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除了腿脚不好使,我看我三哥每日弹琴弄箫的,惬意的很。”轩辕奕微哂。

轩辕彻皱了皱眉:“按说这不是三殿下的性子啊!三殿下以前很有主意也很要强的。”

轩辕奕叹了一气道:“我本来还指望着三哥醒来能重掌大局,不过…现在看来,三哥是指望不上了,我倒是担心他的惬意、超然都是装的。”

轩辕彻凑近些:“怎么说?”

“我三哥他要是真的想开了就好,我只怕他如今连我一并防着。”轩辕奕呷了口茶,面色凝重起来。

阮文清人没回来,却是托人捎来封信,说是在保定一带找到了一个花圃,规模比京城的要大很多,而且价格低,他已经签下了合约,让阿语派人赶紧送些银子过去,他在那边安排好了再回来。

收到信,阮家上下欢欣鼓舞,这意味着香水铺子开张有望。

阿语片刻不敢耽误,反正铺子里的修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就叫安泰带了银两,和新定制的一套蒸馏设备速速赶去保定。

阮思萱也要跟去,说是提前去熟悉下情况,姚氏听了,脸黑的比张飞还黑,可阮思萱执意要去,她也没办法,儿大了不由娘,如今阮家已不是名门望族,什么规矩都抵不上生存来的重要。

阿语不太放心,便让招弟跟过去,一来可以照顾阮思萱,二来可以做阮思萱的帮手。

三人走后,姚氏好几天都不肯过来一起吃饭,也不跟俞氏说话。

这让俞氏很不安,来找阿语商议。

“这次你四姐一定要去就让她去,等那边安排好了,就叫你四姐回来,招弟若是不能独挡一面,就让安泰在那边帮衬,我想这样应该没问题。”

阿语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四姐…”

“一个女儿家的独自一人在外面,做娘的心里肯定放不下,换做是你过去,娘也会担心的。”俞氏道。

“好吧!我会尽量说服四姐的,其实等三叔,七叔他们来了,四姐就不用去了。”阿语道出自己的想法。

俞氏听了心中稍宽。

“娘,有件事,我得跟您商量。”阿语取出一张纸交给娘。

俞氏茫然道:“这是什么?”

“里仁巷老宅的房契。”

俞氏怔愕:“这房契怎么在你手上?你伯祖母不是卖掉了吗?”

阿语微微一笑:“是我托了人去买下的,我想这是老宅是伯祖母的私产,伯祖母也是迫不得已才卖掉,落在了外人手里,只怕将来有了银子也未必买的回来。”

“这倒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俞氏问。

“等伯祖母来京,娘就把这房契还给伯祖母吧!当年伯祖母待咱们不薄,这就算是报答她了,再说几位叔叔伯伯也要来了,都住在咱们这里也不方便。”阿语莞尔道。

俞氏欣慰的笑笑:“阿语,你做的很对,其实娘当初也想过把伯祖母的宅子买下来,可又怕别人多嫌话。”

“是啊娘,我也有这层顾虑呢!娘就说,咱们把香水铺子的红利全拿出来买这宅子了,这样,我想大家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祖母和四伯来了,她们非要住在咱们家,我是真的很讨厌祖母对娘的态度,还有四伯,他们要是住在这里,九叔和九婶心里也肯定不自在。”阿语道。

阿语的话算是说到俞氏心坎里去了,俞氏蹙眉:“你祖母非要住在这里的话,咱们还能赶人不成?”

阿语踟蹰着说:“娘,您真的不能接受师傅吗?”

俞氏一怔,窘迫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阿语笑:“娘,阿语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阿语看的明白着呢!爹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将来阿语若是出嫁了,只剩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阿语如何忍心,万一将来娘迫不得已要跟祖母生活在一起,阿语不在娘身边,娘让祖母欺负了怎么办?爹那么疼娘,肯定不希望娘不幸福…娘,师傅对您是真心的,如果娘愿意,阿语绝对赞成,阿语只要娘过的好,而不要娘守着节义孤独一生,人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活,而不是为了那些虚名,为了一块贞洁牌坊而活,如果爹在天有灵,也会这样劝娘的。”

俞氏大为震动,阿语的话和卫胥的话何其相似。俞氏赫然,弱弱道:“是你师傅教你说这些的?”

