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黯然,其实伯祖母还是很疼二姑母的,可这事也瞒不住,伯祖母伤心是难免,但伯祖母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为了阮家的前途,她会有所决断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元香也感叹了一句。

“对了,夫人…”元香刚叫出声,俞氏就不满的瞪着她,元香讪讪改口:“他六…伯母,伯祖母不日就要来京了,您说,她能接纳我吗?”元香对自己很不自信,毕竟她的出身不好,大伯母姚氏就对她看不上眼,不知道伯祖母心里会怎么想。

阿语道:“九婶,您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您是在阮家最落魄的时候,在九叔最需要您的时候,嫁给了九叔,帮他照顾孩子,尽心尽力打理这个家,您是这个家的功臣,您就该理直气壮,抬头挺胸,谁敢瞧不起您,您理都不用理她。”

俞氏也道:“阿语说的极是,你别胡思乱想了,只要老九心里有你,超哥越哥尊敬你就行,你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你先把自己的背挺直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文清被族里的人看不起。”元香郁郁道,自从阮氏香水铺重开,生意又好的不得了,元香的安全感就一日比一日少,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以前清苦的日子,吃的差些,穿的差些都不打紧,心里踏实啊!可她又希望阮家能重新兴盛起来,希望阮文清走出去,人家都能对他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九老爷,她心里委实纠结,阮文清又整天忙外头的事,她的心事都没处说。

“九婶,您这就叫杞人忧天,您怕啥呀!九叔对您这么好,十五弟十六弟又都这么孝顺您,再不济,还有我和我娘为您撑腰,您只管安心做您的九夫人就是。”阿语噼里啪啦说道。

俞氏瞅着阿语笑嗔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别忘了那些可都是你的长辈,可不能再这样毛毛糙糙的。”继而又对元香说:“阿语说的在理,咱们堂堂正正做人,别的都不用去理会。”

阿语撅着嘴做了个鬼脸,娘这是要训她还是表扬她?

第191章 口舌之争

大家正说着,姚氏来了。姚氏进门就问阿语:“阿语,听说你今天打七折卖掉五十几瓶香水?”

阿语看大伯母神色不虞,就知道大伯母一定是心疼了。

“是的,大伯母。”阿语如实的回答,当时她看看在场的小姐人数并不多,所以就豪爽的说打七折,没想到,这些人就跟抢购大白菜的似地,最多的一位居然一口气买走十二瓶,连董小姐也买了八瓶,说是自己用不完可以送人。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五十几瓶香水就没了。

姚氏脸色更加阴沉了:“阿语,你有没有算过,你一句话,咱们铺子就白白损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一千六百了啊,不是一百六十两,也不是十六两,就算只是十六两,这也是铺子里银子,是大家的银子,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只图自己一时快活,弃大家的利益与不顾?是,你不在乎这点银子,可我们在乎,你说,我们的损失该问谁去要。”姚氏想到自己的百分之十五份额,等于被阿语送掉了二百多两,二百多两银子搁在以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等于是巨款了,她能不心疼,能不着急吗?

俞氏见姚氏越说越生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便出来解释:“她大伯母,阿语降价是事出有因…”

姚氏马上打断道:“你别跟我说什么事出有因,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严品如的阴谋已经被拆穿,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她这是拿大家的银子去挣自己的名声,我不管,现在其余几位东家都不在,我就得代表他们向阿语讨个说法。”

大伯母心疼银子阿语能理解,但是大伯母实在是把她说的太不堪,什么拿大家的钱为自己挣名声?

“大伯母,虽然您是长辈,但我还是要说,论做生意,您不如我,没错,严品如的阴谋是揭穿了,我就算不降这个价也没关系,大不了等严品如缓过气来,再出更狠的招对付咱们,到时候,大伯母,就请您去应付应付。”阿语听得实在不爽,她好心好意,全心全意为阮家,说难听点,若是这个香水铺没她阮思语,别说一千六百两,她们一分银子都别想赚。

