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爆竹的时候,拓奈奈忍不住惊呼,原来真是的爆竹,是爆开的竹子。这也着实给她上了一节中国古老的民俗课。

不是黑店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扒拉着指头算算,不过四个女人,五个男人外加一个小屁孩,和普通的人家也差不多人数。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却实在是战斗力强悍,那实现满满的两桌子菜外加一桌子的饺子居然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酒过三旬,诸葛亮这小孩也晕晕乎乎的睡死过去,剩下的人自然是发扬国粹精华。

打麻将要四个人,貂蝉、太史老太太、太史慈、赵云。四个人各占一边,手起牌落,好不热闹。斗地主要三个人,甘倩、典韦、诸葛瑾,你来我去,十分激动。这样的两桌子一开。剩下的只有郭嘉和拓奈奈两个人窝在火炉旁边闲话家常了。

隔着那锅子上不断飘起来地氤氲,郭嘉凝视着所有人的欢笑,他脸上的坚硬不知不觉的柔软了下来。将手放在炉子旁边轻轻的烘烤了一下,他冲着拓奈奈说:“我记得,好像小时候,家里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是吗?”拓奈奈回头看了看那一群几乎闹翻天的人,忍不住笑得连眉毛都弯了起来:“我小时似乎也是这么多的人,不过,可是熬不到这么晚,早早的都去睡觉了。”

“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拓奈奈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现在她主动说起,倒是让郭嘉有些讶异,很自然地问了起来。

稍微顿了一下,拓奈奈想了一会,才对着郭嘉露出了一个淡淡笑容:“我小时候是很多很多没有父母的孩子生活在一起,有专门的人照顾生活,过年的时候也会有好吃的,不过,到了睡觉的时候就准时去睡觉。”她说到了这里以后就着郭嘉的话问了下去:“我还从来没有听见你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可不可以。方不方便说下?”

“我的小时候吗?”郭嘉似乎并没有想到拓奈奈会问自己小时的事情,在她开口地时候,微微的有些惊讶,他的嘴角轻轻的张开。似乎陷入了遥远地回忆。

也许他也是和自己一样,需要慢慢的去回想。拓奈奈只是笑着看着郭嘉,并不去打扰他的回忆。

并没有过了多少时间,郭嘉缓缓的开口。他的声音很好听,而在这样地一个温暖欢喜的夜晚里拓奈奈只觉得他的声音里还多些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怎么也没有办法去看清楚。平时里藏得牢牢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候,那个东西又这样不经意的流淌了出来,似乎带着一种让人很容易就沦陷的赶上流淌了出来,眨眼之间,满屋满房。

“我的小时候似乎也是热闹的。”他这样说,可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些烦恼的样子:“可是,我却忘记了怎么热闹地。我的父母是不会这么……”郭嘉顿了一下。认真的思考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样对比:“不会像是你和店子里这样,没大没小。”

“哈!”拓奈奈初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倒是接受不了,可是,转念一想又笑了出来:“什么没大没小,我们本来就差得不多,何谈大小?”她这样说着的时候。目光又朝着那一堆打牌打到忘我地人瞟了一眼。轻轻地笑出了声音:“在你的心里,我和他们应该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吗?”可不是吗?”郭嘉微笑:“不光是他们。就连我不也是你地仆吗?”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倒是真像一个少年该有的动作:“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可是给你写下了二十年的卖身契呢。”

这回轮到拓奈奈大笑起来:“要知道,写了卖身契的人可是只有你一个,他们可不会像你这样不好招呼。”她顿了一下,抬眼瞅着郭嘉,意有所指:“这个世道上可不是人人都盼着天下大乱,老百姓毕竟想的只是好好过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郭嘉微微一怔,随后他的眼神里微微有些迷茫:“可是,不是不破不立吗?如果不乱,又怎么能破?”

