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能把十几个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原来是怕别人抢回生意,让她没钱赚,为了钱,估计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瞧不起寒初蓝的窃窃私语在寒初蓝的耳边响起来。

怀云有点生气,但她坚信自己的姐姐不是那种贪婪之人。

寒初蓝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她掏出了自己的钱袋,今天出门她带了好几个银元的,因为要请客嘛,只是没想到杨庭轩会让她做菜,以此来抵销菜钱。

寒初蓝从自己的钱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银元,然后连同宋芳华的两个钱袋一起,都递给宋芳华,淡淡地笑睨着宋芳华:“大小姐,我给你三十四两零一个银元的钱,麻烦你给我让个道吧。”

众人错愕,顿时鸦雀无声。

宋芳华的脸色有点红,也有点泛白。

桃红却生气地说道:“寒姑娘,那三十四两是我家大小姐给你的,怎么能说是你给我们?”

“既然你家大小姐给了我,那么就是我的了,我现在是这三十四两银的主人,拥有使用它的权利,所以,现在这三十四银都是我的了,我再添一个银元,给的价比你们高了,麻烦大小姐让个道哈,我家里忙,还要回去做事呢。”

寒初蓝客气地反驳着桃红,让桃红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再反驳寒初蓝。

“寒姑娘…”宋芳华也没想到寒初蓝会来这么一招。

“大小姐,要是你还能给我更高的价钱,我就给你让道。”

闻言,宋芳华再也忍不住阴下了脸。

她主仆俩的钱都给了寒初蓝,哪里还能再给寒初蓝更高的价钱?

峰回路转的局势让路人们来了兴趣,也觉得寒初蓝实在是太奸诈了,宋大小姐轻轻易易就被她反将了一军。

“没有的话,请给我让道吧。”

寒初蓝把两个钱袋连同那一个银元一起扔到桃红的怀里,旋身,她就回到自己的马车前,一跳,跳坐上马车,大眼灼灼地看着宋芳华,嘴角一弯,扯出一抹笑来,然后朝宋芳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宋芳华赶紧给她让道。

“让道!宋大小姐让道!”

“让道!”

“让道!”

围观的人都开始起哄。

宋芳华的脸色又开始红红白白的,桃红则是气得想跳脚。

“宋大小姐,让道吧,不让道,就再给寒姑娘更多的钱呀。”

“有钱了不起呀,叫你瞧不起咱穷人,寒姑娘,好样的!”

“让道!”

“让道!”

“不让道就把她的马车抬到一边去,让寒姑娘的车通过!”

有些人更是不怕死地起哄要把宋芳华的宝马香车抬到一边去,那些男性的小贩及路人开始卷起衣袖,一副准备把宝马香车抬走的架势。

寒初蓝只是淡笑地看着宋芳华。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宋芳华关上了马车的车门,咬牙切齿的声音挤出来:“老王,过!”

她不会给寒初蓝让道的。

车夫跳回马车上,挥着马鞭,拉着马车从寒初蓝的马车旁边缓慢地通过。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桃花开了窗,把寒初蓝那个银元扔出来,寒初蓝眼明手快地接住了银元,听到桃花气恨地骂着:“谁要你的臭钱。”

寒初蓝呵呵地笑着,把银元放到鼻端嗅了嗅,对所有围观的人说道:“钱,香着呢。”

“钱,香着!”

“香着!”

宋家的宝马香车瞬间奔跑。

“怀云,咱们走!”

寒初蓝吩咐着怀云。

宋芳华想给她难看,她让宋芳华更难看。

怀云笑着喝着轻风快走。

“姐姐,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好说,要不要我帮你签个名?”

“什么签个名?”

“你崇拜我,不就是把我当成偶像吗?见到偶像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偶像签名。怎样,要不?姐姐对你很大方的,可以在你所有衣裳上都签上姐姐的大名,若干年后,姐姐成了天王巨星,你的衣裳就值钱了,保证一件就能拍卖出几百万元。”

怀云:…

她听不明白姐姐的胡说八道。

宝马香车里,宋芳华死死的抿着唇,白净的双手绞在一起,代表她被气得不轻。

桃红还在骂着:“大小姐,那个穷鬼太讨厌了,真想狠狠地抽她几巴掌,死穷鬼!”

宋芳华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桃红两眼一亮,好奇地问着:“大小姐打算怎么做?”

