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中国国防部的例行通报,由海军少将张海洋率领的访问舰队已经驶过南中国海,即将到达海峡东端,预计会在后天中午抵达溪罗军港,对B国进行正式友好访问。

针对中国海军航母舰队的首次访问,政府和军队各部门以及社会各界都安排了相关的一系列活动。凌子寒看了通报后,便调出了总统府办公室报过来的访问日程安排,详细地斟酌起来。

紧张的工作让人无暇留意时间,直到李源的电话打过来,让他到总统办公室去一趟,他才注意到快傍晚了,于是关上电脑,直接上了三楼。

走进敞开的大门,他一眼便看见李源的桌前坐着一位身穿B国四星上将制服的人。此人身材不高,很壮实,军服上佩戴的勋衔密密麻麻,颇为耀眼。军帽的帽檐下露出了花白的鬓角,两眼却是炯炯有神,一点也没有老态。此人就是手握重兵的B国军界掌门人,全国武装力量总司令班迪安将军。

李源一看到他进来,便笑着说:“班将军,这位就是凌子寒。”

班迪安立刻满脸笑容地起身,迎上来与他热烈握手:“久仰,久仰。”

“不敢当。”凌子寒很有礼貌地笑道。“是我久仰将军的大名。”

班迪安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非常热情地摇了又摇,感叹道:“哪里?凌先生家学渊源,年轻有为,比起我来强多了。”

“将军如此过奖,我才是愧不敢当。”凌子寒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一直极有风度地微笑着。

李源看他一直抓住凌子寒的手不放,心里有些不快,脸上却是笑容可掬,起身走上前来,愉快地说:“你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我看就不必互相客气了。”

班迪安这才放开了凌子寒的手,转头笑道:“是啊,有凌先生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对我们将是极大的帮助,我很高兴啊。”

“谢谢将军。”凌子寒温和地说。“指导不敢当,我是来向将军学习的,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班迪安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凌先生,你既然是负责国家安全事务的总统助理,明天也到我那里来看看。你来溪罗也有好几天了,却老是跟国安局呆在一起,这次说什么也要到我的司令部来瞧瞧。凌先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是,这是我的失误。”凌子寒微笑。“明天我一定到将军那里去拜访。”

“那太好了。”班迪安又与紧紧握手,然后才回头道。“总统先生,那我就告辞了。那几件事情就照我们刚才商议的办,我这就回去安排。”

“好。”李源站在那里,笑着点了点头。

班迪安便即心满意足地离去。

李源等他离开,这才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凌子寒,轻声说:“你也看到他的嚣张气焰了吧?”

凌子寒点了点头。

“子寒,接下来,你会频繁地跟他打交道。”李源微笑。“你一定要当心。”

凌子寒笑着看向他:“放心,我会的。”

“当然,对你的能力我一点也不担心。”李源赞赏地点头。“今天你在议会对赫离的阻击实在是太漂亮了,很多人都大吃一惊。你这么年轻,却这么沉稳老练,让许多老政客都非常欣赏啊。子寒,说真的,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羡慕过谁,不过现在很羡慕你父亲。”

凌子寒微笑着摇头:“源叔,你别太夸奖我了。我只是尽力而为,努力做到称职罢了,其实算不得出色。”

李源已经熟悉了他内敛的性格,便没有再夸赞他,只是疼爱地看着眼前这个始终让他感到赏心悦目的年轻人,笑得非常开心。

当天晚上,凌子寒打开电脑,按工作规则在网上用密码将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进行了汇报,然后通过总统内设置的交换机直接拨通了北京梅苑的电话。

他到了溪罗后还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按常理说这是不正常的,因此他必须要通这么一个私人电话。

溪罗时间要比北京时间晚一个小时,这时已经是午夜了,凌毅却仍在书房工作,并没有睡。

“爸。”凌子寒温和地叫着,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关切。“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嗯,马上就睡。”凌毅愉快地笑了起来。“你呢?怎么样?”

“挺好的。”凌子寒的声音很柔和。“这里的条件很好。我觉得实在是太奢侈了。”

“哦,看来总统先生过于客气了。”凌毅微笑。“你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吗?有按时吃药吗?”