阿语摇头:“师傅从未在阿语面前提过这件事,师傅只是真心实意的疼阿语,真心实意的对娘。”

俞氏心里稍稍好过些,怅然道:“阿语,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

第181章 混蛋阿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娘,您总说我还小。”阿语不乐意的撅着嘴。

俞氏微微一笑:“在娘眼里,自己的孩子多大也是小孩子。”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纯儿来传话。

阿语应声:“知道了,我这就来。”又跟娘说:“娘,刚才说的事,您可得放在心上,别顾这顾那的,阿语只要娘开心就好。”

俞氏微哂,看着阿语出门,这才叹了口气,她知道阿语这是心疼她,为她好,可是,如果她再改嫁的话,阿语将来会被阮家的人瞧不起的,也许将来阿语的夫家也会因此瞧不起阿语,她怎么能为了自己开心,就置阿语的幸福不顾?

阿语来到花厅,见是轩辕彻,正悠闲的喝着茶。

“你怎么来了?”阿语走过去问。

轩辕彻放下茶盏,笑嘻嘻的说:“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

阿语斜着眼看他。

“你这是啥表情?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你大伯不日就能回家了。”轩辕彻道。

“不早说就快了快了,别不又是哄人的。”阿语持怀疑态度。

轩辕彻瞪直了眼,怪叫道:“谁哄你啊!这回千真万确,皇上那已经松了口,现在齐王在安排人上奏折,好给皇上一个借口,这事就成了。”

阿语嘴角一扯:“是齐王殿下让你来的?”

“他也是怕你急,让我早点给你透个信,好让你安心。”轩辕彻直言道,确实也是轩辕奕叫他来的,不过轩辕奕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知道阿语现在过的好不好。

“你替我谢谢他,这事让他费心了。”阿语淡淡的说。她不是不想领轩辕奕的情,只是,她和他之间处境太尴尬了。

轩辕彻趁机道:“阿语,你也别老拒人于千里之外,齐王对你不可谓用情不深…”

不等轩辕彻说完,阿语翻了个白眼:“阿彻,你什么时候干起了媒婆的营生?”

轩辕彻噎住:“谁媒婆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小狗骂谁呢?”阿语没好气的问。

轩辕彻刚要作答,突然会过意来,嘿嘿笑道:“差点又上你的当,好了,咱不说这事,说点正经的,你的香水铺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张?货源都落实了吗?”

阿语坐下来,说:“我是什么人,这点小事能难倒我?我九叔已经在保定一带找到货源了,跟人家签了三年的合约。”

“保定,那么远?从那边运过来,最少也得三四天吧!那花还不得枯萎了?阿语,我知道是胖子杨那小子从中搞鬼,要不,我去帮你摆平他?”轩辕彻好心道。

“保定虽远了些,但是那边的鲜花价格比京城一带便宜多了,我准备在那边设个作坊,就地提炼鲜花,然后把半成品送到京城来,我再进行调制,这样一来,既解决了货源问题,还能节省成本,一举两得,胖子杨和严品如她们爱折腾就让她们折腾去,据我所知,为了跟我唱对台戏,严品如把鲜花价格提升了不少,而且她付了五年的定金,这么多花圃,五年的定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到时候我的香水铺子开起来,我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蚀本蚀的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阿语气定神闲的说。

轩辕彻不由的抚掌,啧啧赞道:“我就说你这个脑袋瓜不是一般的灵,这一招可真绝,谁跟对着干谁倒霉,不过倒霉也是活该,谁叫她们不开眼呢!”

