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都发话了,谢则安知道自己不用心点是不成的了。他老实不客气地向赵英要了几块好地,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谭无求,请他帮忙挑几个人给自己帮忙。谭无求把关,他绝对信得过!

没想到人员还没就位,又出了幺蛾子。姚鼎言和赵崇昭都把沈敬卿推荐了过来,认为应该让沈敬卿负责这件事。

谢则安躲在谭无求家装死。

谭无求问:“你讨厌沈敬卿?为什么?”

为什么讨厌沈敬卿?谢则安没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沈敬卿身上嗅到一种熟悉的人渣气息吧?

谢则安没没法向赵崇昭他们证明这沈敬卿有啥问题,但他不喜欢这家伙,凭啥让他把玻璃大棚交给他?

谢则安客观地说:“说不上讨厌,不喜欢而已。”

想到谭无求和谢晖相交莫逆,谢则安坦言相告:“这人心术不正,他要是能自个儿平步青云我管不着;但要让他踩着我去平步青云,我可没那么好心。喂养毒蛇是愚蠢的,因为它迟早会反噬你一口。”

谭无求说:“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三郎你口里说出来。”

谢则安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无求看着他,温言道:“没什么意思,实在夸你。三郎你喜欢剑走偏锋,别人看来你好像都随时会走歪,实际上你心中自有一把秤杆。”

谢则安一顿,转开了头。

这话确实是在夸他,他以前是个没底线的人,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直到那顽固到令人痛恨的老头儿在他心里画出一条线。

谢则安自认永远不可能有刚直无私之类的宝贵品质,可他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手段是可以用的,而且有时候必须要去用,不用是傻子。但就算再会耍手段,也不能沦为不择手段、只为追名逐利而活的人,这是他最后的原则。

所以遇到越过这条线的人他才会不喜。

谭无求说:“你不想沈敬卿负责的话,不妨把它交给我。”

谢则安面露喜色:“谭先生你愿意?”

谭无求说:“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如今是一介白衣,有事可做我比谁都高兴。”他含笑瞧着谢则安,“倒是你,要先想好怎么回绝你姚先生,听说他脾气拗得很。”

谢则安说:“这有什么难的,要是谭先生你肯和先生见一面的话,他保证会把沈敬卿忘光光!”

谭无求微眯眼:“你小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怪不得你小子最近老往我这边跑,看来是早有预谋。”

谢则安的表情看起来纯良又乖巧:“谭先生您怎么会这么想?”

谭无求忍不住抬手敲了他脑门一下。

谢则安吃痛地捂着脑袋。

他闷闷地说:“你们为什么都打我…”

谭无求见谢则安死撑着不认,也拿他没办法,摇摇头说道:“算了,既然我开了口就不会反悔,你把我推荐上去。如果你姚先生要见我的话,我会和他聊聊。”

谢则安一喜,又和谭无求说起谢季禹对姚鼎言的评价和推断。

谭无求听完后微讶,说道:“看来你爹把什么都瞧得清楚。”

谢则安毫不避嫌地往谢季禹脸上贴金:“爹比谁都厉害!”

谭无求说:“我回京不久,对你姚先生不是特别了解,要是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不错。可要是你爹看人的眼光没出错的话,他恐怕还是会把沈敬卿推过来,因为我这一双腿和我这样的年纪决定了我再也无缘仕途,即使能把事情办得比沈敬卿漂亮,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助益。”

谢则安一阵头疼。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谭无求安静地看着紧皱眉头的谢则安好一会儿,说道:“三郎,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把季禹当成你的父亲?”

谢则安一愣。

谭无求说:“这样的事,你最应该和季禹商量。虽然我和你祖父是多年知交,但你和我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重。季禹是工部尚书,司农寺也在他辖下,这种事最应该由他挑些人来负责。你别觉得这是小事,你为了这件‘小事’已经让你姚先生他们和齐王叫板,也闹到了陛下面前,最后要是没做好的话,后果远不止是‘丢脸’两个字。”

谢则安:“…”

他苦着脸说:“…我就是想吃点新鲜的菜…”

谭无求被他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说道:“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经谭无求这么一提点,谢则安眼前明朗了不少。

他确实不该一个人纠结,谢季禹是他父亲,他们理应一条心。自个儿找不着适合的人选,让谢季禹找多省事啊!他手底下别的不多,专业人才最多!

谢则安说:“我明白了!”

谭无求淡笑:“还有一点。”

谢则安赶紧竖起耳朵。

谭无求说:“你和太子亲近,还是沈敬卿和太子亲近?”

谢则安说:“…我吧?”

谭无求说:“那不就是了,你和太子更亲近,你不喜欢一个人,居然还能让太子喜欢他?”

