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打个比方,有些人,不是特指他。”

舒妍认真想了想,摇头否定,“不,他不会。这两年,他虽然一直单身,不过从来不跟着别人出去胡来。有一次我还听到公司一个老总跟他开玩笑,问他为什么不乘着单身好好出去玩玩,将来结了婚,有老婆管着就不自由了。”

成茵忍不住接口问:“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没那种想法,还说对待感情认真一点总是不错的,将来他总会遇到对的那个人,不想到时候再后悔之前的荒唐。”

成茵听得出神。

舒妍望着她,“这样一个男人如果还算不上好男人的话,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有这个资格了。芬妮,我觉得被他爱上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他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

“那也未必。”成茵低声嘟哝,差点就要把杨帆交过好几个女朋友的事和盘托出,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答应唐晔说过就忘的。

此时的舒妍,眼里正流淌着不切实际的憧憬,成茵冷眼旁观,止不住挑了挑眉。

看来这姑娘病得也不轻,三哥的希望…渺茫啊渺茫。

10-1

紫色牛津箱终于出现在传送带上,成茵挤过去将它小心提了下来,返身匆匆朝机场出口走去。

这趟差出得她身心俱疲,头一回遇上那么难搞的客户,不过幸好一切都结束了,只是她来不及体会胜利的滋味,满身的倦意让她感觉即便是在走路,也有随时睡着的可能。

时近黄昏,但她得先回趟公司,把客户转交的一个昂贵仪器保存妥善了才能回家,一想到家里有可口的饭菜和舒适的软床在等自己,成茵禁不住越走越快。

在她前面不远,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子与她一样步履匆匆,高大有型的身材像堵墙似的始终挡在她前方,令她微有压迫感,步伐加快,她决心超越他。

谁知她刚调整速度,面前的地上就如变戏法一般,突然冒出来个黑色的票夹,从四周行人的远近判断,这只票夹应该是从那位“挡路”的男子身上掉落的,他浑然未觉地往前走,很快就和成茵拉开距离。

成茵俯身拾起票夹,翻开一看,里面一色儿的卡片,五颜六色两大排,这人是十足的卡片控。

她兴冲冲追了上去,“先生,你有东西掉啦!”

连叫几遍,那人才谨慎地回过头来,“你叫我吗?”

成茵赶紧把票夹递给他,“这是你的吧?”

他警觉的神情这才有了转变,眸中闪过释然,“哦,是,谢谢你!”

“别客气!”成茵笑着对他挥挥手,乘机超过了他。

走出机场才发现今天下雨,虽然不大,却很麻烦,这座城市只要一下雨,出租车铁定不够用。

成茵在路边等了片刻,偶尔经过的车子都是载了客人的。衣服很快被打湿,她不能继续作无谓的等待,好在对面有个车站,可以先坐车到市区,然后再打车去公司。

但是车站的人也不少,而公交车又迟迟不出现,她左手拎包,右手拖着箱子,开始焦虑起来,这得什么点儿才能到家?

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停在成茵面前,挂满雨珠的车身在街灯下闪出耀眼的光芒。后车座的窗玻璃很快落下,露出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庞,她略微怔忡之后立刻想起来,就是刚才碰见的那个卡片控。

“你要回市区吗?”他面庞严肃但神情友好。

“是啊!”成茵跺跺脚上的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拾金不昧特意停下来打声招呼。

“那上车吧,我也回市区。”

“啊?”成茵一愣,继而一喜,“那太好了!”

都没跟他怎么客气就爽爽快快上了车,他的车来得实在及时,做好事果真有好报。

“谢谢啊!这个鬼天气等出租很头疼,公交车又总是没个准点。”

“我该谢谢你才对!”他语气郑重得让成茵不好意思。

“啊,那个没什么的啦!里面又没有现金,我拿了也没用嘛!”成茵一不好意思就会无厘头。

他闻言笑起来,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了不少,他年纪应该也不大,三十岁出点头的样子,长得挺周正,但不笑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出冷冷的孤傲,让人没有亲近的欲望。

“我相信,即使里面有现金,你也不会拿。”

“你这么一说,我以后肯定捡到也不敢要。不过之前就难说了,因为没碰到过。”

他笑意更深,“你不知道,丢了那些卡我连酒店都住不了,简直寸步难行。”

“你是过来出差的?”成茵有点好奇。

“不完全是。”他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转而问她,“你要到哪里?”

