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哥,是娘亲的哥哥吗?”萧楠问道。

萧桢冲她点点头。萧楠就先于玉璧扑了过去,好在她清楚这里的礼仪和规矩,很是守礼地躬身行了个晚辈礼:“见过舅舅。我是萧楠。”

本来还想责备小妹几句的陈玉琢一看到萧楠,哪里还顾得上,这亭亭玉立的小丫头像照满城池的温暖阳光一样:“都怪小妹,怎么能一声不吭在外这么多年,看看都错过了什么。一回来你们都这么大了,都没机会让舅舅好好照拂过你们兄妹三个。”

等和几个小的打了招呼,陈玉琢就站到玉璧面前看着她,玉璧嘿嘿干笑道:“哥,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你总得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是不是。”

见自家小妹看起来和离开时几乎没有太大区别,陈玉琢知道她过得很好,也就完全放下这颗心来。也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过小妹这模样可真看不出年龄来,看着怎么也就二十几不到三十的模样:“行了,你们先去洗漱了,待会儿随殿下进宫去拜见陛下。等拜见过了陛下再到西街来见爹娘,好在爹娘身体好,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也没把爹娘放心上。”

“我错了,哥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去见爹娘。”玉璧说完和萧庆之一道向知趣园去,顾弘川也跟着他们去了知趣园,看样子是要全程把他们送到淳庆帝跟前才安心。

洗漱更衣后,一家子坐上马车去宫里,碧瓦朱墙次第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对萧庆之和玉璧来说这是熟悉的地方,倒没什么新鲜的。但对萧桓和萧楠来说,皇宫是足可以震撼住他们的建筑。

“它真美,以前我觉得布鲁克林王宫也不错啊,现在才知道建筑的美还可以呈现完全不同的风格,厚重恢宏又雍容华贵。曲径通幽,花影重重,现在总算知道爹写的那些句子从哪儿来了,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来。”萧楠回来之前有种种猜测,现在成了满心欢喜,她还想过如果不喜欢这里,或者不习惯,就回大西洋帝国去,反正在大西洋帝国她也是贵族**,不会吃亏的。现在,萧楠决定以后还是要定居在这里,家乡的美才能温暖心灵呀。

宫人把萧庆之和玉璧他们几个引到广和殿去,淳庆帝正在广和殿里等着他们的归来,其实淳庆帝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一去都十五年,也不知道儿子媳妇和那几个小的长成什么样了。小的不会长歪吧,大的不会变得太多吧。

“陛下,广毅侯、陈尚令求见。”

“宣。”

十五年风风雨雨过去,萧庆之和玉璧再次站到了淳庆帝面前,行过大礼之后,一家子站起来,本来预想过淳庆帝可能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浑身满是沉沉暮气。抬起头来一看才知道,淳庆帝现在头发花白,倒是黑发多,精神头也很好。

“跑得挺远,朕要不让小六去请你,你还不打算回来是不是。”最初的欢喜褪去后,淳庆帝心头就有怒意涌起,这小子太不拿他当爹看了,这么些年居然连句问侯的话都没有。大部分时候,萧庆之的书信都是给陈氏夫妇及太子、萧家的,独独没有给他的,这让淳庆帝心里不忿极了。

“陛下,微臣早就想回来了,只是一直为儿女的学业所绊,这不他们学业一完成,微臣就领着他们回来拜见陛下。”萧庆之赶紧撇清,要不然还不知道淳庆帝得怎么收拾他。

淳庆帝这才微微收起怒意,移开视线去看三个孩子:“这是桓儿吧,眼神还是那么清亮。”

萧桓赶紧上前拜倒谢过,轮到萧桢时萧桢也上前拜倒称谢,等夸到萧楠了,萧楠却忍不住说了一句,她觉得是赞美来着:“陛下,您是我见过最有威仪气度的君王。”

嗯?这话猛一听真像夸奖,再细琢磨,敢情君王还能论堆的。淳庆帝摇摇头,萧庆之连忙上前告罪:“陛下,小女像玉璧年轻的时候,一样的口没遮拦。”

“弘川的书信上提了,朕记得,在你们说的欧洲,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这话倒也没什么。”淳庆帝到底爱乌及屋了,看着萧楠这模样,打从心眼里觉得欢喜,哪里还会怪她。

彼此间叙了会儿亲情后,淳庆帝就把玉璧打发走,让她领着萧楠去给皇后请安。玉璧知道这父子爷孙几个有话要谈,她带着萧楠跟着宫人绕过花园走进凤藻宫。其实皇后也不是多么想见她们母女俩,谢春江封了王,萧庆之的身份也肯定没遮掩住。正室见私生子的媳妇儿,不要指着皇后有多热情,玉璧也懂味儿,只见了礼就出来了。

