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延平郡王会反对?”林晓霜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秦容宣的回答,揭开了谜底:“因为我的父亲是延平郡王的亲哥哥,母亲离去时,交了一封亲笔信给他,我长大后交给了我,这世上知晓我身世的,也只有他了,便是皇上,也不敢肯定我是不是他的儿子,所以他很喜欢我,却又不敢将皇位交给我。我想他心中也是存着疑虑的。”

林晓霜脑海里浮起的第一个想法是延平小郡主的一腔深情要落了空,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她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秦容宣笑了:“你也看出来了?可是这件事不敢告诉阿岫,伯父说,世上有他和我知道就行了,这件事断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所以,只能躲着她。”

“可是…我知道了!”

“我信得过你!”他说道,“再说乌苏汗人要杀我,成王也要杀我,我们还不知能不能挨过去。”

“一定能的,只要找到了你,元浩传了信息出去,成王也不敢轻举妄动。”林晓霜说道。

他缓缓摇头:“你把他看得太简单了,幸好我有了准备,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拖,就是等!”

“你把消息传给了谁?”

“你猜?你应该猜得到!”他柔和的双眸看向林晓霜,唇角微微勾起,面容说不出地蛊惑人心。

“潞王?”林晓霜道。

秦容宣点了点头:“唯有他能够力挽狂澜!太子…其实不适合!”

“你们会对付太子吗?”她担心地问道。她就知道,皇家的人,有几个不爱那个位置的,历史上也只有那爱画画的和爱做木工的那两位,是被迫当上皇帝的,真的不喜欢皇帝这个工作。她可没看出来潞王有这方面的喜好,爱武功其实与爱权力并不冲突,相反武力强大了,更适合他掌控天下。

秦容宣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家事,说起来我不姓秦,与我无关,不过我与潞王自小交好,他若需要我出力,我会帮他一把。他本性并非凶恶之徒,就算事成,也不会为难太子吧。”

“太子他…时日无多,没有几年可活了。”林晓霜说道。

虽然李青岚没有明说,但是看太子服的药,观察他的症状,林晓霜大至知道太子得了什么病,而这种病在这个世界,是不治之症。

100、救兵来临

“人各有命!”秦容宣说道,“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了的,上天总是这样,不会有谁的人生事事完美,有些遗憾在所难免。”

林晓霜沉默了,这种话也许她以前不信,但是现在由不得她不信,老天爷将她扔到这块地头,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她不知道,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世上有一个东西,它要来时,没有人能够抗拒,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做——命运!

秦容宣的伤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轻,烧虽然退了,可他失血过多,天寒地冻,援兵又不知何时能到,如果真如他所说,孟家也与成王勾结的话,就算孟言轲,她也不敢轻信了,只能躲着,林晓霜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而自己不会武功,就算摸得清方向,出去了难保不会遇上敌人,会不会有明天还真是个未知数。

为了保存体力,在林晓霜的提议下,两个人开始保持沉默,非有必要,不再说话。

第一日在紧张中度过,喝的水又少,发烧又消耗掉了大部分水份,所以没有入厕的想法,可是第二天,这个问题很快摆在了两人面前。

山洞虽说不小,可是也不算大,最关键的是洞中没有其他东西的遮拦,就连一块石头也不见,当两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都有些尴尬,这个时候,林晓霜已经憋不住了。之前堵住山洞的石头是两个人一起搬的,已经费了不少力气,秦容宣受了重伤,林晓霜花的力气还要多些,如今再要拆开,烧得全身无力的林晓霜根本就难以做到。

虽说为了极大程度地保存体力,两人已经不顾男女有别,互相挨着取暖了,这种事在林晓霜这个曾经的现代人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心理上没有什么压力,顶多因为心中有个小秘密,挨近秦容宣时,心跳有些不正常罢了。她安慰自己,这只是面对偶像会产生的正常情绪激动,就像当初去听心仪的歌星举办演唱会,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感觉一样。但是要在男人面前解决生理问题,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哪个女孩会好意思。

总不能等到入夜,秦容宣睡了才解决问题吧?林晓霜扭捏良久,终是忍不住了,戳了一下秦容宣,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对他说道:“你背过身去,我…我想…方便一下。”

