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知道?”舒云展斜睨着她,眼角微微挑起,带着一股别样的魅惑,让何沫言的心跳有些加速。

“没有,”她佯作镇定地说,“美工刚交的封面,编辑的文案,我正在审呢。”

舒云展笑了笑,把随身带的几个文件夹放在了她的桌上,何沫言有些狐疑,打开来翻了几页,忽然便挺直了后背,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什么?出版社、美工的资料…凌云历年来的出版存档…还有…宣传营销和销售数据…”

“看你那傻样。”舒云展十分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我们比你早起步两年多,还算有点成效。”

何沫言当然知道这是客气话,如今的凌云文学在出版这一块发展迅猛,早已算得上业界老大,所策划的书早就独占各类排行榜的鳌头。

这几份文件,可以算得上凌云这两年来所有畅销书的总结,每一本都有策划的前因后果以及反思,说是商业机密也不为过。何沫言看得很仔细,不时还从自己的电脑上调出资料来一一对比。

舒云展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桌面:“这些让手下人去操心好了,都自己做还不得累死,不如这样,我调几个策划和编辑到你这里来帮你…”

何沫言“啪”地合上了文件夹,神情振奋:“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开个会,很快就来。”

舒云展愕然,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说什么?让我在这里等着…”

何沫言心不在焉地大步往外走去,想来满脑子都是这些数据和策划,压根儿没听到舒云展的话。

眼看着门就要被关上,何沫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飞快地退了回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云展,谢谢你,你不知道,这些对我有多重要。”

舒云展心头一漾,正想抓住何沫言来个热吻,却被她灵巧地一个闪身躲开了。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开完会来找你。”何沫言冲着他挥了挥手,闪出办公室不见了。

于是,舒云展又再次被她放了鸽子,他百无聊赖,便四下打量了起来,她的办公室装修得很简洁,就在靠墙的地方有一排书柜,满满地放了好几百本书,社科、古诗词、小说、名着都有,书架上几乎纤尘不染,想必主人经常在打理。

办公桌上的电脑开着,他坐了下来,只见界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QQ也已经退出,他又到历史记录里一看,发现所有的缓存都清楚干净了。

舒云展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草木皆兵?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几乎想立刻坐下来,用专业的手段破解她在电脑上隐藏的秘密。

可是,舒云展刚把手放在键盘上,又犹豫了起来,两个人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如果为了这个吵架,岂不是得不偿失?以后,他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地拨开何沫言的伪装,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想到这里,舒云展遗憾地拍了拍电脑,慢慢踱到了外面。何沫言办公室的隔壁就是会议室,从透明的玻璃望进去,里面有七八个人,何沫言坐在最前面,正凝神听着一个人说话,一只手放在会议桌上,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想来那个人的发言很有见地,好几个人都听得频频点头,何沫言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以前那个优雅知性的女人仿佛又附身到了她身上。

舒云展有些挪不开眼去,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看着她的神态,她的表情,心里好像渐渐地就被填得满满的似的。

等何沫言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舒云展已经和外面几个留守的小姑娘打成一片了,何沫言心里暗暗叫苦,总有种被敌人打入了我方内部核心的错觉。

舒云展一见会议结束了,便迎了上去,递上一杯星冰乐,香草味的,正是何沫言最喜欢的。“我刚才派发了饮料,这是你的,尝尝,我刚才问了那个小纪,她说你对香草味的东西情有独钟。”

何沫言呆了一呆,以前都是她在拼命地记舒云展的喜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他会想要了解她。她心情复杂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冰沙夹杂着浓浓的奶味席卷了她的味蕾,她眯起眼睛,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很好喝。”她有些感慨,却不想在舒云展面前显露出来,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舒云展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忽然一下子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靠在墙上,一脚踢上了门。

“你,你又怎么了?”何沫言不敢挣扎,只是压低声音说。

“对不起,沫言,”舒云展低下头,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酥麻,“我了解你太少了,给我时间,我们重新来过。”

这样含情脉脉的舒云展,这样动人的话语…何沫言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几乎下意识地就要点头。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我只要你的将来就可以了…”舒云展轻抚着她的后背,凝视着她的双眸,声音低柔而魅惑。