“娘亲,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到广和殿外去等爹和哥哥他们吗?”萧楠问道。

太后这会儿已经过世了,要不然还能去寿宁宫坐会儿,玉璧想了想领着女儿去御茶房呗。不管怎么着,御茶房里肯定有她的熟人,去那儿坐也说得过去。御茶房现在是当初的小喜子,如今的何公公掌管着,熟人一见相谈甚欢,不过身份到底不一样了,客气恭敬多过熟悉亲近。

直到摆午膳的时候,玉璧和萧楠才重新见到萧庆之他们,倒像是谈得不错,从脸色气氛上看得出来,没闹开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午后从宫里出来,玉璧才问萧庆之,萧庆之说:“陛下说殿下登基后便赐王府,我拒绝了,其他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说了禅位的事,再有就是帮着殿下讲述虚君共和制。中间也说了一些我们在大西洋帝国的生活琐事,大致上,陛下是同意内阁辅政的,但对内阁辅政陛下也还有些顾虑,还得慢慢计划…不过为什么殿下说这是你的主意!”

睁圆眼睛,玉璧懵了,她怎么都记不起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什么都往我头上推,我就一路陪吃陪喝陪玩,根本没发表过意见好不好。你觉得这像是我能提出来的主意吗,我觉得倒像是六殿下借着我的名头来说的,跟我真没关系。”玉璧大喊冤枉。

却见萧庆之和几个小的都点点头,萧桢说:“娘亲,我觉得这绝对是你能提得出来的主意。”

真的不关她的事,玉璧苦着脸试图让大家相信她是无辜的,但是他们都很有默契的忽略了她无辜的表情和眼神。

第二二三章 禅位

拜会过陈氏夫妇后,玉璧和萧庆之去拜会了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庄亲王顾弘承,见到萧庆之回来,如今已做了十几年悠闲自得亲王的顾弘承多少有些歉疚。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萧庆之远渡重洋,谢春江的事情势必会牵连到他,自己当初太过想当然,好在萧庆之溜得顶快。

“抱歉,是我当年太激进。”顾弘承早些年为这事受过罚,那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不平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安闲的亲王生涯让他体会到了更多的东西,又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殿下,是非对错都已过去,我们如今唯一应当做的就是珍惜我们剩下的时光,和亲人相聚,与朋友相见。”十五年不见,萧庆之心中真的是什么都已经消散去了,做了十几年的大学教授,教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他的心已广阔得如同海洋能容纳一切。

用午饭前,顾弘承特地去请来了谢春江,谢春江如今是吴王,属地正是吴州。难兄难弟相见,惺惺相惜,谢春江不待萧庆之起身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你要是敢给我来一句拜见殿下,看我跟不跟你翻脸。我说哥,你能耐啊,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瞒着我,真是大大的不该。”

“潮生,这么些年不见,你脾气倒变坏了。”萧庆之还是站了起来,不过却只是揽着谢春江和顾弘承的肩,哥仨儿一点隔阂也没有地在园子里相顾而笑。

经年风雨终相见,每个人都比当初要成熟,都有家有业有妻有子的人了,什么样的过去都是可以束之高阁任其去蒙尘的。

整整一个月,萧庆之都在大大小小的宴席里辗转,有不少人开始打听几个孩子的婚嫁问题。却被萧庆之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萧庆之说:“他们是在大西洋帝国长大的,在那里婚姻由他们自己作主,我们萧家也历来是以儿女的意愿为先的。当然最终还是需要长辈的许可。”

这句“我们萧家”让当时在场的萧家人心肝儿都疼了,您老人家身份都大白于天下了,怎么还能张嘴就来一句“我们萧家”。不过萧家人还是觉得脸上有光的,就因为萧庆之这一句话,萧家未婚的少年少女们也心怀感激。

当宴席终于不再那么频繁时,玉璧避开一家子。单独找到了萧桢:“桢儿,你不想说我是不会逼你的,但是如果心里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说,或许我们一起商量着能解决呢。”

其实萧桢也想说。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娘亲,上一回我娶的是淮南侯的长女。”

“怎么,看你的脸色。似乎有内情。”玉璧当然很关心儿子,关心儿子的同时能听得八卦绯闻就更美妙了。

“我曾经辜负了她,应该是要还报的,只是我和她从来不曾对彼此心存任何情意。像娘亲和爹那样的相处相对,我们可能再过三生三世都做不到,我和宣安县主之间,彼此都很冷淡,我们的婚姻也只是源于六叔的赐婚。”萧桢和宣安县主的过往。真的十分复杂,宣安县主是个很张扬的女子,爱憎分明且真性情。所以在对他的时候从不曾遮掩她对自己的毫无情义可言。

