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身去看,这才说道,“好像确实是。”

那人立刻笑道,“我便说我怎么会认错。”

薛升笑了笑,这人和薛晋没有交集,他倒也不怕他会告知薛晋。摆摆手让下人将金书抬去医馆,好好医治,不许走漏了风声。

第66章 失踪

第六十六章失踪

阿古找不到金书,薛晋得知后让薛家下人都去找,仍是找不到。直到入夜,两人都没有回来,下人也不过只有几个嬷嬷在,惹得洪氏一顿不满,见薛康林回来便说,“老三媳妇实在不像话,不过是为了她的酒童,就将府里上下的人都叫出去找,连伺候我们的下人也叫走了大半。”

薛康林说道,“方才听管家说了,不是说那酒童是帮老三媳妇酿酒的么?有一味催酒的药引子在他手里,要是没了他,酒也酿不好,也无怪乎他们夫妻如此着急。”

洪氏对阿古本就有微言,如今更是不满。薛康林又问道,“滨州那边派了几个人去?”

洪氏知道他问的是为宋锦云开棺拾骨的人,说道,“五个和尚,十二个力气大的下人,让一个老嬷嬷跟去了。”

“近来我们薛家也的确多灾多难,单是受容的事,就已让人心惊胆战。那半仙说的倒也不像是胡吹的,只怕真是宋锦云在作怪。让前去的人多烧点香烛给她,让她别再作怪了。”

提及宋锦云,洪氏默了默,为他宽衣的手势微顿,“老爷…您还记得老六媳妇的名字,那您还记不记得当初您答应过妾身一件事?”

“什么?”

洪氏看着他说道,“当年六王爷拥兵夺位,老爷前去投奔,为了谋取高位,老爷曾答应过妾身,若是能为您筹集到一大笔银子,便将爵位继承人改成明义…可是您如今却提也不提。”

薛康林猛地一顿,眸光骤然变得锐如刀锋,冷盯着她,“你这是觉得我快要死了,怕我死了后不能更改,还是希望我快点死?”

洪氏被他瞬时的狠戾吓了一跳,“妾身不敢。”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薛康林心觉厌烦,不愿多说。却让洪氏更加肯定,这男人不会让她的儿子袭爵,从一开始就不会。从她怀有身孕,嫁进薛家开始,他就不会。

余光看他,已然有了恨意。

阿古还是没有找到金书,无比疲惫回到薛家,坐在屋里闭目养神。兵分两路的薛晋晚了半个时辰进屋,一进门就见阿古以手撑额,手指微微发抖。他忙上前唤她一声,见她面容憔悴,问道,“一整天都没吃饭?”

“咽不下。”阿古绞着手指心神不宁,他第一句话不是说找到金书了,那肯定是还没找到。连那么多人去找都杳无音讯,她不得不多想,“金书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失踪。”

薛晋知她担心,只是见她实在是太过疲累,劝她先去洗漱,睡一觉再去找。阿古旧伤还未痊愈,紧张奔波了一日。等下人打了水来,她已趴在床上昏睡过去。薛晋等她完全入睡,去洗了把脸,嘱咐下人备好饭菜,让她醒了劝她吃些,自己又出门去找了。

薛升听说薛晋又出门去了,坐在椅子上听了好不快活,又问,“我三嫂她如何?”

小厮答道,“听说精神也不太好,像是哭过。”

听见阿古那样担心那小鬼,薛升更是放心,就让她多着急两天,等她快急疯了,再告诉她金书在自己手上。

阿古从梦魇中惊醒时,才半夜,屋里烛火未灭,照得一片通明。她缓缓坐起身,头痛欲裂,抬手敲了敲脑袋,发现薛晋不在一旁。心下微沉,他该不会是还在外面找金书吧?

得薛晋叮嘱的下人十分留意里头动静,这会听见声响,敲门说道,“夫人,您醒了么?奴婢去给您备饭。”

阿古起身开了门,问道,“三爷呢?”

