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菲儿率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沈公子?”

宋安乐最老实,她看了眼宋安然,然后老实回答,“就今年夏天。”

“那你们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他还没有成亲对不对?那他定亲了吗?”蒋莲儿劈头盖脸的一堆破问题砸下来。

宋安乐低头,脸颊泛红。这么公然地讨论一个陌生男子的婚事,她们不觉着害臊吗?

“你赶紧说啊!”蒋莲儿急的不行。就因为宋安乐犹豫了那么一下下,她就开始催了。

宋安然站出来,“莲儿姐姐,你可别吓唬我家大姐姐。你的问题我来回答吧,沈玉江没有成亲,肯定也没定亲。所以说你们都有机会。”

侯府的几个姑娘全都脸红心跳,一副又羞涩又骚浪的模样。

宋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些表姐妹们倒是真性情,半点都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蒋蔓儿突然说道:“这位沈公子,你们没觉着有些熟悉吗?”

几个姑娘都朝蒋蔓儿看去。蒋蔓儿低头,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还是说道,“京城四大公子,其余三位我们都有见过。唯独排名第二的那位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不觉着沈公子很像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二的那位吗?”

“是哦!那位公子也姓沈。只是谁都没说过那位沈公子是沈大学士的儿子啊。这会是同一个人吗?”蒋菀儿问道。

“是不是他,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安然妹妹,沈公子这会就在外院客房,对吧。我这就让人去问。”蒋莲儿急性子一个。

蒋菲儿和蒋蔓儿同时出声阻拦,“不可。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出面。安然妹妹,要不你让安杰安平偷偷问一声,好不好?”

宋安然笑道,“这个京城四大公子,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不知道是哪四位公子?”

“当然是晋国公府的颜公子,镇国公府的秦二公子,定国公府的周公子。另外就是不知身份来历,只听人说过的沈公子。”蒋莲儿嘴快,替宋安然解惑。

原来是这样。宋安然笑了笑,说什么四大公子,多半还是以家世来论吧。

“安然妹妹,刚才同你提的事情,你答应吗?”蒋菲儿问道。

宋安然点头应下,“区区小事,我这就让人去一趟外院客房。让安杰私下里问问沈公子。”

“多谢安然妹妹。安然妹妹最好了。”

宋安然笑笑,有求于她的时候,她就是最好的。当她得罪她们的时候,她就成了可恶的安然妹妹。要不要这么现实。

“沈公子没有定亲真是太好了。要是沈公子就是四大公子之一,那就更完美了。下次同颜飞飞她们见面,岂不是有了吹嘘的话题。”蒋莲儿倒是直接。

宋安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听莲儿姐姐说的,莫非那个颜飞飞每次见面都要压你们一头。”

侯府姑娘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有躲闪,有不甘,有羞愧,有佩服,有轻蔑,有平静。

蒋菲儿哼了一声,抱怨了一句,“谁让她是京城明珠,人家五岁就能读《资治通鉴》,我们哪里敢比。”

宋安然顺嘴问了一句,“那她现在还读《资治通鉴》,《史记》之类的书籍吗?”

“谁知道啊!反正名声有了,现在读不读也没关系吧。”蒋菲儿心头明显不服气。

蒋菀儿插了一句,“颜飞飞其实挺聪明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往往别人讲个一两遍她就懂了。不过她没什么耐心,也不肯努力。所以她学东西,总是学一个皮毛就不肯再继续钻研。就比如弹琴,以前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都很自卑。一首曲子,先生弹个两遍,她就能记下所有要点。自己再练习个两三遍,就能很熟练的弹奏。而我需要练十遍二十遍才能达到她只练习两三遍的熟练程度。但是我比她勤奋。练习二十遍比不上,那我就练习五十遍一百遍。如今我总算不比她差,而且很多曲子我弹得比她更好。”

蒋菀儿这算是勤能补拙,励志典范啊。

至于那个颜飞飞,给宋安然一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可是全都是半桶水响叮当的水平。再这么下去,颜飞飞的穿越优势很快就会荡然无存。

“菀儿妹妹说的没错。”蒋蔓儿连连点头,“颜飞飞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她家世好,容貌好,又聪明,学什么都快。可是她没有我们努力,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总有一样才能能够超越她。”

“超越她有什么用。”蒋菲儿不以为然,“女孩子什么最重要?婚事最重要。以颜飞飞的家世,她的婚事肯定会死死地压我们所有人一头。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见面,说不定我们全都得给她请安见礼,做小伏低。生怕她一发话,自己就会倒霉。”

