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让东林派系的官员俯首认罪,只有让他们忘记他们还有对手,忘记他们头顶上还有一片朗朗青天,一旦他们忘乎所以,就是他们覆灭的时候。自本朝之后,朕不希望这世间还有党争二字,更不希望朕的继位者再受到这样的挟制。”淳庆帝在朝会散去后这么跟萧梁说道。

萧梁点头,没有多言语。

这会儿萧庆之则正好玉璧商量着他们的婚事,本来不该两人自己商量,可就萧庆之方便天天进宫来,不让他来商量还能让谁来商量。一会儿萧庆之问聘礼单子上的可足,一会又问嫁仪可得体,一会儿又问金银首饰,头面嫁衣是不是合心意。

问到后来,她都烦了,萧庆之还兴致高涨:“这几家的玉雕不错,你看哪家的样式更合眼。”

“随便挑一家就行了,我看着哪家都是京里的老字号,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还有,不用准备这么多吧,我刚才算了算起码有几十箱了。怎么阿爹阿娘准备的嫁妆也让你拿来问我,不该是我出宫去和阿爹阿娘商量吗?”只怪陈氏夫妇对萧庆之太满意,现在看女婿比女儿还喜欢。

“省得你总进进出出,快些看看,别总看向旁处。”萧庆之有时候也要咂舌,陈家算不得大富之家,虽薄有些资产,但这么给女儿送嫁妆的真不多见。不过据说陈州风俗历来如此,就算萧庆之说太多,陈氏夫妇也不会理会,只更加往多了添。

翻来翻去看了几眼后,玉璧双手一摊说:“都很好,我都很满意,这样就不用再看了吧。”

抽回单子,萧庆之轻拍她一下说:“这也是在给你做脸面,想弟妹嫁过来时,光是珠宝首饰金银布匹就有一百多抬,加上田产地契和两条街面上的铺子,那才叫多。你这轻轻省省的,还不知足,还嫌多。”

听着这话不怎么是味儿,玉璧瞪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嫌我嫁妆少了?”

“什么话都往歪处听,这是告诉你,你得庆幸自己不是生长在那样的人家,要不就你这性子,早累趴下了。”萧庆之把单子折起放回袖袋里,他实在觉得跟玉璧谈这个不是很明智:“没多少日子让你清闲了,看你这痴样,是不是没注意到舒公公调走了。”

“啊…调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今天吗?”玉璧真没工夫去关注,再说一般她不去找舒公公,舒公公也不太来找她,舒公公和她上下级关系早就不怎么严明了。

凭着萧庆之对淳庆帝和宫中众多关系的了解,萧庆之早就得出了结论,只是没想到玉璧这么迟钝:“不久之前便说过,陛下会提一提你的份位,如今想来,陈公公要高升,舒公公又调走了,看来陛下要让你掌管御茶房。”

这个答案,玉璧倒不觉得惊喜,也不算太意外,只要不给她安个太吓人的岗位,她都会淡定地接受。其实她还挺得瑟的,因为她现在也能说一句牛气冲天的话了——咱上边有人:“御茶房也算个轻省的去处,只要不是内宫,都是可以接受的。”

其实,她最近已经觉得有些暗流汹涌了,从春妮儿的态度,到一众小宫女或羡慕或妒忌的眼神,再到那些背着她私下传的谣言。只是她对这些不是很在乎,加上自己行走范围小,又经常在淳庆帝身边,所以暂时还算安全。

不过,她明白,她不能一直靠着淳庆帝来狐假虎威,这样迟早会被掀了皮儿抽下深渊。

说白一天,她陈玉璧现在就是个犯了众怒的,得到了别人想得到的,走了别人走不了的运,让人眼红不说,还招人惦记。

午后,去凤藻宫递茶单,皇后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又指着身边的几位公主与她一一见了,然后说道:“子云与弘承亲如兄弟,玉璧是子云的妻子,自然也不是外人,你们之间要多加亲近才是。”

皇后有两个女儿,嫡长顾白亭,嫡次顾白池,长女十九岁已经嫁人,次女才十三,比玉璧还小着两岁,这时正是喜欢和同龄人一块玩的时候。顾白池又是个爽朗的性子,没多久就和玉璧说开了。