“什么?”秦容宣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她说的。

林晓霜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说道:“我说我要方便,请你背过身去。”

秦容宣闻言,“噌”地一下脸就红了,侧转了身子,声音有些颤抖:“你放心,我秦容宣好歹是正人君子。”哂笑两声,又补充道:“这洞里光线只有那么一点点,你走到洞壁那边,根本就看不清人影了,不用担心我会偷看。”

这点林晓霜又如何不知道呢?只不过方便,总是会有声音发出的,她不先提个醒怎么成,而且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见他这般说,干脆也放开了,扯了两团之前撕下的碎布就塞到他的耳朵里,边塞边道:“那就连耳朵也塞紧了。”

秦容宣忍不住笑了,等她塞好了,自己也用手捂住了耳朵,闭上眼道:“快去吧!”

这种事情,开始尴尬,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林晓霜还想,幸好秦容宣没伤到行动不能自理,如若那样,她也不得不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就算他告诉了她那个秘密,他的身份仍旧是皇子,两人之间横着的不止是一道鸿沟,还有着时间的错过。林晓霜告诉自己,那天听到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个梦,梦总会醒的,她开始在秦容宣面前提起蔡大虎,对他讲起他们在村子里捕鸟、抓泥鳅等场景。

秦容宣一听林晓霜提起蔡大虎来,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于是他也装作没那场事,带着笑听她说着前事,偶尔还附和两句。

末了林晓霜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洞口的方向说:“也不知大虎如何了,有没有逃出乌苏汗人的追捕。”

齐王的眼里掠过一丝黯然,不过等她回过头来,见到的却是他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双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火的关系,看起来特别有神,连带着他说的话也给人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大虎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他说。

林晓霜点了点头:“是的,他一定不会有事,他说过要立了军功回去迎娶我过门,他从来不骗我。”

两人在洞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朝夕相处,做事都有了默契,他稍微一动,林晓霜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林晓霜一个眼神,他也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洞口封了,怕拣来的柴火不够用,能不烧的时候,尽量不烧,林晓霜虽然穿得厚,随身的包袱里也有一件衣服,可是衣服不是棉被,用来御寒根本不够。秦容宣身上的衣掌都被山石刮破了,他的样子像个乞丐,不过就算是乞丐,在林晓霜看来,他散发出来的,那也是丐帮帮主的气场。

是命重要还是规矩重要?当然是前者,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矫情。他们吃的东西并不多,不知道要在这个洞里呆多久,仅有的一点食物维持着生命就不错了,没有多余的来补充能量,自然会更冷。两个人每天睡觉时,只能挨着相互取暖,同盖一件棉袄。秦容宣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请林晓霜不要介意,他还说,他会向大虎解释清楚,如果大虎不信,那他就配不上林晓霜。

秦容宣凝神看着她,淡然说道:“若是他负你,我会对你负责。”

“谢谢!”林晓霜抬眼看他,很肯定地说,“但是我相信他会信的!”

又过了几天,终于等到了援军,也许真的是运气,孟言轲没找到他们,乌苏汗人也曾从他们头顶上经过,可是没有人发现这个山谷中有这样一个洞,洞里藏着他们要找的人。当秦容宣听到洞外响起的声音,告诉林晓霜是他的人时,林晓霜已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没事了!我们得救了!”然后,还没等林晓霜反应过来,他就晕了过去。

洞外,带兵前来的人,赫然是潞王秦容苏,潞王没有如林晓霜以前所见的嬉皮笑脸,她观他指挥兵士,沉着冷静,颇有威仪。他很关心秦容宣,亲自查看了他的伤势,随身带的有军医,马上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支了个担架,把秦容宣放上去。

林晓霜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她穿的是男装,这些军士只道她是燕王手下的小兵。秦容苏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到她与秦容宣一同在洞里,面上显出几分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

这里没有人认识林晓霜,军医问燕王的伤口是不是她处理的,她点了点头,也没出声,军医还赞了她两句,说她处理伤口的手法不错。

潞王解下自己的狐裘披风,兜头就往林晓霜身上一套,将她整个人裹在宽大的狐裘里,林晓霜冷极了,也不推辞,紧了紧披风,这下更让人看不出她的女儿家身份来。

军医说,秦容宣能撑到这个时候才晕,真是个奇迹,他的神色很是凝重,看来秦容宣的伤势不让人乐观。

潞王让人升起信号,有个军士问道:“王爷,不找了吗?”