谢则安说:“…总觉得怪怪的。”

谭无求笑容不改:“哪里怪?”

谢则安说:“听着像是那种整天陷害忠良的奸贼才会做的事!”

谭无求说:“出师表读过吧?”

谢则安点点头。

谭无求说:“里头先写了句‘亲贤臣远小人’,然后点出一批‘贤臣’让君主去亲近没错吧?”

谢则安继续点头。

谭无求说:“卧龙先生是奸贼吗?”

谢则安:“…”

从谭无求家里出来时,谢则安的三观已经经历了一次重塑。

他想通了两件事:第一,对谢季禹是不需要客气的,父子同心其利断金!第二,不管干啥事,都要告诉自己“我就是正义,正义就是我”!比如挤兑走不喜欢的家伙其实是为了劝太子殿下亲贤臣远小人,是为了日后的江山稳固,是为了天下百姓免遭祸难…

哎哟这么一想他还真是高风亮节!

谢则安在脑海里把自己的出发点抬高抬高再抬高,顿觉深受感动。他跑回家后果断找上谢季禹,和谢季禹商量找谁负责搞这个玻璃大棚。

谢则安说出玻璃大棚的设想时谢季禹不在场,听到谢则安主动和自己商量,谢季禹顿了顿,没立刻说话,反倒高兴地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一愣。

谢季禹伸手揉揉谢则安的脑袋,说道:“殿下那边肯定有人可以负责这件事,是不是他们给的人选你不喜欢?”

谢则安点点头,说:“对,他们选的人是沈敬卿,我不喜欢。”

谢季禹说:“沈敬卿吗?”他停顿下来,思考片刻后肯定了谢则安的决定,“这个人的确不太好,我给你挑几个人选,有司农寺那边的,也有不是的。”

谢则安说:“谢谢爹!”

谢季禹听谢则安喊得爽快,心里更加高兴。他说道:“你要是能把那几个没入司农寺的人留在东宫的话,太子殿下一定很快把沈敬卿忘掉的。”

谢则安:“…”

他的三观又碎掉了!

这还是大家都说耿直过头不知变通的谢尚书吗?明明和谭无求是一样的一样的!

谢则安慨然保证:“我一定会把他们留下来!”

谢季禹说:“我相信三郎你能做到的,因为你总有许多新想法,他们喜欢新鲜的东西。”

谢则安摩拳擦掌:“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谢季禹笑着点头。

等谢则安跑掉了,谢季禹回到屋里找到了李氏,从李氏背后伸手抱住了她。

李氏一怔,转头问道:“怎么了?”

谢季禹笑了起来:“心里高兴。”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藏的喜悦,低头亲了亲李氏的发顶,“三郎他和我亲近多了,我和三郎往后一定会比亲父子还亲。颖娘,我很喜欢我们家三郎,一瞧他那聪明劲我心里就高兴,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我们有三郎这样的儿子。”

听到谢季禹说“我们家三郎”,话里话外渗着毫不掺假的喜爱,李氏鼻头一酸。

能遇到肯完全接纳她们母子三人的谢季禹,真是天大的幸运。

第58章

谢则安有了“我很崇高”的觉悟后很快把沈敬卿挤兑走。

他仗着脸嫩,沈敬卿离开时他还诚恳地和沈敬卿依依惜别,热情洋溢地表示“欢迎再来”。

沈敬卿脸都绿了。

赵崇昭对沈敬卿没多大感觉,见谢则安找来了一批好帮手,心里特别高兴,早把沈敬卿抛诸脑后了。一瞅谢则安好像和沈敬卿感情特别好,登时不乐意地赶人:“还不快滚?”

沈敬卿:“…”

谢则安目送沈敬卿消失在外头,不太赞同地对赵崇昭说:“殿下你怎么能对沈先生用滚字?”

说完谢则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用得好啊用得妙!

赵崇昭当然听不到谢则安的心里话,听谢则安这么说只觉得谢则安还在维护那家伙,很不高兴地说:“我爱用就用。”他哼笑一声,“从他过来开始干了什么活?别人都在忙活呢,他光顾着和你聊天!我才不养吃白饭的人。”

谢则安知道赵崇昭一直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人。

前两年东宫门庭一直那么冷清,原因在于正是赵崇昭那时候挑人时大咧咧地说:“别唧唧歪歪讲那么多,你会驯兽吗?”

没错,他就是想找几个人来给他管那个兽园。

赵崇昭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外头可就炸开了。他这句本末倒置,只求玩乐不求进取的话,当初不知寒了不少有志之士的心!