“郭嘉,你并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拓奈奈低头倒了一杯温酒,捧在手心里,浅浅的喝了一口。她眯起了眼睛,一副很是满足的样子:“如果说在这个世道上有九成九的人是不希望乱的,那你一定是剩下那一点点希望乱的人里的。”

郭嘉的脸色突然就惨白起来,他目光锐利的看着拓奈奈,好像是自己被隐藏得最好的心事统统被人看穿了一样。那刚刚才浮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温暖也因为拓奈奈的话瞬间就变得藩篱高筑。他冷冷的一笑:“老板娘,这个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是啊,是啊,祸从口出。”拓奈奈似乎有些醉了,她放下了酒杯,靠在椅背上,脸上有着淡淡的酡红,眼神迷离,让人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只是陶醉在这样温暖之中。“郭嘉,你知道老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国泰民安。”郭嘉看着拓奈奈很久,才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

“你看,你看。”拓奈奈摊开了手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你这不是也知道吗?”

“可是,国泰民安是要一个明君的。”深深的看了一眼对着自己微笑的女人后,他也倒了一杯酒,用这杯酒送下了自己所有的挣扎。

第二十五章郭嘉的心思

听见郭嘉的话,拓奈奈笑得前仰后合,好像是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最好笑的笑话。她的笑声不但让郭嘉诧异,就连打牌的各位也奇怪的停了下来,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完全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居然让自己的大老板在眨眼之间变得如此疯狂。

拓奈奈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自己对大家情绪的影响,连忙冲着所有人都挥挥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努力平息着自己因为大笑而变得非常不顺畅的呼吸:“没事,没事,我不过是,想到以前的事情,哈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众人看见拓奈奈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这才转过头带着一种谨小慎微的情绪又开始打牌。不过,国粹的魅力是无可比拟的,也就那么一会的功夫,所有的人又再次沉浸在了那方寸之间,找不到东西南北。

眼见着所有人已经完全收回去了注意力,拓奈奈这才转过了脸庞对着同样讶异的郭嘉露出了还算平静的笑容:“你说国泰民安需要一个明君?”

“是的,难道不是吗?”郭嘉肯定的点点头,然后他又反问道:“难道老板娘的意思是,没有明君也能国泰民安吗?”

“或许不能。”用那块刚才郭嘉递给自己的手帕,轻轻的将眼睛所有地湿润都擦了个干干静静,她一脸的平静。可是,目光却清亮:“不过,老百姓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看着那道清亮的目光,郭嘉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被人俯视的感觉。此时此刻的拓奈奈虽然微笑,可是那样的微笑却带着居高临下的试探,俯瞰一切的高明:“不在意?”郭嘉不理解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提高了:“如果他们连这个都不在意地话,那么还在意什么?”

还在意什么?拓奈奈玩味的笑了起来,她微微的思考了一下,发现在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一点事情做一下。她瞟了一眼郭嘉。心里有些坏心眼冒出来,如果她将郭嘉的一腔抱负全部的都否定的话,那未来会不会很有意思?想到了这里,她决定还是跟郭嘉讨论一下时事政治,虽然她并不太了解现在的时局,可是,政治这个东西千年以前和千年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老百姓在意的是吃饱肚子,穿暖衣服,可以不用捉襟见肘。这叫做生活。”拓奈奈站起来走到了柜台边上取来了自己的小暖炉,在里面添好了炭火。这才又满足地抱好坐了下来。她微微一笑:“而你们考虑的天下是不是能一统,要用哪个人来一统,还有能一统多少时间,这统统不是老板姓所关心的问题。这是你们这样的人关心地问题。这叫做政治。”

“政治?”郭嘉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他有些没有太弄清楚,只是这样看着拓奈奈,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是不理解。

“郭嘉,我承认你是一个聪明人,或者。可以这么说你是这个朝代里我见过的最睿智的人,可是,你还是年纪太小。”拓奈奈的嘴角微微地挑了起来:“年纪小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你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你现在在游学没错吧。”

“是。”

“可是,你却不仅仅是在游学。”拓奈奈将自己的小棉袄拉紧了一些,舒服的窝在这椅子里面:“你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让你扬名天下的时机。”她的嘴唇翘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也不见得多急促,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插紧了郭嘉的心里。将他心上长得那从来不愿意公布给任何人的东西全部给剥离下来。“而且,你也在等待一个有足够地实力的人,让你值得去依附……”

“不要说了。”郭嘉的声音直接就插了进来,将拓奈奈的话从中间切断。他的脸色惨白一片,令人心生怜惜。他紧紧的咬着牙齿,拼命压制着自己声音地音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大喊出来。“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当时。曹操离开地时候,曾经问我,现在天下是否真的是太平盛世。”

郭嘉虽然明知道答案,可是他就如同受了蛊惑一样,却忍不住要问出来:“那你地答案是什么呢?”