“很好,我一直在按时吃药,源叔也常常提醒我。”凌子寒有些无奈。“童爸爸早就提前做好了功夫,真拿他没办法。”

凌毅笑得很开心:“是啊,小阅在这方面是很厉害的,铁面无私啊。我以前住院的时候也被他管头管脚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凌子寒想起童阅把凌毅管得缚手缚脚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子的父亲很幸福,自己也感到放心。

“童爸爸好吗?弟弟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他们都很好。”凌毅看着儿子,神情和声音一直都很温柔。“小旭常常在叫哥哥,有时候会哭,看到你的相片才会停下。小家伙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他。”凌子寒的眼里也浮现出动人的温情。

凌毅点了点头:“好了,你那边工作紧张,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爸,你也一样,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凌子寒轻声说完,看着父亲带着笑切断通话,这才关上电话。

自从他在新疆完成了那次艰难的独立调查任务之后,凌毅对他的态度便越来越温和,也越来越有感情。凌子寒明白,父亲已经很放心他这个儿子了,因此不再戴上冷硬的面具来抑制父子之间的感情。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可以收放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渐渐的越来越像平凡人家的父与子了。

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的不容易,因而令他们的内心无比喜悦。

凌子寒愉快地躺上床,缓慢地舒展开身体,安静地睡去。

窗外,有鸟声清脆地响起,更加衬托出夜的静谧。

第253章

从溪罗往西南约两百多公里,有一个很大的军营,外面筑有高墙,戒备森严,望之犹如监狱。当地百姓对那个地方似乎十分畏惧,一般都不往那附近去。

这时,一列车队如风般向这个军营驶来,一路激起尘土飞扬,显得十分张扬。

大门口的哨兵一看见车队便打开了门口的电子护栏,随即站在旁边立正敬礼。

车队没有减速,直接冲进大门,顺着宽敞的水泥路面一路向前,直到一排大楼前才停下来。

大楼周围是宽阔的广场,到处都是军人,正在进行训练,各种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震耳欲聋。虽然只是初春,下车的人却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前面两辆车是开道的警卫车,从第三辆防弹装甲轿车上走下来的是班迪安上将,跟着他下车的却不是身穿军服的军官,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这里只有少数几个高层军官看过有关他的新闻报道,知道他就是刚从中国来这里不久的那个总统助理凌子寒。在一片迷彩的世界里,他那笔挺的西装、雪白的衬衫、暗色的领带、裎亮的皮鞋都十分扎眼,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身材也更是斯文,甚至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班迪安的嘴上叼着哈瓦那雪茄,本就健壮的身躯被旁边的凌子寒一衬,显得更加庞大。他很满意这种效果,抬头看着训练场上的热闹场面,嘿嘿笑道:“凌先生,这是我们的特种部队训练基地,你也视察视察,指点指点他们。”

凌子寒淡淡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温和地笑道:“我不大懂的,也就是学习学习,哪里敢指点?”

这时,一个中校向他们大步走来,凌子寒一眼便看出,他穿的虽然是B国的军服,可完全是西方人的长相,白肤褐发,高鼻深目,多半就是班迪安从美国三角洲部队请来的特战教官。

那位中校走到他们面前,从容不迫地立正,然后敬了一个美式军礼,用英语称呼道:“将军。”

班迪安用手碰了碰帽檐,算是还了礼,随即笑着说:“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凌子寒先生,这位是我们的总教官约翰?布莱克中校。”

布莱克立刻向凌子寒敬了个军礼。

凌子寒微笑着上前与他握手:“中校先生,幸会。”

班迪安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带头往训练场走去。他笑着对布莱克说:“凌先生在中国也当过特种部队的军官,在有名的野狼大队,也是中校,现在是预备役的上校,称得上是特种作战的行家。今天我带凌先生来看看,也指导一下这里的工作。”

布莱克有点意外,随即笑道:“那太好了,欢迎长官前来指导。”

凌子寒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在部队只呆了大半年,因为身体不好就退役了,在这方面可指导不了什么。听说中校先生来自赫赫有名的三角洲部队,那您才是行家,我得向您学习。”

布莱克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匀称,相貌十分英俊,一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一定受过多年训练,浑身上下都蕴含着极强的力量,脸上神情更是充满自信。

