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千万得卖给她,玉璧赶紧说:“这也不算是酿坏了,酒坏了就是醋,这果醋可是好东西,寻常的醋也就能用来炒炒菜。可这果醋能用来清饮,刘大哥,快去提些水和糖来,看我把这坏了的酒变个模样。”

刘大郎转身就去提水,刘家娘子拿了糖来。玉璧拿杯子装了三分之一杯原醋,然后兑上三分之二的水和一勺糖。待糖化了,她先尝了尝,野浆果酿出来的醋风味极佳,这简直就是世间最好的错误了。

“真能好喝吗,比酒还好?”刘家娘子不信。

“刘大嫂尝尝看。这果醋啊对女人家最好了。”玉璧心说您还嫌不好,这要是让顾弘承尝了,准得喜欢得不行。顾家一家子在菜肴上爱酸辣口,在饮品上则爱酸甜口,一脉相承到萧庆之那里都不例外。

要是送到宫里去给淳庆帝,淳庆帝估计能少喝一半茶叶。

刘大郎和刘家娘子将信将疑地尝了尝,刘大郎还好,刘家娘子只喝一口就双眼大睁,爽爽快快地把一杯果醋都倒进嘴里去了:“当真好喝,萧娘子真是了不得,什么东西到了萧娘子这里,都能变成好吃好喝的。”

“现在肯卖给我了吧,这样吧,比酒多加一成的价,到底是怎么个行情,我现在也估算不出来。如果要是行情比这高,回头再我再给补。”玉璧说着就往怀里掏银票。

不过,刘大郎坚持只收和酒一样的价,野浆果酒本来就比普通的果酒要贵两成,这在刘大郎看来已经很占便宜了,怎么还能再多收一成。他们不收,玉璧倒也不强给,笑嘿嘿地说:“那也行,回头我找人给你们题个字,保管将来能当传家宝。”

这还能指谁,顾弘承呗!

“那稍待我们就给萧娘子送过去。”这边的人大都知道玉璧住在哪里,用都不用问。

玉璧点头从刘家出来,走过几户人家,就听到有说话声响起:“这可不行,萧娘子打过招呼要订酒,答应了要等萧娘子,怎么好话都不说一句就卖给二位公子。”

哟,有人截胡,玉璧站在围墙边看了一眼,正好主家看到了她,她摆摆手说:“不碍的,有人要卖就卖吧,我再去别家看看也一样的。”

她话音一落下,背对着她的两人就回过头来,特悠闲自在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把买得到买不到放在心上。巧了,刚才在街上才见过,她还没开口,其中一人就开口了:“又是你,这可真是缘分呐。”

“北城就这么大点,有好酒有美食的地方就这么几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什么缘份不缘分。”玉璧心说,这真是孽缘了,怎么又碰上这长得有六七分像傅定逢的人,上天这是在考验她么。上天果然是萧庆之的亲爹,这是在替萧庆之考验她呀!

主家的男人倒大气,端出酒来殷勤地相呼:“来了就是客,先来尝尝酒再说,萧娘子也来品评一番,看看我新酿的酒怎么样。我想着,萧娘子的酒方子各种果子都能酿酒,我家在田垄上有几株树结了果子,没人爱吃就采回来试了试,不敢多试,萧娘子尝尝。”

倒出来的酒呈琥珀色,漂亮极了,玉璧端起来看了一眼,只觉得碗底似乎有花朵,或者说云,看起来十分漂亮。玉璧倒也有见识,这是杮子酿的酒,因为糖份高,酿出来的酒会在碗底形成糖花儿:“是杮子酒,这酒可醉人哟,我不敢多喝,要醉的。酒酿得很好,甘醇芳香,酿了几坛。”

“只酿三坛,萧娘子要是喜欢喝,就送给萧娘子了。”

“我喝,那得喝到什么时候去,不行不行,我一天也就能喝一口,要不然就得醒复醉了醉复醒,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之所以做出淡得像饮料一样的果酒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喝酒的愿望。搁现代,她能喝的就是像果汁一样又香又甜又不辣口的香槟,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向傅大厨讨教怎么酿香槟酒。

郑子期喝完却直叫好酒,连道:“酒家,这酒我喜欢,可否卖与我。我家有好酒的长辈,若是送了长辈心中定然欢喜。”

陈酿时间短,虽然度数高一些,但也就比寻常的果酒高那么一点,兼着有点辣口,玉璧不喜欢,但真正爱酒的人却肯定喜欢。比官坊的淡一点,比北城的又浓醇一些。

“那敢情好咧,今年我多酿一些,明年客官再来啊!”生意做成了,主家说不出的高兴,口袋里有了哗哗作响的银子,谁不得觉得满足。

“那苹果酒呢?”郑子期犹自不死心。

“凡事有先来后到,子期,有这几坛便够了,无非是带回去让长辈尝尝而已,能耗得了多少。”崔愈出声了。

每回听到崔愈的声音,玉璧都会觉得瞬间出戏,因为崔愈那样让人浑身上下都舒坦无比的声音,实在不像傅定逢啊!若是像多好,至少她能毫无挂碍的跟人谈谈美食,说说美味,再说说茶酒诗画之类的东西。

