响呢?这其中?还有,这般高深的剑法,那个谦长老,怎么会想让秦楚一个‘外人’来练呢?

疑惑,不解,这个部落,处处透着一股神秘!

事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秦楚在一棵大约自己手臂粗细的小树前,站定脚步,用着刚才学到的,右手手掌上翻,凝聚内力于掌心,只见,手心处,缓缓地出现一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剑。

握住手心的小剑,一剑,快速的向着前面的小树砍去。

一剑砍不倒,又加一剑。

许久。秦楚终于将面前的小树砍倒,手掌,一收,手心的小剑,消失不见,而后,欣喜的回头,向后望去。

但却见,一袭红衣的祁千昕,没什么好脸色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棵小树,也要这么费力?”祁千昕不知道已经在秦楚的身后看了多久,见秦楚一脸欣喜的笑容,声音,骤然放冷,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道,“自己将那一颗树拖回来!”

秦楚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弯腰,将地上砍倒的小树,断口处,双手拿起,而后,跟着那一袭红衣,一路拖着往回走去。

小树,并不粗,但是,枝叶繁茂,秦楚拖着拖着,渐渐觉得吃力起来。

祁千昕则是冷漠的自始自终未曾回一下头!

住的地方临近!

‘冥夜十三骑’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一袭艰难的拖着树木的白衣,于是,快速的走上前去,就要帮一把手,但却听走在前面的那一袭红衣,不带任何温度的道,“任何人都不许帮她!”

秦楚对着帮忙的‘冥夜十三骑’摇了摇头,越过‘冥夜十三骑’,往前走去。

一刹那,不仅是秦楚,就连‘冥夜十三骑’都觉得,那一个未曾失忆的人,又回来了!

…屋子外。

秦楚浑身汗渍,手中的那一棵树木,‘砰’的一声从手掌滑落,掉在地上。真的是,累死她了,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么吃力的活。不过,不知道祁千昕要她将这一棵树拖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祁千昕抬步进入屋内,只见,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于是,对着‘冥夜十三骑’道,“去。叫小姐进来吃饭吧!”

‘冥夜十三骑’连忙出去叫屋外的秦楚进来。

秦楚闻到饭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什么也顾不得,就直接在祁千昕的旁边坐了下来。

饭桌上的食物,主要以荤菜为主,秦楚比较喜欢吃素菜,看了一圈后,就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其他的,动也不动!

祁千昕看着,将秦楚面前的那一盘菜一换,道,“多吃肉!”难怪她那么瘦,原来,是因为挑食的缘故,祁千昕暗忖,应该将她养的肥一点!

秦楚看着那一盘被换走的菜,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真是太霸道了,连吃菜也管!

祁千昕不看秦楚,示意‘冥夜十三骑’也一同坐下吃。

…饭后。

祁千昕叫住准备上楼去休息的秦楚,淡淡的道,“再去那一个洞内,将今天我教你的,练习两个时辰!”

秦楚这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闻言后,刚想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但,触及到那一双严厉的凤眸,就硬是将话,给咽了下去,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向着漆黑的屋外走去。

祁千昕看着秦楚出去的背影,没有动,只是用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骑’在后面跟着,但是,不许让她发现!

…屋子内。

一时间,只剩下祁千昕一个人。

祁千昕站起身来,步出屋子,在屋子外的木阶上,一拂衣袖,席地坐下来。而后,手掌一挥,干脆利落的砍下一段秦楚拖回来的那一棵树的树干,握在手中,再用内力在手心凝聚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削起树干来。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祁千昕手中的那一段树干,已经成为了一把精致的木剑。

祁千昕的手,缓缓地触上,发现,木剑的周围,还有些粗糙,若是那一个人握上去,指不定会划破肌肤,于是,想了想,自己的手,缓缓地抚上。从剑柄到剑身、再到剑尾,依次的慢慢拂过,重复数遍后,只见,木剑,已经异常的光滑!

抬头,看了看天际,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起身,将木剑放回屋内,抬步,向着那一个山洞的方向走去!

…洞外。

‘冥夜十三骑’一路跟着秦楚,依照秦楚此刻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发现。

‘冥夜十三骑’见秦楚进入一个散发出明亮光亮的洞内后,脚步,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但是,没走几步,便再前行不了,最后,只能被迫的退了出来,守在洞外。

祁千昕到来,看到守在洞外的‘冥夜十三骑’,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自己,轻步踏入了洞内,静静地看了一眼洞内确实在认真练剑的人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丝毫没有让洞内的人发现。她,如今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人从旁指点她,还需要独立。就如成长一样,若是始终有一个人在扶着她,站在她看得到的地方,那么,定然会让她产生依赖心理,永远也飞不高!

洞内。

秦楚练着练着,总觉得自已有很多个地方,练得不对,想去找祁千昕,但又不想太过依赖他,于是,试着自己慢慢的摸索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但骨子里的那一股毅力,却支撑着那一具纤细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秦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绝不可以!

…时间,总是飞快的流逝!

当秦楚一身汗渍的从洞内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望着那漫天的繁星,秦楚忍不住缓缓一笑。抬步,向着住的地方走去。

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

一袭红衣的男子,足尖轻点枝叶而站,静静地望着底下那一个慢步走回去的人,而后,一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在那一袭白衣快要回到屋子的时候,先一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