听到凌子寒用地道的美语表示谦逊之意,他开朗地笑道:“我一直想与贵国同行交流,可惜没有机会。今天既然凌先生来了,请一定多多指教,千万不要客气。”

他是很诚恳地想与来自中国的特战军官交流,班迪安却是另有用意,立刻推波助澜,在一旁高声笑道:“是啊是啊,凌先生,你以前是特种部队的中校军官,一定比他们高明。现在你来我国负责国家安全事务,军队也是你的工作范围,怎么也得给他们示范示范。你做个榜样出来,也好让他们照着学习。”

“确实不行。”凌子寒仍然摇头,微笑着说。“我这身体,只怕过不到几招就散架了。”

班迪安呵呵笑着:“凌先生过谦了。你以前曾经在特种部队呆过,现在又是国安部的局长,身手肯定是一流的。”

凌子寒一直很平静:“我虽然在特种部队呆过,但主要是为他们修订训练教程,基本上属于文职。至于在国安部,我是搞内部督查的,不负责行动,连指挥都没有,更别说亲自动手了。无论在哪里,我都是文职人员。这次来贵国,主要也是给总统当个顾问,并不参加什么行动的。如果布莱克先生真有兴趣,将军又同意的话,我可以安排时间,让随我同来的特战教官团与布莱克先生的教官团互相交流一下。”

“太好了。”布莱克顿时大喜。“我非常想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野狼先生比试一下。”

凌子寒转头看向班迪安,温和地说:“这要听将军的意见。”

班迪安想了想,这才说:“最近可能不行。贵国海军即将前来访问,我们有许多活动,暂时就顾不上这边了。接下去又有贵我两国的联合军事演习,等军演结束,我们再安排双方的特战教官交流吧。”

凌子寒立刻点头:“好,就听将军的。”

布莱克很明显的有些失望。

班迪安却是悠哉游哉,很开心地在训练场上逛着。

凌子寒这几天被他拉着到处走,却一直不动声色,始终很客气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对他非常尊重,态度相当谦逊,令他感到很满意。不过,他也能够感觉出来,这个年轻人的意志十分强悍,对于他的一些试探和他部属的某些咄咄逼人的言词,这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却总是有办法婉转地脱困,从来不会掉进陷阱。

或许,这是情报部门出身的人的天赋本能吧。

班迪安站在一栋楼前,看着一小队特种兵在练习徒手攀登。凌子寒站在他身边,也仰头看着。

忽然,班迪安问他:“凌先生一直没有成家吗?”

凌子寒淡淡地道:“对,没有。”

“我们总统也是单身,他一直比较喜欢年轻人。”班迪安微微一笑。“他坚持邀请你来担任他的助理,为他负责如此重要的国家安全事务,我们一开始都不理解。不过,等到看见你,大家就都明白了。凌先生,你的气质非同一般,十分漂亮潇洒,令人着迷。”

凌子寒听他笑容可掬地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仍然不动声色,微笑着说:“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以前是中国的公务员,现在来贵国做总统先生的雇员,如此而已,完全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复杂。至于外表气质什么的,贵国的副总统先生及其伴侣,还有我国前来贵国执教的林靖大校,都比我要出色多了。与他们相比,我实在很平凡,惟一特殊的大概就是我父亲的身份,可那与我没关系。”

“凌先生提到的这几个人确实可圈可点,论美貌是没说的,气质也好。”班迪安那只肥厚的手捏着雪茄,笑着在空中比划。“不过,凌先生的贵族风范却是他们都没有的。这是天生的风骨。他们出身平民,自然都比不上凌先生。”

凌子寒微笑着摇头:“将军,我算不上什么贵族。我父亲也只是国家公务员而已。”

“凌先生过谦了。令尊大名鼎鼎,举世皆知,可不是简单的公务员。”班迪安一直都在笑,那笑容之中总是有一些诡异的东西。

凌子寒跟着他四处走着,看着,却一直不怎么说话,也从不提问。

第254章

班迪安一直带着凌子寒走遍了大半个训练基地。

渐渐的,凌子寒的脸变得苍白,微微显出几分病容。他旁边的人似乎都没看见,他自己更是一声不吭。

直到上了车,他才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松了口气。班迪安坐到他身旁来,脸上的神情显得很关切:“怎么了?凌先生,不舒服?”

