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往娘怀里蹭,笑道:“娘不也精明起来了?”

俞氏抱着阿语笑叹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娘只求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在一起。”

阿语轻轻“嗯”了一声:“阿语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易大哥,这事,我跟你三伯母说了,改天请你易大哥来家吃顿饭,大家都想当面谢谢他。”俞氏道。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支吾道:“这个就不必了吧?”那不是又得见他了?

“你呀!也太小孩子心气了,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就是怨你易大哥半道弃咱们而去,这事你可真的不好怨他,你易大哥是替五殿下做事的,肯定是要以公事为先的,咱们谢他,这是道理,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俞氏耐心劝导。

“娘,真正帮咱们的是五殿下好不好。”阿语撇了嘴道。

俞氏笑道:“娘知道,说来说去,阮家能转危为安,还多亏你当初救了五殿下一命,五殿下的恩情,咱们也是要记着的,但你易大哥专门为阮家跑这么一趟也很辛苦啊!”

阿语讪讪不语,娘说的也有道理,易明是替五殿下办事的,自然一切以公事为重,她干嘛要跟他生这么大的气呢?犯不着啊!

家里一下多十几口人,把小小院落塞的满满当当的,有点住大杂院的感觉,好在,这个大杂院还算和睦,气氛融洽,也是蛮开心的。

铁牛伤势好点就回阮家庄养伤了,紫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魂不守舍,蒋静看在眼里,有意撮合他们,就找俞氏说了事,俞氏听了很高兴,铁牛是个实在人,又勤劳,而且这次为了保护紫菱,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刀,紫菱若是跟着铁牛,铁牛一定会对紫菱好的,便说:“我也正有此意,待我和长房老太太商议商议。”

过了两日,东哥儿奉命去安阳请易明,易明却不在,说是出去办事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伯祖母还失望了一阵,没想到次日,赵大却来了,大家只好托赵大转达谢意,赵大笑呵呵的说一定一定,俞氏要留赵大吃饭,赵大说,还有公务要办,来看看就要走的,却把阿语叫了出去。

阿语跟着赵大出了家门,隐约觉得真正要见她的人应该是易明。果不其然,赵大将她带至一处茶楼雅室,讪讪道:“小姐,我家老大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阿语翻了个白眼,娘请他来他不来,非要把她叫到这里说话,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

推门进去,只见易明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身姿修长挺拔如松。

他缓缓转过头来,淡淡一笑:“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阿语不请自坐,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悻悻道:“我来了,并不表示我不生气了。”

他慢慢踱过来,在阿语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要怎样你才能不生气了呢?”

阿语两眼望天,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易明深深看她,笑道:“那等你想到了一定告诉我。”

阿语看他一眼:“我才懒得想。”

易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了?”

阿语不置可否,挑眉看他:“你找我来就为说这事?”

易明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那日见你武艺又精进了,看来这段时间你没有偷懒。”

阿语酸溜溜的说:“我当然得勤奋,不能总指望别人保护我,靠人不如靠己。”

易明笑叹了一气:“我是再也不敢得罪你了,会被你记一辈子的。”

“我可没这么小心眼。”阿语不咸不淡的说,面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你知道就好。

“我待会儿就要出发去金陵,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吗?”易明迟疑着说道。

“哦!那你叫他好好打仗,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不过呢…让他也要保重自己,别太拼命了。”阿语想了想说。

易明点了点头:“好,此话一定带到。”

看着阿语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是难受,其实今天来找她,也不知道也要说什么,只是马上要离开了,不知何日再见,就想见见她,其实,她能来,他就已经满足了,当初离开小客栈的时候,他知道她站在屋顶望,胖子和快手李都说了,老大,小姐在看咱们…那时,他真的很想回头,可是,他怕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两人相对无语,皆不知道该说什么,阿语想了想,起身道:“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语…”易明急声唤住她。

“什么?”阿语停住脚步。

“没什么,多保重。”易明笑了笑。

阿语也微微一笑,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又顿住,回头说:“你也多保重。”

易明怔怔的点头:“会的。”