“三爷还未回来。”

阿古心觉不安,“让人去找找三爷,请他回来。”

下人应声离开,另一人去厨房将一直热着的饭菜拿过来。阿古腹中饥饿,可看见饭菜又没了胃口。快到天亮才见薛晋回来,只是听见声响她就去了门口等他。

薛晋找了一日一夜,疲倦十分明显。阿古见了他便伸手拉他进屋,薛晋没在她脸上看见刚起身的慵懒睡态,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不到寅时就醒了。”阿古让他坐下,洗了脸帕过来递给他。坐在面前看他擦脸,“今天别去找了,下人已经派出去那么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要是把自己累垮了,就算找到了金书,金书也会怪责你的。”

“倒也没事。”薛晋洗完脸,像洗去了一脸的尘,“别担心,有时候…没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

阿古明白,没消息至少可以认为金书还活着,那便还有希望。

薛晋见一桌菜都没动,拿了筷子给她,“挑些不油腻的吃,我吃一些歇会,等会还要去吏部。”

阿古说道,“还要去?”

“嗯。”薛晋声音比方才平淡了许多,“已查到相近年月,快的话,今天能查到。等查到后,我再去找找金书。”

阿古怕他寻到的最终证据是指向薛康林而受刺激,低声,“查证后,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可能不会在这里等你,但你要等我回来商议后再行动。”

“我不会做糊涂事的,别担心。”

阿古应声,一起吃了些东西,薛晋躺下小休,阿古待了片刻,便又外出去找金书了。

薛晋心中有诸事堆叠,睡得并不安稳,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已醒。许是还年轻,身体好的缘故,起身后并不太困。到了吏部倒是有人问他昨日是不是睡得不好,他笑笑敷衍答之,也没人多问。

架子上的卷宗已被他翻出来大半,年代久远,光是找就找了许久。连续几个时辰的翻阅,眼睛渐渐疼痛。他揉揉眉心,继续翻看。一目十行,却字字都能看得清楚,翻页而看,蓦地一顿。

“平远二十一年,薛康林处法平允,考绩连最,帝悦之,迁至…”

手中厚重夹尘的卷轴几乎掉落地上,再拿不住。

平远二十一年…正是他母亲意外过世的那年。

薛晋怔神站在这阴暗室内,只觉心底冰凉。岳肖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他的父亲真的为了升官,害死了他的母亲。

他捧着卷轴,像捧着什么千斤重物,驻足原地,怔愣许久…

一连三天都没有金书的半点消息和踪迹,阿古坐立不安,夜不能寐,脸色差得连薛康林这甚少关心子女的人都看出来了,接过她奉的请安茶,问道,“那叫金书的孩子还没找到?”

正是早上请安的时候,满屋都是薛家人。见一家之主竟问起个下人来,好不奇怪,纷纷往她看去。

阿古答道,“还没有。”

薛康林说道,“那就再派多几个人去找。”说罢,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算是喝过儿媳敬的请安茶了。

阿古这才起身退到一旁。大户人家规矩多,每日晨起请安是免不了的,她身体已好,洪氏又暗示她不可骄纵,便又恢复了规矩。这倒不是坏事,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茶,而是一杯毒茶水。

她用余光看向薛康林,眼底已起了些红色血丝,约莫到了明天,他就要一日比一日颓靡,不知不觉中就被夺了性命。

又过了几日,快到腊月,洪氏发现薛康林身体越发不好,心里十分不安。这日傍晚趁丈夫还未归来,让薛升过来凉亭说话。

薛升正要出门,本不想过去,听母亲说有急事,这才提步。

洪氏抬手屏退下人,拉了他说道,“你爹这两日夜里总是咳嗽,早上还咳出血来了。每逢寒冬腊月,不就有许多人熬不过去么?为娘担心你爹也如此。”

薛升听得奇怪,“娘的语气听来好像并不担心?”

