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袭不相上下的身影,恍如两道流光,难分难舍的交缠在一起,片刻便令人分不清了身影,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风声。

…城楼下。

厮杀声、呼喊声,震天动地。

利剑刀刃在空中反射出的银白色光芒,刺人眼球!

令人作呕的鲜血,如雨滴般不断的洒落,汇聚在地上,流淌开来,染红整片大地!

秦楚的视线,不知不觉从半空中交缠的身影上移开,移至地面上,垂于两侧的手,缓缓地交握在了一起,手指,不停地轻轻搅着。

这便是战争。那些权位者的野心!但,到底有多少人真的去想过,‘权位’堆积下的层层白骨,泉泉血水,条条亡灵?寒光一闪,一闭眼,又是有多少人为此白白的丧失了性命?

秦楚住不住深深地闭了闭眼,不想让自己再看面前的那一幕,但是,那一幕,早已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当中,闭眼,不过只是徒然令那一幕更加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而已!

渐渐地,心中,越发坚定了一个信念!

远处。

一袭铠甲的英俊男子,从容不迫的挥剑,杀出重围,向着这边而来。

半空中的云袖知,望见来人,眼底,不觉得闪过一丝光芒,出其不意的一掌,袭向祁千昕,借机与他分开,快速的落下地去,对着来人道,“速战速决,我们撤退!”

到来的叶景铄点了点头!

祁千昕并没有去追,而是不紧不慢的一收手,宽大的红色衣摆,霎时在半空中划过一抹翩然的弧度,落在了身后,侧头,向着城楼上的那一抹身影望去。

只见她:清雅秀气!眉目如画,肌肤莹白如雪,身上穿了一件男子的白月长衫,乌黑齐腰的长发用一只简单的簪子束与头顶,发尾,有些大波浪的弯曲。

秦楚在云袖知落地的那一刻,抬起头来,向着半空中的那一个人望去。他还是和当初一样,只是周身,隐隐的萦绕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孤寂气息,令她止不住的心疼与不舍。

“千昕!”不知道在心底里无声的呐喊了多少遍的名字,在这一刻,在终于可以大声的喊出来的这一刻,却忽然没有了声音!

他身形飘移,下一刻,已经翩然立在了她的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他发现,她远比仲博雅当初给他画的那一幅画像,更加的美!

手,一刹那,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一一的抚过那额角、眼眸、鼻梁、脸庞、下颚,最后,又落回了那一双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帘之上。指腹,触上那纤长的睫毛,细细的感受着那长睫,在自己指腹下的颤动,轻轻地两个字,从微掀的薄唇,喃喃的出口,“阿楚!”

秦楚的心,猛然一震,胸口,那一股波涛汹涌的感情,像是突然找了一个出口,霎时汹涌澎湃而出。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就要抱上去。可,可在指尖即将要触到对方的时候,却猛的收了回来,同时,脚步退后了一步。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知她心中所想,祁千昕浅浅一笑,上前一步,凤眸内的宠溺,一如当初,令人心醉,“傻瓜,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与容貌无关!”

秦楚睫毛重颤,下一瞬间,刷的一下睁开,望向他!

城楼下。

云袖知忽的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袭红衣,‘逼近’那一袭后退的白衣,于是,心,抑制不住的划过一抹担忧,正准备离去的脚步,刹时停了下来。

叶景铄杀退周身靠近的士兵,疑惑的侧头望去,“怎么?”

“带她一起走!”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人质疑!

叶景铄闻言,也向着城楼上望去,灿烂的光晕中,丝毫看不清城楼上那两个人的神情,只依稀看到两个人靠的很近很近。

“你将兵马都集合在了西城门,东城门那边,坚持不了多久,若是在耽搁时间,到时,离去就困难了!”思忖间,叶景铄理智的开口。

“那又如何!”云袖知淡然一笑,毫不在意,黑眸中,有着一丝睥睨之气,“若是一个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叶景铄心下诧异,不由得又抬头,望了望城楼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不明白她到底有那一点值得云袖知这般看重。

“此役,已是败了,你带着人先走,回南宁国,后面从长计议!”面对四周不断涌上来的危险,云袖知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从容不迫的交代,旋即,身形一晃,向着城楼上而去。

叶景铄审时度势,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南宁国的兵马,且行且退!

…东城门!

区区的几千兵马,哪里挡得住东华国两万大军的攻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城门大开,东华国的士兵,蜂拥入城,向着西城门而来。

…西城门。

叶景铄集合全部兵马,渐渐地杀出了重围,快速的向着南宁国的方向而去。

城楼上。

秦楚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在熟悉不过的男人,下一刻,止不住为自己之前的‘庸人自扰’笑了,轻轻地抿了抿唇,一声‘千昕’,从微微掀开的红唇中溢了出来。而,语音还未落下,身后,便随之响起了一道盖过她声音的清越男音,“西越帝!”

