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平平安安

四小时后。

Leo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监护病房时,见到萧淮坐在林霂的病床前,安静地削苹果。

他缓慢连续地转动苹果,果皮随着刀刃的推动落下一圈又一圈。病床上的林霂由于麻药药效未过仍处在昏迷中,鼻子里插着输氧管,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Leo惊愕得说不出话。之前接到萧淮的文字信息,除了地址就只有四个字“车祸速来”,吓得以为是老板遇到了车祸,没想到却是老板的女人遭遇不测…

他镇定一下情绪:“Boss,林小姐脱离危险了吗?”

萧淮不语。苹果的谐音是“平平安安”,他削完一个拿起第二个,刀刃贴着果皮划过去的同时发出两个沙哑的字:“没有。”

林霂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重度休克,随后接受紧急手术摘除了脾脏。她失血近2000毫升,在手术中输血了900毫升,把医院的存血都用完了。不久前她出现了腹腔再出血、急性胃扩张等术后并发症,医生表示必须密切注意其生命体征变化。

今晚,对他和她而言都是一个煎熬的时刻。

Leo张着嘴,音量提高许多:“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萧淮的手指不可见地轻颤了下,抬头看一眼助理:“我看过行车记录仪,她出事前去了趟东盛。”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只留了一张字条便离开。他曾经被季云翀散播的流言中伤过,林霂一定担心他在季云翀那里吃亏,所以跟出来追到了东盛。

他根据行车记录仪的时间推测出自己搭电梯离开东盛时,林霂也刚好抵达哪里。手机在电梯间失去了信号,他就这样错过了她的来电。

有那么几秒,病房寂静至极。

萧淮抿起嘴角,再开口时,浑厚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和季云翀的谈话相当不愉快,我刚委婉地提醒他是否注意到股价异常波动的现象,却遭到了居高临下的嘲讽以及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想必季云翀见到林霂之后也对她出言不逊,说了一些让人惊慌失措的话,才会导致她开车时精神恍惚发生意外。”

萧淮顿了顿:“季云翀今日的狂妄,从另个角度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他与某些人组织资金进入企业,通过并购重组等等手段在股票二级市场里控盘指挥,再通过新闻舆论将他和一致行动人打造成‘超级庄家’,频频翻云覆雨,获取暴利。”

还有一件事萧淮忍住未说——他离开东盛,有辆车一直尾随其后。这辆车是否是季云翀派来的,又是否会对他不利,他无从判断。

Leo听完这里直皱眉头:“Boss,你打算怎么做?”

萧淮不假思索道:“我听律师说,开跑车的肇事司机家境优渥,却屡屡违反交通法规。这件事你配合律师盯紧点,我不同意和解,更不需要任何赔偿,必须按照法律严惩不贷。”

“好,没问题。”

“至于东盛,我决定在最近这段股市震荡的时期逼出它的主力庄家,让公司的股值跌回到它真正的市值。”

Leo怔忡了几秒,随即反对:“你已经不是投行的常务董事,就算是,也没有没有立场与东盛集团对着干。”

“恰是因为我现在和投行毫无瓜葛,我将以冲基金管理人的身份,沽空东盛。”

“不行不行,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国际炒家正在做空A股,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狙击东盛,万一媒体又大肆渲染你和名下的基金做空中国,这将严重影响你的声誉。”

“清者自清,我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Leo竭力劝阻,见萧淮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叹息:“如果真的打算沽空东盛,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做?”

萧淮瞥他,不紧不慢地提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Leo霎时明白了。

萧淮的家族四代皆为银行家。从曾祖父萧正甫开始,经过祖父、父亲以及他本人的努力,家族和境外的利益群体交集,势力盘根错节,以至于季云翀散布流言攻击他时,他再清白也无法自辩。自古就有“莫须有”之事,所以萧淮选择了适时而退。

但现在不同,萧淮是自由身,不受官方立场拘束,一改昔日的劣势地位。

Leo不禁兴奋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萧淮在资本市场里动用庞大复杂的家族关系“捕猎”过目标公司,也很好奇萧淮这般冷静自持的人一旦下定决心狙击对方,会把事情做到那一地步?

他问:“Boss,你的意思是不是应该对外发布东盛集团因股灾市值急剧缩水、将面临着流动资金短缺的预测文章?”