洪氏眸光冷如寒冰,“为何要担心?你爹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娘是不指望了。娘唯一盼着的,就是你们兄妹二人好好的。”

薛升笑笑,“还是娘疼孩儿。”笑意未消,他已心生一计,“娘…如今爹他不能有事,万一他真没了命,薛晋可就承爵,变成侯爷了。”

洪氏叹道,“那又能有什么办法,本来变更承爵的人就不是件小事,是要上报朝廷的。”

“让爹写个遗嘱,细说此事,向圣上求情不就行了。”

薛升声音淡漠,洪氏隐隐听出话里的意思来,待她想通后,好不吃惊,“我儿,你难道想找人假冒你父亲写遗嘱?万万不可,即便字可以仿冒,你爹的印章又去何处仿冒?”

“爹的印章在何处?”

“娘也不知道。”洪氏本来还不愿谋害亲夫,可答了这话,却觉悲凉,语调微颤,“嫁给你爹二十余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娘却不知你爹最宝贵的印章在何处…看来你爹真的是从未信过我的。”

薛升趁机安抚,更让洪氏动容,这世上也唯有儿女是信得过的,丈夫不过是一起过日子的罢了。

“娘,爹要是再病糊涂了些,就去偷爹的印章吧。”

洪氏微微恍惚,手上紧拽帕子,终于是点了点头。

薛升微松一气,今日起他便去拿银子贿赂族中长辈,在在朝廷上说话有些分量的人身上下点功夫,待父亲死后他便拿着遗嘱呈给圣上,到时哪怕他不能做侯爷,也不会让薛晋好过。

他将母亲送回房,又提步往外走去。自从那日将金书从温香楼带走,就没去宅子里见过他。如今阿古已颓靡不振,接近崩溃,待他去看看金书,回来便跟阿古提这事。

用她的身来换她视为亲弟的人,这买卖她不会不答应。

想到这里,他已觉喉咙微干。上了马车后他才想起那日方为问过他是不是在温香楼带走一个男童,他稍露疑惑,方为便笑笑说那孩子是人牙子卖来的,既然他看上了,那就送他吧。

那时酒色迷人他没多想,而今一想颇觉奇怪。

那宅子离得并不是太远,薛升很快就到了小宅,下车进去,那管事的就说道,“那孩子还没醒,一直昏睡。”

薛升淡声,“还活着就行,没了手脚也没关系。”

一句话听得那人毛骨悚然,半晌他才道,“大夫说那小姑娘伤势太重,约莫还得好几天才会醒来,让我们好好照看。”

薛升猛地顿足,诧异,“小姑娘?”

第67章 结局(一)

第六十七章结局(一)

薛升一瞬惊神,回过神来才道,“什么小姑娘?那不是个男童?”

那人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去为那小姑娘洗伤口的婢女的确是说是个小姑娘呀,“是、是个小女孩。”

薛升急急吸了一气,金书是个小姑娘?为什么阿古和“他”都要隐瞒?如果说是为了一路安全,可阿古本身就是个姑娘,哪怕金书扮作男童,对盗匪来说也完全没有震慑力。那金书装作男童根本就是多余的。

他在掩饰?

可掩饰什么?

他忙去屋里瞧看,那金书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进了屋里,只有一个婢女在旁照看。他低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脸色倒不差,脑袋包扎着纱布,脸确实是金书。

金书竟真是个小姑娘?

