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客栈后,宋安然安排的两个小厮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客栈收拾起来。

韩术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连房子都住了,也不差两个小厮。

书童从韩术手里接过用布匹包着的木匣子,“少爷,这里面是什么?”

韩术看着包袱,回过神来,“这是宋表叔给的见面礼。”

“见面礼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笔墨纸砚之类的吧。”韩术不太在意的说道。

书童将包袱打开,又打开匣子,顿时惊住。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少爷,你,你快来看。”

韩术一开始还不在意,等见到匣子里面的礼物后,顿时就不淡定了。里面除了他猜想的笔墨之外,还有一叠银票。韩术拿起银票,数了数,面额有大有小,小的有五两一张,十两一张,大的有百两一张,加起来一共有六百两。

书童被惊住,“少爷,这真是宋大人送的见面礼。”

“啊?对,是宋表叔送的见面礼。”韩术拿着银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退回去,貌似不合适。可是收下来,也不合适吧。

而且他很疑惑,宋子期怎么知道他缺钱。难不成宋子期每次给人送见面礼,都送银子。这不太可能吧。

书童问韩术,“少爷,这些银票该怎么处理?咱们现在还欠着店家的饭钱。”

韩术顿时感到狼狈不堪,“行了,别说了。”

韩术拿着银子,收下不是,不收下也不是。心头矛盾得很。

书童再插一刀,“这一路上京,吃的住的多半都是沈公子出钱。少爷是不是也该回请沈公子一回。不然别人该说少爷不会做人。而且沈公子在京城关系多,要是少爷将沈公子给得罪了,将来可怎么办?别人该说少爷吝啬,连一顿饭都不肯请。”

“行了,别在说了。”

被自己的书童插刀,韩术觉着心口好痛。现实怎么可以如此残酷,就不能让他单纯的读个书吗?

“罢了,罢了。这些钱你收起来吧。将欠的账付了。改天再找家上档次的酒楼,定桌酒席,我请沈师兄吃饭。”

韩术屈服于现实,收下宋子期送的钱。同时也意识到这个社会没钱真的是万万不能。没钱连书都读不起,谈何理想谈何前程。

书童喜笑颜开,“少爷放心,小的一定将所有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让少爷为这些俗事操心。”

韩术哼了一声,这一路走来,他为俗事操的心还少吗?三天两头就听到书童在他耳边抱怨没钱了,欠债了,听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要不是在半路上遇见了沈玉江,他只能在大街上支个摊子,替人写信赚取路费餐费。

韩术将书童赶出去,一个人独坐烛火前。铺开信纸,提笔,却又无法下笔。

他该接受宋家的婚事吗?

韩术很清楚,只要他同意了迎娶宋安乐,母亲那里多半都会同意。若是他在信里面流露出迟疑的意思,母亲那里肯定会替他做决定,拒绝这门婚事。

联想到一路走来的艰辛,联想到自己的理想抱负,联想到宋子期做出的承诺,再联想到宋安乐那张一直低垂的脸颊。韩术只觉手中笔有千斤重。这封信该怎么写,决定了他的未来。

墨汁凝聚在笔尖,最后低落在信纸上,墨迹晕染开,连着好几张信纸都被废掉。

韩术赶忙放下毛笔,将废掉的信纸拿起,团成一团丢在纸篓里。

叹了一声,韩术决定实话实说,将这门婚事的好处和坏处,以及自己的考虑全写在信上,希望母亲能给他一个中肯的建议。

侯府内,宋子期喝了一杯醒酒茶,躺了一会,觉着精神了不少。然后就让人将宋安乐宋安然叫来。

两个女儿到了跟前,宋子期问道:“韩术这人,你们都已经见过了。觉着怎么样?”

宋安乐和宋安然面面相觑。宋安然问道:“父亲是打算认下这门婚事吗?”

