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面有犹豫之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有话对女儿说吗?女儿想为父亲分忧。”

宋子期微蹙眉头,干脆地说道:“元康帝对为父有所不满。为父担心,元康帝打算在朝中搞事,命人弹劾为父。”

宋安然大皱眉头,不解的问道:“父亲进入内阁才短短几年时间,陛下为什么会盯上父亲?难不成是因为颜宓?”

“同颜宓没有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宋子期越是这么说,宋安然越觉着是同颜宓有关系。

宋安然说道:“父亲,女儿不是三岁小孩,还请父亲实话相告。”

宋子期摇头,说道:“我说同颜宓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因为当初为了让颜宓顺利弃文从武,算计了元康帝一把。元康帝这人爱记仇,肯定是记恨上了。”

宋安然心头有些恼火,果然是同颜宓有关系。元康帝看来真的要搞事啊。

宋安然问道:“父亲,此事有办法化解吗?”总不能被动挨打不还手吧。这可不是宋家人的风格。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颜宓那里,进展如何?三天两头就有人弹劾颜宓拥兵自重,时日长了,就算一开始不相信到最后也会变得半信半疑。”

宋安然说道:“颜宓远在数千里之外,他那里的情况女儿也不清楚。父亲问女儿,不如去内阁签押房看奏章。我相信当地的地方官肯定有详细的消息送到朝中。”

宋子期笑了起来,“安然,你这是和父亲使小性子?”

宋安然偷偷唾弃了一下自己。赶紧认错:“父亲见谅,刚才是女儿莽撞。”

宋子期挥挥手,说道:“你先说说颜宓现在的情况。你不要瞒着为父,为父知道你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的消息比朝堂灵通多了。”

宋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两湖境内的反贼,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不成气候。颜宓故意养着他们,让他们还有一口气继续造反。只要两湖境内不安宁,加上苗疆那边的局势越发糜烂,朝中就不会将颜宓召回京城。”

宋子期点点头,“想法很好,但是不能长久的拖下去。继续拖下去,朝中说不定会考虑换将。”

宋安然顿时急了,“父亲,没理由换将啊。以前都是带兵的将领打了败仗,才会被迫换将。颜宓出征这几年,从未吃过一场败仗,为何要换将?”

宋子期哼了一声,很是不满,“你还好意思说颜宓从未吃过败仗。你然没有吃过败仗,那为何两湖和苗疆的反贼一直剿不干净?

朝中已经有人在说颜宓养寇自重,颜宓还不知道小心一点。安然,你给颜宓去信,让他赶紧料理干净两湖的反贼,好歹能够堵住那些御史的嘴巴。

至于苗疆那里,我给他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还没有结果的话,到时候我也不能保证朝廷不会换将。”

宋安然有些发愁,“父亲,一年的时间太短了。”

一年后颜宓如果真的回京,下场就是如今的吴国公,只能整天赋闲在家,侍弄花草。堂堂不败战神,竟然被朝廷给养废了。说出去也挺让人唏嘘的。

宋安然不会让颜宓落到那个境地,更不会让晋国公府落到任人宰杀的地步。所以颜宓不能回京,不仅不能回京,颜宓还要长期带兵在外征战。

宋子期略有深意地看着宋安然,然后说道:“这没办法,朝廷规矩如此。如今天下大致太平,打仗的地方就只剩下两湖和苗疆。两湖一平,剩下苗疆。聚全国之力,苗疆战事很快就会平定。届时全国太平,没有打仗的地方,颜宓身为国公,自然要班师回朝。”

宋安然大皱眉头,宋子期说的在理。没有仗打,武将就没有用武之地。再好的兵,没有仗打,迟早也会变成废物喽喽。

宋安然心里头算计着,既然没有仗打,那她就人为制造一场战争出来。只要有仗打,颜宓就有办法一直不回京。

宋子期轻声警告宋安然:“安然,你可不能乱来。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万万做不得。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旦让元康帝察觉,你和晋国公府都得倒霉。”

宋安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纯善。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父亲放心,女儿做事有分寸,从来不敢乱来。”

宋子期点点头,“你知道分寸就行。颜宓在外面乱来,为父还能替他兜着。你若是乱来,天子脚下,为父未必有能力替你兜着,你知道吗?”