没过几日,顾白池来找她,就跟她提起了皇后拟文的事:“玉璧姐姐,恭喜你了,一品尚令耶,母后说,玉璧姐姐是本朝第五位尚令。前几位可都是白发苍苍了才得了这荣耀,玉璧姐姐好生了得,只比我大两岁就是一品内职。”

这就是个名誉董事长,荣誉市名一类的奖赏,正经一步步升上去的,只能做到三品,所以玉璧压根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得的荣耀。不过,有一件事儿她明白,那就是日后她可以可劲儿“为难”某些人,毕竟荣誉奖赏也是实打实的品阶书的。

第四十五章 无比暧昧,无比脸红

更新时间2013-1-28 12:19:57字数:3075

在众人的围观下,玉璧接过了镶着金边,描了漂亮花纹的一品尚令手扎。看了几眼稀罕后,扔到屋里,再出屋她就是当今宫内最高品阶的宫女了。噢,太监侍卫也没一品的,苏德盛也是二品。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品阶再高也捱不住有人要坑她。

“春妮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散布的那些是是非非,对我有害对你却无益,这又何必。”年少而短暂的情谊果然不是那么可靠,玉璧淡淡一声笑,再没有多说什么。

早朝之后,玉璧去凤藻宫拜谢皇后,从凤藻宫出来,玉璧特地去了一趟敬妃的宫所,重华宫在诸宫之中突出一个华字,处处庄重雍容,建筑与花木都透着如人一般的气度风华。说明来意后,玉璧没能见到春妮,反倒是与敬妃先见了面。

“起先总想着这么多好看的姑娘不选,晋城侯倒真是个眼光奇特的,不过仔细瞧着,倒愈发觉得陈尚令是个资质不凡的。如今想来,还是晋城侯慧眼识珠,我等真是比不得。”敬妃挺和气,平日在宫里也没什么声息,是个处事不出头也不落于人后的。

“娘娘过奖,婢子当不得娘娘如此赞誉。”

敬妃知道她是来找春妮儿的,温和地笑了笑,摆摆手说:“也不知道春妮儿是陈尚令的故人,这不…前几日慧妹妹在我这里坐了片刻,不想见了春妮儿的手工活计,偏生说是喜欢得不得了。慧妹妹这般喜欢,我这里也不是紧着她用,所以就让春妮儿跟慧妹妹去庆春宫了。如今陈尚令想见春妮,也只能去庆春宫瞧。”

慧妃,又是慧妃。说起来,她连各宫的主位都不怎么见过,慧妃也只远远见过几次,对她来说原本真是不想干的人。自从在小宫女所听到那些话儿后,她对慧妃就不抱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还有不小的恶感。

“那倒真是不巧了。”

从重华宫出来,玉璧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庆春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一味的躲是躲不开的,她也不能总指望着萧庆之,这个人比她忙得多,哪有工夫天天替她挡风遮雨。到庆春宫,先见到的也不是春妮是慧妃。

慧妃生得眉目修长,有一股风流姿态,但神态颇为端庄矜贵:“先恭喜陈尚令,如今荣升一品,又配得佳婿,陈尚令可真是有福之人。”

客套一番后,慧妃让人去把春妮叫了来,春妮见了玉璧神色间略有些躲闪:“见过陈…陈尚令。”

“春妮儿,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惯绕来绕去,想事儿办事儿都是直的。我今天来也不跟你绕弯子,直接就把我心底想说的话儿说明白。春妮儿,就算不顾念过去的情谊,我们是不是也不该互相在彼此背后捅刀子。”对春妮儿,绕来绕去反而没用,不枉玉璧跟春妮待在一块那么长时间,好歹彼此是了解的。

她说完话,春妮眼神反而不躲闪了,直直地抬起眼来看进她眼睛里,却是嘴角带笑地说道:“陈尚令说哪里话,婢子是实不明白陈尚令在说什么,婢子怎么敢在尚令背后捅刀子。”

定定地看着春妮儿,玉璧说道:“春妮儿,你要这么说就是要死磕了。好吧,只希望你记住,今日我给了你退路,是你不要的。春妮儿,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但麻烦要真来了,我也从来没有退缩过。”