宋子期将玉佩和信件摆出来,宋安然和宋安乐都吃了一惊。

“韩术真的放弃了这门婚约?”宋安然有些意外。她以为韩术会以此为筹码从宋家拿好处,却没想到韩术这么痛快就将信物交了出来。

“婚事的事情一会再说。你们先说说对韩术的观感。”宋子期说道。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韩表兄是平江先生的学生,沈玉江的师弟,才学肯定不错。为人嘛,有些精明机变。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至于家世和品性,没有了解过,所以不敢乱说。”

宋安乐又接着说道:“女儿看他像个君子。今儿在松鹤堂,当着那么多姑娘的面,也没见他四处张望。一开始大家都只关注沈公子,完全忽略了他,也没见他生气。”

宋子期哈哈一笑,“不错,不错。今儿为父考教了他的才学,考科举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为父已经当着他的面,认可了这门婚约。打算将安乐你许配给韩术。”

“我?”宋安乐脸色一白,接着又是一红。“父亲,这,这不好吧。女儿还没和吴家退婚,怎么可以又许配给韩术。再说了,万一他事后知道了女儿退婚的事情,岂不是会怪罪我们宋家欺瞒他。到时候闹起来,那场面多难看。”

宋子期哼了一声,“为父做事有那么不靠谱吗?在提出这门婚事之前,为父已经同他说清楚了一切,还让他去街面上打听打听吴家的事情。”

宋安乐低着头,绞着手绢,心头总归是不安大于喜悦。

宋安然问道:“父亲,那韩术答应了婚事吗?”

“还没答应。他要写信回去请示长辈。”宋子期笑道,“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以他现在的条件,我们宋家是他最好的选择。”

宋安然摇摇头,总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父亲刚才也说韩术才学不错,考科举不成问题。那他应该明白,只要考上了两榜进士,娇妻美眷迟早会有。那他为什么要答应娶大姐姐?莫非父亲许诺了好处给他?”

宋子期面色僵硬,“胡说八道,为父能许诺什么好处给他。”

宋安然撇头,宋子期分明是欲盖弥彰。

宋安然说道:“父亲,大姐姐不是非韩术不可吧。既然他还没答应,那咱们不如替大姐姐另外寻一门婚事。反正韩术已经将信物退给了咱们,就算不遵守婚约,应该也没关系吧。”

“安然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宋子期摆手,“韩术的才学很好,考科举肯定没问题。这样的人才要是放过了,为父会后悔终生。再说了,另外去寻一门婚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找到像韩术那样有才学的人,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我们宋家同韩家本就是亲戚,两家知根知底,可比外面的好多了。”

宋安然也没坚持,她对韩术没有成见,只是不喜欢他拿着信物上门说自己是宋姑娘未婚夫的态度。

宋安然转而问宋安乐,“大姐姐,你是怎么想的?韩术那个人,你愿意嫁吗?”

宋安乐有些躲闪,有些羞涩,有些不安,“真的可以吗?我真的能嫁给韩术?不过婚姻大事,我还是听父亲的。”

宋安然笑了起来,宋安乐的态度她已经了解。单以外表来说,韩术胜出吴守信。宋子期又亲口承认韩术的才学很好,未来也就有了保证。至于韩家家世,,就算现在不如以前,至少家底子还在,名声还在。

怎么比,都觉着韩术强过吴守信许多。和吴家一退亲,转眼就能定下韩家这门婚事,那真能将吴守信给气个半死。而且像韩术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就应该能生出感情来。

也就难怪宋安乐会心动。

宋子期哈哈大笑,“安乐放心,为父肯定替你促成这门婚事。”

宋安然挑眉,“父亲,韩家的婚事先不说。咱们得先将吴家的婚事退掉。不能再让吴家拉着咱们宋家翻来覆去的闹。”

宋子期脸色一垮,严肃的点点头,“吴家那边,为父已经有了主张,你们不用担心。最迟三五天内,就能将婚事退掉。”

宋安乐长出一口气,“多谢父亲。”

“傻孩子,我们父女之间,说什么谢。”

宋安然拉着宋安乐的手,“大姐姐,这下好了。退了吴家的亲事,就能和韩术定亲。韩术可比吴守信好多了。这正是否极泰来。从今以后,大姐姐都能顺顺利利,福气满满。”

宋安乐羞涩一笑,“承二妹妹吉言,只求一切都能顺利。”

宋安然恭喜完了宋安乐,又对宋子期说道,“父亲,外祖母和大舅母如今正忙着替父亲张罗婚事,相看姑娘。”