“菲儿姐姐干嘛说这种丧气话。”蒋英儿有些伤心,“难道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

“这会高兴了,将来有的你哭的时候。”蒋菲儿哼了一声,“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们别仗着自己的才艺能压颜飞飞一头,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忘乎所以,将颜飞飞给得罪。得罪了她,准没好事。我这可是金玉良言,谁不信谁倒霉。”

一时间,厢房里的气氛又变得沉闷,大家都耷拉着头,显得很无奈。

宋家三姐妹没见过颜飞飞,也没见识过晋国公府的威势,所以感触不深。

不过蒋菲儿并没有忘记叮嘱宋家三姐妹,“宋家妹妹,你们下次跟着我们一起去赴宴,等见到颜飞飞的时候,一定要客气些。同她交好虽然不一定有好处,但是绝对没有坏处。”

“多谢菲儿姐姐提醒。”宋安然含笑道谢。

对于颜飞飞这位穿越人士,宋安然是好奇的。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听了这么多关于颜飞飞的事情,宋安然对颜飞飞上辈子的身份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等见面后,她应该能够真正确认颜飞飞上辈子的身份。

“好了,不说颜飞飞。每次说起那个人,大家都不开心。”蒋蔓儿出声说道。

侯府姑娘叹气。那是一种怎么追赶也追赶不上的无奈感,让人丧气。这会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来,就连她们心心念念的沈玉江,也不能让她们开怀。于是大家各自散去。

宋子期原本在衙门里跑关系,一听韩术上门,还自称是宋家姑娘的未婚夫,宋子期就赶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回侯府。

在侯府外院客房见到韩术,沈玉江。对于沈玉江的到来,宋子期是有些意外。不过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韩术身上。

宋子期没急着说话,而是细细打量韩术。眉眼间,还有韩家舅舅和韩家表兄的模样。宋子期记得很清楚,当年求学的时候,曾经路过颍州,在韩家住了小半年。同韩家表兄,也就是韩术的父亲来往密切,两人有相同的志趣和爱好,相约一起出仕为官。只可惜因永和帝造反,韩术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出仕。

宋子期内心很清楚,不是韩术的父亲才学不够,而是他为人清高,不屑侍贼。韩术的父亲以儒家正统自居,讲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伦理刚常。在他心目中,肯定一直没承认过永和帝这个造反皇帝的身份。

宋子期如今在韩术的脸上,见到曾经熟悉的人的模样,心中难免有几分激动。

宋子期心思内敛,等闲不会暴露内心真实想法。所以任谁也没看出他在怀念当年。

他招呼韩术沈玉江坐下,“你就是韩术?”

“外侄拜见表叔。”韩术躬身行大礼。

宋子期微微颔首,“几年前就听说你父亲去世了,只可惜当时我不能亲自到场送他最后一程。他走的时候平静吗?”

韩术很激动,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了几下,“家父临终前很平静。”

宋子期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道:“他可有后悔?”

韩术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家父并不后悔。”顿了顿,又说道:“家父这一生投身学问,颍州当地皆称韩先生。若是家父能再坚持几年,名声显达于天下,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当年年少时,你父亲就比我更用心钻研学问。他能成为人人尊重的先生,一点都不奇怪。只可惜天妒英才,竟然让他早早去了。”宋子期心中悲痛,年少时最美好的记忆,似乎也随着韩术父亲的过世而逝去。

韩术哽咽一声,心中同样悲痛。失去父亲的庇佑,他的路,韩氏一族的路,将艰难十倍。不过纵然前方充满荆棘,他也会沿着父亲的遗志,继续前进。

“你不要太伤心,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得继续往前看。”宋子期拍拍韩术的肩头,“你这次上京,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科举?”

韩术擦掉眼泪,“既是为了读书也是为了科举。还请表叔帮忙,外侄想去南山书院读书。”说罢,就躬身给宋子期行礼。

南山书院位于京城郊外,以科举见长。每年考上秀才举人进士的不在少数,其中还出过几任状元榜眼和探花。士林中有北南山,南学楼的说法。这两家书院在科举上各有所长,竞争激烈。不过因为南山书院建在京城近郊,靠着京城内的达官显贵,资源更多,底气也更足。

同样也因为达官显贵,南山书院内的学生也有些良莠不齐。比如侯府的子弟也在南山书院读书,可如今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想去南山书院读书,前提条件之一,得有一位进士推荐。条件之二得参见入学考试。入学考试分三个等级,最简单的学童考试,其次就是为已经取得秀才功名的人准备的秀才考试。最高难度则是为已经取得举人功名的人准备的举人考试。