“没关系,买一路来,买了不少了,我家兄弟也要不了那么些。公子多买些回去,喝得好了明年再来。”玉璧就是希望赶紧做出名声去,最好再请萧庆之给写首类似——且就洞庭赊月色,

将船买酒“明江边”之类的诗句。

推辞来去,郑子期一点也不客气,当即就把这家的酒全包圆了,还乐呵呵地向玉璧道谢:“萧娘子,不知这里可还有好酒,你既然买足了,可否来指点指点在下。”

“这简单,闻香叩门,待到主家端上酒来,尝得好了就是好酒。”玉璧说完伸手一指说:“从这去,整整几条街都是酿酒的人家,只要出酒必然各有风味,不要客气,多尝多买。”

说完,玉璧就向主家告辞,留下郑子期和崔愈在院子里,郑子期和主家商量着搬运酒水的事宜,崔愈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便向主家娘子问道:“一路走来,总能见到这位萧娘子,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说起萧娘子,那可是个大善大能的好女子,二位公子可不知道,北城原先可不是现在这样子。去年这个时候公子要是来,北城还是谁都不原意待下去的地方,自从萧娘子来了,北城一天一个样儿。我们都明白,说是太子殿下的恩德,文宣公的余荫,但我们北城的人还得感谢萧娘子。若不是萧娘子,北城造得再好,没个营生还照样得是穷窝窝,是萧娘子教我们酿酒、做点心,还教我们做各式美食。”

说起玉璧,北城人大都津津乐道地能说上好多:“萧娘子主意多,今天教点这个,明天教点那个,再没有比萧娘子更菩萨心肠的人了。”

看吧,玉璧就知道这是她能玩得转的玩具,不但玩转了,而且还玩出彩了。

至于菩萨心肠,这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如果没乐趣,玉璧估计纠结纠结就过了,她做的只是她认为能给自己带来乐趣,而她又力所能及的事。

结果,连郑子期这放荡不羁的家伙都深深感叹了一声:“真是个好姑娘。”

“嗯,再好不过的姑娘。”

像太阳一样能融冰化雪,照暖人心的姑娘!

崔愈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别人家的姑娘,惦记萧大老爷的姑娘,让他知道了,能跟你玩命。

第一四九章 心动何如,自是行动

太子载酒载吃满载而归地踏上回京的归程,临别时,殷殷地说——明年我来接你们回京城,一个也别想跑。

上船后,太子又表达了一下他的遗憾,没能和崔愈郑子期这一对少年时的朋友见成面。主要是想见的时候这二位不在城里了,也打听不到消息,太子只好作罢。

三月春风一吹,徐贞娘那儿竟也有了好消息,已经怀上了身孕,医官诊断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样子。据说萧应之高兴得整整几天都没有睡着觉,萧张氏却不免要暗时说几句好命之类的,但做为承继了爵位的正室夫人,徐贞娘若是不能诞下儿子,照样也是地位岌岌可危。

得了消息,玉璧就想着准备点东西去看看徐贞娘,好说歹说,自己在萧应之和徐贞娘那里都是长嫂。至于萧张氏,忽略过不计就好了,不过该送的礼,该守的规矩,玉璧一点也不少。哪怕是一切都揭破了,该是长辈还是长辈,萧张氏可以不拿他们当小辈,他们却不能不拿萧张氏作长辈礼敬着。

“桑儿,你绣的送子观音图呢,赶紧交出来。”那本来是桑儿绣给她的,桑儿这丫头私底下为着她还没怀上的事,暗暗跟她叨咕了好几回,回回都恨铁不成钢。桑儿还绣了送了观音图和婴戏图给她压床,可偏偏就是不见她有动静,急得这丫头都快上火了。

“夫人,送子观音图婢子拿到庙里去请高僧颂经开光过了,是给夫人的。夫人不惦记着婢子一番心意就罢了。竟要拿去送人,太不顾念婢子一番苦心了。”桑儿就生怕将来自家夫人也会像二夫人那样,万一要真是那样了,桑儿觉得自己都会替自家夫人伤心死。

“诶。教你个乖,我身子一直好好的,还有医官开的方子调养着。那是想怀就能怀上,等着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准让你天天洗尿布洗到想哭。”玉璧现在彻底没羞没臊了,一点也不觉得这个话题谈起来应该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