宋芳华的眼里迸出了一抹寒光,冷冷地说着:“她不是菜农吗?她的柴我们不能不收,我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得到那五百两的赔偿,但我可以让她另一条财路断了,更能让她惹上官非。”说着,宋芳华的嘴边浮起了冷笑,眼里的寒光转变为阴狠,真是大宅里的人,个个都不好惹。

桃红也聪明,听到主子这样说,马上就明白过来,“大小姐的意思是?”

宋芳华撇了自己的丫环一眼,眼里的阴狠敛了起来,又恢复了温和,淡淡地说道:“怎么做,你明白了吧。”

桃红问:“要不要弄出人命?”

宋芳华淡淡地笑着,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吐出话来:“弄出人命来,她便是死路一条,夜公子就算再不想休妻,她一死,夜公子自然要再娶。”

桃红有点儿担心,“大小姐,万一被查到是我们怎么办?”

宋芳华伸手就敲了桃红一记,低哼着:“你以为那个林大人是清天老爷吗?给他塞点钱,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

“但是,大小姐,她,毕竟救过大小姐呀。”桃红忍不住又说着。

宋芳华冷哼着:“在我的心里,夜公子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桃红了然于心。

大小姐自从见到夜公子后,一颗芳心全系在夜公子身上,为了能嫁夜公子为妻,还以死相逼,逼着老爷夫人请了清水县最好的媒婆到夜家倒提媒呢。大小姐当初受伤,夜公子的确也有相救之恩,不完全是寒初蓝的功劳。

“大小姐,杨公子据说对那个穷鬼挺好的,到时候…”

又敲了桃红一记,宋芳华低哼着:“她的菜供应给金玉堂酒楼,出事了,金玉堂也脱不了关系,出入金玉堂的都是什么人?谁肯善罢甘休?金玉堂自身都难保,杨公子还有能力护她吗?”说到这里,宋芳华又冷笑起来。

这一计,能整死寒初蓝,又能整倒金玉堂,说不定能让首富杨府倾刻间倒塌!

“大小姐聪明!”

桃红赞着。

宋芳华阴阴地冷笑着:“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轻风拉着两个一路笑着回家的少女回到了夜家。

寒初蓝斗赢了情敌,显得心情大好,一回家,就跑去看猪栏的进度,那些泥水工匠动作倒是快,才一天的时间,就砌好了砖墙,现在只需要搭屋顶了。

新买的那块地,寒初蓝亦圈起来,把自己要把地挖成鱼塘养鱼的计划告诉家人,然后怀真每天送柴回家后,都在那里挖着,寒初蓝也会带着怀云一起帮忙,白天是他们在挖,晚上则是小五和小七挖,进度也快。

寒爷爷老俩口意外地得知孙女婿竟然是当朝摄政王的失踪了十二年的嫡长子,对李氏就毕恭毕敬的,让李氏浑身不自在,寒初蓝也让两位老人家不要过于拘礼,反被两位老人家教训一顿,说她不懂礼教云云,心里开始担心着寒初蓝的未来。

李氏奉了夜沐的命令,想教寒初蓝礼教,可是她说着《女诫》,寒初蓝便打呵欠,她说着王府里的规矩时,寒初蓝则无聊地数着手指,教寒初蓝宫规礼仪时,寒初蓝干脆砍竹子回来编织箩筐。

李氏极为无奈,想到夜千泽都不曾要求寒初蓝改变现状,她只能死了教寒初蓝礼教这条心。

在她的心里,她也不想寒初蓝改变。

大星王朝的民风其实是五国之中最开放的,否则寒初蓝也不能抛头露面赚钱了。

寒初蓝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可她就是对那些礼教不感冒,逼她学,她就是学不来。

摄政王府会不会接受她?她不是很担心,她只相信夜千泽,只要夜千泽不弃她,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花了三天的时间,寒初蓝把两亩的菜地处理好了,重新撒种上菜籽,猪栏也建好了,那十一头猪有了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寒初蓝每天还是给金玉堂酒楼送菜,当然了那些菜都是从花大叔那里收购而来,她只赚个差价。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赚得少一点,至少不用自己去种菜。

她决定继续收购花大叔的菜,自己的菜地也继续种着菜,打算给金玉堂加大菜量,她首先加的菜类便是萝卜,花大叔是老菜农了,很多菜都种有,自然也种有萝卜。

寒初蓝记起要教杨庭轩腌制酸辣萝卜当做开胃菜的。

她只当着杨庭轩的面腌制了一次酸辣萝卜,杨庭轩便掌握了。

在厨艺方面,寒初蓝不得不叹服杨庭轩的聪明。

有了免费酸辣萝卜当做开胃菜,金玉堂酒楼的生意果然更好了,那种酸酸辣辣的味道让不少客人贪恋,更何况还是免费的。免费的东西,哪怕不好,还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是人之常情。