诧异的回头望去,是云袖知!

祁千昕也抬头望去。

“西越帝,两国交战,是你我之间的事,她一介外人,与她无关,希望你莫要牵连他人!”云袖知并没有察觉出两个人之间流转着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淡笑着开口,平静的神色,掩藏了眸底的那一抹担忧。

闻言,祁千昕低了低头,望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

秦楚微微一怔,再侧头看了看已经带兵离去的叶景铄,没想到云袖知竟会为了自己留下来,眸光,倏然转了一转。

僵持的场面,展了开来!期间,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秦楚刚才虽然没有一直看云袖知与祁千昕交手,但从此刻两个人的身上,可以得知,刚才两个人打了个平手。祁千昕他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东华帝封洛华也没有。如今,有着野心的,只有云袖知。而眼前所有的战争,也是由他一手挑起。

若是他不在了呢?这个想法,曾不止一次的在秦楚的脑海中浮现过!此刻,更甚,更坚定!长睫,缓缓地敛下,掩盖了明眸内那一道一闪而过的杀气!

“楚公子,过来!”长久的静谧中,云袖知一手负于身后,对着沉默而站的那一袭白衣唤道。

秦楚闻言,脚步,微微的动了动,但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给紧紧地握住,抬头,对上一双眉宇轻皱,看不出情绪的凤眸。

祁千昕握着秦楚的手,没有松开。

“西越帝,这是何意?”云袖知将对面的那一幕尽收眼底,轻轻地笑了一笑,但是,那一抹笑,从薄唇凝结到眼底的时候,徒然已经变成了令人心惊的冷意。

“云南王,如今,你只身深处重重包围当中,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本皇说话么?”祁千昕神色不变,话语中透着一股凛冽。

“不过区区的几万人马,西越帝以为凭此就能困得住本王么?”南宁国的人马,已经渐渐的消失在了远方。城内东华国的兵马,开始聚集而来,低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头颅,银晃晃的一片铠甲,寒萧萧一片的兵刃,令人不寒而栗,但却丝毫不入不了那一袭胜雪白衣之人的黑眸,云袖知笑得不屑!

“若要留云南王,本皇一人足矣,何须他们!云南王莫要太狂妄自大了!”

“是么?”

神色依旧含着不屑,云袖知借机说道,“本王愿意与西越帝再较量一番,若是西越帝赢了,本王甘愿留下。但若是西越帝输了,人,让本王带走,西越帝让城下的士兵开道让路如何?”话落,黑眸一扫,再接一句,“西越帝敢么?”

“你可以试试!”祁千昕轻哼一声,手,松开了握着秦楚的手。

…两人,面对面而站。下一刻,风起云涌,衣袍,在风中翻转。

秦楚,以及城楼下的所有士兵,一时间,都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再睁眼望去,只见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直冲云霄的漩涡。

一袭白衣与一袭红衣,身在漩涡之中。

眼睛,渐渐地,一点也睁不开来。秦楚不由得深深眯了眯,继而,一手挡在眼眸的上方望去。身后的长发,根根飘飞而起,时不时的散落在眼前,肩上,凌乱飞舞。

底下密密麻麻的士兵,长剑插入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才勉强以来来稳定住了晃动的身形。

秦楚负于身后的那一只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亦不自觉。心中,默默地祈祷着那一袭红衣没事!

忽然,风乍小!然,就在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风又忽的瞬间转大。

秦楚身形,霎时抑制不住的猛然一晃,险些跌倒,随之,心中的担忧更甚。而与此同时,城楼的阶梯上,缓步艰难的上来一行东华国士兵,一步步向着秦楚逼近。

全身心注视着那两袭身影的秦楚,丝毫未曾留意到。

身后,银晃晃的利刀,高高的扬起!

而,就在利刀落下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异常凌厉的风声,倏的从秦楚的两耳畔划过,削落了她两旁数根长发,带起身后一道道连绵不绝的震呼声。

秦楚霎时回头望去,入眼的,是身后两排如骨牌一般倒下去的士兵,以及,最后的那两名士兵流淌着鲜血的胸口处,那两张一半没入他们心脏的绿色树叶。

石阶上,正步上来、而还未上来的那些士兵,一时间,被震在了原地,手中的利刀,在掌心,紧了又紧,步伐,上了一步便退两步,仿佛那一袭白衣,是妖魔鬼怪一般。

秦楚惊险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再望向了半空中那两个交缠的人。担忧、焦急、紧张、害怕…一整颗心,都被那一袭红衣,深深地牵动着!没想到云袖知竟能与他打成平手!

红衣妖冶!白衣出尘!身形闪动,轻纱如龙之矫健。狂风席卷,暗沉如浓云蔽日,白雾蒙空!