宋子期身为探花郎,自然具备推荐资格。至于考试,韩术已经取得秀才功名,参加秀才难度的考试就行。

宋子期连忙将韩术扶起,“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读书的事情我肯定会帮忙。不过我之前听人说,你对侯府的人说你是我家闺女的未婚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术脸颊一红,有些心虚。“回禀表叔,这次上京既是为了读书,也是奉母命完成婚事。”

说罢,就将玉佩和信件拿出来,交给宋子期过目。

宋子期看了玉佩又看了信,大皱眉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老娘竟然偷偷的同韩家定下婚事。自家老娘人都死了,现在计较这些事情也没用。

宋子期沉吟不语,他在权衡。以韩术的一表人才,若能成为自家乘龙快婿,也是一件美事。不过前提是嫁给韩术的人只能从宋安乐宋安芸两人中选一个。至于宋安然,宋子期早就有了安排,绝对不会将宋安然嫁到已经没落的韩家。

韩术清楚宋子期在犹豫什么,他当即表态,“这门婚事,若是表叔不愿意,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玉佩和信件外侄也会交给表叔保管。”

好大一份人情啊!宋子期笑了起来,不错,是个识趣的小子。宋子期没急着将玉佩信件收起来,而是问道:“你这样做,可有想过怎么同你母亲交代?”

“只要外侄能考取功名,姻缘迟早会有。”韩术很自信地说道。

宋子期笑道,“这样吧,东西我先收起来。一会我再考教一下你的学问。”

如果韩术的学问好,有考上科举的希望,宋子期也不介意承认这门婚事。反正要同吴家退亲,正好将宋安乐许配给韩术。

婚事能成吗?

第73章 拒婚

考教学问的时候,沈玉江也在。

宋子期这才知道沈玉江和韩术是师兄弟,两人先后拜在平江先生的门下。

“不错,不错。”得知这个消息,宋子期极为满意,极为高兴。虽说平江先生不擅长科举,这辈子也没能考上进士,可是没有一个读书人敢否认平江先生的学问。那是闻名天下的学问大家,沈玉江和韩术能拜在此人名下,可见心性和学问都是不差的。

如此一来,宋子期越发觉着,将宋安乐许配给韩术,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至少韩术一看就比那什么吴守信强多了。

考教完学问,宋子期对两人的水准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宋子期玩笑似地说道,“既然玉江是你的师兄,为何不求沈大人推荐你去南山书院。”

“外侄虽然同沈师兄都拜在平江先生门下,可也不能仗着这层关系就随意打扰沈大人。”韩术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玉江笑道:“韩兄就是太讲究了。我都和他说了,家父并不在意外人打扰,可是韩兄却执意不肯。所以只好麻烦宋大人。”

宋子期哈哈一笑,“韩术是我外侄,帮他我义不容辞。正好我也打算将安杰安平送到南山书院去读书,你们表兄弟作伴,彼此也有个照应。”

“安杰安平两位表弟都极聪明,他们去南山书院读书肯定没问题。”韩术顺手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宋子期哈哈一笑,“那两个小子啊,也就是一点小聪明,比不上你们两个能拜在平江先生门下读书。”

韩术和沈玉江连忙谦虚了一番。

宋子期打量沈玉江,暗自点头,沈玉江配宋安然是极为合适的。以沈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若是能结下这门姻亲,那就太好了。

至于韩术,韩家没落,想来他应该不反对娶宋安乐一介庶女为妻。再说了,宋安乐除了庶出的身份外,品貌才学丝毫不差。而且她自小养在蒋淑名下,说起来也算半个嫡女。

宋子期心中有了计较,问道;“韩家侄儿,你现在可有住处?不如我替你找一个宅院住下,方便你读书,也可以用来招待同窗好友。”

“侄儿谢过表叔好意。侄儿如今住在客栈,若是去了书院读书,以后就住在书院。所以宅院暂时用不上。”韩术客客气气的拒绝。

宋子期摆手,“话不是这么说的。书院的规矩我知道,一旬休两日,一月就能休六日。你是可以一直住在书院,可是不能招待同窗好友也在书院吧。而且同窗关系极为重要,经营好同窗关系,这对于将来走上仕途会有莫大的帮助。

我当年进京赶考,曾在京城置办了一座两进的小院,到如今那座小院也没出手,房契还在手上。那院子不算大,不过只住你一个人的话,地方是足够宽敞的。那院子里还有个小花园,以前我和同年们常在花园里举办诗会。如今那帮同年都走上了仕途,大家经常通信,彼此互帮互助,关系都很不错。现在我就将这个院子赠送给你。洗墨,去将房契拿来。”