这样的脾气当朋友挺好的,当太子却是个致命的缺点。

可脾气这东西并不是你说他几句就能改掉了。

谢则安没再多劝,陪着赵崇昭去和其他人熟悉。

谢季禹给谢则安请来了不少能人,基本谢则安一提出设想,他们立马能拟出对应的方案。这些家伙对谢则安的画图方法、“现代化度量衡单位”、丈量方法等等都特别有兴趣,合伙揪着谢则安盘问来盘问去,越学越沉迷,竟有些乐不思蜀的势头。

他们很满意,谢则安也很满意,皆大欢喜。

跟进完玻璃大棚的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崇昭留谢则安用膳,趁着宵禁时间还没到,两个人打马出城,跑去南郊火药作坊试验烟花。

赵崇昭对这个能在天上炸开的新鲜玩意儿非常有兴趣,要不是张大德抱着他大腿不让他去,他铁定亲自去点火了!

烟花不难做,要让它排出各种形状却不容易,得找个没风的时候,保证好不容易摆出来图案不会被风吹歪。谢则安和赵崇昭都已经做好了到时直接放的准备,反正砰砰砰地炸开也挺漂亮的,摆图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赵崇昭和谢则安已经试了好几晚,那朵天上的“梅花”总算成形了。赵崇昭兴奋极了,又叫人多试了一次。

赵崇昭紧抓着谢则安的手掌,趁着烟花炸开的当口转头看了看谢则安。谢则安的侧脸被烟花映得特别清晰,别样的光亮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光影,赵崇昭身在皇家,什么漂亮的人没见过?这一刻却只觉得那眉头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统统都勾人到不像话,那被他握住的手更是又软又舒服。

赵崇昭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点口干舌燥。他还小,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直觉告诉他他还想和谢则安更亲近,比任何人都要亲近。他趁着别人都在看烟花,转过头在谢则安颊边亲了一下。

又被“职场性骚扰”,谢则安转头瞪着赵崇昭。

赵崇昭瞧着谢则安近在咫尺的唇,心里有种疯狂的念头。他往其他人那儿看了看,发现他们都没注意他和赵崇昭时,低头擒住了谢则安的唇。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吻,只碰到那柔软的唇就觉得飘飘然。

真是棒极了,比脸颊更软,更让他舍不得离开。

谢则安:“…”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赵崇昭见谢则安呆住了,振振有词地说:“我和三郎你比亲近的人更亲近了,应该换个地方亲!”

谢则安板着脸说:“殿下你这样是不对的,亲脸颊是礼仪,亲嘴唇不是,没哪个国家的礼仪是这样的。”

赵崇昭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两眼一亮:“我上次见过几个北边来的色目人是这样的。”

谢则安:“…”

某个战斗民族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有这种伤风败俗的礼仪了吗?一见面就熊抱兼啃嘴什么的,简直不让人活了!

赵崇昭见谢则安不太高兴,没敢再造次,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烟花。

其实他心里的花儿也像满天烟火一样砰砰砰地炸开了。

那滋味真是好得不得了,下回还得再亲一口!

谢则安和赵崇昭分别后回了谢府。

无缘无故把宝贵的初吻丢了,对象还是个男的——不仅是男的,还是个又横又二的家伙,谢则安心里不爽到极点。

这让他如何面对以后的媳妇儿哟!要是以后和媳妇儿一亲亲,赵崇昭的脸不小心冒了出来的话…想想都快萎了。

谢则安正郁闷着呢,走进自家院子一看,谢大郎的身影映入眼帘。谢大郎越成长,谢季禹的影子就越淡,他自身那种凛寒如冬的气息越来越浓,几乎让他完完全全蜕变成和谢季禹毫不相像的人。

谢则安高兴了不少,兴致勃勃地在一边欣赏谢大郎在雪地里练剑的英姿。

瞧瞧,这才是赏心悦目啊!

赵崇昭那家伙满身蛮力,只会耍横,哪使得出这些精妙的身法?

谢大郎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谢则安回来了,见谢则安脸色不对,本想停下来追问一下,可一看到谢则安在伫足观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专心地把一套剑法耍完。

他收了剑,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道:“大郎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他不知从哪变出杯水,殷勤地递给谢大郎,“练了这么久,快喝点水。”

谢大郎一口饮尽,拉着谢则安在石桌边坐下,掏出纸笔写道:“你遇上了什么事儿?”

谢则安面色发苦:“别提了,我觉得我正在遭遇职场性骚扰啊…”

谢大郎对“职场性骚扰”不是很理解。

谢则安解释:“职场嘛,就是干活的地方。我不是在东宫当侍读么,当侍读也有俸禄呢,所以我是在给太子殿下干活。性骚扰…”见谢大郎一脸认真地等着自己解释,谢则安顿时有种教坏纯良孩子的罪恶感,连忙改了口,“算了,不说这个了,大郎你刚才那套剑法好帅,教我成不!”