玉璧觉得这肯定是个很复杂的故事,也不多问,免得给儿子伤口上撒盐:“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轻叹一口气,萧桢说:“这一回,我和宣安县主还是不要互相耽误了吧,我曾听闻,她在闺中曾有过心仪之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看得出来用情很深。娘亲,如果可以,替儿子帮她这个忙,成全她和她的心上人。”

她倒没想到,儿子居然有这么圣母的时候,不过,相看两不喜不如各自再寻找新的配对儿。因此,玉璧点点头,答应了儿子的求助:“好,下个月淮南侯也会进京观礼,宣安县主才十四,应该还没有订亲,我私下问问她,如果真有心上人,我会帮她得偿所愿。”

暂时放下心中的负担,萧桢见左右无人,投进玉璧怀里,汲取着来自母亲身上的温暖气息:“娘亲,这一回能看到你们都好,我就知足了,其他的,不强求。”

“幸福也不是强求能得来的,桢儿,不管你宣安县主还能不能走到一起,你都要相信自己能幸福圆满。”玉璧说完拍拍儿子的背,母子俩这才又分开,看着眉眼渐渐丰朗的儿子,玉璧心中越来越觉得该给孩子们订亲了。

萧庆之一进屋就看到母子俩抱在一起,看样子,萧桢又纠结于他的“前事”了。萧庆之放下帘子,冲母子俩说:“明天芙蓉园有宴会,玉璧你带三个孩子过去看看,有合眼的不妨相看相看。”

这就是夫妻默契,她才想到,萧庆之就提出来了:“行,明天我带他们三个去。”

八月,各路王侯亲贵和在外的二品以上大员都回京,所为的只有一件事,淳庆帝禅位六皇子顾弘川。对于这个禅位,朝中内外的臣子们都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几年顾弘川的能力**臣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定年号时,翰林院拟了三个让淳庆帝选,淳庆帝倒好,看都不看一眼推给了顾弘川,顾弘川最后选了“熙和”为自己登基后的年号。禅位后,淳庆帝与皇后退居寿安宫,尊太上皇和太后,太妃们则是有儿女的可以随儿女,无儿女的荣养在寿宁宫中。

当王公大臣们俯首伏拜成一片黑鸦鸦的脑袋时,顾弘川终于有了初登天子之位的感觉,不是天下在手的权高位重之感,而是压力。偌大的天下,现在就在他手中,是兴是亡只在他一人一己之念中。

“众卿平身。”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同时加封了一批老臣,萧庆之加了一阶爵位,如今是广毅公。到底是萧庆之拒绝了,所以没有封王,这事儿臣子们心里有数。

顾弘川登基之初并没有对现有的制度进行改变,而是兢兢业业地按着淳庆帝的步伐去熟悉一切,只有彻底从帝王的角度熟悉这一切。才能更有把握改换制度。于是乎,萧庆之成了顾弘川身边必不可少的人,但是萧庆之很烦呐,他又不是二十几的小年青儿了,天天光盼着陪陪妻子儿女就觉得心满意足,哪有功夫天天跟你玩这些。

于是。萧庆之大袖一挥,把萧桓扔到顾弘川身边做牛做马,比起萧桢这个作弊的重生者来,萧桓对虚君共和制的理解要高得多。也是萧桢跑得快,他一回来就着手布置开医院。现在全心扑在那上面,都不怎么着家。

“盛安,既然照搬大西洋帝国的宪法不合乎国情。那么我们应该怎样逐步建立合乎国情的立法。”顾弘川问完,同时在场的淳庆帝和他一起看向萧桓。

做为一个专业学哲学,专门研究过东西方体制差异的哲学家,萧桓在这上面可以不加思索地侃侃而谈。而且他心中保留了他对皇权的敬畏,并不会说太逾矩的话:“陛下,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在这里只有针对平民百姓的法律,而没有针对特权阶层的立法。但是一旦要把权力放开。那就必需有约束他们的条款,所以现有的法律条款并不是不可以继续沿用,只不过那是《民法》。我们现在要立的宪法是约束决策执行者,使他们时刻牢记,他们的权利是陛下所赋予的。他们一旦违反了宪法,那么陛下不但会收回他们的权力,还会有相应的条款来严厉地惩处他们。”

萧桓接着还说了很多,顾弘川倒是能听懂一半,淳庆帝只听得懂五分之一。最后萧桓一看,不对,还是用简单一点的话来总结一下吧:“最终我们需要达到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明白,陛下给于他们刀剑,而宪法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刀剑,一旦他们违反,来自宪法的刀剑就会落下来。至于国会议会,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他们。”

“我大概明白了,刑部和司法厅就是警察厅和法院,宪法刀剑掌握在他们手中,但我保留一定的豁免权。三省六部都受辖于内阁,内阁受受辖于我,然后慢慢转变,让内阁受制于宪法,而宪法有专门的执行者,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用干了。”顾弘川想到美好的前景,忍不住高声笑出来。

淳庆帝冷眼一瞟,顾弘川又息了声:“桓儿,需要多少年?”