他说道:“先救燕王要紧,其他人,过后再说。”然后转头问林晓霜:“会骑马了吗?”

林晓霜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他还记得,她的马术极差。她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还发了高烧,不过好歹挺过来了,只是有些饿,骑马她后来练过,这么久了,有司业夫人那个马术高手在,怎么也不可能练不好的,何况她自己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骑马对身体有好处,她将之当成了一项锻炼身体的项目。

燕王由两个士兵抬着,只能步行,正好空出来两匹马,潞王牵了一匹黑马过来,让林晓霜骑了上去,有马代步,不用自己走,她松了一口气。

秦容苏骑着他的白马与她同行,还递了一块干粮过来,林晓霜接过,也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含笑看着她道:“慢点,别噎着!”

吃饱后林晓霜才想起一个问题,“孟言轲呢?”她低声问道,没有让走在前面的人听到二人的谈话。

她和孟言轲是一道的,若是她失踪了,只能是他传出的消息,孟家参与了成王的叛国,私下里,她还是希望孟言轲不是知情者。

潞王顿了一下,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了?容宣没瞒着你,孟言轲…自然也在寻你,刚才发的信号,就是让他和其他寻找你的人停止搜寻,不过你与容宣在一起,于你女儿家的名声有损,若你是容宣的女人,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你不是来找他的,你是为了你那个未婚夫!”

“王爷可有大虎的消息?”林晓霜紧张问道。

潞王淡然一笑:“你倒是关心他!好吧,且告诉你吧,他已经回到城中了。”

“真的?”林晓霜开心极了,“是王爷您救了他吧,多谢王爷!”

潞王眼神暗了一下:“不必言谢,救他的另有其人,他受了点伤,不过已经养好了!”

“怎么可能?”林晓霜不敢置信,“燕王说,大虎并未受伤。”

“他们分散的时候没受伤,不代表后面不会受伤,他应该是遇到了高手,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他身边有五个人,全都死了,只有他留下了一条命。”

“只要他活着就好!”林晓霜双手合十,感谢上苍。

潞王看她一眼,微张了一下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没有告诉她,救蔡大虎的是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还怀了身孕,蔡大虎说,那是他的孩子。

☆、终是错过

奉皇上手谕,潞王接手了西北边军,成王被召回了京,孟言轲却是下落不明,没有人提起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燕王伤势较重,不能移动,于是也留在了边关,就地医治,幸好京中最好的御医被潞王带了过来,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儿除去外伤的治疗,其他的都比军医高明得太多。潞王神情严肃地将燕王托付给了他,告诉他如果治不好燕王身上的伤,就提头来见。

林晓霜没想到看似温和的潞王一旦摆起谱来,会有那么强大的威严,怪不得燕王会看好他。虽然林晓霜做了保全措施,燕王身上的肉还是烂掉了一块,因为他们都住在成王原先所住的大将军府,剜下来一大碗,在军士拿出去的时候,被林晓霜看到了。

那时候林晓霜正好得知大虎与穆兰的事,心灰意冷到麻木,看到燕王身上刮下的那碗肉,她才感觉到了痛。找了个无人之处,她坐下来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找到穆兰,对她说:“穆姑娘,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大虎。”

穆兰是甘州一个老猎户的女儿,与身有残疾的老父亲住在山中。那老猎户原先也是大安的一名军士,受伤至残后,用拼老命挣下来的那点家当娶了当地一名村姑为妻,留在了甘州,穆兰是老猎户的独生女儿,她娘在生她的时候就死了,十八年来,是老猎户一把屎一把尿把姑娘拉扯大,平日里穆兰都是男装打扮,她肤色较黑,大眼睛,高鼻梁,放在林晓霜曾经所处的现代,这样的姑娘不是叫黑牡丹,就是叫黑玫瑰,也是漂亮的代名词。

就算是这样,林晓霜还是不相信大虎会为了这个姑娘违背对她的诺言,她想,大虎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约了大虎单独谈过。

“我看得出,穆姑娘心思单纯,不是那种心怀叵测之人,她救了你,难不成在你受伤还能与你…与你…”毕竟还是姑娘家,她有些说不出口。

大虎低着头不说话,眼底满是痛色。

林晓霜喝道:“你倒是说话呀!蔡大虎,你给我解释清楚,难道你在信上说的那些,全是骗人的?”

