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直到这时才拿正眼瞧这二人,“行了,都少说两句。田表姐为什么哭,以后总有机会弄清楚。喜春,你吩咐伺候的小丫鬟多注意田表姐的情绪,有机会就套点话。至于田姨妈,刘嬷嬷早就说了,田姨娘是个精明能干的人,马大娘被她哄住也不奇怪。马大娘,你以后少同田姨妈来往。免得让她将咱们家的情况都打听了去。”

“奴婢遵命。”喜春同马婆子齐声应是。

宋安然将马婆子打发走,又让喜春靠近,悄声吩咐,“你暗中多安排几个人盯着田姨妈。”

喜春有些疑惑,“姑娘的意思是?”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母亲同田姨妈是亲姐妹,可是两人却多年不来往。母亲的性子我很清楚,她是个大度的人,却偏偏同自家姐妹相处不好。我觉着,两姐妹之所以不来往,田姨妈要负更多的责任。这么一个精明厉害的主,多关注她总归没错。”

“奴婢听姑娘的。”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要是母亲还在的话,见了田姨妈,只怕也会做出相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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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善后

这两人显然没有寒

萧瑾之所以会在底仓,是为了躲避搜船的人。他知道搜船的人不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也不想让更多人见到他。在那帮人上船之前,萧瑾率先避开人,偷偷的躲在底仓。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不太清楚,只知道死了人。

原来大胡子男人真名叫做秦裴,溺水黑衣男子叫做萧瑾。这二人的确认识,却从未打过交代。在此时此地遇上,很显然两人都感到意外。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落难于此,两人都没有追究的兴致。

大胡子男人同样张嘴动了动,同样没有发出声音来,同样说了个名字,好像是叫做萧瑾。

溺水黑衣男子歪着头,盯着大胡子,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好像说了个名字,叫做秦裴。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皱起眉头。瞧二人的样子,他们分明是认识的。

若是宋安然在此,便能认出此人正是溺水的黑衣男子。

一个人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离着大胡子男人三步远的距离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大胡子。

黑暗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大胡子肌肉紧绷,右手紧握刀柄,随时准备起身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底仓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大胡子一度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

大胡子男人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不过他没有动。好像根本就没察觉到底仓内多了一个人。

底仓里几乎没有光线,只有舱门那里从甲板上透了点微光进来。这点光线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一点点光已经足以让他大致看清底仓内的格局。

大胡子男人靠在舱壁上闭目休息,突然之间,他猛地睁开双眼。

大胡子男人倒也干脆,拿湿布擦了擦伤口,又敷上金疮药,最后用布条绑起来。期间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冷汗,可见处理伤口时也是极痛的。

咬着牙撕开裤腿,只见小腿上一条足足一尺长的伤口,正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其画面恐怖又狰狞。一般人见了怕是要晕过去。

他靠在舱壁上,舒展身体。不知牵动了哪里的伤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大胡子男人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拿出几份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文件。见文件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水浸湿,这才长舒一口气,眼中也多了两分喜意。紧接着,他又将文件仔细包裹起来,贴身收藏。

若是宋安然在此,定能一眼认出那大胡子男人,正是在南州追问刘家姐弟下落的那个大胡子。

宋安然却不知,此刻楼船底部放置货物的舱室内,一个浑身湿透的黑衣大胡子男人正缩在角落,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防水的包裹。

宋子期长叹一声,可惜啊!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宋安然透过舱门朝河面看了眼,“那贼人肯定已经逃走了。那些人搜船纯粹是耽误时间。”

“杀了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更有可能是偷了要紧的东西。”宋子期突然捶打桌面,“只可惜咱们不知那贼人的身份。”

楼船开动,宋安然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她说道:“要么是杀了人,要么是偷了东西。除此之外,女儿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那些人紧追不舍。”

心头则在想,若是能够找到那个贼人,说不定能够利用一番。

宋子期冷哼一声,“具体什么身份,你可以随意猜测。至于那些人的胆子,你也看到了。只怕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那些人不敢做的。”顿了顿,又说道:“他们大张旗鼓的搜索贼人,也不知那贼人犯了什么事。”

宋安然再一次被惊住,“莫非是哪家王府的人?可是沧州地界并没有诸王封地。”