姚氏没好气道:“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现在是就事论事,哦!你能保证你一千六百两银子送出去,她严品如就不会卷土重来了?分明就是你考虑不周,或者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俞氏护犊子心切,上前一步把阿语拦在了身后,说:“她大伯母,您冤枉阿语了,阿语这么做,完全是为阮家着想,让严品如再无翻身的机会,现在看起来咱们是损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但是,如果这些见证人回去后大肆宣扬,不仅可以彻底打垮如意香水铺,还能让阮氏香水的名气更响,将来就能赚的更多,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更何况只是区区几两银子。”

“区区几两银子?呵,六弟妹,你的口气可真不小,是啊!你有个能赚会算的女儿,自然是高枕无忧,财大气粗了,我可没你这么好的福气,你们要套狼还是打虎,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要舍舍你们自己的银子,反正你们银子多的是。”姚氏被刺激到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本阮家最没用的俞氏,如今也敢昂首挺胸的跟她说话,在她面前摆阔,口气大的能吹倒一堵墙。

元香也道:“她大伯母,算账不能只算眼前的。”

姚氏正愁没地方出气,当即就不客气的说:“真是稀罕啊,你一个丫头出身的,见识不小呀!居然还会算账了,别以为你顶着九夫人的名头,就可以来教训我。”

元香被她气的脸发青,手发抖,姚氏之前也对她不客气,但从没把话说的这么过分。

阿语听她当面这样奚落元香,不由的怒从心来,就要上前理论,娘却拦住了她。

俞氏直视姚氏,不卑不亢道:“她大伯母,您可是出身名门,是阮家的长媳,是阮氏女子的典范,如今阮家虽然落没了,但阮家的规矩还在,我记得祖训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得歧视同族兄弟姐妹,她大伯母,您没忘吧?”

姚氏虽然鄙视元香,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元香,可元香已经嫁给老九,是正儿八经的九夫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还真是小看了俞氏,趁阮家落难之时,让自己的丫鬟去迷惑老九,老九原本就心眼实诚,死了妻房,又带着两孩子,轻易的就被勾上了,俞氏这招美人计,使得可真够绝的,这样一来,老九就被她牢牢的掌控住了,她们母女两有什么主意都可以通过老九,说穿了,老九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而这根线就拽在俞氏手上。现在,居然还搬出阮氏祖训来将她的军。

“不管怎么说,阿语没有跟长辈商议就自作主张就是不对,惯了她一次,她就会有第二次,这阮氏香水铺可不是你们母女两的,是大家的,这种事情,决不允许发生。”姚氏避重就轻,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俞氏微微一笑:“她大伯母既然这么说,那我也要问问您,难道您就能代表大家了吗?阮氏香水铺的东家一共有八位,大伯母您能代表他们吗?您就这么肯定其他人不会赞同阿语的做法?如此也好,等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再把这事拿出来议一议,如果大家都觉得阿语做错了,那这一千六百两银子我来出,阿语以后也不会再管阮氏香水铺的任何事情,我们撤出。”

阿语简直要鼓掌,娘今天太威武了,说的好啊!掷地有声,大快人心。

姚氏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俞氏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只有阿语会调制香水,她要是撤出,那阮氏香水铺只能关门大吉,这样一来,大家还能说她有错吗?大家能不站在她那一边吗?姚氏心里堵的慌,现在才彻底醒悟,她已经不再是阮家最风光的大夫人,老爷没了官位,子女又没人家的女儿能干,她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而俞氏,不知不觉的已经取代了她的地位,有阿语这块香饽饽在,阮家谁不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无奈,只有暂时妥协,姚氏悻悻道:“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是非对错到时候就让大家来评说。”姚氏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去。

“娘,您说的太好了,太痛快了。”姚氏一走,阿语就挽着娘的手臂欢呼。

这不是单纯的一场口舌较量,其中的意义重大,娘,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娘了,今天,她看到了娘的自信,娘的态度不卑不亢,娘的言辞犀利,句句说在点子上,说的大伯母哑口无言,她一直就盼望着这一天,今天终于盼到了。

俞氏道:“阿语,你做的没错,娘自然要为你说话。”

元香还在生气呢:“大伯母真是太过分了,说什么出身高贵,我看她的鼠目寸光,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俞氏笑嗔道:“看不出来,你跟了老九以后,说话都变了,能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冒了。”

元香脸微红,诺诺道:“谁跟他学啊!”