到最后,玉璧还是没有说出她当年听到的话来,那是最后的底牌,她没想过要拿出来,不到最后山穷水尽,她也不会拿出来。当然,她不希望自己会有那样的时候。

回到御茶房,打今儿起她要做的就是统筹御茶房上下的事,好在她对御茶房种种再清楚不过,做起来很容易就上手了。因为她现在管御茶房,茶水房就得另外找人负责,玉璧想了想还是点了芳琴上来,芳琴性子确实有些躁,但是在沏茶上,天份的确要更高一些。

任职御茶房后,她的日子一下子就轻闲起来,比侍候皇帝茶水时要轻松得多。不过皇帝还是时常招她去沏茶,为这事芳琴没少暗地里气闷。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玉璧看着一天一天临近的婚期,越来越有了逃婚的想法。可她也得逃得出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就算了,出了宫萧庆之必定相陪,好像知道她想溜似的。

说来,婚嫁是件最无趣的事,又忙又累,而且还很混乱。因为晋城侯萧庆之在京里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那些个小姑娘们知道有人占了大好的位置时,手帕都多买了好几条。轿子从宫里抬出去,一路上没少听小姑娘嘤嘤地哭着埋怨,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这排场,多少年没见了,晋城侯果然圣眷正隆。”

“别乱说话,小心招是非,公卿家谁的排场不是这样,你就是少见多怪。”

“也是,我倒觉着小姑娘家们的哭声挺扎耳,谁家的儿郎也做不到这份上。你们说,晋城侯夫人得是多么天仙儿似的一姑娘啊,能让晋城侯倾心相许。”

诸如此类的话,在轿子里的玉璧不时能听着一两句,但大部分时候是满街的炮仗声和锣鼓声。偶尔透过纱帘看向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披着一身红的萧庆之,她就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越靠近城南别院她就越紧张。这会儿倒终于能明白一句话的真谛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禁宫在东,别院在南,倒不算太远,一路行过去,不过两刻钟时间就到了。玉璧还在体味着轿子的摇晃劲时,轿子就停了下来,她正要挑帘子下轿时,“刷”的一支箭射过来,差点吓得她想大喊一声“有刺客”。

有惊无险地进了门,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然后就是送入洞房。整个过程里,萧张氏面色都不是太愉快,完全没有娶新媳妇的高兴劲儿,更别说进门的还是陛下赐婚的长媳。好在,事先萧庆之就言明了,婚后不会住到一起,要不是有这一点,她可能真就逃婚去了。

“诶,我的侯夫人,您别动来动去,要是饿了我去给您拿点儿吃的,您先垫垫肚子,可不能把妆吃花了,待会儿侯爷还得来瞧您呐。”送嫁的是陈家一位远房亲戚,这会儿做为娘家人,处处把玉璧管得死死的,生怕不能给未来的姑爷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七表姑,我都饿晕了,您还跟我讲什么不能把妆吃花了,太不人道了。”玉璧嘀咕了一句,但吃东西的动作确实要更小一些了,不过嘴上的胭脂全被她自己吃进了肚子里。好在这时代的胭脂都是拿花汁子和各种矿物植物做出来的,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化学反应,顶多拉拉肚子。

等到玉璧吃得差不多了,萧庆之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进了洞房,萧庆之就看见玉璧在那儿抖着嫁衣的下摆,裙子上的点心渣子一下全到了地上。萧庆之愕然片刻,怎么也想不到自个儿新娘居然在洞房里吃吃喝喝,完全没有半点新娘子的娇怯羞涩。

“姑爷来了,快快快,此刻正是良辰,姑爷可以来掀盖头了。”说完七表姑就在那儿唱撒帐歌,唱完后又抱了几个白胖的娃儿到床上爬,一番动作之后才让萧庆之去掀盖头。

在掀盖头之前,萧庆之一直在想,玉璧那不爱打扮的傻样儿在脂粉装点之下会是什么样的模样。掀开盖头之后,萧庆之的大脑长时间处于空白状态,玉璧那满脸的妆都糊了,眼圈儿黑得跟鬼有一比,脸上活像打翻了颜料盒:“丫头,你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去取温水巾子来。”

玉璧完全没了解到自己是什么样,只知道萧庆之半醉的样子迷死个人,在灯烛的映照下,简直可以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一下他的美色。美男当前,可餐可食可扑倒,似乎不逃婚才是正确选择呀!