“大西洋帝国以及其他周边过家,从集权制到共和制从十年到一百年不等,低于二十年的基本受益于战乱。但是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所以不会少于二十年,鉴于风俗民俗和人文环境的因素,我觉得我们至少需要五十年来慢慢施行。”萧桓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急着来办这件事,万一办砸了他就是千古罪人,他可不想将来自己成了一块墓碑时,被来自百姓的口水给淹没。

“我就知道,父皇您不安好心呀!”顾弘川掐算,自己能活到八十岁,勉强能看到共和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到实现。怪不得,淳庆帝在他说将来自己不用管事后去周游列国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陛下,有位自称来大西洋帝国的外交官员求见,是经萧大人之手荐来的。”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淳庆帝怒了,明摆着全天下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了,居然躲得连宫门边儿都不摸了。

顾弘川见状,赶紧揭过这茬和去:“宣大西洋外交使节到永和殿。”

“我也去看看,到底是一**什么人把你给盅惑了!”淳庆帝现在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儿大不但不由娘,也不由爹啊…

第二二四章 来自大西洋帝国的友好访问

大西洋帝国的外交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斯特林公爵已经承袭了爵位的长子,当然还是斯特林公爵,不过顾弘川跟这位还挺熟,见了面互相问侯,也不称爵位,只称名字。

当然,斯特林公爵还是很知趣的,他来之前已经了解了这里的风俗和制度,所以没跟顾弘川勾肩搭背哥俩好,而是恭敬地行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好,我为您带来了敝国国王陛下,亚瑟.斯麦尔十七世的真挚问候。自从布鲁克林一别后,听闻您登基为帝,陛下惜两国有万里之遥,不能亲自来向您道贺,特派在下奉上礼,并转交信件。”

淳庆帝在一边见人还算有规矩,虽说没跪,但其实当朝也不兴跪礼,除罪犯之外,只有在重大的仪式上才需要跪拜。斯特林公爵又说得一口地道的汉语,虽然多少有点味儿,但这让淳庆帝很舒心。

当着斯特林公爵的面,顾弘川打开了信件并接受了贺礼,贺礼是一面素银雕花水银镜,大概三米高一米宽,不奢华但很震撼人心。当朝没有水银镜,这面用纯银装饰的水银镜一出现就足够夺目:“尊敬的皇帝陛下,贵国的公爵萧大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清如水,明如镜。敝国国王陛下真诚地预祝您治理的国度如同这面水银镜一样,乾坤朗朗清明处处。”

跟在萧庆之身边长大的斯特林公爵说起这样的话来毫无压力,或许老斯特林公爵正是知道总有一天,不是自己就是自己的继承人将会踏上这片土地,所以老斯特林公爵和如今的斯特林公爵都努力地学习汉语。

“是个明白人。”淳庆帝轻声说道。

萧桓在一边直乐,要是老斯特林公爵,那马屁拍起来才叫行云流水呢。

“请代我感谢斯麦尔十七世,伊文,也同时感谢你的到来,你不仅带来了友谊。也同时带来了亚瑟即将到访的消息。相信很快,我们这些老朋友又能在这里相聚,我在你们的国家看到无数美丽的风景,也希望你们在我们的国家领略到。”顾弘川说完,又想起是不是该设宴款待一下伊文,毕竟自己到大西洋帝国可是参加了一路的晚宴。从港口直到布鲁克林王宫。

但是两国风俗不同,所以顾弘川解释了几句后,决定让萧庆之设宴执行伊文,相信伊文也只有在萧庆之那里才会正正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伊文到来的一个多月后,伟大的吃货陛下终于到了海州。一下船就被鲜美无比的满桌子海鲜给迷倒了,差点就不想走了。王后差点都想直接忽略掉亚瑟,陈说得对。吃货是扶不上墙的!

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吃货陛下都有种自己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人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身为一国国王,死都要赖在这里,再也不回那个食物匮乏得可怜的国家了。

等到吃货陛下终于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因为来的是另一个大国的君主,顾弘川在京城外率众臣相迎。并设下酒案。吃货陛下终于感受到了这个国家恐怖的一面,那三碗醇美的酒喝下去像是点着了火一样,如果不是顾及国家的颜面。吃货陛下肯定会晕倒当场。

顾弘川顺手扶了吃货陛下一把,省得他在两国君臣面前丢脸:“亚瑟,我说过。一旦你到我们的国家来,我会让你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才叫酒会!”