宋子期叹了一声,朝北边拱了拱手,“具体的身份,为父不能告诉你。不过为父可以肯定,那些人可上达天听。”

宋安然心头并没有宋子期想象的那么惧怕,她平静地问道:“父亲应该知道那些人的背景吧。还请父亲实言相告。”

“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宋子期狠狠地瞪了眼宋安然,“那些人个个无法无天,明面上打不赢咱们,势必会用阴谋诡计,比如勾结山匪水头,在半路上截杀我们。总之在到京城之前,咱们必须小心行事。”

宋安然见洗墨下了楼,这才说道:“父亲,万一他们追过来,该怎么办?”

洗墨躬身领命,“小的遵命。”

他这会也不怪宋安然,当即叫来洗墨,“吩咐船头,即刻开船。”

“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白一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岂能善罢甘休。你都说了那些人嚣张跋扈,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宋子期表情略显狰狞。

“父亲是担心他们杀一个回马枪?”宋安然悚然一惊。

宋子期沉吟片刻,手指弯曲,轻轻敲击着桌面,“无论如何,此事你做得有欠妥当。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连夜离开沧州。”

而且那些人死便死了,料想对方不敢报官,也不敢拿死人做文章。还有宋子期大可将死人说成水匪。杀水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谁都要说杀得好。

宋子期死死地盯着宋安然,此刻他无言以对。宋安然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他的心上,砰砰砰地跳动,感觉很爽,很痛快。人生在世,就该快意恩仇。

在宋安芸看来,田氏母女就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和这种人做姐妹,真是没劲。偏偏宋安然还要捧着田嘉,真是让人不能忍。

宋安芸是个憋不住的,既然不能忍,自然要发泄一番。不由得对田嘉冷嘲热讽起来。

“表姐这身衣服好生熟悉啊,怎么同大姐姐的那么像。”

田嘉尴尬。宋安然赶紧解围,“这本就是大姐姐的。大姐姐还没穿过,见表姐同她身量差不多,于是送给了表姐。”

田嘉很不自在,尴尬一笑,“多谢大表姐。大表姐送的衣服,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三妹妹,我送了新衣给嘉儿做见面礼。三妹妹,你送了什么给嘉儿?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送,那也太不知礼了。”宋安乐刺了宋安芸一句。

宋安芸哼了一声,“田表姐有了衣服,不能没首饰相配。这样吧,我就将我最喜欢的一支簪子送给表姐。表姐可别嫌弃,我那簪子可是赤金打造,好歹也值个几十两,够一家老小一年的嚼用。”

田嘉瞬间涨红了脸。

宋安然也瞬间冷了脸,“放肆!三妹妹,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不知道出手相助就算了,竟然还出言讥讽。身为宋家女,你不觉着羞耻吗?”

“我…”

宋安芸的话刚出口,宋安然就厉声呵斥道:“出去。田表姐是客人,却被你这个做主人的羞辱。你现在回舱房给我面壁思过,好好想想究竟做错了什么。”

宋安乐似笑非笑,摆明看宋安芸的笑话。田嘉轻咬薄唇,心头恼怒宋安芸的同时,也感激宋安然仗义执言。同时又为自己穷困身份感到自卑。

宋安芸气了个半死,“好,好。我不会说话,我走。”起身,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宋安然一脸抱歉的说道,“田表姐,是我没管教好三妹妹,我代她道歉。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安然表妹折杀我了。我没生气,真的,我真没生气。”

宋安然笑了起来,“表姐大度。不过安芸那个丫头还是得罚。表姐放心,我知道分寸。绝不会让安芸有借口找你麻烦。”

田嘉很感激,没想到宋安然连后续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多谢安然表妹。”

与此同时,田姨妈出了舱房,避开人,悄悄朝船头走去。

宋子期一个人在船头透气,这对田姨妈来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借机同宋子期亲近一二,就算让她折寿两年也愿意。

田姨妈躲在拐角处,伸出头来朝船头看去,宋子期果然在那里。

田姨妈又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人,多半都在舱房里歇息。田姨妈整了整仪容,深吸一口气,脚步一抬,就准备走出去。

“田姨妈,你在这里做什么?”