秦楚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明眸紧盯不移,许久,忽的转身,冷漠的绕过地上的尸体,向着阶梯上的那一行还未推下去的士兵走去。

士兵们看着突然走进的人,眼中,纷纷闪过一丝惊恐,举步不前的步伐,开始一步步的后退。

“给我一把箭!”站在阶梯口,秦楚居高临下的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士兵说道。

士兵止不住的怔了怔,待反应过来时,只见自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把由身后的人,一层层递上来的利箭,于是,也接了过来,向前面那人递去。

秦楚伸手接过,漠然道,“退下!”两个字,不轻亦不重,但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头顶。士兵们一刹那似是被那声音所控,如海浪一般,缓缓地退了下去。

秦楚转回身,再次在城墙边站定脚步,凝视静观着半空中交缠的那两袭身影,而后,一手握紧了弓箭,一手握紧了箭矢。精妙绝伦的箭法,瞬间,凌厉的一箭,带着千钧之势,势如破竹,直直向着漩涡中的那一袭白衣而去:云袖知,莫要怪我无情!

风,一刹那,越发的大了!但紧接着,如退潮的海水,瞬间落了下去。片刻后,两袭修长的身影,翩然落在了城楼上,当庭对立!

云袖知喉间抑制不住的溢上来一口鲜血,但又硬生生的咽下去,黑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袭手持弓箭的白衣,下一刻,一手握上肩膀处的箭矢,一咬牙,面无表情的拔下来,任由鲜血四溅,染红那一袭出尘的白衣,语音无起伏的问,“为什么?”

秦楚回过身来,不变的神色,看在对面那一袭受伤的白衣眼中,异样的冷漠与无情,“天下百姓,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天下!”另一个原因则是,两个人这么长时间分不出一个高下,她担心那一袭红衣,不想看到那一袭红衣受伤,哪怕是有可能的受伤!

“你是站在西越帝那边,是么?”明明伤的是肩膀,但是心却不知为何,有一丝丝异样的抽痛,很轻很轻,却忽视不了。

“是!”

忍不住的对自己自嘲失笑,今日,他不顾安危的为了她留下来,刚才,看着她面临危险的那一刻,更是担忧到了极点,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语音无波无澜的再问,“你一直是西越帝的人?”

“是!”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道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那是一袭染血的白衣手掌紧握成拳发出来的,“好好好,没想到我云袖知也有这般眼拙的一天!”

秦楚不语,只是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云袖知冷然一笑,面对那对着自己、蓄势待发的利箭,一动不动!

又是一箭,飞射而出!正中那一袭白衣肩膀处的伤口,在穿透那肩膀,在那一袭白衣的身后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度,带着鲜血落在地上。

为什么不闪?

秦楚诧异的猛然睁大了眼睛!

祁千昕也是一怔,但紧接着意识到不妙,可已是晚了。只见,那一袭白衣,在所有人怔住的那一瞬间,已经近到眼前来。

火光电石间,祁千昕一把带过秦楚,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运足内力的一掌,对上云袖知迎面而来的那一掌!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云袖知在临近的那一刻,力道徒然一转,旋即,巧妙地借着祁千昕那一掌的力道,翩然掠过底下那一片黑压压的头颅,飞身离去。八个字,清晰的划过秦楚的耳畔!

秦楚一刹那的屏息,再望去时,早已不见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没想到今日这样的重重包围,竟还是让他离去了,有些不甘心!

“阿楚,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祁千昕暗自平复下胸口那一股隐隐翻涌的血气,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对上那一双凤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

云袖知带着重伤,飞身而去,在落地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来带着胸口的血气,一刹那更是翻涌的厉害。没想到祁千昕的武功,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出许多,自己刚才,也只能是勉强与他打成平手。

而那毫不留情的两箭…黑眸,止不住的倏然一黯,旋即,快速的点穴,止血,将心底那一丝不该有的莫名情绪,摒弃在外!

…一场战役,两方人那都损失惨重!‘北暨城’四周的城池,都沉浸在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当中。

夜幕降临!‘西觅城’的行宫内。

秦楚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服,步入泛着氲气的池水当中。当温热的泉水,密密的包围住不着一缕的身躯时,忍不住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

…书房内。

祁千一一批阅着各地传回来的奏折,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当合上最后一份奏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梢。起身,打开门出去。

明亮的月光,静静地照耀在廊道上那一袭红衣的身上!

当秦楚缓步而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怎么看也看不够!

到底,有多爱他呢?脑海中,忽然全都是以往的画面,一张张,一段段,围绕成圈,如幻灯片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过。

“阿楚,过来!”未曾回头,却断定身后之人是谁!