吃货陛下没被三碗酒弄晕,差点就被顾弘川这句话吓晕了:“噢,no,顾,这是不对的。朋友来了,当然应该好酒好菜,可把朋友灌晕是不合乎礼仪的。”

看着吃货陛下极力忍住想跑的扭曲表情,顾弘川心情大好:“噢…很抱歉呀,亚瑟,我忘了告诉你,在我们这把远道而来的朋友灌晕才是真正的好客。”

“我能不能要求现在就启程回去!”天啊,这个国家的人太可怕了,看他们刚才喝酒眼都不眨的样子,就能想到这个国家全是酒鬼。怪不得萧在他们国家从来没有醉过,在这么一**人里长大,轻易是不可能被灌醉的。

“当然不行…众位爱卿,远来是客,爱卿们可要好好招待,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美味佳肴不能少,醇香美酒更是不能少,如此众卿可明白。”唔,顾弘川心底想,逗一国君主果然比逗其他人更好玩一点。

“臣等遵命。”国人的传统是,灌醉远道而来的客人,不仅是好客,还是面子!可怜的大西洋访问团,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得益于萧庆之在布鲁克林十几年的东方文化教学,来的贵族和外交使节里大部分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有几个一嘴儿地道的京片子。这样一来语言障碍没了,更好交流。

一进城门,看着御街两侧的各种铺子,贵族们双眼放光,茶叶、丝绸、瓷器,柔软洁白的纸张和各种各样的货物,如果不是保持着贵族应有的礼仪,他们早就扑上去开抢了。这些带着大把金银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此时早已经充满了对这个国家发自内心的热爱。

这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而吃货陛下则看着那些酒楼饭馆暗暗掉口水,心中发下宏愿:“一定要吃遍这里所有的馆子。”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作秀”之说,访问团来之前,只是要求进行打扫,而没有其他的刻意安排,所以街道上呈现的一切都和平常是一样的。只不过多了些好奇的眼神偶尔瞟一眼,不过天颜是不容亵渎的,所以百姓们看得很不着痕迹。

现在京城的百姓也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这些年来的黄头发蓝眼睛外族人还少了,不过是这回人多,看个热闹罢了。该吆喝的照吆喝,该砍价的照样砍价,总之平时干嘛今儿还干嘛。

“诶,新鲜出炉的上汤大肉包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尝一尝试一试,不好吃不要钱…”

那香气儿顺着小风飘过来,吃货陛下看了一眼,很是怨念地扭过头不去看,这一路上诱惑实在太多了。各种冒着热气的食物不时随风飘来,在寒冬里实在太过明显。顾弘川见状,看了一眼一侧的侍卫暗暗指了指亚瑟和路边的铺子,侍卫会意。

等到吃货陛下进宫,看到眼前摆满了他刚才见过的所有美味,眉开眼笑得恨不能签下一大堆丧权辱国的条约:“亲爱的顾,你要的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要怎么用你看着办。薪水还是由我们支,你们管吃管住就行了。”

对于吃货陛下来说,管吃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忽略。

萧庆之看着他的“得意门生”恨不能上大嘴巴子抽他,真是丢人败兴,再看看朝臣们含笑不语不时看看亚瑟,又看看他的眼神,萧庆之恨不得赶紧回家去:“国王陛下,午宴将在稍后进行。”

吃得已经把礼仪暂时放在一边的亚瑟猛然间站起来,做为萧庆之的学生,他明白这是萧庆之在提醒他,你失礼了,他脸呛得通红地向萧庆之行礼道:“是,老师。”

然后吃货陛下正襟危坐,开始向众人介绍起自己的王后和随行的几位重要大臣,顾弘川则命臣子们介绍自己。一时间,气氛终于从吃吃喝喝中变成了官方外交场合,亚瑟完全不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而觉得尴尬,反而热情地和朝臣相互问侯。

这样的场合其实就是热闹热闹,谈谈两国之间日后的国事往来,至商务往来和学术交流这要的事,带过一两句就行了,这样的事将由户部、翰林院和大西洋帝国的商贸团及布鲁克林皇家学院去沟通。

等到摆属于本朝的皇家午宴,亚瑟终于确定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这些美食看着像艺术,吃起来更是美味至极。反正具体的事务有下边的人去处理,他就每天让他亲爱的老师和师母带领着尝遍美食就好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引进更多的食材,看看我们国家匮乏的食物吧,再看看中国的食物吧。我们的百姓比起他们的百姓来,简直像是生活在远古时代,我们要让我们的百姓像他们的百姓一样享受丰富而美味的食物。”吃货陛下深谙一个道理――能吃饱饭又没有生命危险的话,大部分人是不会去闹革命的!