“还有…我不生气了。”阿语抿嘴灿然一笑,潇洒而去,是的,没有必要生气。

易明又是一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许氏昨日与几位妯娌商议的结果,一来是好好经营这几亩田地,先保证大家衣食无忧,二来就是找人进京打探消息,阮家的老爷都还在京城关着,尤其是大老爷,不知道朝廷是否还能重新启用他,顺道也把这边的消息告诉老爷们,好让他们放心,只是,该派谁进京呢?家里除了老人妇人就是孩子,谁去也不合适,大家商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选。

阿语回家的时候,许氏她们又在伯祖母房里商量这事。

思勤和思敬在自己房里练字,几个姐妹凑在一块儿做针黹,阿语虽不喜欢做针线活,也无处可去,只好坐在一旁给她们扯扯线什么的。

“也不知我娘她们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我昨个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阮思真边穿针引线边道。

“其实,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本就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人地都熟悉,可是三婶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出远门不安全。”阮思萱郁闷道,她是很想回京城看看,不知道爹娘现在如何。

“我也觉得四姐合适,如果三婶同意,我就陪四姐回去。”阮思卉附和道。

“哪能让你们去呢?若太平时日还可,可如今现在天下不太平,哎…可惜阮家现在没个顶得上用的男的,六弟十弟都还小。”阮思真道。

阿语在一旁听着动了心思,去京城好啊!京城是大地方,应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而且柳姿也在京城,卫先生也在京城,可是这边的酒坊…她打算开了春就开始好好经营她的酒坊的。还有娘,把娘一个人留在安文,她也不放心啊!

“四小姐,七小姐,老太太请二位小姐过去。”紫菱来请。

阿语和阮思萱对望一眼,阮思萱有些兴奋,忙放下手中的花绷子,拉了阿语一把:“七妹,祖母叫咱们去呢!”

伯祖母不会是真的让她和阮思萱一道进京吧?

阿语和阮思萱来到老太太房里,但见大家的眉头都紧蹙着,神情凝重,阿语看了娘一眼,娘朝她轻轻摇头。

“伯祖母…”阿语和阮思萱给冯老太太行了一礼。

冯老太太瞅着两人,若有所思,半响,方道:“萱儿,阿语,祖母现在有一事要问你们。”

“祖母有事只管吩咐。”阮思萱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保持着语声的平和。

“若是,祖母让你们两去京城,你们敢不敢去?”冯老太太认真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祖母,萱儿愿意去。”阮思萱响亮的应道。

阿语想着娘刚才摇头,娘是不想让她去,便道:“伯祖母,侄孙女不是不敢去,不过…”

“不过什么?”冯老太太身子往前一探,和声问道,不等阿语回答,她自先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想来想去不妥,让两个女娃儿出远门,如今又是这世道,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咱们怎么能放心。”

“老太太所言极是,我看咱们还是托人捎封信去的好。”倪氏道。

“七妹若是害怕,那我一个人去好了,我是不怕的,京城这么大,如今也不知道我爹和诸位叔叔在何处,要送信也无从送啊!我亲自去,我在京城也有几个闺中好友的,可以找她们帮忙。”阮思萱是一心想去,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都顾不上了,总比这样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好。

冯老太太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还是以后再议,说不定过些日子,京城那边就会有消息过来。”

阿语看大家这样不安的,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问易明京里的情况,不过想想,既然五殿下有心帮阮家,那诸位叔叔伯伯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便道:“伯祖母,我刚才见着特使大人了,他说,叔叔伯伯们不会有事的。”

冯老太太眼睛一亮:“果真?”

阿语点点头。

大家也是松了口气,既然特使大人这么说,应该就是真的了。

冯老太太终于露出笑容,说:“那咱们就不必每日心思惴惴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以后的事,可以慢慢商议。”

阮思萱闻言,很是失望,幽怨的瞅了阿语一眼,她怎么跟特使大人也拉上关系了?

许氏是因为博哥儿还在京城,若不是她如今管着这个家,脱不开身,她就自己去京城了,所以,她是极力建议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不过阿语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提这事,毕竟让两个孩子去,太冒险,越想越觉得自己提的是个馊主意。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冯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让大家都散了。

阿语正要转身离去,伯祖母却叫住了她。

“阿语,你且留一会儿。”

阿语只得站住。

等大家都退出去了,冯老太太笑眯眯的问她:“阿语,你与那特使大人是如何认得的?”