他俯身细看,隐隐看见金书面颊有不干净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心头咯噔。伸手在她下巴那揉了揉,揉起一小点脸皮,却并非是真面皮。他微微瞪眼,缓缓翻卷,那脸皮竟顺着他的手往上揭开。直到完全收手时,手上已多了一张完整的“脸”,再看她,已然是脸色惨白的另一张脸。

他踉跄后退,这无异于在走夜路时间了鬼魅。难怪她明明受了重伤,可脸色却还不错,原来不过是因为有这层皮。

薛升虚脱般轻笑一声,自觉诡异好笑。他坐在屋里许久,说道,“她醒了的话立刻禀报。”

这里头一定有蹊跷,没事隐瞒这些什么。他已完全没有拿金书唤阿古的兴致了,等金书醒了,他定要逼问她实情。要让人开口的手段,他可有不少点子。

走时他又多看金书一眼,为什么总觉得她长得甚是面熟。

腊月初一,金书失踪已快半个月。

薛晋午时从外面回来,进门就见阿古又坐在酒缸面前发呆,就知道她又在想金书了。他轻步走过去,阿古却蓦地直起腰身,猛地站了起来,回身对望。她没想到他在后头,稍有惊吓,很快就捉了他的手,说道,“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找。”

“哪里?”

“青楼。”

薛晋愣住,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可能。金书一直以男童身份出现,连他都差点忘了金书是个小姑娘。这样一想觉得确实有可能,“如果让家丁去找,只怕就不得不公开金书是个姑娘的身份了,我让心腹扮作恩客去探探。”

阿古点头,那种地方不是她能去的。等他出去安排了人回来,她才说道,“之前我猜你知道金书身份,你没有否认,但是没想到,你真的知道。薛家上下,也唯有你记得她了。”

薛晋默了默说道,“金书离开薛家三年,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怕也认不出来。而且我甚少在家,也不过见过她一两回。”

“她敢面对薛升,却不敢面对洪沅,所以我让她留在客栈,可我忘了,她再怎么果敢,也终究不过是个孩子。我应当把她接到身边照看,而不是让她一人留在那。”

“事已如此,你无需自责。”

两人这边说着话,薛升已回到家中,左思右想都不能想通。他细想阿古是何人,定不普通…他先去了父亲房里探望,暂且将疑惑放下。

薛康林每早都喝阿古奉来的毒茶,身体愈发的差,只是谁都不知道缘故。大夫来了查不出来,只说可能是上了年纪,要顺应天命了。他看得也开,只是记挂着自己未封国公,便向圣上派来的太监表露心中遗憾。大央皇帝念他功大,在昨日终于封授定国公,也算是让他再没遗憾。

但洪氏却更是觊觎那爵位了。

侯爷便罢了,如今竟做了国公,那日后薛晋承爵,她的儿子将更憋屈。薛晋会帮扶她的儿子?这根本不可能。

魏嬷嬷从薛凝那过来,一如既往悄悄跟洪氏禀报薛凝这几日去了哪里,见了谁,“说”过什么话。洪氏听完后见薛康林要翻身的模样,上前瞧看,原来只是熟睡中动了身。连睡觉的姿态都让她觉得丈夫活不长久了,一瞬她又想起了她的儿子。

她看看只剩她和魏嬷嬷的屋里,眼神渐有残酷,偏头对魏嬷嬷低声,“找找老爷的印章藏在哪里了。”

魏嬷嬷确实是跟洪氏的,但要她去偷那种东西,还是吓了一跳,“奴婢不敢…”

洪氏要盯看薛康林,魏嬷嬷在这是最好的,狠狠掐了她胳膊一记,轻声怒道,“快去!”

魏嬷嬷忌惮她的威仪,唯有去翻找,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弄出声响。洪氏时而看向那边,时而又看看薛康林,心跳骤快,只盼着她赶紧找到印章。

皇帝是不喜欢各种侯爵的,除了皇族子弟,他不会喜欢拿米粮去养闲人。哪怕是丈夫随他出生入死,也变不了皇族人。国公过世,宫里很快就会来人,到时候里外都是人,根本没机会找印章。

如今正是好时机,洪氏觉得不能再拖了。

魏嬷嬷找得很仔细,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危险,因此找得很仔细,找到了以后她就不用做这种危险事了。她敲响一块地板时,隐约听见那声音空荡,跟旁边的木板不同。她忙拔下簪子撬开一点,用手拉起,真瞧见有个盒子放在那。她大喜,抬头颤声,“老夫人,这、这。”