“我都知道。我和颜宓累父亲操心,是女儿的不孝。”宋安然有些愧疚。

宋子期挥挥手,“这些生分的话就不要说了。你是我闺女,帮你是我的责任。你先回去吧,好好和颜宓商量商量。”

宋安然回到国公府没几天,宋安杰就参加了殿试。

殿试后三天发榜。

发榜这天,贡院门口挤满了人。

宋家没去凑这个热闹,晋国公府更不会凑这个热闹。只派了可靠的下人去看榜。

快到午时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传来。状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十多岁的老学究。

状元不是宋安杰,宋安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遗憾。

宋家这边,宋安杰一脸轻蔑。状元郎他认识,说他是老学究都是客气。整个人就是的书呆子,整天只会吊书袋。这样的人被点为状元郎,在宋安杰看来,朝中大佬同元康帝的眼睛都被屎给糊住了,才会点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做状元。

至于榜眼,好歹有点才名。宋安杰还是蛮服气的。

状元和榜样都有已经滑落别家,他不会被拙落到二甲吧。真要掉入二甲,宋安杰一定会写文章大骂朝中大佬还有元康帝有眼无珠。连他这样有才有貌的人,都会被拙落到二甲,可想科举多不公平。

最后消息传来,宋安杰被元康帝点为今科探花。据说元康帝还笑言,宋家一门三父子两探花,真正是美谈。

得知宋安杰是探花郎,宋安然的心落到了实处。

宋安杰也松了一口气,算元康帝有点眼光。

可惜不是六元公,只能顶着五元公的名头在外行走。宋安杰心里头多少有点别扭。

人就是这样的。以前以为六元公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时候,各种嫌弃,各种不屑一顾。等六元公从手上飞走的时候,又不甘心,心里头还憋着一股气,那是因为不服气。

宋安杰心里头有点郁闷,有点不服输,还有点如释重负。没有得到六元公的名头,就等于给别人留下了一点超越的余地。反正他的名头已经打响了,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

宋安杰被点为探花,宋安然命喜秋带着礼物到宋家贺喜。

宋安然知道,宋安杰最近几天会很忙,到处都是请吃酒的,什么同年,同窗,同科,还有宫里面的琼林宴。

等吃过琼林宴,宋安杰又该去翰林院报到,每天按时上班。

这期间,宋家还是抽空请了一天的酒席。

上门送礼的人很多,吃酒的人也很多。更有甚者,直接带着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各种名目繁多的姑娘上门,说是送给小宋探花郎暖床用的。

个个都义正言辞,说宋安杰贵为探花郎,身边岂能没有红袖添香。丫鬟太俗气,也太低贱,哪里比得上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玲珑乖巧。

宋安杰不要,那些人还非得将闺女,侄女,外甥女往宋安杰怀里塞。

杨宝书见了,气的咬牙切齿。偏偏身份所限,她还不能出面将那些人打一顿。

最后还是宋子期这位阁老出面,震慑住了所有想送闺女,侄女,外甥女的人。宋子期明言,宋家不收任何闺女,侄女,外甥女。宋安杰的暖床人,更轮不到外人来操心。谁敢再往宋家塞乱七八糟的女人,那就是宋家的仇人。

没人想和宋家做仇人。于是闺女,侄女,外甥女统统被打发出了宋家。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宋家门半步。