他的眼神动人,何沫言几乎可以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含在他那动人的眼神中。她打了一个寒颤,如果她在这双眼睛里看到彻底愤恨和厌弃的眼神,那她一定会崩溃的。或者,永不相见,才是保持彼此美好印象的唯一途径。

她打了个寒颤,迅速地推开了舒云展:“快下班了,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请你吃饭。”

舒云展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他默默地看着佯作镇定的何沫言,良久才笑了笑说:“说的也对,吃饭最大,让我想想今天该让你在哪里放点血?”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刚刚和杜如言在大厅里狭路相逢,杜如言那张包公一样的脸,让舒云展心里万分的痛快,他颇有风度地上前伸出手去,笑着说:“杜总,幸会幸会,不好意思,我和沫言晚上二人世界,就不邀请你了。”

杜如言的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无视了那只手,只是沉声对何沫言说:“你过来,我有话说。”

舒云展啧啧了两声:“杜总不要这么没风度,冲沫言发什么火啊,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你是沫言的哥哥还是爸爸呢。”

何沫言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云展,我和大言说几句话。”

杜如言一下子就把她拽了过来,她踉跄了两步,舒云展立刻就挑起了眉头,阴森森地说:“杜如言,你别给我抽疯,沫言现在是我的女人。”

杜如言气得手都抖了起来:“舒云展,你横什么横,要不是看在小言的面子上…”

何沫言立刻把他推搡到一旁,回头朝着舒云展讨好地笑了笑,顿时把舒云展一肚子的气堵在了胸口。

舒云展看着两个人在角落了小声地争吵了几句,看着杜如言拂袖而去,心里的那股气终于被戳了一个洞,一点一点的漏光了。

“这还差不多。”舒云展大步走到何沫言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赞许。

何沫言却淡淡地看着他,那目光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怵。

“你是不是特别恨姓杜的?你是不是觉得从杜如言身旁抢回女人特别有成就感?”何沫言的眼圈有些发红。

舒云展一下子懵了。

第 31 章

两个人过了一个十分沉默的晚上,到了家里,各自洗漱上床,虽然何沫言早就和晏梓分析过舒云展的心理,可舒云展这样一声不吭地默认,还是让她十分伤心。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想立刻收拾东西逃到另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不一会儿,敲门声彬彬有礼地响了起来,何沫言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屏息问:“谁?”

“还有谁?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舒云展有些无奈地说着,一推门便走了进来,靠在墙边,定定地看着她。

何沫言迅速地武装好了自己,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什么事?我要睡了。”

“你就这么没自信吗?还是我表现得那么差劲?”舒云展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的确,我觉得很有成就感,把女人从杜如言的手里抢回来,可是,那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你,是这个叫何沫言的女人,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朝她多看一眼?”

何沫言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看着他。

舒云展走到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傻瓜,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你是我第一个这么执着的女人。”

何沫言不可抑制地轻颤了起来,在这一刹那,她几乎想立即扑在舒云展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她也喜欢他,不,她爱他,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

舒云展俯□,一下下轻啄着她的脸颊,气氛旖旎:“其实,这两年我很想你,一直提不起兴趣来找其他女人,所以才会在看到你的时候那么生气,沫言,别抗拒我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何沫言紧紧地抓住了床单,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抬手抱住他的念头。

“这是你的幻觉,一定是,”何沫言喃喃地说,“我统计过了,所有和你交往的女人,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以后你就腻了。”

舒云展愕然,想起以前的□,不禁又些汗颜:“你怎么连这个都统计?你倒是给我留点尊严啊!这不是她们都不是你嘛。”

“让我们的记忆留存在最美好的时刻,不行吗?”何沫言恳求说,“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难堪的回忆。”

舒云展有些失望,捧着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沫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半晌,她摇了摇头,强笑着说:“太晚了,我困了,云展,别忘记你发过的誓。”

舒云展轻叹了一声,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好,我等你,等你想明白了自己告诉我,晚安。”

何沫言忽然发现,舒云展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冷嘲热讽,更没有了恶语相向,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完美情人。