当然了,杨庭轩也兑现了承诺,只收寒初蓝供应的萝卜。

除此之外,寒初蓝又找了几个菜农,谈好价钱,从他们手里收购合格的蔬菜,供应给金玉堂,那些菜农也愿意少赚一点钱,只要能把蔬菜销出去就好。

短短数天,寒初蓝手上的钱花掉不少,但也赚回来不少。

她却不知道有人悄悄地想断她的财路,想置她于死地。

话说宋芳华与丫环桃红定下了陷害寒初蓝的阴计后,并没有马上实施,而是让人先盯着寒初蓝,摸清了寒初蓝现在供应给金玉堂酒楼的蔬菜并不是她自己亲自种出来的,而是从其他人那里收购来的,又打听到寒初蓝因为成了金玉堂固定的蔬菜供应商,已经威胁到原本是金玉堂最大蔬菜供应商齐三的地位,更让不少菜农怨恨着,还曾经伏击过寒初蓝,只不过被寒初蓝打得落花流水,后来便不敢再有动作,宋芳华决定利用那些对寒初蓝心里积怨的菜农,在和寒初蓝合作的数个菜农那里下药。

既可以置寒初蓝于死地,也能让清水县第一酒楼金玉堂倒闭!

最毒妇人心!

说的便是宋芳华这种了。

089 千泽归来

寒初蓝目前是从花大叔那里收购白萝卜,冬瓜,南瓜等,青菜类的,花大叔需要重新播种,所以寒初蓝从上潭村的沈大娘那里收购小白菜。

沈大娘是个寡妇,丈夫早亡,留了个遗腹子给她,丈夫死后,遗腹子出生,她没有再改嫁,便带着儿子艰难地度日,受尽别人的欺凌。

沈大娘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哪怕受尽欺凌,也要站立起来,她带着儿子独自耕种五亩田地,除了种些水稻和红薯之外,余下的全用来种菜。种菜很辛苦,想销出去也很难,她也曾尝试过去和酒楼,客栈谈过生意,可惜挤不入头,竞争力太大了,只能零销散买,或者给一些富农家送去。虽然她无法和酒楼谈成生意,却很认真地管理着自家的菜,她的菜地连根草都很难看到,寒初蓝的菜地偶尔还会冒出草来呢。

寒初寒怜惜这样一个坚强的母亲,看中沈大娘的菜后,她以杨庭轩给她的菜价,原价收购沈大娘的菜,她不过是赚一顿劳累,分文不赚沈大娘的。

沈大娘想不到自己处处碰壁,反而好事从天降,对寒初蓝感激不尽,便断了零销散买,专门给寒初蓝种菜。

菜心则是从横沥村的王大叔家里收购,王大叔是个老菜农了,家里的生活条件比夜家还要好。他的一儿三女年纪和寒初蓝差不多,不过人家三个女儿都许了人家,就等着男方来正式迎亲了。王大叔的儿子十二三岁左右,性子欢脱,很喜欢和寒初蓝说话。

王大叔是老菜农,他本来不愁销路,寒初蓝最初找他谈合作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后来不知道听谁说起寒初蓝也收购了沈大娘的菜,还一分不赚沈大娘的,他便觉得寒初蓝经商虽然有点奸诈,但还有良心,便答应和寒初蓝合作。

夜。

深沉。

风,带着深深的寒意。

寒初蓝觉得古代的深秋如同二十一世纪的初冬一般。

油灯下,她还在描绘着她的画。

画的是夜千泽。

因为这几天忙,晚上又累得要命,画已经搁下数天了。

心中有情郎,笔下便生花。

寒初蓝认真地描绘着自己的相公,一眉一眼,一毛一发,甚至连神情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思念的情书,她天天都在写着,只不过她每天写着的都是“同上”两个字。

“千泽,十天了呢。”

放下炭笑,寒初蓝望着基本上画好的夜千泽像,伸手轻抚着画中人的脸,脑里忆起那家伙总爱脸红的样子,唇边逸出浅浅的笑意。

十天了呀。

夜千泽与她分离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他过得如何?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她都不知道。她过得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她想,他必定知道。