“我的答案当然是。”拓奈奈笑靥如花,仿佛自己说得就是一个事实,“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是太平盛世吗?”她垂下了眼睛,轻轻的抚摸着手炉,然后露出了一个深藏不露的笑容:“我说,这大汉天下,千秋万代,自然是太平盛世。”

“他相信吗?”

拓奈奈并不回答郭嘉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信吗?”

“我……”不信两个字就像是鱼刺一样梗在他的喉咙中间,想说可是却说不出来。

“你不信。”拓奈奈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将一切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实我也不信,曹操更不信。可是,我们都不能说出来。成年人就是这样,明明就知道是假的,可是却还是要说这假的是真的。”

“你真的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对吗?”郭嘉忽然问出了自己心里从来都不肯相信的问题,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拓奈奈真的能预知未来,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一样。可是,现在他的心理面却有那么一丝的疑惑,这个女人也许真的是知道未来的事情也说不一定。

“我或许知道一些。”拓奈奈眯起了眼睛微笑,她抬头看着郭嘉,转开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顶下二十年的契约?”

这个也是郭嘉一直想知道的。拓奈奈并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也不是那种少人指使的人,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在自己的身上定下了不长不短的二十年?

想了很长时间,郭嘉还是茫然的摇头。

第二十六章剧透

“如果我说你,只能再活二十年,你信还是不信?”拓奈奈脸上带着一种促狭的微笑,眸光里闪烁着恶魔的光彩,她贴近了郭嘉的身边,用一种半真半假的语气试探着。

当自己的生命就被这么预测了的时候,这个人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是惊恐万分?是嗤之以鼻?还是豁达大方?拓奈奈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她遇见的历史已经太离谱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董卓是美人,而诸葛亮是女的。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无法得知,是不是历史真的还是会向未来史书上记载的那样进行,还是会有些偏颇。就如同她无法得知,她的到来,会不会给历史带来那不多不少的扭转一样。

在这个时候,郭嘉是不该在徐州的。在这个时候,典韦是不该在徐州的。在这个时候,赵云是不该在徐州的。在这个时候貂蝉、甘倩、诸葛亮他们统统都不应该在徐州的。可是,就是因为她这个小小的闯入者,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看着这欢聚一堂的人,这本来就不该欢聚一堂却又偏偏欢聚一堂的人。拓奈奈歪着头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会遭天打雷劈?

而现在,她居然又把郭嘉什么时候死告诉了他。如果不客气一点说,她还真的是一颗大大的耗子屎,将东汉末年这锅本来就不算平静的汤,又加上了几勺爆油。

郭嘉什么都没有说。他地表情也只是在刚刚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微微变了一下,随后变得愈发的平静起来。他抓起了盘子里那还剩下不多的花生米,缓缓的塞进了嘴里,唇边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他抬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拓奈奈,那眸子的波光像是春天里刚刚融化的河水,如此的灵动逼人:“奈奈。”他这样叫着:“你是希望我相信,还是希望不相信。”

这个话还真是让人泄气。拓奈奈能说自己的希望吗?当然不能,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到底是什么,因为她到现在看郭嘉还是看到地是那个历史里的郭嘉。那个曹操身边的谋臣,那个英年早逝的男子。她的眼睛里除了这样的郭嘉,再也没有其他。

“为什么不回答?”郭嘉没有错过拓奈奈眼中的苦恼,他笑得愈发的开心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最终,拓奈奈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实话:“因为,我说的只是一个我所知道地事实,至于我希望不希望,并不在这个事实的考虑中间。”

“我是怎么死的?”郭嘉听了拓奈奈的回答,眉头皱了起来。无论是任何人,听见了自己地死期都不会太平静,饶是郭嘉也逃不开这样的俗套。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拓奈奈那所谓的预知未来的说法,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

“纵声酒色,死于铅毒。”拓奈奈很平静的叙述着历史上给郭嘉地盖棺定论。

“哈哈,这倒是像我的死法。”郭嘉听见这样的评论,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反倒笑得很是开心。仿佛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忌讳。他微微的转头,看着一屋子在打牌的人不经意的问着:“这里的每个人,你都知道他们地未来吗?”