酒席过后,宋家恢复了平静,宋安杰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规。

宋安然的生活却不轻松。

颜宓同意和容玉合作,需要借助四海商行。为此,宋安然特意让四海商行分出部分人力,前往西北,扩大产业规模,私下里方便同容玉生意来往。

另外一边,宋安然也给颜宓去信,提醒颜宓注意时间。朝廷不会允许他长期趴在两湖不动弹。今年之内,必须将两湖的反贼平定,才能对朝廷有所交代。

颜宓的回答很干脆,既然局势所逼,那他就勉为其难平定两湖的反贼。

颜宓一旦拿出五分功力,大周范围内,没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反贼。

没过两个月,两湖境内的反贼,已经被颜宓清扫一空。整个两湖白茫茫一片,干净得不像话。

地方官回到两湖,见两湖如此干净,就跟被脱光衣服的大汉一样,顿时气得要掀桌子。颜宓实在是太过分了,都不给两湖留点家当,全都被他卷空了。

地方官员联名写奏章状告颜宓。

于是朝中又掀起新的一轮弹劾颜宓的高潮。

对于御史的弹劾,元康帝不为所动。说实话,元康帝还真怕颜宓到了地方上笼络人心,清廉得就跟清水一样。那样的颜宓,才是真正可怕的,才是值得防备的。

如今颜宓评定两湖,却没有落下好名声,还被两湖老百姓和官员厌恶。这一点就让元康帝很满意。

颜宓在元康帝的眼里,瞬间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贪欲的小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毫无破绽的贵公子。

对于御史们来势汹汹的弹劾,元康帝最终还是略微表示了一下。

元康帝一边下旨申斥颜宓,叫颜宓补偿两湖地区,将抢掠所得的东西还一部分回去。同时又下旨勉励颜宓,让颜宓好好干,早日评定苗疆的叛乱。等颜宓班师回朝的时候,元康帝会重重嘉奖他。

对于元康帝的勉励,颜宓全当是放屁。什么嘉奖,更不能信。只要他回京城,等待他的肯定是解除兵权,困守国公府。这样的日子,颜宓不会要。所以仗还要继续打。

至于第一道申斥旨意,颜宓象征性的还了几样东西给两湖的官府。比如官粮还一点,比如官库里面的银子还几两。反正都是一些看似紧要,却又不那么紧要的东西。

两湖的官员看着颜宓换回来的东西,气的一佛生天二佛出世。颜宓实在是欺人太甚,拿了那么多,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还回来,他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当地官员又想告状,好在有脑子清醒的人拉住了。

现在告颜宓根本没用。元康帝摆明是要保住颜宓。

要告颜宓,就等颜宓回京之后再告。到时候肯定一告一个准,绝对能将颜宓告倒。

有了人居中劝解,两湖的官员总算消停了。

颜宓带着军队开拔苗疆,在苗疆打生打死。

这期间颜宓同宋安然的通信非常频繁,经常两三天就是一封信。

两人的信件都是用密码书写,就算被人截获,只要不知道密码本,就永远弄不清楚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具体的内容。

宋安然通信这么频繁,在外人看来,两夫妻感情深厚。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不过颜宓和宋安然现在都没空谈感情,他们更关心前途。

颜宓不能回京,所欲除了苗疆之外,必须重新开辟一个新的战场。而且这个战场,是前所未有的,能让朝廷震动,还能让朝廷十分被动。甚至是朝廷根本管不了的地方。

两人商量了很多方案,最后宋安然在舆图上点明了东南,以及东南海疆。海上,是朝廷势力力有不逮的地方。一旦这里开战,一旦颜宓领兵去了东南,也就等于颜宓进入了自由打仗模式。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颜宓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朝廷都管不到。

宋安然的方案得到了颜宓的同意。颜宓也倾向于东南。

要让东南起战火,必定少不了海盗。

颜宓和宋安然通过信件制定了方案,宋安然给闻先生写信,颜宓则给他安排在海外的那些人写信。既然要打仗,那就弄一场大的。让朝廷震颤,让老百姓瑟瑟发抖,让每个人都以为江南要乱了,东南要打仗了。