却不料,在关键时刻,竟然有人出现。

好个程咬金,田姨妈心头怒火一起,回头张嘴就想骂。不过等看清了来人后,田姨妈瞬间变幻了表情。

打扮得如此富贵张扬的两个妇人,除了宋子期的妾就没别人。田姨妈满脸堆笑,亲热地说道:“原来是白姨娘和夏姨娘。”

第52章 偷吃贼

宋安然吩咐道:“喜秋,你和喜春一起好好查查

宋安然笑了笑,水至清则无鱼。厨房有问题她一直都知道,只要不超过她设定的底线,她一般不过问。毕竟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谁还愿意认认真真地做事。

“这可说不准。”喜秋插话。“以前在南州的时候,奴婢替姑娘管着帐,每个月厨房那边总会多出十几二十两的损耗。那些损耗还不都是进了某些人的肚子。姑娘与其查小丫头们,不如好好查查厨房那帮人。”

宋安然意外,问喜春,“莫非真是那些小丫头嘴馋,偷了厨房的吃食。”

经过喜春一番调查,宋安然才知道这几天厨房一直在掉东西。因为只是一些吃食,比如一个馒头,两个鸭腿之类的,厨房的人以为谁嘴馋,也没当个事。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也遇到过,所以就没惊动宋安然。直到今天被马婆子一嚷嚷,所有人才知道厨房遭了贼。

宋安然轻声一笑,“区区银钱不算个事。喜春,你去厨房看看,问问厨房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喜春小声抱怨,“姑娘也太纵容马婆子,瞧她骄纵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当家。”

“多谢二姑娘。”马婆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放心,一会就让喜秋算给你。”

马婆子讪讪一笑,“二姑娘大度。那奴婢就不多嘴多舌。只是这贴补…”

“多谢二姑娘。”小丫头们很感激。

“够了!”宋安然出声阻止,“大娘损失了多少,我私下贴补给你。至于小丫头们,都是刘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我相信她们不会偷吃。”

“还敢嘴硬!”

“本来就没偷吃,就算大娘将头拧下来,我们还是这句话。”

马婆子指着几个小丫头,“还嘴硬,不是你们偷吃能是谁。瞧瞧你们一个两个,上了船个个都胖了三斤。要说你们没偷吃,我把头拧下来。”

马婆子身边围了几个小丫头,纷纷说自己没偷吃。又不是没钱买零嘴,谁会稀罕厨房那点剩菜剩饭。

马婆子一见到宋安然,就开始诉苦,“姑娘啊,奴婢可怜啊。辛辛苦苦弄点吃的,结果不知被哪个小蹄子给偷吃了。姑娘,你说这种人该不该骂。”

宋安然问道:“谁惹大娘生气。大娘告诉我,我罚她去。”

宋安然听到动静,走出去,刚靠近马婆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厨房油烟味。

马婆子在舱房外面骂骂咧咧的,着实不像话。

唯独麻烦的是,第二次遭遇水匪,船底被砸出两个洞,幸好有密封舱,船才没有沉到水里。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停靠在码头边,等待船工修补船底。

这也多亏宋家的护卫多半都出过海,还同海盗打过仗。水匪水性是厉害,可是论起在水上打仗,全不是这帮护卫的对手。

不得不说,这也是宋家运气好。要知道那些水匪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水性极好。甚至有人只靠一根空心管子,就可以在水中潜伏一天。遇上这样的敌人,肯定是大不幸。不过能打败他们,却是大幸运。

不过水匪们并没有讨到好处,反被杀了个屁滚尿流。宋家这边,只是伤了十来个人,而且都是皮外伤。

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姓锦衣男子请来的人。一切都被宋子期说中,那帮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楼船继续朝京城前进,三日内,连续遇上两帮水匪。

宋安然收回思绪,望着滚滚河水,心道接下来的日子得尽量低调,用时间化解大家对她的恐惧。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没必要将气氛弄得那么紧张。

不过这世上成材的庶子也不少,惊才绝艳的庶子虽然很少,却不是没有。就连不少庶女,也活的风生水起,丝毫不输家中嫡出的姐妹。可见,任何理论都不是绝对的正确,只是一个大概率的正确。