“我只是知道记载下来的未来,而记载下来,我可是不知道。”拓奈奈摇头笑着:“郭嘉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可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和你一样普普通通的人。”

“可是。你却和我们还是不一样,你不是……”郭嘉皱着眉头想了很半天也想不到怎么来形容他要说出来的话。

“不是什么?不是和你们一个时代的人是吗?”拓奈奈浅浅微笑,她轻轻的点头:“古人都是这么说地,说未来属于天机,就算有人可知道未来,但是讲了出来。就叫泄露天机。要天打雷劈。你觉得,我要不要试一下?”

“你真地知道未来?”郭嘉第一次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明明白白地得知这个答案。心中的猜测被印证以后得到的不是放心,而是更加巨大的惊慌。这也许就是事实的恐怖。

“原来是知道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靠在了椅子上,带着一点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迷茫:“可是现在,我却连这个也不能确认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的历史,和我知道的历史很多都有了偏差。”拓奈奈苦笑了一下:“你知道董卓吗?在我所知道的董卓可并不是这样的美人。”说到了这里她摇摇头,像是在否认自己的话:“不,不是这样的,我应该说,在我所生活的时代里,所有人知道的董卓都不是美人。”

“你真的是神仙?”

“开玩笑。”拓奈奈翻了翻白眼:“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那你如何能知道……”

“知道这么多?”她苦笑了一下:“这些对于你们来说是不可预测的天机,对于我来说只是已经过去的历史,只是写在纸上的文字,只是考试的时候让我不停抓头的痛苦习题,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你说,你是从未来的人。”郭嘉虽然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的他却很快就把前后联系到了一起,他静静的说出了这个让他翻江倒海,不,是让整个时代都会翻江倒海的秘密。

“是。”

“你就这么告诉我?”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拓奈奈会这样坦诚的承认,他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你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不会。”拓奈奈无比的笃定,她的眼睛亮得让人挪不开目光。她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睫毛,唇边绽放了一抹致命的微笑。

这样的夜晚中,郭嘉觉得自己居然被那个笑容蛊惑了。

第二十七章机会

郭嘉不知道为什么拓奈奈会这样的笃定,虽然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可是,他就是不明白拓奈奈为什么会这样的笃定他不会说呢?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表现得让她如此信赖?

“为什么我不会?我们似乎连熟识都谈不上,你又如何能这样的笃定?”郭嘉扬起了眉毛,让自己笑的实在是很可恶:“据我所知,现在每个人,是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猜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未来,是不是真的可知天机,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岂不是很多人都会很安心。”

“是啊,如果你说出去了,不但很多人会很安心,而且这些人还会动了杀心。我想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又不想让别人得到的话,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毁了它。特别是这件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此一件的时候,更是如此。”拓奈奈唇边含着一种看尽繁华的微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郭嘉百思不得其解,这说和不说的差别,她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为什么她却要冒险呢?

“因为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个有野心的人会把有利于他的秘密埋藏的更加深刻。^^君 子 堂 首 发^^”拓奈奈难得有这么睿智而聪明的时刻,她只是这样说着,就像是眼前有一本书,她照本宣科一般念出来。

郭嘉没有办法反驳拓奈奈的话,一点都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事实。他确确实实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因为他这点野心他也确确实实不会透露这个秘密。可是,被人看穿地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见他不说话,拓奈奈微微的笑着,一如她一贯的姿态,只是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落寞:“更何况我觉得一个人知道这么多,有些累了。”

“若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那么老板娘也是会告诉他这些吧。”郭嘉苦笑了一下,他实在是不喜欢现在这样帮人家承担责任的角色。