凌子寒早已病习惯了,这时并不觉得很难受,不过,既然是在他们面前,当然就乘机示弱,这时微微苦笑一下,从车座上拿起了他随身带着的小皮包,掏出里面的几个药瓶,将药丸塞进嘴里,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瓶纯净水,把药送了下去。

“你倒准备得很齐全。”班迪安看得笑起来。“其实我们临走之前你吩咐一声,我让他们准备热水让你吃药,岂不是更好?”

“没事。”凌子寒重重地喘息了两声,这才恢复了平静。“我天天吃药,都习惯了,这些东西总是随身带着,又何必大惊小怪,劳师动众?”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既然是跟着我出来,我总得照顾好你。”班迪安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奇特,人也慢慢倾身过来,离他越来越近。

凌子寒看着他脸上那缕诡异的笑容,眼睛里的一丝阴恻恻的火苗,以及靠过来的庞大身躯,脸上的微笑一分一分地冷了下来,声音却仍然温和轻柔:“多谢将军的好意。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走南闯北,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班迪安看着他那黑沉沉的眼眸,忽然心里有些发冷的感觉,连忙停住了动作,不露痕迹地重新坐正,笑呵呵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他们的车队已经驶出了军营,上了高速公路。

凌子寒静静地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他心中一凛,感觉出了一丝淡淡的危机。

真是奇怪,难道有人想伏击班迪安?他一脸平静,却是心念电转。现在,班迪安最大的对手其实是李源和周屿他们,可就连他们也不敢贸然动他。除此之外,并没有情报显示,在B国境内有什么力量是要对付班迪安的。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那也犯不着让班迪安陪葬吧?

凌子寒坚信一直阻挠他前来B国帮助李源的人就是班迪安和赫离。现在,他能感觉到有人在他们前方埋伏,而且目标就是他们这个车队。他很快就决定不出言提醒班迪安,更不会让车队停下或者掉头。他既不想暴露自己超卓的感知能力,也想近距离观察班迪安的应变措施,更想看一看,对方这到底是弄的什么玄虚。

这几天里,班迪安一早就把他拉出来,将溪罗附近的各个军营全都看了一遍,包括空军的几大军用机场、海军的军港、导弹部队和陆军装甲部队、野战部队,现在还带他来看了特种部队的训练营地,仿佛是在向他炫耀,又似乎根本瞧不起他,谅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也一直都很合作,跟着这位老将军东奔西走,带着适度的兴趣,却又从不多说多问,让班迪安找不到任何破绽。

当然,他和李源都很明白,对于李源忽然邀请他来担任自己的助理,班迪安和赫离他们这一系是相当紧张的。这主要是因为凌子寒父亲的身份,那实在是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小觑的。班迪安连日来借口要他视察军队,多半也是在观察他到底有何能力。

现在,让人埋伏在他们前方,只怕也是大有深意吧。

凌子寒以静制动,始终非常冷静镇定,看着高速公路两旁的小山丘急速掠过,身姿一直是懒懒的,脸上也有了浓浓的倦意。

班迪安不动声色地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光洁细腻,没有一丝皱纹,鬓边却有着不少白发,很有几分奇特的成熟沧桑的韵味。此时他似乎是累了,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精神奕奕,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那双幽深的黑眼睛半闭着,使他仿如雕像,给人一种异样的寂静之感,非常安心。

他暗暗地想着,李源那个老家伙,眼光还真他妈的不错。

…不知能不能收买过来?

想着,他从身旁拿起一个盒子,顺手递了过去,笑道:“凌先生,这是一件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凌子寒睁开眼睛,礼貌地接过,打开了那个非常精美的锦盒。

金色的缎子上放着一支最新款的“沙漠之鹰”,银光闪闪,整个枪身都有精美的刻花装饰,枪柄上两面都是飞鹰的图案,雕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看上去非常漂亮。

凌子寒拿出枪来掂了掂,入手很沉重,原来这枪竟是铂金打造,价值不菲。

班迪安笑着说:“下面一层是子弹,有一百发。”

凌子寒打开看了看,那些子弹也全是铂金所制,射程比普通子弹要远得多,而且威力很大。这应该是礼品手枪,子弹和枪都是专门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凌子寒把枪放进盒子,关上盒盖,转头看向班迪安,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带了点遗憾和歉意。“很抱歉,我不能收。”

班迪安点燃一支雪茄,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喷出烟来,这才笑道:“凌先生不肯给我老头子这个面子吧?”