“陛下,我发现他们这里的主食追根究底只有两种,但是他们有无数种做法。这里的蔬菜和肉类多种多样,烹饪手法更是数之不尽。所以我们不但要引进食物,更重要的是引进更多的烹饪人才,这样我们不仅能解决大部分平民的食物问题,还能促进我们两国之间的往来。”

“陛下,我们两国间的文化已经交融在了一起,我建议,与中国结盟,虽然我们隔着遥远的海洋,但也正是因为我们隔着遥远的海洋,所以我们可以成为彼此最强大的后盾。远交进攻,萧大人说的正是如此,有什么比两个大国之间的结盟更互惠互利。我们已经熟悉了他们的文字语言和风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熟悉我们的,并开始欢迎我们的到来,就如同我们欢迎他们到我们国家去一样。”

其实,吃货陛下最想拐走的,是中国所有的厨子。

为了好吃与吃好这伟大的理想,结盟吧!

第二二五章 结盟与结亲

两个大国之间的结盟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需要签定盟约国条款,每一个条款都需要仔细推敲。比起翰林院和律法司的逐字逐句推敲来,大西洋帝国的商务大臣和外交大臣则要相对来说轻省得多。

《中西结盟书》最终敲定后,吃货陛下很欢快地和顾弘川举行了盛大的签字仪式,在京城百姓的热情围观下,完成了这一史诗般的场面。把字一签,吃货陛下就彻底放心了,先是拜托顾弘川搜集各类蔬菜水果种子和苗木,然后又收集各类可以引进的水产,最后又请顾弘川准许他广天下招厨子去大西洋帝国。

“这事儿简单,举办个什么擂台赛,各郡先选着,选上来最后到京城来打擂台。按亚瑟对吃的热情来看,估计能到京城来的厨子他都愿意带回大西洋帝国,一定要事先说明,一旦进京,就意味着必需到大西洋帝国待上几年。当然,亚瑟肯定愿意花大笔金钱来当薪资。”当顾弘川问起选厨子的事儿时,玉璧双手一拍,又有热闹看了。

正好,广毅公府也该选几个厨子,她现在也不能成天围着灶台转悠了,不是她不爱做饭,主要是不太像样儿。

厨神擂台赛定下章程,开春后举行,吃货陛下一来就正好赶上腊月过年,他深切并深入地领略了一番中国的美食文化。过年的各种面点,各种饮食风俗都让吃货陛下着迷不已。至于来的贵族们,眼下正在请钟山书院帮忙造船,他们要很多很多船,要载很多很多货物回大西洋帝国。

“顾,这太慢了,老师开办的书院几个月才能造一艘船。你们的造船工艺如此先进,为什么不开办造船厂,顾,我相信我们的海上贸易通道开通以后。将会有无数的商机。噢,在我的国家,造一艘船真是太贵了,在你的国家造一艘船要便宜三分之一,而且是那么结实耐用又美观。”吃货陛下偶尔还是要干点正事的,做为一个国王。也不能成天除了吃就是吃呀。

而顾弘川现在已经适应了吃货陛下听风就来雨的脾气,所以亚瑟说造船厂,他一点没放在心上。还是跟萧庆之一起进宫的玉璧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插嘴:“我觉得这事儿可行,陛下。造船厂不但可以让很多人有活干,还能带动手工业的发展。陛下,人一旦有了活干。就会觉得生活有奔头,才会想更多的主意让自己生活得更好。陛下要治不世之盛世,便应当自上而上都焕发着盎然生机。”

虽然玉璧近现代历史学得很渣,不管东方西方都很渣,但是她清楚一条,手工业式的小作坊想朝工业文明迈进,就必需从现在开始。从造船厂开始,慢慢引导进入蒸气机时代。有中山书院和布鲁克林皇家书院合作,将来迟早有一天会从这**人里出现属于这个时空的伟大发明家。

玉璧的三言两语如今已经轻易左右不了顾弘川了,但备不住旁边有个吃货陛下。一开口就是几百条船。吃货陛下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盘,这几百条船从海上飘回去,卖给周边的国家也好。自己用来民用或军用也好,反正不会亏本。

“那便着工部去办,我让内阁议一议,造船想来还是开在沿海合适,让内阁在今年封印前把章程定下来。另外,亚瑟,你是不是让你带来的人收一收手,我可不希望京城周边的百姓今年连过年的货物都买不着,别再让你带来的人揣着金子四收搜刮了。”以前卖不出去的货积压下来,做君王的得操心一下百姓生计,现在倒好,不操心卖不出去货,还得担心这**人如蝗虫过境一般的搜刮。

说到这个话题,玉璧也忍不住乐,大西洋帝国来的贵族老爷们什么都缺就是不差钱,经常一进某个铺子,直接上来就是一句:“这店里的东西我全包了!”

豪迈无比的且不讲价的行为让京城及周边的商户们很是发了一笔横财,想到这里,玉璧又说道:“亚瑟,你不能只搜刮而不贡献,我记得你们带来的船上也有不少货物,为什么不拿出来卖?”