宋子期明显意外,微蹙眉头。

宋安然又说道:“这两天,大舅母那里可谓是车水马龙,随时都有人上门。为的就是宋夫人的位置。此事还请父亲拿个主意。”

宋安乐也很紧张。宋夫人的位置,关系着宋家所有人,她不得不紧张。

宋子期笑了笑,没想到古氏这么着急。他都隐晦的表明了态度,古氏竟然不顾他的意愿,私自替他张罗婚事。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情为父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是请老侯爷出面阻止,还是默认她们的举动。

宋安然不好多问,只能暗自揣摩。

“好了。时辰已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遵命!女儿告辞。”

宋安然和宋安乐进了侯府二门,走在花园里。丫头们走在前面用灯笼照亮道路。

宋安然突然出声问道:“大姐姐似乎不太高兴。”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宋安乐连忙否认。

“大姐姐是在担心什么吗?”

宋安然停下脚步,两人一起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从对方的迟疑中察觉真相。

宋安乐犹豫了片刻,“二妹妹,不瞒你说,我觉着这门婚事有些不靠谱。对于韩术,以我的条件明显是在高攀。他那么有才学,那么精明厉害的人,不可能看不穿这一点。他大可以直接拒绝,等高中两榜进士后,再娶妻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直接拒绝,还说什么要写信请示长辈。明明一开始他和二妹妹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能决定自己的婚事。”

宋安然轻声一笑,“大姐姐应该还记得,我问父亲,究竟许诺了什么好处给韩术,结果父亲否认。其实父亲的态度就代表确有此事。因为父亲给予了足够的好处,所以他才会犹豫吧。因为犹豫,所以只好先写信回家请示。”

宋安乐咬着牙,小声问道,“父亲会许诺什么好处给他?”

“我们宋家能给他的有什么?除了钱就是父亲的官场关系。不过他是沈玉江的师弟,官场关系靠不靠父亲都不重要。所以我们宋家能给他的只能是钱。”

“钱?能给他多少。他是读书人,读书人多半都清高,他应该也不例外。他能收下父亲给的钱吗?”

宋安然抿唇一笑,“大姐姐,你也太小看父亲了。父亲怎么可能做出直接给钱的事情,自然是通过嫁妆或者别的方式给钱啊。”

“原来是这样。就因为父亲许诺了好处,所以他舍不得放弃这门婚事。那这样的人同吴守信有什么区别?”宋安乐一脸烦躁,心情很差。

宋安然笑着说道:“有本质的区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父亲开出条件,他却没有直接接受,可见他这个人还是有些自制力的。而且他这一路上京,身边只有一个书童伺候,可见他也是吃得苦的人。至于别的优点嘛,接触时间太短,暂时还看不出来。”

“二妹妹的意思是,如果韩家同意这门婚事,我该接受?”

宋安然斟酌了一番,说道:“我和大姐姐说句实话,若是错过了韩术,再想找他那样优秀的人,真的不容易。面对金钱诱惑懂得克制的人,将来走上官场,也不会轻易被人用金钱收买。至于女色方面,目前看到的,他还算是个君子。当然,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我们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二妹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等!时间会证明一切。反正还没定亲,还有反悔的余地。”

宋安乐有些不安,“可是我的年龄…”

“大姐姐,我早就说过,年龄不是问题。你不要因为年龄就自怨自艾。”

宋安乐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二妹妹看笑话了。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做到二妹妹这般洒脱。我终归是个俗人,没办法做到无视别人的闲言碎语。”

“既然大姐姐心中烦闷,那改天我们再找机会出去逛街散心。”宋安然搂着宋安乐的肩膀,笑着说道。

宋安乐连连摆手,“怎么好意思让二妹妹破费,不行,不行。”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有钱。”

如今的宋安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钱多了却没地方花,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

让宋家三姐妹知道她们在替宋子期张罗婚事后,古氏和方氏都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方氏,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了不少应对的措施。最坏的结果就是此事作罢,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插手宋子期婚事。唯有退而求其次,考虑一下宋安然同蒋沐元的婚事。