阿语总不能说,认识易明是因为五殿下派他护送他们去滇城的缘故,这样一来就都露馅了,她和娘商议过的,这事,还是得瞒着,便道:“是通过怀远将军家的小姐认得的。”

“哦!”冯老太太恍然的点点头。

“这位特使大人,是五殿下手下的。”阿语特意露个消息给伯祖母,暗示她阮家这回有惊无险多亏了五殿下从中周旋。

“哦?”冯老太太有些诧异,不过,她素来精明,很快就明白了阿语话里的深意。

“好好,没事了,你也去歇着吧!”冯老太太笑微微的说。

“那阿语告退。”阿语福身退下。

冯老太太看着阿语的背影,琢磨着:难道这次是五殿下救了阮家?可是五殿下为何要施以援手?要知道一旦被牵连到谋逆之事,任何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虽说五殿下深得圣上喜爱,这样做也是很冒险的,难道…五殿下是为了阿语?可这也说不太过去,五殿下与阿语不过也只有一面之缘,就算对阿语有什么意思,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或者,五殿下是另有目的?然,又是什么呢?冯老太太往后一倚,揉着眉心,琢磨不透五殿下的心思。

第100章 来寻晦气

过了春节,农家就开始忙碌起来。阿语盘算了许久的酒坊果园也要动起来了。

这日阿语借口说去看铁牛,和东哥儿蒋静一道去了酒坊。

紫菱好些日子没见铁牛了,也想跟着去,但是阿语不想过早暴露她的酒坊,就装作没看到紫菱期待的目光,径直和蒋静一起出了门,连招弟都没带。

三人直奔往酒坊而去。

路上蒋静把酒坊的事跟阿语说了说,酒坊里的坛子都已经冲洗干净,又按阿语的吩咐添置了许多空坛子,酒坊边上的几亩田地,先时种了些蔬菜,又围出一个园子,盖了间简易的棚子,养了几百只小鸡,让小石子一家到这边来料理,小石子他娘是庄子里有名的饲养鸡鸭的能手,所以,酒坊还没开始经营,就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进账。

阿语听着连连点头,开心道:“多亏了嫂子,把这边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你帮村,我就省心了。”

蒋静脸色微红,说:“那还不是小姐安排的周到。”

“行了,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这些主意还不都是你和东哥儿出的,我哪里懂这些。”阿语笑道。

“小姐,接下来,那边山林要怎么处理?还有酒坊,小姐想好要卖什么酒了吗?”蒋静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事。

阿语想过了,要把山林改造成果园,没个三年是不成的,也不能等着果子成熟再酿酒,那样的话,酒坊不得闲置好几年?所以,她决定在自己的果园成气候之前,就到附近收购果子,用以酿酒,安阳一带的气候很适宜水果的生长,只是种水果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人,耕种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维持温饱,所以,她要想把酒坊做大,还需扩大果园的范围。至于技术这一关,她已经向赤炎学了酿青梅酒、桃花酿、苹果酒、葡萄酒什么的,虽然没有赤炎酿的好,但也差不离,只要比例适当,注意气温,湿度的变化,要成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上回去滇城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在一家酒馆里喝过一种青梅酒,觉得很不错,我想去进一些来,试着在安阳一带销销看,若是行的话,我准备酿果子酒。”阿语说道。

蒋静犹豫了一会儿说:“小姐,这年头大家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果子更是可贵,就算农家自己种了果子,都舍不得吃,更别说拿来酿酒,咱们酿果子酒这成本会不会太高了?”

阿语承认蒋静的顾虑是对的,在这个时代,酿果子酒那都是有钱人家才会做的雅事,而且一般也都是酿个几坛子解解馋而已,没多久就吃完了,若是想吃就得巴巴的等到第二年果子成熟再酿,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果子酒有市场,阿语定定道:“那是因为种果子的人少,况且正是因为果子酒成本高,所以,想跟风模仿的人就少,这是一项空白,放心吧!只要咱们的果子酒酿的好,不愁没生意。”