亚瑟确实带了好几船东西来,但带来的东西能卖出去的早卖光了,没卖出去的估计也没人要了。如咖啡豆已经被梁广舒认定为是某种药材,除了玉璧,连萧楠都不习惯这玩艺儿,而且玉璧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咖啡豆就摆在那儿长毛去了。

“只剩下咖啡豆了。”亚瑟现在自己都不爱咖啡了,看看人家中国,多少好喝的。光就个早饭都能换许多种花样,更别说平时闲着没事儿喝的各种饮品。

“那就没办法,咖啡豆真没人要,你一煮出来给人喝,人还以为你没事请他们喝药呢。”玉璧其实也想趁这东风挣点钱,可现在广毅公府的财富已经挺惊人了,这些年郑家帮忙打理着各处的产业,光钟山书院这十几年来就挣了个盆满钵满。

“对了,嫂子,桓儿和桢儿、小楠他们三个的婚事你怎么看,可有主意了?”其实顾弘川压根不想掺和这事儿,他在大西洋帝国待了一年,知道这三个侄子侄女是什么样的思想。但备不住淳庆帝天天压他上头,让他操心操心这事儿,这不,因为三个孩子的婚事,萧庆之都被淳庆帝拎去训话去了。

婚事,玉璧说起这个就想望天,萧桢说萧桓终身未娶,而萧桢那位宣安县主确实心有所属,没有萧桢横插一杠子,估计婚事也快了。至于说萧楠,玉璧怎么也不可能把她嫁到齐家去:“没主意,我要有主意就替他们做主了,桓儿和桢儿还好,小楠我是真的用了心去相看,可看着哪家都不满意。”

原本在一边跟亚瑟的事务官小声探讨学术问题的萧桓一听,连连摆手,淡淡然地说:“娘亲,不用管我,我有主意了。”

嗯?玉璧斜着眼睛看向萧桓,萧桓自认脸皮厚的,都被他娘亲的眼神给看得红了脸:“说说看,正好趁着陛下在,给你做了这主。”

顾弘川闻言笑眯眯地点头:“是啊,盛安快些讲来。”

亚瑟却在一边作伤感状地说:“噢,桓,你的消息传回布鲁克林的话,满城的女孩儿都会为此而伤心流泪的。”

被这些无良的长辈一闹,萧桓咳了几声,脸愈发红起来:“娘亲…”

“翰林院张学士的长女。”萧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张嘴就把他哥给卖了。

“张若瑜?桓儿,你眼光很奇特嘛,都快赶上你爹了。”张若瑜是张学士与发妻所生,如今张家是继母当家,张若瑜这姑娘在夹缝里长大的,不怎么受重视,连张学士都不甚爱护。那姑娘性子很…怎么说呢,温温从从的,但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像块抱着棉花的水晶,倒没想到萧桓居然瞧上张若瑜了。张家和广毅公府仅有一条巷子之隔,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能看进眼里倒也不稀奇。

“娘亲,哥说过要能一起走千山万水,又能一起秉烛夜谈,最重要的是还得做一手好菜。这三条,张**都符合,不但符合,还和咱们家小楠妹妹交情不错。哥说了,小楠妹妹有水晶心肝儿,她能亲近的人错不了。”萧桢打趣着自家兄长。

得,原来这俩小子把萧楠当识金石了,张若瑜倒也不错,萧桓又不傻,他能喜欢的必然是入了眼又能入心的:“既然你喜欢,明儿娘亲就托人去问问,如果张家也有这意思,那娘亲就替你做主了。”

“太好了,桓,真希望我也能参加你的婚礼,所以一定要赶紧举办。”亚瑟果然是个唯恐没好戏看的,怪不得能和玉璧臭味相投。

结果,玉璧托人去张家问消息,从张家返还回来的消息却让玉璧和萧庆之都莫明其妙:“玉璧,你没说清楚吗?明明是去说张家长女张若瑜,怎么这会儿成了张若玫?”

玉璧还奇怪呢,谁喜欢那张若玫了,她大儿子的有那么眼根子浅吗?张若玫生得很漂亮,而且薄有才名,要说从外边人来看,张若玫怎么都比张若瑜好,但两家离得太近,张若玫平日在府里怎么个作派自家一清二楚:“当然说清楚了,怕是张夫人更乐意自己的亲生女儿嫁过来,这是觉得咱家桓儿有出息,怕长女攀高枝,次女将来要低一头。”

“再差人去说说吧,张二**,实非良配。”

“先让小楠去问问张**的意思,如果张**也愿意,让桓儿自己去请旨赐婚。”

“那位宣安郡主呢?”