谢大郎不大高兴,但他已经从谢则安的话里确定是赵崇昭对谢则安做了什么,也没再多问。

他握着剑站起来。

谢则安知道谢大郎这是同意了,兴冲冲地跑回屋拿剑。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竟学到了深夜。眼瞧着他们一点都不怕冷,还想在冰天雪地里接着练,梁捡忍无可忍地走出来驱逐:“大半夜的,你们不睡我还要睡。”

谢则安赶紧一收剑,乖乖巧巧地说:“姥爷说的是!我们这就去睡了!”

梁捡脸色一顿,说:“你们满身大汗,先去洗个热水澡再睡。”

谢则安觉得麻烦:“我们哪有那么娇贵——”

这时戴石迎了出来:“小官人,水已经放好了。”

谢则安:“…”

唉,这种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的生活实在太可恨了,他总觉得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堕落…

水都烧了,谢则安没理由再不答应。

浴桶很大,谢则安拉着谢大郎一起泡个澡。

谢大郎顿了顿,没拒绝。兄弟俩剥光光钻进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里,只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特别舒服。

谢则安看了谢大郎的身板儿几眼,满脸羡慕妒忌恨:“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长得比我高多了?”他很不甘心,“居然还有肌肉,又漂亮又结实的肌肉!”

谢大郎:“…”

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毛巾给谢则安擦背。

有人为自己服务,谢则安也没再吭声,趴在桶边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等他们相互擦完背,水已经快凉了,谢大郎拉着谢则安离开木桶。两个人各自穿起衣服来,谢大郎一开始不太习惯穿谢则安让人做的“内裤”,穿久了却觉得舒服极了。

他瞄了眼谢则安的小身板儿,移开目光。

戴石带人进来把木桶抬走,谢则安一转头,见谢大郎还没走,不由邀请道:“这么晚了,大郎你不如直接睡这儿吧!”

谢大郎马上把刚穿好的衣服又剥下一件,躺了上床。

谢则安对兄弟俩同睡一被窝没什么压力,两个男的睡一块有什么问题?更别说他们还是兄弟来着。

谢则安本来就只穿了一件单衣,风一吹觉得有点冷,赶紧关好门钻进被窝。

练了一晚的剑,他累得不轻,很快进入梦乡。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幽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谢大郎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谢则安睡得极为安宁的侧脸,一整晚都没合上眼睛。

天色还没亮,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谢大郎警惕地坐了起来,只听门被用力推开了,赵崇昭兴高采烈的声音随之传来:“三郎,我们得去把镜子取回来了吧?今儿就是宁儿生辰了!”

谢则安还没醒来,只有赵崇昭和谢大郎大眼瞪小眼。

谢大郎还没什么,赵崇昭却在呆了片刻之后怒火中烧:“你为什么在三郎房里!”

见谢大郎一声不吭更不挪动,赵崇昭气得要命。这家伙凭什么和谢则安一起睡?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谢则安骗他、谢则安骗他,明明说不和别人好的,居然一转头就和别人睡在一块!

赵崇昭冷声说:“你给我滚出去!”

谢则安听到赵崇昭饱含怒意的怒骂,猛地惊醒。他睡得有点迷糊,皱着眉头坐起来,看看赵崇昭又看看谢大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崇昭快步向前,想要把谢则安从谢大郎那边捞过来。

谢大郎眼疾手快地把谢则安护到身后。

赵崇昭狠瞪着谢大郎,眼睛快要喷火了。

谢则安一瞧这仗势,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哭笑不得。

他从谢大郎背后钻出被窝,两脚往鞋子里一伸,乖乖巧巧地问赵崇昭:“殿下怎么这么早过来?”

赵崇昭被他一问,那莫名其妙的怒火消了大半。

他还是老大不高兴:“这家伙为什么睡你这儿?”

谢则安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昨晚练剑练晚了,所以直接睡这儿了嘛。”

赵崇昭瞪了谢则安一会儿,思来想去,也觉得自己没理由发火,只能怀着满心不爽把这件事揭过了。他解释自己过来的理由:“我来找你去拿镜子给宁儿。”

谢则安下地,边穿衣服边说:“张大哥那边哪有这么早的,殿下在我们这儿用个早饭再一起过去吧。”

赵崇昭说:“也好。”

谢则安在赵崇昭的注视下洗漱完毕,领着赵崇昭离开房间。

谢大郎等他们走后才下床。

他利落地穿好衣服,眉头慢慢皱紧。

这位太子爷对他们家三郎的占有欲不太正常…

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