面对助理的疑问,萧淮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转过脸看了看病床上的林霂。

“不止,再追加一个质问——两年前的冬天,东盛重组失败后长期停牌,却在复牌后的几个交易日连续补涨,稍后一路下跌直至跌停,这其中是否涉及证券欺诈,又是否侵犯了股东权利,希望公司做一个澄清和解释。”

*

Leo离开后,病房恢复了沉寂。

萧淮握住林霂的手,发觉她的体温略高,再一看心电监护仪的显示屏,见心率和呼吸速率偏高,立即按下电铃。

护士很快赶过来,瞧瞧监护仪的各项参数,对萧淮说:“病人没有大碍。”

“但她在发烧。”

“这是脾热,无法避免,也无需治疗,会自行消退。”

“何时消退?”

“快则两周,慢则一个月。”

“烧太久了,请转告医生开点退烧药。”

“先生,我理解你担忧病人的心情,但请稍安勿躁,在此时滥用药品对病人没有好处。”

护士说完就走了,萧淮看着林霂,见她在逝去的几小时里从未动过一下,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胸口化开。

“霂霂,”他哑声唤她,“麻药药效早就过了,你该醒了。”

“你在发烧,是不是很难受?”

“能听见我说话么?”

即使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也依旧耐着性子轻声慢语:“我接到电话得知你出事的那一刻,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突然想到如果没有在慕尼黑强迫你重新驾车,你是否就不会因为我而再次遭到意外伤害?”

明明知道有些事不太可能发生,他却按捺不住心底的不安,说道:“我知道你的父亲母亲都待在那个世界,可是我们已经发生过很亲密的关系,我是你一生的伴侣,请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志向是当权威医生,我的愿望是娶你回家,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待完成,时间不等人,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霂霂。”

“霂霂。”

他不知疲倦地唤她。每一声呼唤却犹如石沉大海,让他的心从期望到失望重重地坠落下去。

拢着她小手的大手松了松,旋又握得更紧。他凝视着她,眉目噙着深情,低醇的嗓音吐露出一句真心话:“你会不会觉得日子过得太辛苦,不想再撑下去,就这样一睡不醒?”

她没有回答,他只能静默无言地望着她。

他不知道还需要等待多久,又将熬过多久的绝望,才可以盼来她睁开眼的那一瞬。

睁开眼吧。

睁开眼吧。

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房,未来的日子又如此漫长,如果你不再属于我,我将徒具形骸。

天渐破晓之际,林霂醒了。

她浓密的眼睫扑簌几下,无比吃力地掀开眼帘,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这双本该精神奕奕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睑下面又有着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那张英俊迫人的脸庞添了几分疲惫。不过,他薄毅的唇线微微上扬,唇边泛开的笑意给人一种又心酸又温暖的感染力。

林霂艰难地牵扯唇角:“你还活着吗?”

萧淮用力点头:“活着。”

“我活着吗?”

“活着。”

林霂虚弱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声音又轻又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睡了好久。”他的嗓音哑哑的,失去了清润的质感,带着点潮湿。

“嗯…我做了一个很复杂的梦。”

“什么梦?”

“我梦爸爸妈妈了,他们要接我走,然而外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大声训斥爸妈一通,还推了我一下,于是我就醒了。”

萧淮听完沉默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在手术后深度昏迷接近十个小时的女人,忍不住俯身搂住她,额抵着额,脸贴着脸,气息交织,享受着拥她入怀的甜蜜一刻。

“霂霂,你知道为什么当年苏女士反对你去德国留学吗?”他轻描淡写地问,接着自问自答,“因为我会来到你身旁。”

58、狙击东盛

仲夏七月,A股迎来了最黑暗的震荡期。

股指连续下跌,跌破阻力位3000点大关,加上中国出口贸易实际数据远远不如预期,央行下调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人民币急跌4%,加剧了股市暴跌。各板块的股票追随大盘一路下挫,其中东盛集团的股票逼近跌停。

官方一系列的护盘举措并没有什么作用,股指持续下滑,股票市场的成交量日益萎缩,几家境外金融机构不约而同地发表了《中国股市持续长熊》的评估报告。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林霂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处在观察期。她躺在病床上闲不住,查看手机新闻。

新闻提到了外界对中国股市的前景担忧,除此之外,还有几篇评论员文章是针对东盛集团的财务分析。

“东盛早先并购了数家医药公司,如今股价累计暴跌35%,公司市值严重缩水,很有可能面临资金短缺。”