秦楚走过去,双手,自然而然的自身后拥住那一袭红衣的腰身,脸,紧贴在那一袭红衣的背上,仿佛漂浮了好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歇的港湾。

祁千昕握住秦楚交握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至了自己的面前,一手,挑起面前之人的下颚,借着月光,细细的打量,“阿楚,让我好好地看着你!”

闻言,秦楚睫毛颤动,旋即,如蝴蝶的羽翼般,安然的敛在眼帘之上,耳后,划过一丝浅浅的红晕,轻轻地唤道,“千昕!”

他轻笑,下一刻,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相拥,静静而战,世间的万事万物,似乎突然间远离。

“阿楚,与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回来的,说说看你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

“…”

时间,在她的叙述中,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紧拥的手,在这一过程中,未曾有半分的松开。

…“你说,那一日,你在‘北凉山’上,还看到了我?”在秦楚说道那一段的时候,祁千昕拥着秦楚的手,松了一点,低头望着向她。

秦楚点了点头,旋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就看到你快速的走过去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语气,说着说着,变着‘酸溜溜’的。

“确实不曾察觉到!”祁千昕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懊恼。

秦楚心中暗笑,继续说后面发生的事。

当说到‘暨桦谷’那一段的时候,秦楚明显的感觉到搂着自己腰身的那一双手,猛然一紧,抬头望去,入眼一双暗沉的凤眸。

“那一日,你既然就在峡谷上,为何不唤我?”

“云袖知他有野心争霸天下,而我,却不想看到流血,只想天下天平。”说着,秦楚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只可惜,算计好的一切,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让他给逃走了!”

相对而言,祁千昕并不关心这些,只担心怀中之人的安危,语出责声,“你难道不会想想,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会担心么?”

“我会保护好自己!”她的眼中,有着一抹自信与从容,但是对上那一双越发暗沉下来的凤眸时,忽的一转,明智道,“因为我知道有千昕在,所以,一切都不担心!”

他的面色,还是没有改善。

她缓缓地退出他的怀抱,红唇一勾,右手抬起,作发誓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保证!”

“你呀!”凤眸内,有着对任何人都没有的宠溺,长臂一伸,再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霸道道,“以后,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她点头,静静的聆听着那梦里渴望的心律,“以后,阿楚要寸步不离的与千昕在一起,就算千昕赶阿楚,阿楚也绝不离开!”

“傻话!”他皱眉,但唇角,却是划过一丝浅浅的弧度。

秦楚不再说话,只是靠在祁千昕的怀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如此,真好!

…一道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传来。祁千昕敏锐的察觉到了,却并未松开手。

‘冥夜十三骑’中的冥一,手中拿着一份信函,快步而来,当看到书房外面那一幕,祁千昕亲密的拥着一个女子时,止不住的诧异了一下,疑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直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才猛然回神。

“何事?”

“回皇上,南宁帝修书一封!”

“拿过来!”祁千昕松开秦楚,接过冥一手中的信函。

冥一一边将手中的信函递上去,一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秦楚,只觉得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秦楚对着冥一浅浅一笑,正待说什么时,明显的感觉到了祁千昕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于是,连忙侧头望去。

“冥一,退下吧!”祁千昕挥了挥手,示意冥一退下去。

冥一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下。

“千昕,发生了什么事?”秦楚担忧的问道。

祁千昕将手中的信函递给秦楚,声音带着一丝不常有的沉重,“二哥信中说,大哥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

秦楚接过信函的手,猛然一紧,心中担忧,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自己可以说什么,快速的将信函看了一遍。

“阿楚,你先回去休息,我将一些重要的国事交代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前去‘狼牙谷’!”

秦楚点了点头。

…寝宫内。宫女电灯,恭敬的伺候在一旁。

秦楚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不短的时间,可依旧不太习惯有人伺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宫殿的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缓缓地合了回去。

秦楚向着寝塌走去,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那一个人的气息,于是,脸上不知不觉的便带上了一抹笑容。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宫殿门,被轻轻地叩响。微微的证了一下,开口道,“进来!”

推门而进的人,是之前刚刚出去的宫女。而宫女的身后,跟着十二个清一色黑色的男子,是‘冥夜十三骑’中除冥一以外的其他十二人,并且,只见冥六的手中,抱着一个沉沉入睡的孩子。那孩子看身形大小,也就两岁左右的样子。

十二个踏入殿内,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终于信了冥一说的话,只是,面色渐渐地有些不好看起来。

“你们这么晚了前来,有什么事么?”秦楚察言观色,疑惑的问道。

十二人相视一眼,正准备开口之际,冥六怀中的那一个孩子,忽的伸了伸小小的、短短的、白白的手臂,睁开了那一双黑白分明、如泉水一般透彻的大眼睛。旋即,眼眸转了一圈后,哇哇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