当萧庆之满脸柔和地伸手替她擦脸时,玉璧完全被美色征服了,拾掇拾掇的萧庆之真的不可方物:“诶,你是萧庆之吧,怎么换身衣裳就这么好看呢?”

七表姑在一边不忍听了,这丫头毁了她自己的洞房花烛就算了,还对着未来的夫婿发花痴。幸好…七表姑看看萧庆之的表情,好像新姑爷并不是怎么太在意,反而满脸温柔能掐得出水来。

天生一物降一物,不管别人信不信,七表姑信了。

当这对新婚夫妻喝过交杯酒,七表姑的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就留给小夫妻俩腻歪去。

“别盯着我看了,先给我倒杯水成不成,吃了一肚子点心,七表姑只给倒一杯水,还大半倒在了脸上…”玉璧这会儿醒过神来了,她还以为萧庆之刚才给她擦脸是习俗,结果是她花了妆,她就算不看也知道妆花了是个什么恐怖的样子。

“喝吧,别傻了,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嫁也嫁了,娶也娶了,就是再难看一点我也认。”萧庆之笑得无比暧昧。

玉璧无比脸红,传说中的洞房似乎就是此刻了…

第四十六章 上赶着让她不痛快

更新时间2013-1-29 8:01:11字数:3167

夜里红烛高照,两人嘴里酒气微醺,萧庆之正越凑越近,就在快要捱到玉璧的脸时,玉璧忽然低低“啊”一声推开萧庆之。

怔怔地萧庆之看着玉璧,到底有些醉了,脚步都有些不太稳:“怎么了?”

“沐浴去,一身酒味儿。”玉璧可不愿意自己拿个萝莉身子去侍候一个醉鬼,幸福生活要想一被子,那就得质量有保障不是。

没办法,萧庆之只好去沐浴,洗得白白香香地穿一身中衣出来,刚想碰玉璧,玉璧就哧溜一下跑开来,嘻嘻笑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去浴室里。留下萧庆之穿着中衣在那儿愣愣出神,恍然间觉得自己今天被小丫头涮得不轻。

不过,不碍事,萧庆之嘴角挂着点不怀好意的笑:“丫头,有你跑不掉的时候。”

这话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洗完澡舒舒服服出来,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一个人影给罩住了,萧庆之背着烛光站在她面前,眯着眼的样子说不出的邪恶猥琐:“你挡我的路做什么。”

“跑得挺快嘛。”萧庆之说道。

“那是自然的,小白兔如果不跑快一点会被大灰狼吃掉。”玉璧振振有辞地答。

逼近几步,萧庆之勾起玉璧有点肉的下巴,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玉璧都以为他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忽然极为快速地低下头,轻轻地咬在玉璧的嘴唇上。柔嫩温软而富有弹性,含在嘴里时她微微有些悸动,便是这悸动让他不可抑止地口腔发麻。

一双手缓缓地勾挑起她的中衣,玉璧倒是很配合,做为一个AV看过,小H文欣赏过,**围观过的现代女青年,她完全不觉得这需要羞涩。她不但不羞涩还很大方,萧庆之啃咬着她,她就慢慢试着回咬他。

不过和萧庆之美好的感觉不同,玉璧觉得一点也不美好,她被胡茬儿给扎得不轻,小嫩脸虽然好看,但在这时候真占不到便宜。

“疼…”

“现在就开始喊疼么?”萧庆之的话听着还只是暧昧一些,但表情简直可以用淫.荡来形容。

“你的胡茬扎疼我了,你看你看。”玉璧凑上脸去,指着嘴边冲萧庆之说道。

低下头仔细看两眼,玉璧嘴边确实有被胡茬扎出来的红红印子,她脸太嫩,加上刚洗完什么也没擦,那红红的小点儿分外明显。萧庆之伸手覆上去,轻轻的揉开,却越揉得那片肌肤红得滴血。