越想越委屈,就算知道了燕王心里的人是自己,她都没有表露出半分来,与燕王在洞中时不得已同被而眠,心里还担心过他知道了会误会,没想到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他拉着穆兰的手,说自己对不起林晓霜,他和穆兰已经有了孩子,要对穆兰负责。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才这么说的,你和穆姑娘其实没关系,对不对?”书楿囡小首橃林晓霜含着泪眼问他,“你知道了我与燕王在一起的事,对吗?大虎,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寻你的,我与燕王在一处,也是事急从权,若非如此,燕王可能就没命了,孟言轲到现在也没出现,孟家在这件事中的所为,你一直跟着燕王,想必比我清楚,那时候我不能相信孟言轲。”

大虎听到孟言轲的名字,微微动容,他抬起头,迅速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没错,你当时的选择是对的,不能跟着孟言轲,他…不是好人!”

“燕王呢?”

“他是好人!”大虎说道,“若不是他,我这条命早没了。”

“你信他,那为什么?这位穆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是我对不住你…”大虎避开了晓霜咄咄逼人的眼神。

“我不信!她肚子都那么大了,你出事才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大虎,你不用再骗我了!”

“我真没骗你,晓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和穆兰认识,不是最近的事,孩子是之前就怀上的,本来那次是个意外,甘州民风开放,那次是与几个朋友在一起庆功,因为高兴多喝了点酒…事后我对穆兰说了我在家中有未婚妻,我本来说好了的,不会再与她来往,可是没想到,她会有了身孕,而且还救了我,我不能再负了她。”

林晓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般,若是大虎因为感激救命之恩,进而与穆兰朝夕相处生了情,她还可以理解,没想到他竟然早就与穆兰有瓜葛,还在占有了人家后不负责任地抛弃,却拿了林晓霜当借口。她愣愣地看着大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难道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

“若是她未有身孕,你打算怎么做?”沉默半晌,她才出声问他。

“若真那样,我会瞒着你这件事,照样回去与你成亲。我知道你不喜纳妾,所以从未想过领她进门。”

“啪”地一声响,大虎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下,他本来可以躲闪的,可是他没躲,脸上立刻显出五个手指印来,可想而知林晓霜打得有多么用力。

她红着眼睛说道:“你先前负了她,是因为我,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负她了,所以你就负我?”

“如果你能够接受穆兰进门做小…”

“你别做梦了!”林晓霜打断了他,“蔡大

虎,你好!你真是个好男人!我瞎了眼才会答应嫁给你!”

她转身离去,没有再看蔡大虎一眼。大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动了动,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等那道背影消失,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身旁的树干上,虎口刹时间渗出了血。

他回去的时候,穆兰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一手放在腹部。虽然穿得厚,她的肚子却也看得出来了,像是怀了四个月左右的样子。大虎见到她,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上前扶着她道:“天冷,你怎么站在外头?”

“虎子哥,林姑娘怎么说?她有没有怪你?”穆兰问道。

大虎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都说清楚了。”

“进屋吧,我给你烧了奶茶。”穆兰没有再问,与大虎携手进了屋。

林晓霜自此对大虎死了心,这件事情让二虎很是为难,一边是对他家恩重如山的晓霜,一边是他的亲大哥,他都数着晓霜进蔡家门的日子了,从没想过大虎会背叛她。因为这件事,念祖连他都不理了,念祖说他们蔡家背信弃义,二虎无法反驳一个字。

他寻到大虎,问道:“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虎沉默半晌,说道:“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二虎,你也看不起哥哥吗?”