他会时不时地打电话说几句情话,也会偶尔快递些小礼物到她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刚出炉的点心,有时候是一本新上市的图书,虽然不值几个钱,却狠话心思;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就为了和她一起喝个下午茶。

他依然和何沫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早上偶尔起来,打着哈欠帮她买个早饭,傍晚偶尔发兴下厨做顿大餐;何沫言打扫的时候他包着头巾一起跪着擦地,临睡觉时,他总是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无关欲望的晚安吻…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何沫言刷碗,一边刷还一边十分自恋地说:“沫言你再拿手机拍我啊,现在我是不是最有魅力?爱上我了没有?”

何沫言拿着手机想偷拍的手顿时就缩了回来,佯作无所谓的模样:“脏死了,油腻腻的谁会觉得有魅力。”

“以前拍的照片呢?难道删掉呢?”舒云展忽然想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哪天会自己家在那个偷来的手机上找找看,找到证据了就不怕何沫言抵赖了。

何沫言一听顿时心都抽紧了,顿时忘记了自己在装的淡然模样,忿忿地说:“你那个手机的售后实在太差了!修了大半个月,结果说修不好,赔了我一个新的,他们知道我里面的资料有多值钱吗?是一个破手机赔的了的吗?”

舒云展心里发虚,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三下五除二便洗完了碗,一下子转过身来,兜了一手的水向何沫言甩了过去:“居然敢嫌我油腻腻,我让你全身都油腻腻!”

何沫言一个不防,被甩得满身都是,顿时尖叫着冲了过去,两个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了起来,到了最后,她怎么是舒云展的对手,被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只好气喘吁吁地求饶。

“还嫌不嫌弃我?”舒云展压着她,何沫言的手脚很灵活,他费了好一番劲才逮住她。

何沫言拼命摇着头,这个姿势很暧昧,她的眼神都象小狗一样湿润了起来。

舒云展忍不住便俯□来,含住了何沫言的嘴唇。浅尝即止的吻却欲罢不能,他反复地辗转吸吮着,探入了她的口腔,席卷着她口中的甘甜,追逐着她的舌尖…气息是那样的灼热,仿佛整个灵魂都被熨烫了一般,在这一瞬间,没有欺骗,也没有伤害,有的只是彼此那无尽的契合。

日子好像忽然就回到了从前,那契合而快乐的两个月,何沫言不知道该是快活,还是恐慌,这样温柔缱绻的舒云展,这样体贴入微的舒云展,让她如何能不沉沦?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扮演那个舒云展讨厌的女人,她高兴的时候就唠叨多话,一点儿也不优雅;她走路的时候喜欢蹦蹦跳跳,一点儿也不仪态千方;她喜欢流行音乐,不喜欢高雅艺术;她习惯扎着马尾,不喜欢长发披肩…可是,为什么在舒云展的眼里,愕然一闪即逝,而喜爱的光芒却一直存在呢?

她既希望舒云展喜欢上真实的何沫言,又害怕他真的吃了迷魂药喜欢上这个何沫言,她尝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她希望舒云展永远都不要品尝到这种滋味,那滋味,太苦,太痛!

她既盼着日子快点过去,又盼着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她很害怕,到了该分手的那一天,她还有没有勇气象上次一样,从舒云展身旁决然离开,独身一人走完这未来的旅程?

从来没有过的矛盾撕扯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不同的自己在悬崖边打架,一不留神,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终于有一天,舒云展没有按时回家,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发来一个短信:晚上我不回来了,好好睡觉,别太想我。

何沫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浑身轻松了下来。只是等她看完电视,煲完电话粥,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平时被挤得满满的小屋子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心脏那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被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挤了进来,渐渐占领。

这天晚上她睡在了客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舒云展的气息,才能安然入眠。

一连两天,舒云展都没有回来,何沫言有些心慌意乱,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日子才过去一个来月,难道说,舒云展提前厌倦了?那她是该去痛哭一场,还是该举杯欢庆?