洪氏忙过去瞧,捞起那盒子,颤颤打开来瞧,果然是平时薛康林用的寿山石印。她急忙拿起,跑去桌前找了张白纸,拿印章沾上红泥,用力盖在末端,已觉事情成了一半。还未等她松下一口气,就听魏嬷嬷抖声惊呼,“老爷…”

洪氏手一抖,手中的印章滚落桌上,抬眼看去,薛康林竟坐起了身,眼似含了刀锋,锐利得可以将人当场撕开。她怔了怔神,门外响起敲门声,“爹爹,娘。”

薛康林听见是薛升的声音,怒声,“进来!”

薛升不知何事,开门进去见了屋内三人,又见母亲桌上的印章,瞬间明白过来。薛康林大喝一声,又急促咳了起来,“你问问你母亲,她偷我印章做什么。”

洪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唯独怕薛康林,论狠心,她不及他的万分之一。而今自觉理亏,更是心虚,又怕殃及薛升,自然不会说出偷印章的目的,当即说道,“不过是去钱库拿点银子罢了。”

薛康林若是能这样被简单糊弄过去,就不是薛康林了,听后当即冷笑,“薛家半个钱库你都能调拨,你到底是要拿多少银子?”

薛升已经在旁边看得冒了冷汗,生怕母亲扛不住将自己供了出来。

“你说还是不说?”

洪氏见薛康林已要下地,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恐惧瞬间袭来。可她绝不能吐出半句真相,“老爷将死,我却还能活很久,凭什么要我为你守寡…我要拿了银子走,离开薛家。”

薛康林顿住,面色冷峻,“好…好…你我夫妻二十年,你竟如此对我。”

洪氏大声道,“老爷也知道我们夫妻二十载,可您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背弃承诺?”

薛康林怒不可遏,薛升忙上前跪地求情,“母亲只是一时气话,父亲万万不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让孩儿领母亲去冷静冷静,改日再说可好?”

“她如何能留在我们薛家?”

“那孩儿先将娘亲送到外宅。”薛升又急声,“定不会让母亲逃走,否则孩儿愿代母亲受过。”

他求着情,脸上痛苦万分。看得薛康林也是痛心,只是洪氏当真是为了银子冒那么大的险?可他总不能当着儿子的面重责他的生母,一时气无处可发,指向早就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魏嬷嬷,“将这贱婢拉下去填井!”

魏嬷嬷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哭喊求情。可下人哪里会听,将她拖了出去,拉去投井了。

薛升急急去搀住母亲,急声催她快走。洪氏神魂游离,怎么出的薛家不知道,下人投来的奇怪眼神她也没看到,她只知道薛康林的嘴脸有多可恶,都丑恶。

这个男人让她做尽坏事,可是稍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他却可以毫不留情面地将她杀了。她想起了邵氏…

其实邵氏死的时候她就该明白的,这个男人是个伪君子,迟早有一日,她会死在他手上。

而今有儿子护着,可难保他不会杀了自己灭口,毕竟她知道他太多东西。

可哪怕是她将实情说出来,也无人会信的,他何必那么担心。

但斩草除根才是他薛康林的本性,他终有一日会杀了她。

“明义。”洪氏坐上马车,看着儿子反而冷静下来,“为娘帮不了你了。”

薛升面色沉冷,真想将她怒骂一通,这样一来,别说能让他袭爵,不被她连累赶出家门已不错,“你先去宅子里好好休息,等父亲平息了怒意,我再看看能不能将你接回去。”

洪氏心如死灰,只是想到方才薛康林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就觉无望。

薛升将她送到小宅,又道,“那叫金书的也住在这,娘帮我好好看着她也好。”

洪氏无心应答,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