“东盛曾经在两年前重组失败,却在复牌后补涨再暴跌,股价呈楔形波动;如今东盛的股价再度呈现楔形波动,令笔者不得不怀疑公司夸大收入、盈利和其他财务数据,存在证券欺诈的嫌疑。”

一系列的报告皆在唱空东盛,文章最后称:“截至发稿日,东盛的高层拒绝对上述质疑做出回答,其‘高冷’的态度令笔者深感遗憾。”

林霂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望向窗外的夜色。

那一日,季云翀在会客间质问她是不是对萧淮透露了些什么,相当于间接证明了他做过违法的勾当。她不懂金融,但知道证券欺诈的处罚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有可能导致公司破产。

林霂想了会儿心事,太阳穴开始隐隐涨痛。脾热暂未消退,她现在还发着烧,身体虚弱,遂闭上眼睛休憩。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受到有只手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持续发烧的缘故,她整个人晕沉沉的,无比吃力地掀了掀眼帘,朦胧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离她有些遥远,五官轮廓隐藏在黑暗中显得不真切。她嗫嚅唇角,喃喃地唤了声:“Hermann?”

停留在她额头的手僵滞了一下,缓缓覆上她的眉眼,遮住了视线,分明是哄她入睡。

她嘤咛一声,又沉沉地睡过去。

良久,当寂静的病房里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就只有监控仪器工作的声音,那只手慢慢地下挪,拭去她鼻尖上的汗珠,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逗留了好一会儿后才撤开。

*

林霂再次醒来时,病房里的光线很明亮。

她茫然地看一眼床头,见到一个保温杯和一袋红彤彤的大苹果,但没看到萧淮,只闻萧淮的声音通过虚掩的门传进来,断断续续,俨然处在通话中。

林霂坐起,打开保温杯,扑入眼帘的是一碗撒着葱花的皮蛋瘦肉粥。

萧淮结束和助理的电话折回到病房时,林霂正拿着小勺舀粥。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她的表情。她先吃到嘴里,若有所思感受会儿,舔舔嘴角再舀一勺,这次舀的却是皮蛋和肉,吃完后撅起嘴小声嘀咕:“手艺不错嘛。”

他佯装没听见,薄唇不可控制地上扬,显而易见对于她的称赞十分受用。

他刷干净保温杯,再给她削了个苹果。她边吃边逗他:“为什么你最近总喜欢买苹果?是因为近来流行《小苹果》这首歌吗?”

萧淮从来不关注流行音乐,面露困惑。

她嘴里含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那么多个“火”字,她一时不慎被苹果卡住喉咙,重重地咳起来。这一咳可不得了,牵动身上的刀口,她立即疼得眼冒泪光。

他心疼了,连忙坐过去拍抚她的后背。她好不容易止住咳,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肩膀,也不管眼泪会不会蹭到他的衣领,白里透着薄红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

目睹她一副羞赧的模样,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盈满笑意。

“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苹果了。”她故意气哼哼地说。

“可是你手上还剩半个。”

“给你吃。”她递过去。

他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张开唇,抵着苹果轻轻咬了口,然后埋低脑袋凑过来。

果肉挨上她唇瓣,他挺立的鼻子也轻柔地碰上她的鼻梁。她心神一荡,朱唇微启,不由自主地将那片苹果吃进去。他的舌趁便机滑进来,与她的舌尖互相纠缠。

半分钟后,他的唇稍稍撤开,气息微促:“还吃吗?”

她的脸颊如同被火撩了一样发烫,整个人似乎烧的更厉害了,却晕乎乎地点头:“吃,吃。”

喂完大半个苹果,他用湿纸巾给她擦干净手和嘴角的果汁,然后将她亲密地揽在怀里:“我过几天要飞一趟法兰克福。量子对冲基金的总部就设在那里,我将停留一段时间,处理些工作。”

林霂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过了会儿开口:“这段时间你电话频繁,我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内容。季云翀真的涉嫌联合坐庄?”