“我…”二虎摇了摇头,“你是我哥…可是这样你太对不起晓霜了。”

“是她太骄傲了,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不三妻四妾的,如果她愿意,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哥,我发觉你变了。”二虎说道。

“是吗?人总是会变的,二虎,你不也变了!”大虎笑了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二虎说道:“早知道当年我就不把她让给你,如果不是有了春妮,我…”

“这件事,就这样吧,其实不嫁给我,对晓霜来说没准是件好事,她值得更好的人,你既然知道说我,就别想太多,好好对春妮。”大虎说道。

念祖提着刀就要去寻大虎理论,被姐姐拦住,林晓霜说:“念祖,不许去!从今往后,他蔡大虎与咱们再无半点关系,你去干什么?”

“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念祖恨道。

“你应该庆幸,幸好我还没嫁给他。”林晓霜说道。

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抱

不平,包括那些见过林晓霜的,蔡大虎的同僚。周醉说蔡大虎是猪油蒙了心,还寻上门大骂了大虎一顿。

夏昭劝慰林晓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姓穆的根本没法跟小姐比,蔡大虎真是猪脑子,他以为他是谁?将来小姐定能嫁个比他好百倍的人家,气死他!其实…燕王对小姐不氏是,他至今未婚,说不准将来小姐还能做王妃。”

蔡大虎都信不过,还有谁人能信?林晓霜摇了摇头,带着笑说道:“别乱说,这说也是随便说得的?你也别怕我想不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这世上多的是,你还愁我嫁不出去?”

说是这么说,纵然她对大虎的感情,亲情的成份居多,可是这么多年了,又怎么是一句话就说忘就忘的!她表面在笑,只是不想让人担心,只能背地里躲着流泪,她还有得忙,要帮秋姨布置一个温馨的家,要看房子买房子,张罗周醉和夏昭的婚事,还要根据士兵们的口述,帮潞王完善地图,以便与将来的对战中,战士们能少一点牺牲。

她相信,不管是什么事,都会随着时间过去。最过份的是大虎和穆兰还举办了个婚礼,请了要好的几个朋友参加,周醉也在其列。他没有请林晓霜,但是林晓霜还是送了份礼过去,只因为那个叫穆兰的女子曾对她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你放手,不要难为他。”

她想,也许穆兰才是大虎的真爱,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毕竟与大虎定亲时,他们都还年少。燕王在洞中时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只是不知如何应对,装没听到而已。燕王所言让她很是震动,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早就令她心动,只不过她将这份情深藏在了心底,与他在山洞中相处的几天,那个念头未尝没有跳出来过,所以她才会时时提起大虎,以提醒自己。

她自嘲地笑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大虎?大虎是身体出轨,她却是精神出轨了?也许就因为她不够爱大虎,老天爷才将他从她身边夺走。穆兰看大虎的眼神那么温和,那么深情,甚至包含着怜惜,她却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大虎,这一切只证明了,他们之间没有缘份!

她送给大虎与穆兰的是她亲手绣的鸳鸯枕,原本是留着二人成亲时用的,她带了来,是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大虎不在了,她就将它烧在他的坟头。

夏昭说,大虎这样,还不如死了。

她说:“我来时就许了个愿,只要他活着,不管老天爷降临什么罪责在

我身上,我都甘愿。也许就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许诺,所以才出现了穆兰…相比他的背叛,我还是宁愿他活着!”

夏昭将这话说给了周醉听,周醉又学说给了大虎,周醉说:“大虎兄弟,你真不懂得珍惜,虽然穆兰也不差,不过像晓霜妹子那么好的姑娘,这世上能有几个,你真是…唉!”

“周大哥,别说了,也许命中注定,我没这个福份!”大虎对周醉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我也希望她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好男人,幸福地过一辈子!”

潞王来找林晓霜,请她帮忙照顾燕王,他说道:“我知道你这阵子心情不好,可是其他人我不放心,我也不能时时守着,你们共过患难,容宣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

林晓霜想了想,点了点头:“行!”