“你走中阳路吗?如果走那条道,就在嘉德广场附近把我放下来好了。”

“嘉德?正好,我也是去那儿。”

这没什么稀奇,嘉德广场周围写字楼林立,里面的公司更是多到数不胜数。不过看他的架势,应该不算普通打工族,不是老板就是哪家公司的高管了。

雨水透过衣衫缓慢地侵袭成茵的肌肤,她很不舒服,取了两张纸巾出来擦拭,一边听他慢条斯理讲电话。

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想不偷听也难,不过成茵很快就失去兴趣,不是她缺乏八卦精神,而是因为他讲的粤语,语速又快,对她不啻于天书。

这通电话很长,不久她就明白应该是个会议,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闭目养神地在听,偶尔才发表一下意见。

成茵饶有兴致地猜测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一路上也打发了不少无聊。

来到嘉德附近时,卡片控的电话会议还没结束,司机问成茵在哪儿下车,她指了指离AST不远的一个岔口。

车子停下,成茵向卡片控做了个要下车的手势,他也朝她挥挥手,展颜一笑,算作道别。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成茵发觉他的笑容竟然很迷人,下了车,她才有点遗憾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这样英俊沉稳又是精英的型男,绝对是谢湄的劫难。

接完电话,杨帆站在窗前沉思。

窗外正下着迷蒙的细雨,淅淅沥沥。雨滴飘在玻璃上,一路蜿蜒下去,凝集成模糊的一团,有点类似他此刻的心境,黏糊糊的。

一场暴风骤雨或将尾随而至。

高翔在电话里告诉他,总部转调过来的新人已经在路上,来者非善,到任后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不容乐观;英锐与AST合作的两个项目一个月前就报上去了,至今迟迟未决,只怕不是好兆头——以往只要去罗伯特那里走个过场,最多一周就可以开工了。

不过杨帆并未过份担忧,经历得多了便会发现,工作就像驾着一艘船航行在海上,风平浪静固然可喜,疾风骤雨同样不可避免,有时非但不是灾难,或许还是潜在的机会,无论好与不好,既然来了,泰然接受便是。

唯一没想到的,或许就是当初加盟英锐时,他对即将合作的伙伴给予了过高的估计。

很多时候,阻挠工作顺利开展的往往不是来自客户的刁难,而是公司内部那些观念上不可调和的矛盾,日积月累,最终积重难返。

现在那几个高层应该还不至于立刻对自己发难,但照此情形下去,大概也不会拖太久,尤其是,一旦他和AST的合作彻底断绝,他不难想像他们会对自己持怎样的态度。

他手上原来的活儿大都已经了结,新项目批不下来,小单子又无需他亲自操作,陡然多出不少空闲时间来。除了每天跟下属们开开会,给点指导意见外,到点儿就下班,他的日子也过得朝九晚五起来。

“要会工作,也要会享受生活。”他想起唐晔的口头禅,觉得不无道理,虽然那家伙明显是生活远远重于工作的人。

他拎起包走出房间,经过齐总办公室时,听到舒妍的笑声自里面传出,脚步略顿,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频率,轻快走了过去。

舒妍是个聪慧务实的女孩,为人处事更是八面玲珑,所以,她虽然一进公司就跟着自己,不过那几个老总都很喜欢她,有无伤大雅的饭局,也时常叫她一起去。杨帆有时候猜测,她知道的□或许比自己都多,但她很少在他面前多嘴。

他没有怪她的意思,人在江湖,谁都有点身不由己的无奈,更何况他也从未有过要谁对自己表忠的念头,各人的选择,得由各人自己决定,只要在最终的结果来临时不后悔便成。

冒着细雨钻入车内,他正要启动车子,眼角扫过仪表盘上的紫色小盒,手便像着魔似的伸了过去。

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条紫色水晶手链。

买它的时候单纯是因为好看,他不太擅长挑选礼物,想着也许将来会用得着,不过很快发现,他其实从未有过要把它送给别人的念头——除了成茵。

这样一条纤细陀红的链子,戴在她手上再合适不过,他的记忆里,她有着像莲藕一样白皙饱满的手臂。

他忽然感到身上起了一阵燥热,迅速把盒子盖上,收好,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眉心。

最近好似撞了鬼一般,有事没事就会想起她来,甚至有天晚上,她还蹿进他的梦里来捣乱,一会儿对自己咯咯地笑,伸伸舌尖,像充满诱惑的蛇信子;一会儿忽然又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抽搭搭很是委屈,脸上是那种又羞又急的表情,叫他起了怜惜之意,很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醒来时他对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不明白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他欠了她的?