晏梓很快活,电话里的声音都叽叽喳喳:“我说嘛,我的作战方案是一流的,男人就是这种心态,得不到的就视若珍宝,争来抢去,得到了就弃若敝屣,好了,警报解除,这个双休日说不定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你妈家了。”

何沫言的声音带了些鼻音:“我知道。”

晏梓敏锐地说:“你怎么了?难道还是放不下?别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才不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沫言吸了吸鼻子,“昨晚开着窗户睡,感冒了。”

“你高兴就好,听我的话,那个瘟神走了以后,该干嘛干嘛,交个男朋友,就算不结婚,做个情人也好嘛,省得长夜漫漫寂寞,我看那个商大哥挺好。”晏子咯咯地笑了。

说起商品轩,何沫言一肚子内疚,上次他帮着做和事佬以后,让晏梓约了她好几回,都被她以工作忙推辞了,什么时候的确该请他吃顿饭谢谢他。

“放心啦,我们新时代独立女性,怎么就没男人不能活了!”何沫言大发豪言壮语。

当然,说是这样说,可大脑却不受何沫言的控制,两天没见到舒云展,何沫言的心里思念泛滥,她不想回家,家里都是舒云展的气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于是她开着她那辆甲壳虫,满大街兜风。

兜着兜着,何沫言忽然发现眼前的路有些熟悉,仔细一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手脚也不听她的指挥,把车开到舒云展的公寓这里来了。

这个小区还是象几年前一样,华贵而尊严,大热天的,保安还是戴着头盔穿着制服,笔挺地站在门口。

何沫言下了车,靠在车厢外,定定地看着舒云展的那栋楼,轻轻地数着他所在的那个窗口。

几个窗口都没有点灯,想来舒云展没有回家,她有些遗憾,盯着小区门看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忽然看见那辆熟悉的R8从远处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口。

何沫言呆呆地看着舒云展从驾驶座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从副驾驶那里扶下来一个女人,剪了一头齐耳的短发,眼睛大大的,十分漂亮。两个人神态亲昵,那女人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舒云展十分体贴,不仅帮她背着拎包,还伸手挡在她身体前,好像在防备着别人突然撞到她身上。

何沫言的脑子里飘过些什么,她有些木然,半空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急急地叫唤她,让她赶紧识相地离开:舒云展最讨厌女人争风喝醋,舒云展最讨厌女人不给他面子…

可是,她的双脚好像不受控制,仍然往前走了两步。她张了张嘴,可那声“云展”却卡在喉咙中,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这么近,她几乎可以看见舒云展的表情,嘴角那抹微笑和眼底的欣喜是那么刺眼,一下子便刺进了她的心里,血淋淋地疼。

“舒云展,你…无耻!”她终于听到了自己低哑的声音,她心里想:这次,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第32章

舒云展一见到她,显然十分意外,笑着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何沫言的双唇颤抖着,有很多话,争先恐后地在脑中打转,到了最后,却挤在喉中说不出来。有很多话想说,却挤在一起出不来。

舒云展终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穆冉,急急地解释说:“这是我嫂子,她和我哥正分居离婚呢,我刚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圆脸短发大眼睛,可不就是她吗?可是,舒云展,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这样骗我好玩吗?这样脚踏两条船好玩吗?非得看我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才解恨是吗?”何沫言有些绝望地叫了起来,语声中带着哽咽,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在舒云展面前这么失态,她明明都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她明明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可为什么事到临头,所有的事情都不由她控制呢?

此时的她好像也控制不了自己,冲了上去,照着舒云展的胸膛狠狠地打了几拳,像个暴怒的小狮子,舒云展一个不妨,打了个踉跄,有些恼火:“沫言你别无理取闹,小冉身体不好,你小心点。”

何沫言打了个寒颤,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何沫言太丑陋太卑微,更何况是舒云展?她伸手抹了一把从眼里涌出来的眼泪,转身飞奔了起来。

舒云展急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了起来:“沫言,沫言你听我解释!真是我嫂子!“可是,何沫言反而越跑越快,眨眼便消失在了街角。

一旁的穆冉看得傻了,半晌才说:“云展,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快去追吧,追回来我和她解释。”

舒云展犹豫了一会儿,捏了捏口袋里的病例卡:穆冉查出来刚刚怀孕两个月,她的体质不太好,医生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卧床休息,尤其是前三个月。