阿语笑道:“这话中肯,我爱听。”

轩辕彻呵呵道:“行,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你银子够用不?如果不够,咱们可以提前分天香楼的红利,这一年来赚的可不少。”

“谢了,银子眼下还是够用的,等不够了,我再找你要。”阿语眯着眼笑。

姚氏提了个食盒从大牢里出来,眼睛还是红的,萱儿走了,她心里别提多憋闷了,又没处说,只好跟老爷说,没曾想,老爷跟承儿是一个腔调,到底是姓阮的种,怎都这般的没脑子。姚氏郁郁的走到门口,却碰上了来探监的阮文佩。

两人皆是一愣,神情尴尬。

姚氏已经知道阮家在京城找不到货源就是严品如从中搞鬼的关系,更害她的萱儿得去保定,所以看到阮文佩,她心里就憋了一股气。

阮文佩本不想理会姚氏,可毕竟在阮家的时候,姚氏待她不薄,她也就跟这个大嫂关系最密切,不搭理吧!抹不开这个面子,再加上心虚…阮文佩讪然笑道:“大嫂,你来看大哥啊!”

姚氏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来看你大哥,难道还来大牢里闲逛不成?姚氏皮笑肉不笑的说:“二姑,你这是第几次来探监啊?”

阮文佩笑道:“也是最近才来,以前不让探视。”

姚氏点点头,明了的“哦”的一声:“我怎么没听你大哥说起你去探望过他,你大哥可是最疼你这个二妹了,今儿个还跟我提起你呢!”

阮文佩面上一窘,姚氏这是在骂她忘恩负义呢!毕竟是自己理亏,阮文佩讪讪一笑:“我听说大哥也快出去了,打算等大哥出了这大牢再去探望大哥。”

姚氏冷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夫婿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大哥也在牢里受苦受难。”

阮文佩道:“大嫂这是冤枉我呢!我上回来就要去看大哥来着,可狱卒不让,说一次只能探一个。”

姚氏就笑呵呵的摸出一锭银子塞给跟在身后的狱卒:“这位大爷,能不能行个方便,这里还关着一位严大人,他是我二妹夫,我想去看看他。”

那位狱卒掂了掂银子,道:“快点啊!看一眼就走。”

姚氏笑了笑:“谢谢大爷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儿个家里还有急事,先不探了。”

狱卒皱了皱眉,嘀咕着:“女人就是麻烦。”

姚转看阮文佩,轻蔑的笑了笑,举步离开了大牢。留下阮文佩尴尬的红着脸,大嫂这是当面给她一个大耳刮啊!看来,品如的事,她们都知道了,不然不会这样一点情面也不留的。不过这又如何,既然撕破了脸,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古训。

姚氏回到家,迎面碰见了送轩辕彻出门的阿语。

阿语忙给她行礼,叫了声:“大伯母。”

姚氏心里正不舒坦,又觉得萱儿就是被阿语洗了脑,是被阿语打发走的,因此对阿语也是满腹怨气,就拉着张脸爱理不理的。

轩辕彻见了,心中不快,阿语的大伯母对阿语怎是这种态度?亏得阿语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们大房,便故意道:“阿语,你大伯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管他这两日就出来。”

姚氏闻言,心下一凛,这才正眼打量这位年轻的公子,但见他衣着华贵,英俊倜傥,气度不凡,不知道是何人,敢夸海口。

阿语埋怨的嗔了轩辕彻一眼,心说:就你多嘴。

“阿语,这位公子是…”姚氏问阿语。

轩辕彻不等阿语介绍便自我介绍道:“在下晋安王世子,是阿语的好朋友。”

姚氏又是一惊,晋安王世子?晋安王是何等人姚氏清楚,晋安王是皇上的兄弟,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当初老太太就想通晋安王的关系给老爷说项,可惜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晋安王世子跟阿语居然是好朋友。这话若是阿语自己说的,她还不相信,但是晋安王世子亲口说出来,那就肯定错不了。姚氏不由的对阿语刮目相看。

“原来是世子爷啊!怎不多坐一会儿?”姚氏马上换了张笑脸。

轩辕彻道:“今日来只为阮家大老爷一事,阿语相托,彻自当竭力相帮,好让阮大老爷早日脱离囹圄,彻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等阮大老爷回家,彻再来拜访。”