一大早起来,黑眼圈严重得不能见人。又因为一晚上没睡,头晕晕沉沉的还发痛,难受得要命。

强撑着精神,处理完了内务,就再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理会别的事情。

所以等伍嬷嬷进来禀报,说某某家带着闺女上门的时候,方氏直接说道:“让她们回去。现在没空。”

伍嬷嬷愣住,这不太好吧。是方氏将人叫来,人来了又不见,这不是耍人玩吗。

“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方氏厉声呵斥,根本没注意到伍嬷嬷的为难之处。

伍嬷嬷没法子,只能退下。

方氏烦躁得很,明明困得要死却又睡不着。叫来丫头金桔,吩咐道:“你去松鹤堂找绿衣问问,老夫人这会在做什么?老侯爷和宋大人有没有去见老夫人?你再让绿衣替我问问,宋大人的婚事该不该继续?”

“奴婢遵命。太太赶紧歇息吧。奴婢打听好了,会叫醒太太的。保证误不了事。”

“行,我一会就休息。”

方氏强迫自己躺下睡觉,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没睡着。

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洗了一把冷水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见到金桔,赶忙问道:“老夫人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启禀太太,奴婢问了,老侯爷和宋大人都没去见老夫人。奴婢也让绿衣问了老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宋大人没提出反对,事情就照旧,继续替宋大人相看婚事。”

方氏明显愣住,“你确定宋大人没有反对?也没找老侯爷说话?”

金桔点头,“奴婢问过了,昨儿晚上宋家大姑娘二姑娘一起去见了宋大人。可是宋大人并没有去见老侯爷,更没进内院见老夫人。”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宋子期真的乐意让侯府替他张罗婚事。这同之前的了解不一样啊。

方氏没那么乐观,总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宋子期是什么人啊,岂会让人摆布自己的婚事。不对头,这很不正常。

金桔犹豫着又说道,“太太,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三太太。三太太是去见老夫人的。”

“遇见就遇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方氏对高氏完全不关注。

“可是三太太身边还跟着东府的大太太欧氏。”

“你说什么?”这一回方氏总算有了正确的反应,“你说东府的大太太也来了。”

金桔点头。

方氏咬牙,“快,打热水来给我洗漱。我这就去松鹤堂面见老夫人。”

所谓东府,是老侯爷一母同胞的兄弟蒋锡任,分家后开的府,就在侯府的东边,和侯府隔着一条夹道,占据着寸土寸金的地段。其实东府本就是侯府的地盘,是侯府老祖宗趁着地价便宜的时候买下来修建的。因为兄弟分家,原本完整的侯府被一分为二。一大半继续做侯府用,一小半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东府。

东府大太太欧氏是个厉害的主,将东府打理得滴水不漏。跟筛子一样的侯府相比,东府真的强多了。就连强势如方氏,见到东府大太太欧氏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心虚气短。

方氏收拾好,顾不得头痛的毛病,急匆匆的赶到松鹤堂。

松鹤堂内,东府大太太欧氏早就同老夫人古氏聊了起来。方氏着急着进来,就引来众人的侧目。

高氏嗤笑一声,“大嫂这是干嘛啊,着急成这样子,难不成老房子着火了。”

“不准胡说。”古氏不轻不重的呵斥了高氏一句。

高氏低头一笑,不说就不说。反正能看到方氏着急上火的样子,也挺不错的。

方氏也没理会高氏,给老夫人古氏行了礼,又赶忙同欧氏见礼,“你可喜稀客,没想到你今日会上门。”

“方大嫂客气了。”欧氏彬彬有礼的样子,“方大嫂赶得急,先坐下喝杯茶喘口气吧。”

方氏脸上一红,在古氏左手边坐下,“不知弟妹过侯府,有什么要紧事情?”

欧氏轻声一笑,“我听说侯府正在替宋大人张罗婚事,还说非绝色不要。正好我手上有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今日不请自来,就想在伯母跟前讨个主意。还请伯母给个机会,让我那妹子同宋大人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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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宋家两门婚事全黄了

古氏面有难色,方氏一脸紧张,高氏自得其乐。

古氏为难地问道:“侄儿媳妇,你的意思是想将自己妹子许配给我女婿?”