“我让楠儿去跟人搭了搭交情,确实是有心上人,两家已经初步沟通过了,两家都点了头,只等过了年再托良媒。”玉璧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萧桢,萧楠只需要头疼个对象,萧桢却要头疼这孩子两辈子为人,灵魂苍老到忧伤,找个什么样的相配才好哇。

第二二六章 为儿女计长远

没过几天,萧楠就把张若瑜的意思问回来了,人家张姑娘是肯定愿意的,虽然有些羞涩,但萧桓这厮很爱自己的,对他没意思,让他单相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他是不会干的。所以,玉璧就让萧桓自己去顾弘川那里求旨意,也就是开个口而已,顾弘川肯定得乐意。

顾弘川当然乐意了,淳庆帝那边总算能有个交待了,不至于他一去请安问礼,就被淳庆帝叨叨。不过,这边赐婚的旨意刚发出去没几天,那边张府就传来张若瑜病重的消息,张学士对这个女儿本来就不怎么关心,又被张夫人一撺掇,头脑发热就到顾弘川面前请求,用次女代替长女出嫁。

对这个,顾弘川倒无所谓,但他也没答应,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事,他要敢做萧桓的主,他嫂子能直接给他来一大嘴巴子,他嫂子脾气上来的时候,压根就不管他是不是已经登基做皇帝了好不好。

招来萧桓一问,萧桓立马脸色就不好看了:“陛下,这又不是一桩买卖,看中的不好,就拿仓库里的来换。不就是病重么,陛下把梁师傅借我一用,不管多重的病,臣相信以梁师傅的医术都能治好。”

本来萧桓都想让萧桢去,可一想小叔子去看嫂子,就算他弟弟和自己都不觉得不妥,但在京城这样还是要惹风言风语的。把梁广舒借了出来,梁广舒一听是自个儿徒弟未来的嫂子,当即就打鸡血了。

结果萧桓回广毅公府把事情跟玉璧一说,玉璧就冷笑,这些年她虽然没玩过后宅斗争,也不擅长,但不代表她没长眼睛,不知道这里边的门道。分明是张夫人嫌张若瑜碍事,要弄死她,顶上张夫人嫡嫡亲亲的女儿:“桓儿。若瑜我是喜欢的,只是她家中的事确实太过复杂了一些,你要考虑清楚。不是说娘亲就不愿意她做儿媳妇了,只是你要考虑到,将来你可能为她娘家这些破事儿买单。”

“娘亲,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我要娶的人,我会关照得妥妥帖帖,娘亲不用担心。”萧桓虽不敢说自己是像他爹那样满肚子坏水的,但按他娘亲的说法,学哲学的没几个好东西。他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

萧庆之也明里敲打了张学士几句,怎赖张学士是个作学问作木了脑筋的,说是女儿婚事由内宅妇人做主。又说不能让多病多灾的大女儿污了世子。萧庆之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好险咽下去,再也不跟张学士说什么了,让儿子自己去解决吧。

好在梁广舒的医术那是相当可靠,没过几天张若瑜的病就好了,梁广舒说只是严重一些的风寒,几帖药下去哪里能不好。加是萧楠天天过去看着张若瑜喝药,没人在药里动手脚。张若瑜就自然而然好起来。

不过萧楠也忙,成天得去赴各类贵族女孩儿之间的宴会,所以也不能天天在张若瑜身边儿待着。这天参加宴会完回来。就见府里个个脸色都不对,便拽了正往屋里走的桑儿问道:“桑桑姨,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啊!”

四下瞅一眼,桑儿把萧楠拽到一边说:“张**中毒了,二公子已经过去了,眼下就看能不能救得转来,但愿不要再生波折了。可怜的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狠心的爹娘,还有个这么不省心的继妹。”

“是张若玫?”下毒这样的蠢事,也就张若玫能做得出来,张夫人再蠢,自从风寒一事过后,也不敢再为难张若瑜。张夫人从萧楠身上,已经感受到了萧家对张若瑜的看重,独独张若玫是个蠢的。

只见桑儿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把萧楠往屋里引,脸上带笑得道:“爷,夫人,大公子,姑娘回来了。”

萧楠进屋一看,她爹娘倒还好,她大哥却阴着一张脸,看了都让人觉得森森冷冷的:“爹,娘亲,大哥。”

“快些来坐下,外头冷得慌,过来暖暖手。”玉璧拉过女儿把暖手炉塞进她怀里,又看了眼儿子的表情,有些担心儿子迁怒到女儿身上。毕竟,萧桓关照了让萧楠多看着点,偏偏女儿一去赴宴就出了这样的事。

搁萧楠,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大哥,从小大哥怎么照顾自己的,自己却连未来的嫂嫂都看不好:“大哥,大嫂没进门前,我不出去了,不会再让大嫂出事的,对不起啊!”

萧桓怎么可能因为张若玫发蠢,而怪责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亲亲好妹妹,轻轻伸手顺了顺她披满肩头的青丝,一如既往地和风细雨:“傻话,怎么能怪你,该参加的宴席还得参加,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朋友,又不像在大西洋帝国,可以和我们天天上外边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