“让世子爷费心了,等我家老爷回来,我家老爷一定登门拜谢世子爷搭救之恩。”姚氏感激道。

轩辕彻暧昧不明的抛下一句:“阿语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语听了当场石化,这家伙胡言乱语什么?这种话说出来,还当着大伯母的面,大伯母铁定要误会了,阿语急的脸都红了,要不是大伯母在,她保证一脚就踹过去。

姚氏见阿语脸红,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真是看不出来,阿语有这本事,居然攀上了世子爷,看来,以后还是莫要得罪阿语的好。

轩辕彻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令人心生歧义,一派气定神闲的与阿语拱手告辞,扬长而去。

阿语气闷的死瞪着轩辕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背上戳两个洞出来。

姚氏笑眯眯的,语气也温和起来:“阿语,你有这样的朋友,怎不早告诉大伯母一声,害大伯母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阿语讪讪道:“也是最近才认识的,世子爷为人热情仗义,最喜欢助人为乐。”

姚氏笑成了一朵花:“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别人,行了,大伯母心里明白。”

阿语更窘了,这下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混蛋阿彻…

第181章 不情之请

阮文佩和严品如在家中算账。

“品如,这样一来,咱们手头上就没有富余的银子了。”阮文佩心疼道,这么多花农,每家付了五年的定金,赚的银子所剩无几,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别提买新宅子了,就是她要做几身像样的新衣都得扣着算着了。

“娘,这也是没办法,虽然杨公子已经警告了那些花农,可阿语一个劲的在抬价,那些花农心思都动摇了,只要有钱赚,难保有人大着胆子犯险,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现在跟他们签订合约,而且合约的期限越长越好,这样阿语就没辙了,她价抬的再高,我们手上有合约,花农们也不敢毁约的。”严品如说。

阮文佩忧心忡忡:“我就是怕咱们下了大血本,阮氏香水铺还是开张了,咱们的香水又比不过人家,只要阿语把她的香水价格一放,咱们还有生意做?我就怕到时候血本无归啊!”

严品如笑道:“她们弄不到货源,拿什么调制香水?没有香水,她们开什么香水铺子?”

阮文佩想想女儿说的也对:“我还担心一件事,万一阿语她们找不到货源,干脆自己买块地弄个花圃,咱们的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严品如笑了:“娘,您以为京城是安阳那种小地方,说买地就买地,这里寸土寸金的,她们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当初阮家的香水铺子也就经营了没几个月,而且阮家散了的时候,都分掉了,阿语手上没这么多银子。”

阮文佩说:“她买不起,不能用租的?”

经娘提醒,严品如心一沉,急道:“娘,这茬我可没想到,阿语要真这么做,咱们就防不了了。”

母女两一时间慌了神,严品如自我安慰道:“娘,也不用愁,就算阿语自己经营一个花圃,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成的,有了这个缓冲期,咱们还是有文章可以做。”

阮文佩冷哼道:“不错,到时候咱们就让杨公子派人去捣乱,把她的花连根都给拔了,看她拿什么提炼香水。”

还真被阮文佩说中了,阿语这两日到处在打听,哪儿有转手的良田,当然并不是真的要买田置地,在京城一带买地,还不如去保定买,这边一亩地,那边起码可以买五亩,反正保定那边要设个香水作坊,阿语的动作是做给严品如看的,这招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严品如背地里使坏,她也不让严品如安生。

九月中,阿语收到东哥的来信,说李婶和李叔的身体都很好,蒋氏生了个大胖小子,紫菱生了个闺女。安阳的酒铺名气是越来越大了,店铺规模也扩大到三间,把隔壁的糕点铺子给盘了下来。果林已经有了收成,酒厂运作正常,总之安阳那边一切都很好,还有遵从阿语的嘱咐,已经在临安西湖边买了三间大铺面和一间大宅子,宅子是他自作主张买下的,他去看过,宅子修的很漂亮,不比阮家在翠湖的园子差,而且因为宅子的主人欠了别人一大笔钱,急需银子就把宅子贱卖了,机会难得,他就先斩后奏了。至于田地,看了几处都不是很满意,所以还得再看看。