虽然她与蔡大虎没了关系,燕王毕竟是为了救大虎才受的伤,他实践了对她的承诺,她心中多少有着内疚,两人的往来时日不算短了,其实她占便宜的地方多,那个人只是默默地在付出着。她也担心他身上的伤,只不过自己不是他什么人,不好意思打听。

她提了个要求,要个丫环打下手,这样照顾燕王时有个人在身边,不至于引起流言。

潞王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说道:“何必呢?其实我看容宣对你早有意思,蔡大虎配不上你,你就做我弟媳妇好了,我向你保证,容宣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林晓霜沉着脸道:“潞王爷,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我一介民女,哪敢高攀皇室,如果您再说,请恕我不能答应您!”

“得得得,不说就不说,反正你答应了,不许反悔,就由你来照顾他了。”潞王说道,“有你照顾他,我才好放心收拾突列,等打了胜仗,再带你们班师回朝!”

林晓霜带了封信回去给张氏报了平安,在甘州呆了下来,信中她未提及大虎的事。本来是要让二虎和念祖先回去的,结果两个人都怕回去家人问起瞒不下这事来,非要等林晓霜一起走。二虎说,来时是他护送的,他娘交待了不能离开晓霜身边,要把人安安全全带回去,所以走的时候也要一起走。

☆、帝王心计

在林晓霜的精心照顾下,燕王的伤恢复得不错。他的伤势很重,不光外伤可怕,更重要的是内伤也不轻,之前他凭着强大的精神力硬挺着,没有在林晓霜面前表现出来,如今远离危险,用不着再掩饰,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下床。

两个月来,他与林晓霜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开始时他处在昏迷中,自然不能说话,后面醒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大虎的事,他一定听说了,不过他没有发表半点意见,这反倒让林晓霜放松不少,毕竟那是她的伤疤,不去揭它才好得快,一次次地揭开,只会让她伤得更深。

只不过那目光追随着林晓霜,她的第六感又强,如何会感觉不到呢?那目光带着一丝丝探究,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只是当她转身与他面对时,总赶不上他躲开的速度。

她有些自嘲,为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感到好笑,连大虎都看不上的她,如何能吸引他的目光呢?只怕这目光更多的是怜悯吧。山洞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将之当成了一场梦,人在脆弱的时候,都会有些异常的表现,她想,在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他们可能没有明天,燕王才会情绪失控,有了反常的表现,或许他对着她的时候,将她当成了另一个女子…

林晓霜收起了所有的杂念,一心一意在照顾燕王,只盼他的伤快些好,不管如何,是他救了大虎,也救了自己。孟言轲果然与成王有勾结,成王回京后,很快有人拿出了他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的证据,不光如此,他连自个儿的老子也没放过,皇帝之所以圣体不适,也是他在皇帝的药中动了手脚,而他的同党赫然就是孟贵妃。孟家与成王的关系,可想而知。

皇帝早就对孟家的财力有所忌惮,借着这次机会,将孟家连根铲除,孟氏所有的财富全充进了国库。孟言轲却不在京中,孟家除了他,一个也没逃脱,缉捕文书发到各县,也不知道他能够逃到哪里。

林晓霜觉得有点悲哀,孟家的结局似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富可敌国,是当权者的忌讳,孟春江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他应该是有所防范的,选择扶持成王就是他的后路,只可惜他选错了,林晓霜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就算是选太子,她觉得也比成王的胜算大。

这个疑问梗在她心头,一直得不到答案,直到燕王开口与她说话,提起了这件事,她遂问了出来。

燕王说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选择别人,不过最终他选择了成王,想

来与孟贵妃不无干系。”顿了顿,他又道:“孟贵妃被赐死的当天,她所生的小皇子,也没了。”

林晓霜开始没明白,但在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含着一丝嘲讽时,突然间就懂了。皇上年纪已老,孟贵妃却正当青春年华,这宫闱之中的事,还真是不好说,孟贵妃因一己之私让孟家坐到了成王这条船上,却是害了整个孟家。

她还记得皇帝赐给孟贵妃的香,是至人不孕的,皇帝已是多年无子嗣,孟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竟然会不想她给自己生下一男半女么?林晓霜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暗道,只怕是皇帝早就察觉了自己儿子与孟贵妃的关系,他却不说破,是不是说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布局之中呢?孟贵妃没准就是一颗棋子,一颗拉整个孟家下水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