揉脸揉得满足了,萧庆之一双手毫不客气地一路揉捏,看起来不揉捏遍每一处他不会死心。玉璧忍不住呼吸加重,深深地喘气吸气,呼在萧庆之的耳边颊边,这使得他原本就滚烫的双手更加滚烫起来。

这夜被翻红浪,鸳鸯交颈,玉璧喊疼的声音是一回比一回大,直到后来萧庆之心满意足地退却时,玉璧早已经昏昏在了半梦半醒之间。从此始知,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某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完全和外表不相符,他很强悍啊很强悍。

第二天玉璧拖着浑身痕迹的起来,怒目瞪了萧庆之好几眼,然后爬起来去泡热水,虽说脸上的表情有些木木的,可她心情挺不错,泡着泡着还哼起歌儿来:“我爱洗澡,嗷嗷嗷嗷…”

在浴室外听着,萧庆之差点没笑岔气,真以为这丫头被他累惨了,没想到一离开他的视线就欢快无比地哼起歌来。看来这丫头虽然总喊疼,总嚷着不要,其实还是很满足,很满意的,差点觉得被污辱了男性能力的萧侯爷心满意足地洗漱更衣,然后继续陪娘子——他有婚假,虽然只有三天。

“想不想去哪儿走走?”萧庆之问着瘫倒在一边装死的玉璧。

被问到这个问题,玉璧完全不想理会,她今天就想在家里趴着装死。侧脸看着萧庆之,真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不经风雨的家伙,这么需索无度。初时嫌人家弱不经风,怕人家不能让她幸福,结果现在人家太能耐了,她又在心里腹诽——小心铁杵磨成针。

“哪里也不想去,好不容易有假期,好不容易不用管宫里的事儿了,我就想清清静静几天。”难得的舒坦日子,去哪儿都浪费。

见她趴在桌上的舒坦样儿,萧庆之轻轻笑开,又吩咐丫头去取来披风,免得玉璧着了凉:“随你,不想去就不去。”

对于玉璧现在的惨样,某侯爷很满意很满意。

不过玉璧不满意,因为某侯爷很快又说:“虽然哪儿也不想去,却总还是要出门的,今日你是新媳妇,虽说不用你晨昏定省,还是该去给父亲母亲敬媳妇儿茶。”

好在萧氏一门人口相对简单,玉璧点头答应了他,但还是不想起来,丫头把暖绒绒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后,她就更不想起来了:“下午再去成不成?”

“不行,再让你歇会儿,午饭前要过去。”

想想侯府,玉璧又觉得心情沉重,那一家子没谁省心。萧梁是老狐狸,萧张氏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婆婆,小叔子和弟妹似乎要好一点,但小叔子也有心思,弟妹又拗不开谁,不可能到时候能帮衬她。

侯府说简单真简单,说复杂,复杂得要人命。

直到现在,玉璧还坚定地认为,萧张氏是后妈,萧庆之是萧梁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生出来的。

侯府的建制比照王公,只是门口摆的不是麒麟,而是石狮子。侯府外,众人列阵以待,有萧梁在府里主持着,倒不会出现什么门庭冷落的现象,要是萧张氏,那可就说不定了。

进门后,先进了媳妇儿茶,萧张氏笑容冷冰冰地给封了红包,萧梁和和气气地勉励了几句诸如小夫妻日后要和睦恩爱之类的话。萧应之和徐贞如则在他们坐定之后向他们二人行礼,古人常说长兄如父,萧应之在礼仪体面上倒是从来不缺。

“子和见过长嫂。”萧应之并不像萧张氏那么瞧不上新进门的大嫂,能在宫里出头的哪个不是人尖子,更何况这位大嫂还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人。再者,凭着陈玉琢的能耐,迟早大嫂的娘家也是官家门里人,有兄长帮衬,陈玉琢不愁没有个好前程。

徐贞如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徐贞如更期望大嫂能住到侯府里来,自从大公主走后,萧张氏又找借口把他们夫妻二人给叫回侯府来。其实徐贞如不知道多喜欢在别院的时光,夫妻二人说不出的甜蜜和睦,在别院她可以当家做主,是说话掷字如金的当家夫人,但在侯府她是媳妇儿,上有婆婆公公,还有长兄长嫂在,晨昏定省立规矩不说,萧张氏也确实不是个太好相处的婆婆:“贞如见过长嫂,日后有长嫂在,府里也就多了个说话儿的。”