这是舒家盼了这么多年的第三代,也是舒云逸和穆冉重新和好的关键,绝对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没事,我先送你上去。”舒云展不由分说,扶着她往小区里走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心你女朋友真不理你了,”穆冉无奈地跟着他往里走,却挡不住她嘴角挂着的微笑:这个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对他的企盼和爱。

“她很大度的,说清楚了就没事了。”话虽这么说,舒云展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穆冉自小就不是个会打理家务的主儿,舒云展的公寓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刚想去收拾,却被舒云展拖到了床上:“我的祖奶奶,你就别添乱了,什么事情都交给钟点工,明天我就请个全天候的佣人,你就负责吃了睡,睡了吃,把我的小侄子给折腾出来。”

穆冉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血色,开心地说:“有了小宝宝一定会很热闹,要是你也有宝宝就好了,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可以有个伴。”

舒云展想象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场面倒也不坏。

“你赶紧和你的女朋友加油啊!”穆冉暧昧地冲着他挤了挤眼,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女朋友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不定以前在马路上擦肩而过过,说明我们有缘分。”舒云展开着玩笑,又交代了两句,刚想出门,忽然被穆冉叫住了。

她盯着他的手,仿佛要把他的手盯出个洞来:“你要干吗?”

“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啊。”舒云展装傻。

“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哥和你爸妈,”穆冉缓缓地说着,眼神冷清,“你要是敢说,我就立马从这窗户里跳下去!”

舒云展吓了一跳,尴尬地说:“不至于吧,小冉,你也不想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吧?”

穆冉笑了笑:“你明白的,我不想云逸为了孩子、为了责任和我在一起,我要的,只是他心甘情愿的爱,如果得不到,那就放他自由。”

舒云展忍不住嘀咕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哥不爱你?他这个人天生就是这闷骚样儿,说不定爱死你了都不会说出来。”

“我就是知道,他心里一直有那个伍苇苇,他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穆冉神态黯然,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振作了一下,笑着说,“云展你不要提这种伤心的话题了,我现在要注意胎教,保持心情舒畅,千万不要生出个象你哥一样的闷小孩来,你可不许当叛徒。”

舒云展只好应了一声,把手机放了回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穆冉紧走了两步,叮嘱说:“和你女朋友好好说,别吵架,如果真喜欢她,赶紧娶了吧,女人都是喜欢有个承诺的。还有…”

她迟疑了片刻,低声说:“过几天,我可能会离开这里。”

舒云展一惊:“为什么?我这里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就是想换个环境,也不想和你哥再有什么纠缠。”穆冉淡淡地说,“让他心无旁骛地去娶伍苇苇吧。”

“你去哪里?”舒云展心里明白,其实穆冉是个主意很大的人,一条道走到黑,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舒云逸。这情形,他再劝也劝不动。

“可能会出国。”穆冉含糊地说。

“最起码等过了危险期再走。”舒云展想了想说。

穆冉冲着他做了个剪刀手,把他推出了屋子:“快走吧,我可不想你到时候被你女朋友甩了。”

舒云展一出门就给何沫言一连打了十多个电话,却都没人接,公寓里也是空无一人,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幸好上次手机里存了那个晏梓的号码,他急匆匆地拨了过去,劈头就问:“沫言在你那里吗?我有急事找她。”

晏梓在电话里冷哼了一声:“她在哪里,不牢费心,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男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

舒云展哭笑不得:“晏梓,旁观者清,请问我的所作所为是像一个下流无耻的男人吗?沫言她一句解释也不听就跑了,总不能就这样一棍子就把我打死吧?”

晏梓停顿了一下:“舒云展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我有什么好掩饰的?她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我和小冉就是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虽然我们青梅竹马一起…”话说到一半,舒云展忽然便顿住了,脑中好像忽然闪过了什么: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圆脸短发大眼睛,可不就是她吗?

她长得很漂亮,剪了一头齐耳的短发,眼睛大大的,她的腿很长,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

不是,故事有点曲折,总而言之,她现在接受我了,我们马上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