阿语马上给东哥写了回信,告诉东哥儿,他做的很好,她早就有意向在西湖边置办产业,让东哥儿培养几个可靠的掌事,安阳那边的产业就交给掌事去做,然后尽快在临安把酒铺开起来。随信送去的还有俞氏和元香给两孩子做的许多衣裳鞋帽。

轩辕彻说的果然不错,被关了两年之久的阮大老爷阮文林终于被放了出来。

大家喜出望外,尤其是姚氏,激动的直掉泪。阮大老爷在阮氏家族中的地位是要比冯老太太还高出一截,不仅因为他是阮家嫡系长子,更因为他曾任礼部尚书的高位,阮家的兴衰荣辱在很多年里都是系在阮大老爷身上,是阮氏家族的主心骨,虽然如今阮大老爷扁为庶民,但多年来在阮家人心中的定位不是说改变就会改变的。

可惜,阮家其余几位老爷不在,看不到兄弟抱头痛哭的场面。

阿语对这位大伯父根本没什么印象,记忆里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大伯父在大牢里呆了两年,人很瘦,瘦瘦高高,皮肤也很白,是那种长期见不到日光的苍白,不过他的精神倒是不错,双目炯炯有神,并无官场失意的颓废,回来后的神态也是淡然,就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无惊无喜。

阮文林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算是洗晦气,然后就去询问阮思承和阮思博的功课,在西跨院呆了整整两个时辰,晚饭是姚氏陪着阮文林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用的,因为老九阮文清不在,家中都是女眷,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摆宴席庆祝,所以俞氏和元香就给准备了些好吃的送到姚氏房里,让他们夫妻好好团聚。

第二天一早,阮文林特意过来俞氏这边,向俞氏道谢,弄的俞氏很是不好意思,连说:“都是一家人,大家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阮文林看到俞氏身边的阿语,微然一笑:“阿语都长这么大了,大伯父都认不出了。”

阿语抿嘴笑:“大家都说我跟爹像一点。”

阮文林仔细一瞅,微微颔首:“是有那么点像,尤其是眼睛。”

姚氏道:“何止,老爷跟阿语处久了就会知道,阿语的脾性也跟老六一个样。”

阮文林哈哈一笑:“像老六好啊!女儿家的性子太弱也不好。”

“大伯这么一说,阿语以后越发的不肯听我的了。”俞氏莞尔道。

阮文林道:“阿语是个懂事的孩子,六弟妹不用担心的。”

“可不是,我家萱儿要是有阿语一半聪明能干,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姚氏违心道。

阿语心说,大伯母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更不曾在人前说自己的孩子半点不是,从来都是只夸不贬,更别说抬举别人,今日一味的抬高她,还真叫人不适应,莫不是因为轩辕彻那天说的那番话?

阮文林转对姚氏道:“那都是因为你平日太过宠溺的缘故。”这句是阮文林的真心话,在狱中的时候姚氏已经把这两年所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阮家的起起落落且不去说,就是萱儿的遭遇让他每每想起就心惊肉跳,这个女儿就是被姚氏给惯坏的,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总算有担当了,出去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好事,阮家要想重建昔日辉煌是不太可能了,起码短期内很难再有起色,就算思承和思博才华出众,但因为皇上已经对阮家心生芥蒂,思承即便高中,也不会得到重用,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伴君侧这么多年,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的。所以,阮家将来还得往商场上发展,而阿语,显然在这方面很有想法,是其他阮家子弟所不能及的,萱儿多学点,多历练着,也会有出息的。

姚氏笑着嘀咕:“儿是娘的心头肉,哪个做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

“大伯母说的是,其实四姐儿不比阿语差,将来肯定能独当一面。”俞氏真心道。

姚氏心中腹诽:我家萱儿当然不比阿语差,只是命没有阿语好而已。

阮文林却是苦笑,如今阮家还得靠一个后辈女娃,是幸运还是悲哀?当官他在行,言商他却是一窍不通,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阿语哪有大伯母说的那样好,只是机缘巧合学会了调制香水而已,其实家中的姐姐妹妹都比我强,现在是叔叔伯伯们不在,阿语只好硬着头皮上,等叔叔伯伯们来了,阿语就只有调调香水的份了。”阿语谦虚的说。