其实萧应之也有差不多的考虑,他也希望萧庆之和陈玉璧能搬回侯府来住,因为在京里谁都知道晋城侯是萧庆之,他们一帮人住在侯府,却反倒让正顶着爵位的晋城侯在别院住,说破天去也是他们没道理。他迟早要出仕的,兄长自然不会为难他,可那些个御史台的言官们,随便一句话就能撂死他,就算不用御史台的言官,宫里陛下和太子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一家子太不会来事儿,会不会觉得他萧应之是个不懂规矩的愚蠢之辈。

这些,萧庆之也想过,跟萧梁提过,他说他来解决,但是萧梁只摇头不说话,萧庆之也没再说什么。父亲既然沉默不语,那就说明父亲已经有了安排,那就不需要他再去插手。至于侯府之争,萧庆之也想过,自会有解决的方法。

“子和贞娘不需多礼。”

“无需多礼。”她对侯府的种种也有自己的理解,她感谢萧张氏啊,如果真要到侯府来早起侍候洗漱,晚来侍候就寝,她真没有这份耐性。要知道,在宫里侍候淳庆帝也不用晨昏定省,自打入掌御茶房后,更是悠闲得她都不好意思领那么高的月俸。

所以,当徐贞如话里话外,透着邀请她回侯府时,她嘿嘿笑着转移话题。回侯府,她傻了都不会来,跟萧张氏本就不对付,萧张氏也不喜她,何必来给人添堵给自己不痛快。

“长嫂,别院虽好,哪如侯府方便。闻说长嫂销假后还得上宫中应差,兄长也日日上朝,城南到底还是不方便,到了冬下里天没亮就得起来。”徐贞如多么想拉个人回来一块当难姐难妹,可这新进门的长嫂糊涂装得无比熟络,说十句也不应一句,还尽把话头子往别处引。

“庆之长年习武,这点儿磨砺不算什么。”玉璧笑着拨了拨茶盏,撇去浮沫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茶是贞娘沏的么,真不错,水温恰到好处,茶量也不多不少。听说京中世家闺秀们有专门教导厨艺茶艺的,想必贞娘学得很出色,却不知有什么讲究?”

略有些气闷的徐贞如低低喟叹一声,也不好再继续回侯府的话题,只得答腔道:“是宫中御茶房出来的宫女所授,要说讲究哪比得上长嫂,说到茶我还得向长嫂学习,改日长嫂若是得了工夫,还望长嫂多多赐教才是。”

幸亏玉璧没答应,否则一旁的萧张氏立马能把手里捧着的茶盏摔个稀烂,萧张氏也不免有些怨怪徐贞如,儿媳妇这不是上赶着让她不痛快吗?让她不痛快的儿媳妇,她当然也不会给痛快…

第四十七章 明白人和糊涂人

更新时间2013-1-30 8:01:00字数:3132

第四十七章明白人和糊涂人

侯府里,徐贞如是明白人,徐贞如的娘家自然也是明白人。徐郑氏一听说自家女儿多了个新嫂子,立马就带着儿子媳妇一道递了帖子去拜会。说白了,徐郑氏瞧不上萧张氏这眼根子浅的,徐郑氏还盼着将来萧庆之和陈玉璧能好好提携提携女儿女婿一家子,可不希望被萧张氏给搅和了。有时候徐郑氏都觉得,这侯府满家子上下就没一个明白人。

就说最能耐的萧庆之吧,这么能耐的人,怎么就连一个亲娘老子和一个不怎么成才的弟弟都收不翻。再说萧梁,这也是个有大能耐的,却连家都治不好,要不是看在萧应之这女婿对女儿好的份上,徐郑氏都不稀罕有萧家这一门子姻亲。

“云娘,你娘家哥哥和陈尚令的兄长不是同窗吗,改日你回娘家,跟你哥哥好好打听打听,看看陈家哥儿是个什么样的品性,若是个有能耐有前程的,就好好跟人处着。若是个看着不成的,那就不用多管,只吃喝来往便成。”徐郑氏听说陈玉琢还没订亲,心头有计较,若真是个好的,那就得开始惦记,谁家没几个适龄的姑娘,好儿郎向来是抢手货。