“不可,万万不可。外侄不能拿表叔的房契。”韩术急了,赶忙拒绝。

宋子期挑眉,“长者赐不敢辞,我说送给你就送给你。”

“这不合适,万万不可。小侄可以借助在那个院子里,但是绝对不能拿表叔的房契。”韩术不得已只能退一步。

宋子期先是皱眉,接着点点头,“好吧。那我这就让人将院子收拾出来,明日你就可以住进去。至于今晚,你还得继续在客栈将就一下。”

“表叔好意,侄儿感激不尽。”韩术感动极了,说话的时候都些哽咽。

沈玉江低头不语,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容。也只有韩术没看明白宋子期的用意。

宋子期明知道韩术不会收下房契,却依旧那么说,就是算定了韩术最后因为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同意借住在那座宅院里。

这也是一种人心算计。

宋子期拉着韩术坐下,“韩术啊,婚事的事情本官考虑过了。当年家母,也就是你姑祖母定下这门婚事是有道理的。不过安然这孩子还小,本官还想多留她几年,不舍得她这么早出嫁。至于安芸这孩子,年龄也不合适。唯有大女儿安乐,容貌性情才学还有年纪都和你相配。”

见韩术没反应,宋子期又继续说道:“安乐小的时候,本官曾替她定下吴家的婚事。可惜吴家不珍惜,竟然背弃婚约,侮辱宋家。这件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京城,贤侄出门打听打听,就该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本官已经决定同吴家退婚,就连聘礼都已经退回了吴家。只等去衙门将婚事作废,此事便算了结。之前本官还在担心,退婚之后,安乐这孩子的婚事只怕有些艰难,没想到贤侄会在这个时候带着玉佩信件上京。若是贤侄不嫌弃,本官就做主将安乐许配给你。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韩术还在沉默。

宋子期笑笑,年轻人拿乔,也是应该的。于是他又说道:“若是贤侄同意,本官现在就派人去颍州,将令堂接到京城。同时,再替你们置办一座三进宅院,方便你们成亲。另外给安乐准备的嫁妆,我也会再添两成,总计五万两嫁妆。给安乐准备的陪嫁也会多添几个。同时我还会派人去颍州置办田庄。不过颍州毕竟太远,我手上的管事有限,所以这田庄嘛,还得拜托贤侄的家人照管。”

这话就差明说,只要你娶了我女儿,我不仅给人给钱给房,还替你家置办田庄,让你家家人生活无忧,从此跻身富贵阶层。

沈玉江暗暗咋舌,宋子期这纯粹是在用钱砸人,还砸得这么有水准。

沈玉江吃惊,不是因为他见识少,而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有谁出手如此大方,只是为了嫁一个庶女。多少声称贵族的大户人家,嫁嫡女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不得不说,宋子期果真豪气。

沈玉江都暗暗咋舌,韩术受到的冲击是他的成倍。他涨红了脸,心口扑通扑通的乱跳。眼神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宋子期暗皱眉头,“贤侄不会认为我是在用钱侮辱你吧。”

韩术低头沉默,他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宋子期是在用钱砸人,是在侮辱他。身为读书人的骄傲,岂能容忍。

宋子期叹气,“也管我太心急,没将话说清楚。难怪贤侄会误会。我之所以如此心急,做出这么多的承诺,主要原因是我看好贤侄的才学和前程。而我家安乐因为退亲,名声受损。担心委屈了贤侄,不得已才想着在物质上多做补偿。”

如此解释,韩术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韩术躬身一拜,“之前是外侄误会了表叔,还请表叔见谅。”

“无妨,你有此反应,实属正常。只是不知我的提议,贤侄意下如何。”宋子期笑眯眯地问道。

韩术微蹙眉头,他有些心动,却又犹豫。虽然他曾在宋安然面前说过,娶宋安乐也没关系,可是真当面对这门婚事的时候,韩术还是有些迟疑。毕竟退亲的名声,可不算什么好名声。他同意,他的母亲未必同意。

而且宋家陪嫁这么丰厚,传扬出去,别人会不会说他贪图宋家的钱才会娶宋安乐。

再说了,宋子期也说他有才学有前程。如此说来,等他考上两榜进士的时候,要娶妻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必这么早定下来。

可是面对宋子期的诚意,面对那庞大的嫁妆,房舍田庄,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而且还不用说宋安乐也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大家闺秀。虽说没说过话,可只看宋安乐的表现,就知道必定是个贤惠女子。

一边是金钱和如花美眷的诱惑,一边是名声考虑,两边博弈,一时间竟然分不出高下。

短短时间,韩术紧张到额头直冒冷汗。

沈玉江见场面有些僵硬,于是出面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韩兄自己也能决定,可是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先问过家中长辈比较好。”