宋安然脑洞开得有些大,她又联想到在后世有个说法,孩子的智商主要遗传生母。想想庶弟庶妹们的生母,宋安然明白了,原来是姨娘们的智商耽误了弟弟妹妹们的前程。

如此说来,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宋安杰的血脉更为纯粹,所以他们不惧危险,愿意勇往直前,也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

宋安然的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猜测,是不是只有她和宋安杰才算是真正的宋家血脉?看其他三姐弟的反应,从宋安乐到宋安平再到宋安芸,不管什么反应,其内心都是惊恐不安的。唯有宋安杰同宋子期,一个得意骄傲,一个明着骂暗着赞。都是不怕事大的主。

宋安然摸着宋安杰的头,答应了宋安杰,等到了京城就给他请个武师傅。

唯独宋安杰,将宋安然还有白一,都当做了英雄。他双眼亮晶晶,因为有这样勇敢的姐姐,他觉着很骄傲,很得意。又因为白一的强悍,使得他生出了学武的念头。就算不能学白一那样杀人于无形,至少也能强身健体。

白姨娘见到她时,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求饶,就差直接跪下。宋安芸见到她时,吓得大喊大叫。宋安乐见到她时,虽然表现得比其他人要好,却也是小心翼翼,眼中明显藏着不安。就连宋安平也是一脸苍白,眼神躲闪,一副随时要逃命的模样。

之后的事情让宋安然明白,这世上俗人很多,害怕她的人根本不止田家母女。

白姨娘冷笑一声,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宋家人。没有我家老爷开口,谁也别想动我,就算老夫人出面也不行。还有,我家夫人是病重不治而亡,此事我家老爷和二姑娘亲眼所见。他们都是明白人,你以为你随便挑拨两句,就能置我死地吗?你简直是妄想。”

田姨妈暗皱眉头,她得承认白姨娘的话有几分道理。只要宋子期不点头,老夫人就动不了白姨娘。不过只要白姨娘住在侯府,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田姨妈笑了笑,“果然够嚣张。若非姐姐抬举你,你哪里来的好日子。你不思姐姐的恩情,反而嚣张跋扈,数次给姐姐气受。姐姐本来没病,也能被你气出病来。”

“田太太,你可别胡说八道。”白姨娘昂着头,一脸高傲,“婢妾可是懂规矩的人,我家夫人也是个慈爱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田家似的?”

田姨妈呵呵一笑,“你也知道你是婢妾。既然是婢妾,就该有婢妾的样子。瞧瞧你身上穿的,再看你行事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宋家太太。”

“你信口雌黄。”白姨娘心头有得意之色,面上却要做出足够的惊慌愤怒,“你自己落魄了,就见不得别人比你过得好。你根本就是小肚鸡肠。”

“你放屁。我是侯府姑奶奶,还会嫉妒你一个婢妾,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田姨妈当即啐了白姨娘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算穿上绫罗绸缎,你也只是个妾。”

白姨娘很生气,“我是妾又如何。至少我有绫罗绸缎穿,有山珍海味吃。你倒是正头娘子,只可惜身无二两银,还得靠亲戚救济才能过活。你别在我面前摆主子派头,咱们不是在侯府,你也不是侯府的主子,我用不着看你的脸色。”

“好,好得很。这番话真的有必要让姐夫听听。”田姨妈说完,就冲出拐角,朝船头跑去。白姨娘心头一惊,赶紧追上去,决不能让田姨妈在宋子期面前胡说八道。

田姨妈站在船头一脸茫然,哪里还有宋子期的身影。

原来田姨妈同白姨娘刚吵起来的时候,宋子期就已经悄悄离开。

在宋子期看来,女人之间的矛盾还是得女人自己解决。他一个大老爷们就别掺和了。

白姨娘跟在后面,见宋子期不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格外的得意。“你去告状啊,你试试看我家老爷会不会相信你一个外人。”

田姨妈又羞又恼,今日丢脸丢大了。她目光仇恨地盯着白姨娘,“白氏,你别得意。迟早我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好怕啊!”白姨娘拍拍心口,接着又哈哈一笑,“撂狠话谁不会。我等着你,看你有何手段。”

田姨妈怒气冲冲地离去。

白姨娘得意一笑,“呸。还当自己是侯府小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有多落魄。”