只有造成了这种严重的恐慌情绪,元康帝才会同意颜宓带兵前往东南。至于颜宓手下的兵不会海战,这一点其实不用太担心。因为大周朝真正会海战的士兵就没多少,而且很多还是海盗改行的。这些人忠心有限,祸害无限,到时候朝廷也会倾向于重新培养一批忠心可靠敢战的海军战士。

计划制定,接下来就是实施计划。

宋安然开始调整东南沿海的产业,扩大造船厂的规模。船工不够,那就去别的船厂挖人。无论如何,等到明年颜宓来到东南沿海的时候,造船厂必须提供三艘以上的超级战船,以及二十艘以上的中型战船。

如果工时不够,那就改进造船工艺,将其中一些步骤改成流水线作业。

宋安然对造船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很多人都以为宋安然是为了扩大海贸。殊不知,宋安然这是在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安然也会反思,她这样做,是不是侩子手?是不是战争罪犯?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宋安然的心就会跟着一紧。

不过很快,宋安然又会坚定信念。

她本就不是好人。她和颜宓都属于自私自利的大坏蛋。反正他们两个死后都会下地狱。

如今,她就是要为了一己私欲,开启一场战争。她是侩子手,她是罪人,任何罪名她都认。唯独不能忍的就是,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掌握。

即便掌握她命运的人是皇帝也不行。

皇帝敢动国公府,宋安然就敢化身为恶魔,将大周的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宋安让望着夜空,冷冷一笑。元康帝招惹了国公府,就要承受被国公府反噬的后果。

第363章 破坏

东南风暴正在酝酿,朝中也不太平。

两个月内,礼部,兵部,吏部,接连有人被治罪。虽说这些人罪有应得,可是像这样大规模,短时间内治罪这么多人,还是极为少见的。

紧接着,元康帝又安插了一批人进入这些部门。

此事定下,也就意味着元康帝的权柄越来越重。

内阁几位大佬纷纷忧心忡忡。内阁的职责,是替皇帝处理政务。处理政务之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限制皇权,不能让坐在皇位上的人随心所欲。贤明君主不常有,昏君常有。

遇到贤明君主,皇权重一点,大家都能忍。可要是遇上昏君,皇权这么重,朝臣们绝对不能忍。

所以皇权一定要被限制。

杨首辅对宋子期说道:“宋大人,你足智多谋,不如想个办法将目前的局面化解了。”

大家都看着宋子期,指望着宋子期能够力挽狂澜,遏制皇权的扩张。

宋子期垂眼,遮掩住眼中的冷漠。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局面,不能破,也没办法破。”

杨首辅微蹙眉头,这可不像是宋子期会说的话。莫非宋子期是想撂挑子不干,还是说宋子期已经站在了元康帝那边。

杨首辅的眼中有打量,有怀疑,有愁绪。

有人问宋子期,为何这个局面不能破?难不成这个局面是死局吗?

宋子期却不肯多说。宋子期在内阁惜字如金,着实让大家非常不解,越发忧心。

宋子期在内阁以足智多谋著称,如今他都惜字如金,那这次的局面只怕真的是个死局。大家摇头晃脑,心情沉重。皇权越大,也就越发衬托出内阁的无能。

朝局或许真的要变了。

之后,朝中有了不利于宋子期的传言。对此,宋子期早就有了准备。宋子期心知肚明,元康帝看他不顺眼,想要搞事,想要将他罢官赶出内阁。

宋子期暂时没动,他想看看元康帝的后招。

随着传言越演越烈,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同僚看到宋子期,眼神都显得意味深长。

宋子期冷哼一声,一群小人。

接着,有御史在早朝上弹劾宋子期,细数宋子期为官以来十二条罪状。

什么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欺压良民,霸占良田,对上不敬…

一堆有的没的罪名,全都按在宋子期的头上。看样子,不将宋子期搞臭搞死,是不会罢休的。

宋子期轻飘飘地扫了眼弹劾他的御史,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做了元康帝手中的刀还不自知。接着,宋子期朝元康帝看去,元康帝眼中闪烁着兴奋,激动的光芒,还有嗜血的欲望。

元康帝问宋子期,“宋爱卿,你可有话说!”