“不。要是不是你的话,那么今天晚上我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拓奈奈舔了一下嘴唇,显得很是天真可爱。“我今天会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听我说话的人是你。”

“那我觉得可真是荣幸。”

低下了头,拓奈奈尽量忽略掉郭嘉语气里面的嘲讽,静静的看着那不算旺盛地炉火,睫毛有些不平静的抖动着:“郭嘉,你是不是觉得如果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会很辛苦。”

“嗯。”郭嘉诚实的点点头:“这个自然是,就好像我现在知道我还能再活二十年,我就会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怕自己还不能做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留下一片的遗憾离去。”

“是啊,你只是知道自己的未来就这么的累,可是,我呢?我知道所有的人未来。我会不会更累?”

“那你知道你地未来吗?”

“你真的当我是神仙?”拓奈奈瞪了郭嘉一眼,语气上有些埋怨:“我知道你们的未来是因为对于我来说,那都是写在书上的历史,而我地未来,却没有一个人泄露天机给我知道。”

郭嘉微微一愣。随后他笑得有些发苦:“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别人的未来其实也累不到哪里去,毕竟你不是神仙,哪有会知道这么多,操心那么多。但是如果知道自己的未来的话,那不是真真的糟糕吗?任何事情都要忌讳,这才是真正地关心则乱。”

拓奈奈听见郭嘉这样说,不禁偏着头想了起来,很久以后她的脸上才露出了微笑:“你这么说似乎也没有错误。”

“那么。老板娘,你有没有想过,真的要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

摊开了手,拓奈奈耸耸肩膀,像是对郭嘉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一样:“我似乎也说过。这是任何一个生意人都想的事情,只是做得到或者做不到。”

“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不见得。至少现在不见得。”拓奈奈一想起蔡文姬那张绵里藏针的笑脸,身上不禁又泛起了一身的寒。

“好像很多人都希望你去到外面开店子。”郭嘉垂下了头,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在单纯的说一个事实。

“郭嘉,你不会肤浅的认为他们只是为了那一口酒吧?”拓奈奈哼了一声:“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想把生意做得越大越好,可是,我却不想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现在你就不就是在看着别人地脸色过日子吗?”郭嘉也实在是可恶,每次都会将拓奈奈最介意的事情点出来,存心让她心里不好受。

拓奈奈嘴里的那口气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就被泄完了,她想反驳,可是想了半天却一点都找不到反驳的论点:“是。确实如此,可是,至少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脸色,如果换个人,我还要习惯半天。”

“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是,人都是越活越胆小。”拓奈奈也不否认,她点点头:“因为你活得越久,你牵挂地东西就越多,你牵挂地越多,你自然而然胆子越小。就好像如果我现在被卷进了那我根本就不愿意的政治漩涡当中,你觉得像此时此刻这样地安宁还会有吗?”她回头看着一屋子的人:“她们都是我所牵挂的东西,我不能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却还要拉上他们垫背。”

郭嘉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想过的东西,这个女子早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徐州?并不是我的原因,我是王允和蔡邕关在这里的。因为我的出现让皇帝有些或多或少的改变。我也并不是那种想再这里终老一生的人,可是,我还是要在这里呆下去。”拓奈奈抬头认真的看着郭嘉:“我现在和你一样,我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走得没有牵挂的机会。”

第二十八章蔡文姬

机会来得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大年三十,不是黑店的人打了通宵的麻将,在天路鱼肚白的时候才收拾了一切,各回各的屋子里睡觉去了。可是还没有睡几个时辰,拓奈奈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哐哐砸得震天响,她将头埋在枕头底下,想把那恼人的声音隔绝出去,可是,那房门仿佛是按了发条一样,不停的在响,执着无比。

最后,拓奈奈终于受不了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当然,是类似的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等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那扇还在响个不停的房门,没好气的吼道:“谁!”

“老板娘,你终于醒了啊。”典韦那打着呵欠的声音从门外面传了进来,从声音里听他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快点下去看看吧。”

“下去看什么啊?”拓奈奈窝在被子里打算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下去比较好,这样的冬天还是在床上比较舒服,没有天大的事情她才不会跑出去呢!