“少说两句。”夏姨娘轻声劝道,“好歹也是咱们家的客人。让老爷知道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白姨娘笑了笑,“我才不怕。这么丢脸的事情,田蒋氏是不会说出去的。要是老爷知道了,肯定是你说出去的。”

夏姨娘啐了她一口,“我又不是长舌妇,这种事情我肯定烂在心里,谁都不说。”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最体贴我。今儿要不是你得了消息,说不定就让那田蒋氏给得逞了。哼,妄想接近老爷,做梦。以后咱们两个,得对田蒋氏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同老爷单独在一起。”

“我听姐姐的。”

“走,我们去舱房说话。站在这里怪冷的。”

白一坐在房顶上,全程围观这出好戏。等人都走光后,白一这才起身,去见宋安然。

第53章 怕死

田嘉猛地扑倒田姨妈的怀疑,浑身颤抖。

田姨妈急切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田姨妈觉浅,当即就被惊醒。田姨妈急忙起身掌灯,凑到床前一看,只见田嘉一脸的冷汗,眼中还有惊恐之色未褪。她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双手攥紧了,掰都掰不动。

黑夜中,田嘉突然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急促的喘气。

这一晚,田家母女共睡一间小卧房。

宋安芸解了心结,终于躺下。

语气极其理直气壮,让人想要打她。

“知道,知道。”宋安芸不耐烦的应下,“三姐妹中我最小,我任性一点也是应该的。”

“还是大姐姐有见识。”宋安然笑了起来,“三妹妹,你得多跟大姐姐学学,别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没个正行。好歹你也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可别让人看轻了。”

宋安乐突然出声说道:“三妹妹,赶紧睡吧。侯府不是洪水猛兽,你不必害怕。再说了,就算有事还有二妹妹在。二妹妹可是侯府正经的外孙,再怎么样侯府也会给二妹妹一点脸面。”

宋安芸和宋安乐都松了一口气。

“也不一定。要是父亲能留在京城为官,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肯定得搬出侯府。”宋安然耐心的说道。

宋安芸咬了咬牙,“照着二姐姐你这么说,咱们非得留在侯府?”

宋安芸顿时抖了一下,一想到在任上出嫁,她就觉着害怕。一旦宋子期任职期满离去,天高皇帝远的,她还能靠谁。要是在婆家受了气,她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没有。嫁在京城却不一样,只要宋子期继续做官,迟早有回到京城的一天。如此便不怕婆家苛待她。

宋安乐偷偷红了脸颊。

宋安然偷偷翻了个白眼,“置办宅子,上下嘴皮一碰,说得简单。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父亲述职轮缺,不一定能留在京城当官。要是依旧外放,咱们年龄都大了,难不成还要跟着去任上?再说了,大姐姐怎么办。别忘了吴家二郎就在京城。还有三妹妹,你不是想嫁个好人家吗,京城好人家多得是,随便你挑选。要是跟着去了任上,能挑选的可就有限。而且一旦在任上出嫁,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机会回娘家。”

宋安乐深以为然,却依旧没出声。

宋安芸只觉气闷,“咱们一家住进侯府,好比寄人篱下。也不知爹爹是怎么想的。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何不置办个大宅子。”

宋安然缓缓开口,“不管侯府同咱们家是什么关系,总之到了别人家做客,就得收敛脾气,守着别人家的规矩。至少头几天大家都得学会忍耐。有什么委屈,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

宋安然和宋子期商量给侯府送上重礼并五千两白银,此事除具体操办的人员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宋安然也不打算在此刻说出来。

“明日就要去侯府,难道你们不紧张?”宋安芸见二人没回应,于是又继续说道:“侯府是二姐姐正儿八经的外祖,二姐姐住进去自然无所谓。可是我们这些人住进侯府又算什么?别到最后,人家都当我们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二姐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受不得闲气。”

宋安然翻了身,朝着宋安乐,轻声说道:“三妹妹,你不睡么?我和大姐姐可要睡觉。”

宋安然睁开眼,接着窗外点点月光,朝宋安芸看去,却只能大致看到一个轮廓。不过猜也猜得出,宋安芸这会必定是焦躁不安。

宋安芸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二姐姐,明日我们就到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