10-2

车子在雨里慢慢行驶,雨刮器频繁地在眼前晃动,单调无聊,杨帆抬手摁响广播。

下班高峰,交通台的“随车行”节目正聊到精彩处,他回家早的时候经常收听这档节目,主持人是两名男士,风格有些小俏皮,讲的又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充满生活趣味。

说完通货膨胀的最新进展后,主持人话锋一转,再次把关注焦点转到了本市的各种鸡毛蒜皮上。

“今天傍晚四时二十六分,家住XX小区的居民周老伯家中发生高压锅爆炸事件,周老伯家厨房的油烟机被飞溅起来的锅盖砸塌,所幸没有人员受伤,具体情况请听记者的现场报道…”

电波里很快传来现场记者与当事人周老伯之间的问答,无非是那几句简短新闻的延展和补充。

那位周老伯讲话中气十足,口吻亢奋,好似遇到大喜事似的,“我女儿今天刚出差回来,一进家门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吓得要命,以为我和她妈妈怎么了呢!后来我告诉她没事没事…”

绘声绘色地描述完毕,周老伯还不过瘾,忽然对身旁的谁低声道:“茵茵,你来说两句呢!”

“茵茵”这个称呼令杨帆刹时愣了一下,未及细思,成茵那熟悉的嗓音带着扭捏和不满通过电波传了出来,“我觉得发生这种事就应该立刻联系高压锅的生产厂商,如果确实是他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就应该立刻停止销售,不要再拿出来害人!幸亏这次爸爸妈妈都没事,万一砸出什么好歹来,赔多少钱也是没用的!”

杨帆听着成茵那铿锵有力的谴责声,嘴角止不住扬起笑意。

电台里此刻又换了记者的声音,“我们已经找到生产厂家的联系方式,下面请导播帮忙把厂商的电话接进来…”

等报道结束,杨帆把车停在路边,踌躇片刻,终是想做些什么,于是拨通了成茵的手机。

很快,耳边传来成茵心不在焉的应答声,她似乎很忙乱。

“我刚才听广播,听说你们家有东西炸了。”

“啊?啊!对啊!”成茵的声音透着烦恼,“连你也知道啦?我爸真是的,出了事不报案,不找厂商,去报什么电台服务车,在家里又是采访又是干啥的…”

周老爹听到女儿打电话还在抱怨自己,立刻不高兴地扬起嗓子为自己辩解,“当然是找电台帮忙最便利了,现在好些厂家都怕被曝光,如果是电台打过去的,他们立刻就给你解决了…”

成茵扭过头去数落父亲,语速飞快,父女俩像绕口令一般你来我往,听得杨帆在这一头呵呵轻笑,这是他见识过的最有意思的一对父女。

很快,成茵结束了无谓的口舌之争,转过头来继续和杨帆说话,“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啦——找我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情况怎么样,不严重吧?”

成茵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狼狈不堪的厨房内部道:“厨房里很乱,我爸习惯用高压锅煮饭,现在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米粒;还有油烟机掉下来,把厨具给砸坏了,今天晚饭都没得吃,我爸妈在收拾呢!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你出差刚回来挺累的,就别跑来跑去了。”杨帆脱口便道,“不如这样,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然后给你送过去,我开车,很方便的。”

说完了,自己也有点愣神,怎么刚才那一连串的话如此自然就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了,连在大脑里过一下都没来得及。

成茵足足愣了五六秒都没反应过来,杨帆要帮忙给她们家买吃的?

“成茵,你,咳,你在听吗?”

成茵猛地醒转过来,赶忙推辞,“不要啦,这不太合适,你也很忙的,我们小区外面就有外卖,我跑过去很快的。”

她这么一推辞,不知怎么的,杨帆忽然就卯上劲了。

“最近我都不忙,今晚也没什么事。你说吧,想吃什么,我记一下。”

两人在电话里推来让去客气了一番,最后成茵却不过他的热忱,想想恭敬不如从命,反正也不是自己逼他干的,他乐意,你有什么办法。

“那就,圣希源的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各一斤吧。”成茵说着,咽了口唾沫,还不忘补充一句,“哦,我爸妈特别爱吃。”

“没问题。”杨帆记录下地址,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往立新路的圣希源开去。

杨帆来之前,成茵已经简短地向父母作了汇报,没容他们多盘问,就跑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周妈妈满腹狐疑,只能问老伴,“杨帆?哪个杨帆?”

“就是李卉的表弟吧。”还是老爹记性好。

“哦——哦。”周妈妈回过神来。

老爹又偷偷嘱咐她,“一会儿人来了,别乱说话!”

“我什么时候乱说过话了,你注意你那张嘴就好了。”周妈妈不高兴地反驳,顿一下,又稀奇又来劲,“这么说,他对咱们茵茵还没死心啊?”