“哪里的话?将军误会了。”凌子寒从容地说。“按照贵国法律,如果公务员接受五千块以上的馈赠,必须申报上缴,否则视为贪污受贿。将军送我的这份礼物哪里才值五千块,五万块都买不到,只怕得几十万吧。我就算收下了,也得按律申报并上缴,岂不是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好意?”

“俗话说,法律不外乎人情,凌先生也不必太较真。”班迪安好整以暇地笑道。“这是武器,送给凌先生防身的。从行政上说,你跟我们是一个系统的,军队发支枪给你也无可厚非。从哪方面都说得过去,算不得贪污受贿。”

凌子寒侧头想了想,便笑着点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将军。”

班迪安很高兴,忍不住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好,凌先生这性格我喜欢。”

凌子寒正想再客套几句,前面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走在他们车前的警卫车被炸翻了。袭击者使用的居然是反坦克火箭弹。

他们的车和后面的警卫车立即停住,随即退后。

高速公路上的车速都很快,在他们车队后面跟着疾驰的汽车猝不及防,有的猛打方向盘避过去,有的慌乱之中急踩刹车。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吱吱声和嘭嘭声,许多车撞在一起,发生了连环车祸。一时间场面大乱。

凌子寒坐正了身子,凝神看了看前面,又看后面,没有丝毫的惊惶,随即拿出电话,对班迪安说:“我调特警队来。”

班迪安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淡淡地道:“不用。他们既然敢袭击我,那就是我们军队的事了,用不着警方来多管闲事。我们会处理的。”

凌子寒便听话地将手机放回衣袋,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混乱场面。

突击步枪的射击声激烈地响着,不时有子弹扫过他们的车子,打在防弹玻璃上,从凌子寒的耳边一路扫射过去。

第255章

班迪安的车是防弹装甲车,一般的子弹是射不穿的,但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本能地躲闪。班迪安手上夹着雪茄,笑眯眯地准备观看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出丑,可凌子寒却一点也没闪避,一直都冷静地看着外面。

班迪安看了一会儿,心里对他也有些赞赏了。

“凌先生确实不同凡响。”他笑逐颜开地说。“要是换了旁人,子弹这么扫过来,早就吓得躲到下面去了。”

凌子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历年来,针对我父亲的暗杀行动不知有多少,顺便也想连我一起杀。这种事经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对对对,这倒是。”班迪安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令尊凌主席应该是见多了这种事情,凌先生自然也就习惯了。不过,有的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是那种富贵公子,凌先生还是很了不起的。”

凌子寒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仍然将眼光投向了车外。

这时,两架武装直升机从他们刚才离开的特种部队基地的方向飞来,渐渐降低高度,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直接从飞机上凌空跳下,随即向山上冲去。

高速公路上的人除了受伤的外,全都安静下来,翘首观望着这一幕。

一时间枪声大作,山下的人清楚地看到,那些特种兵们简直是势如破竹。对方的攻击性明显减弱,似乎开始逃窜了。

有些人忍不住鼓起掌来。

任何时候,恐怖袭击行动都会让普通平民深恶痛绝的。

班迪安笑着,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凌子寒也就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跟着站到了阳光下。

班迪安悠闲地绕过来,跟他站在一起,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山上的枪战场面,一边关切地对他说:“要不你还是坐进去吧?现在战斗并没有结束,恐怕会误伤你。”

“没事。”凌子寒微微一笑。“将军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班迪安的车本就引人注目,他又身穿军装,肩上将星闪烁,这时更是牵引了许多人的视线。那些人看了看这位身形敦实厚重的老将军,又看看他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再看看围绕在他们左右,显得比较警惕的那些军官,脸上的表情各种各样,什么都有。不过,普通人都不大认识他们这些人,也就只是议论纷纷,胡乱猜测而已。

凌子寒看着那些特种兵以包围之势向上疾冲的场面,脸上一直保持着赞赏的微笑。

阳光下,微风轻拂他的乌发,使他看上去显得十分轻松。

忽然,他稍稍往外挪了一下身子,动作极轻微,别人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