蒋静还是对阿语的决定持怀疑态度,这么高成本的生意,万一赔了,就不是小数目了。

三人在酒坊里转了一圈,又到山上走走,东哥儿知道小姐想把这片山变成果园,以后酒坊里就专制果酒,便指了与这片山林相连的几座山,说:“若是小姐想经营果园,只这片山,怕是不够,最好是能把那片山也卖下。”

阿语放眼望去,连绵的山林,若是都种上果树,那规模就像样了,便道:“东哥儿,那些山林是谁家的?肯卖吗?你去打听打听,若是人家肯卖,咱就买了。”

蒋静忙道:“东哥儿,你就别添乱了,这么大片山林,得多少银子?咱们又不是开银庄的。”

东哥儿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你没看那些山林都是荒废的?可见它的主人并不在意这片山林,说不定心里还嫌弃呢!可惜没人要,若是能换钱只怕早就换了,价钱一定不会高到哪里去,若是等小姐的酒坊经营起来了,果园子也建成了,到时候再问人家去买,人家知道你要了去有用处,那时就要抬价了,还不如现在买,当然,我的意思是小姐若是有闲钱的话。”

阿语觉得东哥儿说的很有道理,是个有远见的人,以后可能的话,她定要让东哥儿和蒋静跟着她,做她的左膀右臂,便道:“东哥儿,就这么办,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先去问问价。”

“好,我这几日就去打听一下这片山林有没有主,再问问价钱。”东哥儿应道。

蒋静暗地里嗔了东哥儿一眼,嫌他多嘴,小姐手里哪有那么多银子?

东哥儿不以为然,他觉得小姐就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样小打小闹的,小姐还看不上眼。

“东哥儿,待会儿你去鸡场里抓两只鸡,再装一篮子鸡蛋,咱们去看看铁牛。”阿语视察完毕,心中甚是满意,吩咐道。

三人下了山,又奔阮家庄而去,到了铁牛家,铁牛他娘来开门。

“大婶,我家小姐来看铁牛兄弟,他可好些了?”东哥儿把鸡和鸡蛋交给铁牛她娘。

铁牛他娘见东家小姐来看铁牛,受惊若宠,忙将人迎进门,感激道:“东家小姐真是有心,又送银子又送药的,还亲自来看铁牛,这叫我们如何担的起。”

阿语笑道:“大婶说哪的话,铁牛大哥是为了我们受的伤,我来看看铁牛大哥是应该的。”

“大婶,我家小姐一直记挂着铁牛大哥的伤势呢!早就想来看了,就是家中事多走不开。”蒋静一旁笑道。

铁牛他娘又是一阵感谢,蒋静帮她把鸡和鸡蛋拿到厨房去,铁牛他娘还一直道:“东家小姐真是好人,遇上这么好的东家,是铁牛的福气,大家的福气…”

阿语跟着东哥儿进了院子,只见铁牛吊着膀子正在院子里劈柴,有一下没一下的,东哥儿忙过去夺了他手里的斧子,说:“铁牛,你这膀子不要了?还敢劈柴?”

铁牛猛的抬起头,怔怔道:“东哥儿,你怎么来了?”

东哥儿看他那傻样,笑道:“不止呢!小姐也来了。”

铁牛这才看到阿语,笑吟吟的站在院中央,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阿语笑着走过去:“铁牛大哥,刚才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我们跟大婶说话,你都没听见吗?”阿语是故意问他,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分明就是动了情思,害了相思病。

铁牛的脸唰的就红了,嗫喏道:“哪…哪有?”

东哥儿笑道:“铁牛,你不会就让小姐站在院子里说话吧!”

“哦哦…”铁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小姐,东哥儿,快屋里坐。”

铁牛家简陋的很,三间土房,没几件像样的家什,破破旧旧的,铁牛用袖子用劲擦了擦长凳,方才请阿语坐下,讪讪道:“家里脏,委屈小姐了。”

阿语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落座:“铁牛大哥,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庄稼人,没那么娇贵,若不是我娘盯着,我早把这劳什子玩意儿给拆了。”铁牛抬了抬他受伤的手臂。

“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将养,你现在是年轻,觉不出什么来,等年纪大了,吃苦头了就要后悔了。”阿语老气横秋的说。

铁牛诺诺道:“小姐怎么说的跟我娘一个样。”

阿语噗嗤笑道:“可见我说的不错。”