宋子期出列,面无表情地说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说。刚才陈御史细数十二条罪状,全是一派胡言,纯属栽赃陷害。

臣的次子今科被点为探花,有人嫉妒,心生恶意,故意用莫须有的罪名的弹劾微臣。比如陈御史和陈御史的儿子。

据臣所知,陈御史的儿子也是今科进士,考前还曾放出话来,探花非他莫属。结果陈御史的儿子没有被点为探花,只是区区二甲三十名。

反倒是臣的次子被点为探花郎。陈御史父子二人对臣的次子记恨在心,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弹劾。陛下,臣要求严惩陈御史。

朝廷给他风闻奏事的权利,不是让他用来狭私报复,以权谋私。像陈御史这样私心过重,人品堪忧的人就不配站在朝堂上。陛下若是姑息养奸,必定会造成人心不古,朝堂混乱。”

“胡说八道,下官何来的私心…”陈御史出离了愤怒,宋子期倒打一耙,实在是可恶。

可是还没等陈御史将话说话,杨首辅就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赞同宋大人的看法。陈御史利用朝堂给他的权利,狭私报复,阴谋污蔑宋大人的名声,这种人品堪忧的人必须严惩。不严惩不足以服众,不严惩不足以杀一儆百,不严惩不足以正朝堂风气,不严惩不足以展示陛下权威。”

杨首辅一连串的排比句,杀伤力堪比原子弹。内阁首辅都表态了,谁还敢替陈御史说话。谁又敢保证陈御史没有私心。再说了,内阁两位大人都说陈御史以权谋私,不是也是,是也是。陈御史这人在这一刻,已经被打上了标签。他就是个私心过重,人品堪忧,不配站在朝堂的小人。

陈御史啊啊大叫一声,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果断地昏了过去。

元康帝眼中酝酿着一场风波。他朝朝中某人看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战五渣,在宋子期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就被宋子期给拍死了。简直是丢人。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事情,结果开局不利。元康帝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偏偏他还不得不照着宋子期的意见,严惩陈御史。

陈御史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了大殿。

有人心有戚戚焉,心中对宋子期多了一份忌惮。

宋子期若有所觉,一抬头,眼神准确的捕捉到某个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宋子期波澜不惊,某人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元康帝被气了个半死,最后早早退朝。他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刘小七用心地伺候在元康帝身边,凡事都替元康帝考虑得周到妥帖。

元康帝很享受刘小七的伺候。感觉刘小七是最会来事的人,也是最懂得揣摩上意的人。

元康帝盯着刘小七,突然问道:“朕记得你以前是跟在刘福身边的。”

刘福?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久远,久远到刘小七都快忘了那个人。想当年,刘福可比如今的刘小七风光多了。

永和帝乾纲独断,刘福是永和帝身边最得用的人,刘福手中的权柄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刘小七在脑海中闪过他和刘福相处的画面,同时躬身说道:“回禀陛下,奴才以前的确是跟在刘公公身边当差。”

“你跟在刘福身边,那一定接触过宋子期这人。你和朕说说,当年宋子期是个什么样的人?”元康帝装似随意地问道。

刘小七却觉着心惊胆战。元康帝为何突然问起宋子期?难不成元康帝在怀疑他?

刘小七将最近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元康帝应该没有怀疑他。

刘小七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定了定神,恭敬地对元康帝说道:“启禀陛下,当年奴才只是一个小内侍。朝堂上的事情一概不知,和宋大人也只照过两面,并不清楚宋大人的事情。刘公公也从不在内侍面前说这方面的事情。”

元康帝敲击着桌面,问道:“你以现在的眼光,你认为宋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小七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在奴才眼里,宋大人颇有才干,是朝廷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