来回奔波也不过花了四十多分钟,杨帆左手拎小笼包,右手拎米粥,出现在周家门口。

他和周家二老在一些亲戚宴会的场合打过照面,只是彼此都不熟悉,此番重逢,少不得互相要热情寒暄一番。

打过招呼后,他把一家人的晚餐搁到饭桌上,老高的堆作两堆。

成茵过来要给他钱,杨帆哪里肯收,半开玩笑地盯着她道:“以后有机会,你请回来就成了。”

周老爹乐呵呵地凑进来,“别以后了,小杨你也留下来一块儿吃吧,你买这么多,我们一顿哪里吃得完。”

周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小杨,你晚饭也没吃呢吧,一起吃吧,大家都是亲戚嘛!”

杨帆笑笑,欣然应诺,留了下来。

帮着老爹去厨房拿碗具时,成茵偷偷与他低语,“爸,你们俩可真够精的哈!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说是请他留下来吃。”

“你要想另外请也行,我又没拦着你!”老爹居然跟她开起玩笑来了。

客厅里,洗过手的杨帆正和周妈妈热络地聊天。

“这么说,你爸爸妈妈很少回来喽,你一个人过日子也辛苦的哇!”

杨帆低头笑笑,“我一个人的日子总好说,妈妈身体不太好,这两年在澳洲调养得还不错。”

“那就找个女朋友早点结婚嘛!”妈妈像个媒婆似的大喇喇地开口,“小杨你年纪也不小啦!要不要阿姨帮你留意下,有合适的…”

“咳,咳!”父女俩不约而同咳嗽起来。

“妈!小笼包要不要再热热?你不是说烫的吃着才过瘾吗?”

周妈妈这才悻悻地住了嘴,注意力转到吃食上。

老爹热情招呼杨帆坐首位,他怎么也不肯,一番谦让之后,坐在了成茵对面。

四个人,分别占据了餐桌的四个面,老爹又做了几道凉拌菜,和蘸醋碟子等一起,把桌面上填得也算丰实。

成茵咬了一口小笼包,又甜又香的汁水很快充盈口腔,她享受地叹了口气,“还是圣希源的小笼包最正宗,等哪天我去买了食材也来做做试试。”

“你呀,整个一眼高手低,成天光知道做白日梦,看看人家小杨,年纪轻轻已经做到总监…”

“我才入行多久啊!杨帆哥都做好几年了…”成茵立刻又红头胀脸地和妈妈咬上了。

周老爹摇摇头,拿筷子朝笑着看好戏的杨帆挥了挥,“小杨你吃啊!她们就这样,我都习惯了,就当她们唱歌,嗯,唱歌。”

一顿晚饭吃得挺热闹。餐毕,成茵收拾碗筷,妈妈乘机进厨房盘问她,神色鬼祟,像拙劣的间谍。

“茵茵,小杨真的在追你?”

“没有的事!”

“没事他干嘛为你跑前跑后的?”

“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周妈妈一副什么也别想瞒过我的神气,“这都快成秃子头上的虱子了,你还跟我否认!”

成茵没好气道:“既然这样,你刚才干嘛还说给人介绍呀?”

周妈妈笑起来,“我那是试试他。”

成茵朝天翻了个白眼。

妈妈脸上的神色陡然凝重起来,纵观成茵前面几次相亲,她对女儿的终身大事不敢再盲目乐观。

“茵茵,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今天我看这个杨帆,人确实也不错,你…”

“哎呀妈——”成茵跺脚,“您能不能别跟我添乱呀!”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妈妈见女儿急了,赶紧见好就收,往厨房门外撤去,“你好好洗碗啊!”

客厅里,周老爹已经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把他那幅宝贝花鸟图铺展了出来,正拉着杨帆一起鉴赏。

“你看,从这个枝条和鸟爪的笔法,基本可以断定就是许大师的真迹。”老爹还在为鉴别这幅画的真伪做着不懈的努力。

杨帆凑近老爹用放大镜圈列起来的细节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叔叔说得没错,不过最好还是能请专家再确认一下。”

老爹神情多了几分忐忑,“我请好几个专家看过,有说真的,有说假的,没个准数。”

杨帆笑了,“我说的专家是有认证资质的那种。这样吧,我正好有个朋友,专门做古董收藏的,等什么时候我给你们约个时间,您把这幅画给他过过目,这事差不多就能清楚了。”

“那敢情好,他在什么地方?”

“上海。”

“啊?那,那我还得跑趟上海了?”

周妈妈满不在乎地出主意,“你要觉得麻烦,就把画交给小杨,等他什么时候去上海一并给人看了不就行了。不过,我觉得十有□又是假的。”

周老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