阿语笑道:“娘不说,我还不觉得,娘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九婶,您就别谦虚了。”

元香羞赫的作势要去挠阿语,阿语笑着躲开,两人绕着俞氏跑。

俞氏笑道:“快别绕了,我都被你们绕晕了。”

那边厢,姚氏一出门,就看见阮思承站在廊柱下等她。

姚氏在里面受了气,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外面,也不知道进来帮衬帮衬,不由的更气,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姚氏没好气的问。

阮思承道:“娘,是爹让我来请您回去的。”

“你爹就知道忍,忍忍忍,得忍到什么时候去?上次晋安王世子来做客,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知道好好把握,就算他抹不开这个脸面为他自己谋求,也该为你多着想着想,可他倒好,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如今,阮氏香水铺被阿语母女两霸占着,他是阮家大老爷,也不知道出来说句话,什么都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面,真是气死我了。”姚氏一边走一边发牢骚。

阮思承道:“娘,爹有爹的打算,人家世子爷已经帮了咱们天大的忙,说好了请人家来是为了感谢他搭救之恩,若是提些不合适的要求,让世子爷心生厌恶,就得不偿失了,爹说了,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有些事做了不如不做…”

姚氏不耐烦的摆手:“去去去,你少在这里绕弯子,什么说不说,做不做的,听得我头疼。”老爷的话听着玄乎,说白了,还不就是没用?

“娘,其实…今天的事,七妹做的不错,况且,这间铺子,都是七妹和九叔在张罗,辛苦的是他们,您又何必计较这点得失呢?”阮思承劝道。

姚氏看着温吞水一样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都是你七妹和九叔在张罗,别忘了,你的亲妹妹,现在远在保定辛苦劳作,要不是你四妹,铺子里能有香水买吗?你和你爹一样,软柿子一个,我真是上辈子做孽,才会遇上你们,气死我了。”

阮思承见娘动怒了,便不敢再说什么,一直把娘送回到偏院,自己才回去读书。

第192章 痛苦的奕

沈贵妃这几天诸事不顺,心情极差,身边的得力助手一个个的出问题,尤其是沈参将的事,她和奕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他的命,官降三级,贬去漠北戍边,等于是千里流放了,皇上为此事心生不悦,都好几天没来她宫里,昨日,东宫又传出消息,太子妃有孕了。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该发生的事却迟迟不发生,奕儿和太子同日成婚,太子妃都有了,柳姿却还没有消息,所以,今日,沈贵妃早早的就把柳姿唤进宫来,本想好好催一催,结果,一问之下,柳姿对闺房里的事竟然是一窍不通,回答的漏洞百出,威吓之下,柳姿才说实话,她和奕儿竟未曾圆房。沈贵妃大为恼火,立即命人叫来奕儿。

轩辕奕还以为母妃唤他是为了国舅之事,急忙就赶了来,却见柳姿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将他望,母妃则是面若覆霜,神情威严,眼中还蕴含着怒意。

轩辕奕心头一凛,难道是柳姿出了什么差错?轩辕奕定了定心神,上前给母妃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不知母妃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沈贵妃冷哼一声:“柳姿,你先出去。”沈贵妃可不想在媳妇面前教训自己的儿子。

柳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惶惶的看了眼轩辕奕,在沈贵妃的逼视下,慢慢退了下去。

“奕儿,你说,你和柳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成亲多时柳姿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沈贵妃冷声问道。

原来是为这事,看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之事刺激到母妃了,也不知刚才柳姿是怎么回答的,有没有说出实情?轩辕奕忐忑的瞄了眼母妃,刚一对上母妃如炬的目光,他又心虚的赶紧低下头,支吾道:“母妃,这种事急不来的,也看天意。”

“嘭”的一声,几案上的茶盏被拍的跳起来,轩辕奕吓的连忙跪下。

“你还要瞒我是不是?奕儿,你好不懂事,母妃为你的事操碎了心,你却一点也不肯体谅母妃的心,是,这次选妃是母妃逼迫你,可是母妃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问你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你说没有,问你是不是因为参选的小姐你都不中意,你又说不是,柳姿是你自己选的,对吧!你选了柳姿,母妃说什么了吗?柳姿的家世跟杜家相比要差一些,但是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事,母妃再慢慢筹划,母妃什么都依了你,你却是选个王妃回家当摆设,你,你真是太伤母妃的心了,现在好了,太子妃有身孕了,如果她一举得男,皇上的心就要往那边倒了,到时候,你还拿什么去跟人家争?你,你气死我了。”沈贵妃越说越伤心,拿了帕子拭泪。