东哥儿拍拍铁牛没受伤的肩膀道:“铁牛,你得好好养伤,小姐那边过段时间就要忙开了,还指望你能派上大用场。”

铁牛一听有活干,兴奋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你看我,又壮的像条牛了,正闲的慌,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阿语忙道:“不急不急,要忙起码也得个把月后,而且你若是不好利索了,我是断不叫你干活的,要不然,紫菱姐非得埋怨我不可。”

铁牛刚退下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憨憨傻笑。

铁牛也有羞赧的时候,这神情别提多滑稽了,阿语忍俊不禁。

铁牛他娘客气的敲了几个鸡蛋,煮了一碗糖煮蛋来,这在乡下人家,算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可阿语并不喜欢吃糖煮蛋,只是盛情难却,若是不吃,人家会不高兴的,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吃的肚子发胀。

铁牛他娘见阿语都吃了,高兴的合不拢嘴。

天色已经不早,阿语再三叮咛铁牛要好好养伤,临走又给铁牛留了一锭银子,铁牛说什么也不要,阿语板起脸,威胁他要是不收的话,以后就别想再见紫菱。铁牛又懵了,小姐怎么老那紫菱吓唬他,不过推诿的话却再也不敢说。

从铁牛家出来,阿语便琢磨开,如何才能说动娘放她出去一趟,她还要去看看蒋静帮她买的几家店铺,再有,空间里的酒也得想个法子弄出来。

回到安文县,刚走到自家巷口,就看见三伯母许氏和七婶倪氏从街那边有说有笑的走来。

阿语跳下马车,迎上去:“阿语见过三伯母,七婶。”

许氏莞尔道:“阿语回来啦?”

“嗯!三伯母这七婶这是去了哪里?这么高兴?”阿语笑嘻嘻的问。

许氏揽了阿语的肩,三人一起往家走,许氏边道:“我打听到,住在东尾巷的一位老先生才高德重,办了个私塾,就去找那老先生,打算送你六哥,十弟和十四弟去念书,学业不能荒废啊!”

“三伯母说的极是,十弟和十四弟很上进的。”阿语笑道。

三人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崔老太婆凄厉的喊声:“你要带走瑞哥儿,等我死了再说…”

“瑞哥儿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带他走?你们阮家如今都倒灶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我儿子跟着你们吃糠咽菜?让他跟着你们受苦?”

呃…是四伯母周氏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许氏神色一凛,率先推门进去,阿语和倪氏紧随其后。

只见院中一团乱,周氏和崔老太婆一人拉着瑞哥儿一条臂膀在那里扯来扯去,瑞哥儿又哭又叫,俞氏和吴氏,还有思真等人在一旁苦劝。周氏身后还桩子似地站了两个家丁。

“这是做什么?”许氏进去一声厉喝。

周氏一怔,回头看,见是许氏和阿语,周氏对阿语甚是痛恨,若不是阿语算计她,她也不会被赶出阮家,周氏手一松,瑞哥儿一个踉跄,摔在崔老太太脚边,崔老太太忙去扶起,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喃喃着:“瑞哥儿别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谁也不能…”

阿语见周氏小眼睛冒着绿光向她瞪来,心知周氏恨她入骨,这是见阮家落难,想来寻晦气了。

周氏的目光却又撇开了去,转而打量着许氏,咯咯笑道“哟…我说谁这么大的派头,这一声吼的,差点没吓掉我的魂,原来是族长夫人啊!”

许氏冷着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氏笑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看我昔日风光无限的族长夫人,还有我的好妯娌们,看你们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好,我很开心啊!”周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许氏不动声色道:“谢谢你的好意了,现在人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周氏是泼妇,昔日阮家家大规矩大,她尚不知收敛,如今阮家落了难,她就更肆无忌惮了,跟她吵闹没意思。

“这谱摆得,族长夫人威风不减当日啊!可惜阮家树倒猢狲散,你这个族长夫人也当不成了。”周氏围着许氏踱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再说,如今我也不是你们阮家的人了,你那嘴脸摆给谁看呢?”

许氏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走吧!别没脸没皮的。”

周氏啧啧道:“你们倒是有脸有皮的,都混成乱臣贼子了,要我走也行,把瑞哥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