“不公平。千泽,你对我不公平。”寒初蓝低喃着。

画中的夜千泽只是宠溺地笑凝着她。

怔怔地看着画中人片刻,寒初蓝像是想到了其他事情,便又用书本把画压好,然后回到床前,拿起她的枕头,坐在床上,枕头是个木头枕,还是空心的那种。她把枕头的一端,轻轻地撬开,然后把藏在枕头里面的钱银都倒了出来,谁都不知道她把在空心枕头上做了手脚,让枕头成了一个储蓄枕,她赚来的钱全都往枕头里面塞。

清点着所有钱银,寒初蓝忍不住满足地笑了起来,她竟然存有了六十两银。太厉害了,在最近十天里,她花掉了不少钱,却又赚了不少的钱,每天进帐有三两之多,够普通家庭花销两年了。她问过了,也计算过了,建造一栋砖房大瓦屋,将近五十两银。

现在她的钱银已经够建造大屋了,她的新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建房!

千泽回来,房子都能建好了,一家人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分开。

“千泽,我说过,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家的,让你无后顾之忧。”寒初蓝低喃着。

把钱银重新塞回空心枕头里,吹灭了油灯,抱着枕头,寒初蓝倒在大床上,扯过被子,睁着眼想其他事情。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如铅,周公有请,她欢天喜地跟着周公去吃宵夜去了。

宋家。

宋芳华还没有睡,坐在房里的桌子前,拿着一本书在翻阅着,身上还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满头秀发已经散落下来,脸上的淡妆也抹去,倒也算是天生丽质。

“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大小姐,奴婢是桃红。”桃红轻敲着门,朝房里说着。

宋芳华头都没有转动一下,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桃红推开房门,闪身而入。

“说吧。”

桃红才进来,宋芳华就淡淡地命令着,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只让桃红一个人能听到。桃红是她的贴身丫环,她还没有睡,桃红都可以出现在她的身边,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大小姐,都打探清楚了。那个穷鬼从下坑村一个姓花的菜农那里收购萝卜,瓜类,又从上潭村一个姓沈的寡妇那里收购小白菜,再从横沥村一户姓王的老菜农那里收购了菜心。”桃红也是压低声音,把宋芳华命人打探到的结果告诉她。

宋芳华嗯了一声。

桃红问着:“大小姐,我们从哪一家下手?”

宋芳华总算放下了书本,扭头看着桃红,淡淡地笑着:“这种事你还要问我吗?”

桃红闪烁着眼,说道:“就从上潭村那一家下手吧,姓沈的是个寡妇,只带着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最容易下手。”

宋芳华赞赏地笑,“桃红,你真懂小姐我的心。”

她又朝桃红招了招手,示意桃红近前,桃红近前后,她在桃红的耳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便见桃红不停地点头,主仆俩的眼神越来越阴狠森冷。

在这个夜晚,阴谋的成立伴随着有两家人的子女忽然被一伙人抢走了,抢走那两家子女的那些人留下了几句话给那家人,至于是什么话,没有人知道。

隔天。

金玉堂酒楼。

后院里,寒初蓝站在那里看着伙计们把自己送来的菜搬进来,因为送货量大了,她又买了一辆拉货用的马车,每天她驾着一辆车,怀云驾着一辆。

杨庭轩坐在后院里的那张圆石桌前,淡淡地喝着茶,肆意的视线经常绞在寒初蓝的身上,每当寒初蓝望向他的时候,他又笑着举杯朝寒初蓝晃了晃,意思是让寒初蓝别站着,坐下来喝喝茶。

怀云偶尔会偷看杨庭轩一眼。

“初蓝,别站着了,他们还要搬一会儿呢。”

杨庭轩招呼着寒初蓝坐到圆石桌,寒初蓝笑了笑,带着怀云走了过来,在杨庭轩的对面坐下,杨庭轩体贴地替她倒了一杯的热茶,也没有忽略怀云。

“傅姑娘也喝杯热茶,你们一大清早就给我送菜来,容易冷着。喝杯热茶也能暖暖身子。”杨庭轩淡笑着把一杯热茶递放至怀云的面前。

小丫头俏脸微红,但还是客气地道了谢。

寒初蓝不着痕迹地看了怀云一眼。

“那个缺德的国舅爷貌似消失了好几天了。”寒初蓝喝着热茶,忽然记起了那个变态又缺德的元缺,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元缺了呢。

杨庭轩笑睨着她,“初蓝,你该不会是在想着元国舅吧?”

“我呸,我只会想着我家千泽。”

寒初蓝没好气地驳着杨庭轩。

杨庭轩还是笑着,“元国舅走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