“母妃,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考虑不周。”轩辕奕赶紧认错,要不然,母妃教训起人来,可以几个时辰不喘气。

“你既已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对柳姿,早点让母妃听到好消息,奕儿,你父皇可是多日都不来母妃这了。”沈贵妃戚然道。

轩辕奕低垂着头,母妃的心情他能理解,最近出了好多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对他们极为不利,相反,周皇后的势头越来越猛,再这样下去,母妃失宠,连带着他的地位也不保,君心难测啊!

“奕儿,你听见母妃说的话没有?”沈贵妃见轩辕奕不回答,加重语气问道。

“儿臣听见了,儿臣谨遵母妃教诲。”轩辕奕没奈何,只得应承。

沈贵妃这才消了气,挥挥手让他退下。

柳姿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着,今天沈贵妃突然问起闺房中的事,弄的她方寸大乱,她哪知道那么多,才说了几句就露馅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希望轩辕奕不要误会是她向沈贵妃告状才好。

“小姐,王爷出来了。”颜儿小声的说。

柳姿忙抬眼,只见轩辕奕绷着脸的走了过来。

“王爷…我…”柳姿想要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说。

“回去吧!”轩辕奕面无表情的说。

“王爷…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我没说…”看他那样,分明就是在怪她。

轩辕奕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怪你。”说罢,大步离去。

柳姿张了张口,终究把话咽回肚子里。

“小姐,您就不要自责了,就算是您说的也是应该的,这事,的确是王爷不对。”颜儿看自家小姐这副委屈的摸样,抱不平道。

“颜儿,不许多嘴。”柳姿喝住她,提步向轩辕奕追去,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事关她的尊严的问题,王爷不愿意碰她,她心里虽然委屈,可她也有她的骄傲,绝不会为了这点事,故意去沈贵妃面前告状,以此来逼迫王爷接纳她,她不是这种人。王爷可以不喜欢她,却不能因此而看轻了她。

轩辕奕出了宫就直奔天香楼,心里烦闷,必须找个人说说话。可巧轩辕彻今儿个不在,轩辕奕就自己点了一桌酒菜,要了两壶酒,喝起闷酒来。

等轩辕彻回来的时候,轩辕奕已经喝醉了,嘴里只会说一句话:“阿语,你说我该怎么办?”

轩辕彻那个郁闷:“你在这里问,人家能听见吗?要问当面去问啊!”

轩辕奕醉的稀里糊涂,拉着轩辕彻的手,口齿不清的:“阿…语…阿语,你为什么总不理我?我都说了,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可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阿语,我身不由己啊!我很痛苦的,你别…别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

轩辕彻听的那叫一个心酸,拉开轩辕奕的手:“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阿语找来。”

“顺喜,你在这里好好看着齐王,别让他再喝了。”轩辕彻交代了一声,匆匆下楼去找阿语。

自那日严品如的阴谋被揭穿,那些亲眼见证了那场闹剧,又买到七折香水的小姐们,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阮氏香水的名气更响了,每天的香水都销售一空,供不应求。相反的,如意香水铺声誉扫地,门可罗雀,还有些上门的顾客,都是前来退货的,把严品如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胖子杨还责怪她:“你怎么这么糊涂,我都警告过你,那个阿语邪门的很,厉害着呢!你非要跟她去斗,这下可好了,羊肉没吃到,弄的一身骚,我看你这铺子干脆关门得了。”

严品如气的差点吐血:“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数落我,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人家。”

“你还说,要不是爷去打招呼,只怕你现在都还在大牢里蹲着。”胖子杨虽然心疼严品如,却因为这事闹到了官府,逼得他不得不出面,让他很是尴尬,那位董老爷跟忠勇侯家还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要是他为严品如出头的事传到了忠勇侯耳朵里,他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你都不知道你给爷惹了多大的麻烦。”胖子杨郁闷的说。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是宁师傅说,那个火麻草的汁液已经被她处理过了,无色无味,掺在香水里,闻不出来的,谁知道就让阿语给闻出来了。”严品如委屈的说。