韩术反应过来,“沈师兄说的对。是该先问过家母的意思。表叔,婚姻一事,侄儿暂时拿不定主意,还请表叔先给我一点时间,容我给家母去信,等得了家母的回信再做决定。”

宋子期没想到,自己摆出这么大的诱惑,韩术竟然忍得住,没有一口答应。可见韩术的定力还是不错的。

所以宋子期不但不生气,反而对韩术更加高看一眼。有这等自制力的人,前程肯定差不了。要知道在仕途上,多少人就是因为自制力不够,被人用金钱美女给收买,最后落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宋子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信写好后,我派人替你送到颍州。这期间贤侄就安心住在小院里读书。至于书院那边,我会派人替你联络。”

“多谢表叔。”

“哈哈,贤侄客气了。”宋子期拍拍韩术的肩膀,“贤侄,你很不错。本官看好你。”

韩术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表叔谬赞,小侄当不起表叔这么夸。”

“当得起,你完全当得起。”宋子期又对身边下人吩咐道:“洗墨,去准备一份见面礼。今儿我和贤侄初次见面,区区一点心意,贤侄不可推辞。”

韩术有些不好意思,转念又想,已经答应借住宋家的宅院,而且宋安然还说要安排两个小厮到身边伺候,这会也不差一点见面礼。于是他躬身说道:“多谢表叔心意,小侄却之不恭。”

“这就很好嘛。”

宋子期又命人置办酒席,他要招呼韩术沈玉江两人喝酒。并且让宋安杰宋安平作陪。

韩术和沈玉江推辞了一番,推辞不过,只好留下来吃酒。

古氏从厨房婆子那里得知宋子期摆酒席招待沈玉江韩术的消息,赶忙将几个孙子叫来,让他们也去作陪。叮嘱他们,务必用心结交沈玉江。若是能同沈玉江做朋友,这简直侯府的春天。

宋子期几人正吃着酒菜的时候,小厮洗墨进来悄声禀报宋子期,说是侯府的小子也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宋子期犹豫了一下,就让洗墨将人请进来。宋家住在侯府,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侯府的。再说了,侯府的小子若是能结交沈玉江,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不过宋子期并不看好侯府小子们的能力。别看沈玉江整天笑着,好像对谁都挺好的,其实这人才是真正的高傲,等闲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想和他做朋友,多读几年书再说吧。

侯府的小子们在天子脚下长大,都是有见识的人。可是面对宋子期沈玉江这等牛逼哄哄的人物,依旧束手束脚。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将人给得罪了。

如此情况下,能不得罪人就已经算好的,还想结交做朋友,那是做梦。

而且以沈玉江的高傲,根本就看不起侯府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一顿酒席吃完,天色已暗。沈玉江和韩术告辞离去。

宋子期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口,又让宋安杰宋安平将人送出侯府。

侯府的小子们后知后觉,等宋子期安排完了,才赶忙说道:“同去,同去。我们也去送送两位公子。”

一行人一同出了外院,朝大门行去。

走到回廊上的时候,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蒋沐文。

侯府小子们都有些不自在,不是那么情愿的叫了声大哥。

宋安杰和宋安平躬身行礼,“见过大表哥。”

蒋沐文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今日有贵客上门,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赶回来。怎么,这是送客出门。这么多人一起,真是难得一见啊。”

韩术有些糊涂,于是沉默不语,只看不说。

侯府小子们都很尴尬,“大哥别说了。客人赶着回去。”

蒋沐文哈哈一笑,“行,我不挡路。”说罢,侧身让开。

侯府小子们赶紧招呼沈玉江韩术继续前行。

沈玉江往前走,同蒋沐文侧身而过。走出两三步远,沈玉江又突然回头朝蒋沐文看去,眼神饱含深意。

蒋沐文嘴角一勾,对沈玉江的打量充满了嘲讽。

沈玉江微蹙眉头,心里头有个疑问。总觉着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蒋沐文。可是仔细想想,又觉着不太可能。蒋沐文好歹也是侯府的大公子,应该不至于做那些鸡鸣狗盗,刀口讨生活的事情吧。

蒋沐文瞧着一行人远去,玩味的笑了起来。真是有缘啊,没想到会在侯府见到沈玉江。让他猜猜,莫非沈玉江盯上了宋家。

这样一来,宋家八成是要倒霉了。

蒋沐文嘿嘿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哼着歌谣往静思斋走去。

沈玉江和韩术在大街上分手。沈玉江回沈家,韩术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