“有人来了!”典韦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实在是没有没什么精神吗:“在下面敲了半天的门了,老板娘你居然还没有醒,睡得那么死,你真是幸福。”

拓奈奈瞪着房门看了一阵子,一边招呼典韦等一下一边哆哆嗦嗦的下了地,开始收拾起来。最后她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面包以后终于打开了房门,一出门她就把手里的手炉交给了典韦。典韦立刻抱着手炉走到前面,准备去厨房里给她装炭火。

“是谁来了啊。”拓奈奈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下午时分:“这才什么时候啊?是不是有人说要做买卖啊?”她自己一个人走在后面嘟囔着:“不是说了到初五以后才开门吗?都说了是破五了,破五了,怎么还是有人怎么不自觉。”

典韦走在拓奈奈的前面,听着拓奈奈这不算清醒地嘟囔,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至少有个人是和他发了同样的牢骚。不过为了避免大老板这样的牢骚一直发到楼下,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是蔡家大小姐来了,敲了半个时辰的门。”

蔡文姬?拓奈奈的脚步猛地站住了,看着典韦的后脑勺。大脑暂时出现了一片空白,蔡文姬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里腐败糜烂,跑她这里来做什么?

“她来做什么?”

“蔡大小姐没有说。”典韦转过了身子,看着拓奈奈那张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微笑着:“但是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很着急的样子,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拓奈奈听见典韦地话,不禁伸出了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在她的脸上写得非常明白,她就是怕蔡文姬来找麻烦的吗?不过典韦并没有多话,他转身先走下楼去给她加炭火去了。

被单独留在楼梯上的拓奈奈站了好一会,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大小姐亲自来一趟的。刚刚才被子里出来的身体很容易就变冷了。她磋磨了一下手臂,这楼梯上阴冷的气温让她十指冰冷。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身体,拓奈奈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地心情。沉重的走下了楼去。

店门没有开。

拓奈奈低头看着蔡文姬的鞋子,那是一双做工精良的丝绸绣鞋,可是却有些泥污。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该是从后院进来地吧。

“蔡大小姐,过年好啊。”拓奈奈才刚刚走到了楼下就对这蔡文姬拱手。满脸的喜庆:“这大年初一的,我这店子还没有开张呢,怎么就过来了。”

“我……”蔡文姬张了张嘴,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咬住了嘴唇,满脸涨得通红。

“是拜年吗?”拓奈奈眨了眨眼睛,明明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却还是找不到别的理由。果然蔡文姬尴尬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来拜年地。拓奈奈也顺着她的话继续说着:“啊。原来是拜年啊,这可是真是不对了,这拜年,无论如何也是该我去给大小姐拜年,怎么能麻烦您过来给我拜年呢?”

说着,拓奈奈搓了搓手。又朝着手指上呵着气。她抬眼看了看蔡文姬,她身上的衣着非常的单薄。她看着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战,于是她有些不忍心的说:“蔡大小姐,你这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点,不如我让典韦提过火炉子进来吧。”

也不等蔡文姬点头同意,拓奈奈就已经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典韦,端个火盆进来吧,这屋子里没有火盆子可是冷得死人。”

蔡文姬看着拓奈奈要离开的身影,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紧紧的捏住,生怕她会离开的样子。

带着一丝奇怪地眼神,拓奈奈回头看了看蔡文姬,却正好对上她那双翻着血丝的眼睛。拓奈奈这才注意到,蔡文姬的头发并没有平日里那么整齐,甚至连发簪都没有带一个,衣服上落着雪花,已经打湿了一片,脸色更是白得跟纸没有什么区别了。

今天的蔡文姬穿着一身暗色的衣服,在不是那么明亮的屋子里看起来,更是觉得一个人惨淡一片,楚楚可怜。

看着蔡文姬这个样子,拓奈奈也不自觉地心软起来,她回身,抓住了她地手,可是差点叫了出来,这哪里是人的手,简直就是冰坨子:“怎么这么冷!”她皱着眉,使劲地帮着她搓着手指,一边朝着厨房喊去:“典韦,喊你烧个火盆子怎么那么慢。”