东府大太太欧氏点头,“正是。我们欧家的家世和家风,伯母都清楚。至于我那妹子的容貌,更胜我年轻时候。若是伯母不放心,不如我这就命人将她叫来,请伯母亲自过目。”

“见面的事情暂时不着急。”古氏摆摆手,“老身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想到将自家妹子许配给我女婿?你父母同意吗?”

“我已经征求过父母的意见,他们都很满意宋大人,愿意将我妹子许配给宋大人做填房。伯母放心,我那妹子不仅容貌出色,性子也很温和,品性良善,绝对不会做出苛待继子继女的事情。还请伯母通融一二,给我妹子一个机会。”

“你怎么就看上了我女婿?老身真是糊涂了。”古氏有心拒绝,却又不好直说。

东府大太太欧氏轻声一笑,“宋大人人品才学皆是顶尖,虽说年纪大了点,可是家中人口简单,上无公婆,中间无兄弟妯娌小姑,至于几个孩子,几年后陆续成婚,需要填房太太操心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宋家富庶,生活无忧。这样好的条件,若是我还看不上,那真是有眼无珠。”

欧氏还真是直接,将宋子期的优点一条条列出来,让人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古氏头痛。东府的面子多多少少都要给,可是让东府截胡,古氏说什么也不甘心。

古氏不好开口,方氏就没顾忌了。

方氏是个绵里藏针的人,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欧妹妹说的不错,宋大人除了年纪大了点,家中有几个子女外,那条件绝对是一等一,甩出小年轻们几条街都不止。这样好的婚事,不光是欧妹妹心头明白,我们也都是眼明心亮的人。你说说看,这么好的婚事,岂能不照顾自家人。没道理便宜了外人吧。”

东府大太太欧氏微蹙眉头,“方大嫂是说我是外人吗?”

方氏捂嘴哈哈一笑,“东府和侯府都姓蒋,老侯爷同老爷子又是亲兄弟,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可是别家的人嘛,比如欧家,对我们侯府来说自然算是外人。”

“等我妹子嫁到了宋家,就不算外人了吧。”欧氏轻声一笑。

“那不一样。”方氏连连摆手,“欧妹妹啊,知道你操心自己妹子的婚事,我也能理解你急切的心情。可是宋大人的婚事,我家老侯爷老夫人早就有了主意,欧妹妹还是别多此一举,免得坏了两家的情分。”

“只是请伯母给个机会,让我妹子见一见宋大人。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在方大嫂眼里竟然上升到坏了两家情分的严重程度。我不得不说,方大嫂气量不行,着实有些小鸡肚肠。”欧氏轻蔑一笑,丝毫不让。

上次是自己闺女被三房的蒋沐洪骂小鸡肚肠。这次是自己被三房的高氏请来的欧氏骂小鸡肚肠,三房果然是大房的克星。

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忍,方氏冷哼一声,“欧妹妹,我就明说了吧。你的要求我们不会答应,你还是请回吧。还有,我毕竟也算是你的大嫂,对我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点。否则我只好吩咐门房,以后都不欢迎欧妹妹上门。”

欧氏笑了笑,“之前听高妹妹说,方大嫂如今威风得不得了,我还不相信。今儿见了,总算知道高妹妹没有胡说。大嫂这么威风,连伯母都被你压了一头。”

“你胡说八道。”方氏急了,心虚地朝古氏看去,“老夫人,儿媳绝无挑战老夫人权威的意思,这一切全是欧氏挑拨离间,目的就是为了抢夺宋大人这门婚事。”

顿了顿,方氏又说道:“宋大人的婚事关乎侯府前程,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答应东府的无理要求。还请老夫人明鉴”

欧氏笑了,见古氏面有犹豫之色,于是抢先说道:“方大嫂这么紧张,莫非是缺乏自信。让我猜猜看,方大嫂挑选了几天,应该还没有挑选到一个合适的人吧。难怪一听说我家妹子是个绝色,方大嫂就变得如此紧张。

这是怕我家妹子长得太好,宋大人会一眼相中,届时宋大人的婚事就同方大嫂没关系,方大嫂将来也不能从宋家得到好处。果然,在方大嫂眼里,我就成了那个十恶不赦,同你争抢好处的恶人。”

“既然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那你还来侯府做什么?你是故意找茬吗?”方氏怒吼一声,对欧氏充满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