“阿语是正儿八经的调香高手,你那个宁师傅算个屁,也敢鲁班门前弄大斧。”胖子杨没好气的说。

严品如不服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胖子杨的小眼睛瞪的滚圆:“你还想有下一次啊?你趁早收起这份心,香水铺子关了就关了,早一日关,还能少退一瓶香水,以后,你的花销,爷给你,爷养的气你。”

严品如挪了挪身子,伏在了胖子杨身上,一手在他胸口画圈圈,一面娇滴滴的说:“就知道你最疼我,可是人家咽不下这口气嘛!我现在派人去查他们的货源了,我就是奇怪,他们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被我查到,我就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我的铺子关了,她的铺子也别想开。”

胖子杨被她的小手撩拨的身上又热了起来,管你差查不查的,眼下他只想泻火。

阿语正在铺子里忙着,轩辕彻一头冲了进来,看见阿语就上来拉她:“快,跟我走一趟。”

阿语忙甩手:“你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你家着火了?”

轩辕彻不顾铺子里众人投来的一样眼光,认真道:“比着火还严重,赶紧跟我走。”

“好了好了,我跟你去就是,别拉拉扯扯的,叫人看笑话。”阿语翻着白眼,小声嘀咕道。

“纯儿,小五,你们两看着点,我出去一趟。”阿语吩咐两人,转身有对几位认识的小姐微微一欠身:“我这位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先失陪了,改天请你们喝茶。”

齐王府里,柳姿第N次问管家:“王爷还没回来吗?”

管家答:“是的,王妃。”

“王爷这是去哪儿了呢?”柳姿坐立不安。

管家心道:平日里王爷这会儿也不在家,也没见王妃着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颜儿踌躇道:“小姐,王爷会不会去了天香楼?”

柳姿神情一凛,默然片刻,果断的说:“走,我们去天香楼看看。”

第193章 酒后衷肠

阿语坐上了轩辕彻的马车就问:“阿彻,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彻郁郁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阿语瞪他:“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下车了。”

轩辕彻知道阿语脾气,说一不二,谁的面子也不给,便道:“阿奕喝醉了。”

阿语气笑了:“他喝醉了,你找我去做什么?你直接送他回府不就得了?”

“他醉的稀里糊涂的,嘴里直喊你的名字,还拉着我的手,把我当成你,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他这副样子,我敢把人往王府里送吗?”轩辕彻闷声道。

阿语愕然:“你怎么不拦着点,就由着他喝?”

轩辕彻委屈道:“我拦得着吗?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醉了。”

阿语也急了,轩辕奕一向很有分寸,今日喝的伶仃大醉,怕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还好是在天香楼,若是在别处,他酒后胡言乱语,还不得出大事。

“你知道他为什么酗酒?”阿语问。

轩辕彻歪着头看阿语:“还不是为了你?阿语,这回我可真得好好说说你,阿奕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就跟他说明白,然后远远的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死了这份心,这样,对你对他都好,省的他心心念念的,既不能好好对王妃,又不能专心大事,再这样下去,阿奕的前程就要毁了。”

阿语道:“你以为我没说清楚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他不愿意听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离开京城吗?如果不是为了阮家,我早就走了。”

轩辕彻道:“你以为阮家没了你就完蛋了?你们阮家那么多男人都死绝了,要你一个丫头片子出来撑场面?我告诉你,你跟阿奕的事必须尽快做个了断,要么接受阿奕,留下,要么拒绝阿奕,然后离开京城,你们阮家的事,我轩辕彻包了,要钱还是要官,我都替你办到。”

这是轩辕彻第一次对她这么不客气的说话,让阿语突然觉得,阿彻好陌生,他只为轩辕奕考虑,却不肯为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是,她算什么呢?若不是轩辕奕喜欢她,阿彻岂会把她当一回事。

阿语蓦然一笑,笑容苦涩,她平静的看着轩辕彻:“阿彻,我会离开的,等安排好阮家的事,我就走。”

轩辕彻也是一时紧张慌了神,因为他从未见过阿奕那样凄茫无助的样子,他被震到了,所以才慌不择口的说了那些话,现在阿语这样认真的告诉他,她会离开,轩辕彻突然觉得自己很浑,为了阿奕要赶阿语走,阿语又有什么错?他很想道歉,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阿彻,你这么做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阿奕的处境大大不妙,决不能再因为阿语乱了心神。这样想着,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说:“阿语,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阿语心底冷笑,好吧!就算他是为了她好,她宁愿相信他说这样的话有一分是为了她好,这样,起码她的心里能好过一点,就算是自欺欺人吧!