“来了来了!”典韦打着呵欠,怀里揣着手炉,手里端着烧得正旺的火盆子一路小跑,从厨房跑了出来。

他将火盆放到了地上,又将手炉递到了拓奈奈的手里,他看了看这个架势,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说:“老板娘,我还困着呢,先去睡了。”在得到大老板的同意后,他朝着后院走去,顺手关上了后门,将这两个女人留在了那空旷的房间里。

第二十九章谪贬

蔡文姬静静的低着头,站在拓奈奈的身边,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和素日里那意气风发的蔡家大小姐联络不起来。拓奈奈从一边拉过两把椅子,放在了火盆的旁边,然后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她一定是出来的很匆忙的。拓奈奈这么想着,否则她不会连一件外衣都不会不穿上,也不会不带一个下人。在大雪里奔波了那么长的路,她显得很憔悴。“怎么这么早过来?”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这个女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拓奈奈似乎没有办法说出什么冷冰冰的话来。^^君 子 堂 首 发^^

她的手指真是冷死了。皱了皱眉头,拓奈奈将怀里的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可是,却发现蔡文姬连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个人死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是一尊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雕像。

拍了拍蔡文姬的手,拓奈奈站了起来。这哪里是春天,简直比三九寒冬还有冷。她转身想去厨房里拿些酒来,如果再不用东西来暖暖身子,只怕是她就要冻死了。

“天人,不要走。”蔡文姬的生意好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气,她那只雪白的手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伸了出来,好像是一段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莲藕。她的手轻轻的拉着拓奈奈的袖口,可是,那单薄的手指上却慢慢的压着不能移开的力量。

“我不走,我去拿一点酒,一会回来。”拓奈奈忍不住苦笑。她转身轻轻地摸了摸蔡文姬的头,看着她那双像是博美一样大大的眼睛暗自的叹气,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一个个人都到她这里来寻求温暖一样,难道她这里还真的是疗伤的圣域吗?

犹豫了好一会,蔡文姬才缓缓的松开了手,对着拓奈奈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

拓奈奈冲着这样的蔡文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堂走进了厨房,找到了一个温酒的壶,又打了罐子酒,这才走了出来。将那罐子酒放在装满水地壶里,又把壶架在了火盆旁边。

忙完了这些,她才做了下来,顺便搓了搓手,对着蔡文姬微笑:“这天气还真是冷呢。烧了个火盆可是感觉好多了。”

蔡文姬也不出生,只是静静的点点头。

两个人看着那红红的炭火,谁都没有再说话。

虽然,拓奈奈现在非常非常的想知道蔡文姬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状况,可是,她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个时候只有静静的等待她愿意说的时候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在拓奈奈依旧静静的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对面地蔡文姬站了起来,离开了椅子。

第三十章斗

谪贬奇怪吗?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反正这也是历史上常有的事。虽然这个事从来没有轮到过拓奈奈自己的头上,可是她还是见惯不怪了。这多亏了现代的高科技,让她电视电影广播里看得狗血剧历史剧正剧闹剧无比的多,所以,谪贬这个动作也没啥大不了的。她只是搞得不太明白,不就是丢个官吗?最多回来白手起家重新创业好了,起点小说的种田文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用得着搞得跟死了八辈祖宗一样的感伤?

唉,也许这就是代沟。

拓奈奈重新将自己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整理了一下。首先。她不应该这么想,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这是一种让人不齿的想法,她怎么能如此落井下石呢?第二,她虽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是她觉得自己一定要非常尊重这个朝代的习惯才好,所谓入乡随俗不过如此。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既然蔡文姬求救她头上,不管她能不能帮上忙,那么这个报酬都是可以提前想一下的。

“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飞速的将整件事情的利弊想过以后,拓奈奈点点头,对着蔡文姬表现出来一副非常伤感的表情,她甚至还伸出了手轻轻的拍着蔡文姬的手,一副让她节哀顺变的样子:“这个似乎不是我能帮上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