赵云琅点头应是,自家哥哥她是清楚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自家哥哥谈得来的,必是与哥哥相当的品性才德,否则自家哥哥不会与之常来往:“娘,说到侯府,现在正经的晋城侯都不在府里,这算什么事儿。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几家都跟着没脸面,到时候上头陛下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挂落。”

这事徐郑氏哪里不知道,也不是没跟女儿提过,可当娘的清楚,就女儿那逆来顺受的脾气,要她越过公婆做侯府的主,除非她公婆全死了,那倒有可能。再者说,真是上头的没了,那时候萧庆之身为长兄,再名正言顺不过,哪用得着再管:“谁说不是,可咱虽是姻亲,有些事也不能多说,多说了反而让贞娘不好做。”

都这么说了,赵云琅还能说什么,只能心里想着萧家真是一门子奇葩,一个个在外都是人尖子,却连自家的事儿都处理不妥当,尽让人跟着看热闹。赵家也是京中的老世家,府里的事儿不知道多乱,但也不像萧家似的落人口实。

城南别院里,玉璧正为徐郑氏要来而准备着,亲家母上门来,她这做长嫂的拿出好招待来。萧庆之在一旁看着她忙,瞎乐,她嘿嘿然地看着他道:“我记得你茶沏得不错,别跟着闲坐着了,沏茶去,没听见管家说人已经到门外了。”

“是,娘子有命,为夫蔫敢不从。”萧庆之倒乖觉,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老老实实捧出茶具来沏茶。

一边沏茶,萧庆之一边心生暖意,看着玉璧在阳光下指使着众人忙这忙那儿,他就像是找到了缺失的那一块一样,只觉眼前一切都已成浑圆再无缺憾。这就是家,手起汤开,氤氲茶香中,他看向玉璧,顿觉一切美好至极。

管家却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谁不知道侯爷能沏茶,可谁能支使侯爷沏得这么欢快无比,瞧那甜得能滴出蜜糖来的笑脸,管家觉得他那老牙都在生疼。

“侯爷,夫人,亲家夫人已到门外。”

按说不用去迎接,不过徐郑氏到底在长,萧庆之就和玉璧到院里迎了迎。徐郑氏见这夫妻二人站在晴光里,一个瘦削高挑,一个身段儿窈窕脸庞圆润,迎着笑开颜的模样都像是差不多,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唉哟,可不敢劳侯爷和侯夫人来相迎,这不是折煞老身了嘛。”徐郑氏脚下加紧几步,眼睛不着痕迹地瞄向陈玉璧,眉弯眼弯,笑得极圆融,看不出有什么来。到底是在陛下身边的人,果然光凭眼睛去看是看不出来的。

“老夫人言重了,做晚辈的来迎长辈,到哪儿也在理儿。”萧庆之除了在玉璧面前显得“无比幼稚”外,一向来老成持重,所以说是玉璧让他异变了,因此玉璧要负责任!

互相见过面打了招呼,萧庆之与徐贞如的兄长徐贞平一道去煮酒论史,玉璧则和徐郑氏赵云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品茶说家长里短。

“日后贞娘还要侯夫人多加照料才是,贞娘自幼便是个娇娇,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老身在这先向侯夫人告个罪,望侯夫人看在老身的面儿上,不和贞娘这妮子多计较。”徐郑氏本着不好听的话在前头说的习惯,先把这话撂出来。

听罢,玉璧只笑着说:“老夫人说哪里话,贞娘这般通透的人儿,怎么会不周到,我倒是担心自己有失,反倒把贞娘给带坏了,到时候老夫人可别怪我。”

不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她这话一说出来,徐郑氏笑得跟菊花似的,徐郑氏觉得这家子终于有个稍微明白点儿的人了:“怎么会,陛下身边的人那还能差。”