两人一路无语,只听得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每听一声,就仿佛车轮子从心头碾过,以前的易明,现在的阿彻,他们都一样,他们对她好,都是因为轩辕奕,一旦她的存在影响了轩辕奕,他们都会选择放弃她,今天,再一次被放弃。

看阿语不说话,轩辕彻的心里也不好过,堵的慌。

还好天香楼很快就到了。

轩辕彻先下车,伸手扶阿语,阿语侧身避过,自己跳下马车。

“他在哪儿?”阿语面无表情的问。

“幽兰雅室。”轩辕彻低低的说。

阿语径直往里走,上楼,轩辕彻亦步亦趋的跟在阿语后头,一路想来,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心里那个纠结。

在幽兰雅室门外就听见里面顺喜在劝:“王爷,真的不能再喝了…”

“滚开,别拦着本王,不然本王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轩辕奕大着舌头,含糊的声音说明他真的醉的不轻了。

“王爷,世子爷已经去请阿语小姐了,您就别再喝了。”顺喜大着胆子劝。

“阿语…阿语在哪里啊!我要见阿语,我要跟她说话,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

“阿语,你赶紧去劝劝,除了你,谁也劝不住他。”轩辕彻讨好的笑笑。

阿语漠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阿语推开了雅室的门。

顺喜见阿语小姐来了,如释重负,连忙闪到轩辕彻身边,哭丧着脸道:“世子爷,您怎么才来啊!奴才都快顶不住了。”

轩辕彻唬着脸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弄壶醒酒汤来。”

顺喜道:“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会儿应该快煮好了。”

轩辕彻脸一沉,喝道:“那你还不快去端来。”

“是是…”顺喜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真是的,劝个酒劝出一身汗。

阿语走到轩辕奕身边,按住轩辕奕又要倒酒的手,轻轻叫了声:“阿奕,别喝了。”

听到阿语的声音,轩辕奕迷醉的眼神有了刹那的清澄,直愣愣的看着阿语,不敢相信的问:“阿语,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还是我醉了,看见了幻像?”

阿语取走他手中的酒杯:“阿奕,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酒杯被拿走,轩辕奕浑然不觉,他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阿语,生怕一眨眼阿语就消失了。

“阿奕,阿语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跟阿语说吧!”轩辕彻说完,退了出去,关上门,这事弄的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阿语,真的是你?”轩辕奕喃喃着。

阿语正要说是,轩辕奕却是陡然的,一把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腰间,闷闷的说:“阿语,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他们都逼我,可我只要你啊…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你点头,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甘之如饴,可你总是对我说不,阿语,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让我心里空落落的疼,你让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让我迷失了方向却又不管我,你让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阿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知不知道,在安阳县城那间小破屋里,你对我说‘相信我,让我帮你。’那时,我有多感动,我就想,如果我能逃过此劫,就要娶你为妻…”

阿语的眼泪就这样突兀的淌了下来,滴在了他的发间,是的,她只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知道他用情已深,不知道他这么痛苦,那个高傲的,永远都是俯视别人的阿奕,尊贵的,人人都要仰视的阿奕,此刻,抱着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眼泪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尤其是一个骄傲的男人的眼泪,这一刻,阿语的心,很疼。

“阿奕,别这样…”阿语语声哽咽。

“阿语,是我没用,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强大,如果那时,我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阮家不会倒,你就不用受苦,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可是,我除了保住你,没有办法保住阮家…”轩辕奕自顾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埋在心里的话就像开闸泄洪般一股脑的吐出。

阿语心里一突,莫非当初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娘说过,如果她能早一点告诉伯祖母,让阮家能早做准备,也许阮家不是这样的下场,这个疑惑,她一直埋在心底,从来不敢开口问,生怕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