姚氏听了,心中舒坦了些,笑说:“阿语啊!这次你大伯父能顺利出来,也多亏了晋安王世子的帮忙,你大伯父心中甚是感激,咱们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心里总觉的过意不去,这样吧!你看看,咱们是登门道谢还是请晋安王世子来家里做客?总得让你大伯父当面跟世子道声谢才好。”

大伯母果然是别有用意,阿语看大伯父,但见大伯父神情有些尴尬,握着空心拳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都没有看她。

俞氏早就知道天香楼是阿语和晋安王世子还有齐王殿下一起开的,阿语和他们两关系不错,不过俞氏却是不喜欢阿语和他们过多的来往,尤其是那个齐王殿下,阿语和齐王殿下之间的渊源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他们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当初齐王殿下大婚,阿语参加完婚礼回来就昏睡了好几日,醒来后人也是浑浑噩噩的,害她担心了好久,齐王殿下身份太过尊贵,若阮家还是昔日的阮家,她或许会感到欣慰,可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有云泥之别,这种非分之想是要不得的,不然阿语一定会吃亏,这也是她想要离开京城的主要原因,不希望阿语和齐王殿下走的太近。

这次说是晋安王世子帮的忙,但俞氏觉得就凭晋安王世子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指不定是齐王殿下暗中相助。不情愿管不情愿,既然人家帮了忙,大伯母提出要谢谢人家也是合情合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阿语,那你就问问晋安王世子的意思吧!”俞氏温婉道。

阿语点点头,不管这是大伯父的意思还是大伯母的意思,亦或是他们夫妻一致的意思,既然他们开了这个口,阿语总不好一口回绝,便道:“那我明儿个去问问世子,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姚氏喜道:“那这事就有劳阿语了。”

送走大伯父和大伯母,俞氏才跟阿语说:“阿语,其实这次真正帮忙的是齐王殿下对不对?”

阿语惊讶与娘的敏感,支吾道:“不能吧!阿彻说是他在划算这一切的。”

俞氏将信将疑,说:“阿语,这次你就帮一回,不过一定要掌握分寸。”

“娘,我知道的。”阿语窘迫道,娘的言外之意,让她很尴尬,天知道,她一直在掌握这个分寸掌握的好辛苦,如果娘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三殿下,不知会作何感想。想到白离,阿语的心就更乱了,都好久没见白离了,他也不找借口让她进宫,易明也没传个话,都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不是担心白离的身体,有了空间露水,再加上太医的悉心调养,白离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只是白离在宫中的处境有没有好转呢?

第二天,阿语午饭后去了趟天香楼,一般这个时候轩辕彻都会在天香楼,别的王公子弟都是一心往仕途上钻,而他对此一点也不上心,就知道天天泡在天香楼。

算账、数钱,出身这么高贵的公子哥,家里银钱多的是,可他还是数不够,每次看到轩辕彻看着账册,眉飞色舞的样子,阿语就想,这家伙是不是上辈子穷疯了,所以这辈子死命捞钱。

轩辕彻果然在,不但轩辕彻在,轩辕奕也在,真是躲也躲不掉。

“阿彻,齐王殿下。”阿语进去打招呼。

轩辕奕先时见阿语来了,满心欢喜,可听她叫阿彻,叫他齐王殿下,这亲疏分的这么明,顿时又失落起来。

“阿语,你可真难得,来来来,今天咱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得好好喝一杯。”轩辕彻咋咋忽忽的,想要活跃气氛。

“刚用过午饭呢!不喝了。”阿语不请自坐,这也是她的地盘,不需要假客气。

“那就来两壶茶,我前儿个得了几斤上好的普洱茶,大家一起尝尝。”轩辕彻说着起身去吩咐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