“是。”

“你决定狙击东盛,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萧淮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林霂仰起头:“我以为,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在我们的感情关系里,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我的亲密爱人。无论你做什么,既不要因为我而一时冲动,也不要因为我而束手束脚,你就是你,独一无二,不可以被改变。”

萧淮凝视着她,沉沉地开口:“林霂,我遇见了你,就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林霂愣住,胸膛里霎时塞满了难言的情绪,眼眶突地红了。

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她却拉住他的手,哽噎道:“第一次车祸发生后,我经常质问自己,为什么去世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连最亲密的恋人都要离我而去?无数个疑问占据了我的脑子,再加上当时流言蜚语盛行,我一时想不开,就在父母的忌日那天自杀了。”

这是林霂第一次提到自杀的往事,萧淮没有打断她。

“你不知道,我在慕尼黑旅行的期间去了一趟城南的啤酒馆,见到了季云翀留给我的影音文件。他在视频里说,他的眼睛看久了黑暗,想寻回光明,而我就是他的光明。可是,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光明,他为什么要撇下我,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也会有痛苦和脆弱的时候,却没有人给予我安慰或鼓励,充斥在耳旁的都是嘲笑声。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两年,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决定卖掉房子去越南。”

林霂说到这里,眼泪犹如决堤:“这一次车祸发生后,我的心情完全不同了。我意识到生命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在这段短暂并且充满大起大落的人生旅途中,我幸运地认识了你,也非常幸运地拥有了你的眷顾,这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被上天抛弃——当上帝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户,拿走了所有希望,原来是准备在我心中燃起火焰,让我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你。”

“我会好好珍惜生命,用积极上进的态度面对每一天。即使我们相聚的时光少之又少,我和你相处的每一瞬间都是弥足珍贵的。”

话音刚落,萧淮毫无预兆地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深深地吻住她。

以往的每次亲密接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激烈用力,乃至于结束后她一边揉眼睛,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你弄疼我了。”

他用行动代替道歉,垂下头再来了一次。这次他的吻轻柔缠绵,缓缓的,慢慢的,带给她一种特殊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亲昵滋味。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温热的唇才不舍地离开她。

他捧起她的脸:“你从来不说任何甜言蜜语,刚刚那样说话,真叫人满心欢喜。”

对上那双清澈得宛如一池湖水的眸子,她不禁面红耳赤,别开脸,羞怯地埋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过了会儿轻声道:“霂霂,你去过法兰克福吗?”

“没有。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那里是歌德的出生地,盛产苹果酒。等你有空了,我带你去旅行?”

“好啊。”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市场将持续震荡,你不要理会新闻,免得看了心烦。”

“不要。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就只能指望着通过新闻看一看你的脸了。”

他默了几秒,不确定地问:“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合过照?”

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是如此。林霂拨弄手机,调成语音自拍模式:“来来看镜头——微笑——茄子——”

随着语音指令的说出,“咔擦”一声脆响,一张双人照拍摄成功。

如此,以后谁想念谁,便可以睹物思人。

*

一周后,林霂出院了,那天也是萧淮飞抵法兰克福的日子。

不久,构成美元/离岸人民币买盘主力的北亚银行与大量杠杆帐户突然削减头寸。人民币汇市大跌600点,期货期指大幅下挫4%。股指也再度大跌,三日之内从2900点狂泻2500点。

期市、汇市、股市齐跌。各大媒体纷纷报道这是境外势力在联合做空中国。

林霂震惊了,瞅瞅时间,法兰克福应该是晚间八点,便给萧淮发了条消息:“三市跌得这么惨,空方如何获利?”

萧淮回复道:“期市和汇市存在联动性。国际炒家们通过做空期市,把从汇市失去的钱以高杠杆的方式全部从期指那边赚了回来。”

林霂有点懵:“你能具体解释下吗?”

他耐性地发来一长段文字:“简单来讲,每张空头期货合约可赚40块人民币,现在股指是2500多,每张合约的帐面利润已经高达15万人民币,7月份到期的空头合约实际高达200亿人民币。如果股指继续暴跌,炒家们至少赚取500亿人民币以上的利润。所以说国际炒家们在人民币汇市上损失的钱,通过期市全部赚了回来。”

林霂发了个咂舌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国际炒家究竟来自何方,但可以确定他们让你背黑锅了。”

“你如何确定我背了黑锅?”

“股指刚开始暴跌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待在我的床头念越南语单词,哪有时间做空中国?”

手机安静了几秒,接着两个表情符号出现在屏幕上方:[羞羞][亲吻]

林霂没羞没臊地回复了好几个“吻”,突然很想问问萧淮,她下周就要动身前往越南,他来得及在她离开之前回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