“侯夫人,妾身娘家也经营着几家茶园和茶馆,若侯夫人有空闲,还要请您多提点。妾身记得那余家茶园得侯夫人指点过,如今是一日比一日好,今年已经开始采春茶,市面上流通的滋味非同一般,想必也是侯夫人的功劳。”赵云琅家里的茶园在江南一带,年年都有进贡,这指点的话当然就是客套了,江南一带种茶的能手多如繁星。赵云琅这是借着打开话头子,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脾气禀性,最快的就是拿她熟悉的开始慢慢观察言行举止。

余家茶园,玉璧差点记不起来,这还是萧庆之诓她去的,后来怎么样她还真没想过要去问:“噢,真是如此,我倒不是很清楚,真能转好那倒是桩美事,总算是没给人支瞎招,谢谢云娘告诉我。”

暗地里看婆婆一眼,赵云琅心头微讶,这陈尚令怎么看着像是个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呢,旁人若干了这样的事巴不得四处寓所,她倒好,像是完全没有这么件事似的:“侯夫人,不知余家茶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确实有段时日了,玉璧也想了想才记起来:“是混种了茶种,采的时候又没区分出来,混在一起自然就坏了滋味。云母种树分出来的云里青和云州云屏混在一块,哪还能有好味道。”

点点头,赵云琅看向婆婆,徐郑氏赶紧接过话头子:“侯夫人,我看这别院倒是清静舒坦,只是,侯爷毕竟是侯爷,总该住在侯府里才是。侯爷与侯夫人住在虽院里,虽说舒适,但多少还是不合规矩,不知侯爷与侯夫人预备着几时搬回侯府去。”

这又是个来给女儿做背书的,玉璧倒真心羡慕徐贞如有这么个好妈。当然,她不是说自己的妈就不好了,只是陈江氏没有徐郑氏这样的心眼儿:“倒正应当是搬回去侍候母亲左右才是,只是我与庆之各有其职,在母亲跟前也不能尽孝,反倒要母亲担心饮食起居,反倒不如我们在这里,母亲还不用操心。说到底,确实是不合规矩,但法理尚不外乎人情,何况规矩。”

一番话说下来,倒也算合情理,徐郑氏点点头,这也算说法,虽在礼法上讲不过去,但人伦道德上还能站得住脚。赵云琅见婆婆没话儿说了,又凑上去说起茶园的事来,光只是说沏茶的精要。

“若说乌龙茶,如江南一带的绿茶种,也有茶农试作乌龙,偶尝过一回,味道也很是独特。”赵云琅家就在江南一带,说起江南一带的茶种来如数家珍。

“噢,江南的乌龙茶,虽说都是绿茶种,但茶种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我倒没尝试过,改日定要尝尝才是。”玉璧其实挺不爱说茶这个话题,她爱喝,可真让她谈,除非是看到实物了,说一说可以,如果光在这里清谈,她可不觉得是趣味。

茶的话题说到这,赵云琅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倒是说起京中各世家闺秀们的趣事来,这个玉璧有兴趣,这就是个爱八卦爱到骨子里的家伙。

快到中午的时候,按着规矩,既然人家下了帖子就得留人吃饭,对安排宴席玉璧还有点心得,早早就和府里的厨子商量好了菜单。毕竟在现代常出去吃席面,在这上面倒不会弱了气场。

等到吃完饭,不用玉璧端茶送客,话题已经不好继续了,徐郑氏和赵云琅与徐贞平借口告辞。萧庆之和玉璧把人送到门口,这事儿到这本来就算完了是吧,但客套话才出口就有侯府的人来,形色匆匆地过来报了一件让徐郑氏差点破口大骂的事儿。

“侯爷、夫人,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不好的原因,不但徐郑氏这亲娘气个半死,做兄长的徐贞平也是怒不可遏,连带着赵云琅这娘家嫂子都气得不轻。

本来大家和和气气相送,立时气氛就不对劲了,萧庆之也脸黑了,这时萧庆之不好说话,毕竟一个是家中长辈,一个是弟妹,他这做大伯的得避避嫌。玉璧一看,没办法,她只好一个劲儿地向徐郑氏赔不是,又赶紧差人拿着萧庆之的牌子去宫里请御医,这才让徐郑氏脸色好一点。

不过徐郑氏和萧张氏之间,只怕是死结难解了!

第四十八章 侯府这一摊子破事

更新时间2013-1-31 8:00:38字数:3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