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要告诉我?我也不需要知道。走了?他早该走了,看到他就一肚子的火,就是一头笑面虎。”寒初蓝只是偶然发现元缺没有出现了,对元缺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元缺走了更好。

杨庭轩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呢。”

寒初蓝没有听清楚他嘀咕着什么,喝完了杯子里的热茶,她又站起来,走到外面去看看还有多少菜还没有搬下来。

怀云也想跟着站起来。

“傅姑娘。”

杨庭轩忽然温和地叫住了怀云,怀云望向他,他也望过来,他的眼神深深又隐隐泛着柔情,怀云知道他的柔情不是因她而来,但俏脸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桃花,礼貌地问着:“杨公子,请问有事吗?”

杨庭轩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笑着:“没事。”

怀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着走出了后院。

低叹一声,杨庭轩是想通过怀云,问一下寒初蓝对夜千泽的感情有多深,夜千泽到底去了哪里?真的去看望大姨妈?夜千泽什么时候会回来?

但想了想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寒初蓝已经表明了对他的态度,他们只能是朋友,只能是合作关系。

一会儿后,寒初蓝又回来了。

杨庭轩还在悠闲地喝着茶。

看到她回来,他笑问着:“搬完了吧。”

寒初蓝点头。

“初蓝。”

“嗯。”

寒初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茶,杨庭轩真会喝,每次沏的都是极为上等的香茗,喝得多了,她都喜欢上他的茶了。问过他沏的是什么茶,她也想去买两斤茶叶回家去自己喝,谁知道去茶叶店一问,杨庭轩喝的那种茶叶,人家茶叶店根本就没有货,因为价太高,茶叶店进不起货,还因为那种茶叶太过名贵,产量也少,整个清水县能喝得上那种茶叶的茶,也只有杨庭轩一人。

据说,杨庭轩也是托朋友花了高价才能买到两斤。

杨府其他人都喝不上这种茶。

就那么两斤的,杨府其他人都喝不上,他却天天沏上一壶的,天天让她喝…

“我们金玉堂还缺一个大厨总管。”

“哦,你可以贴招聘告示,招人呀。”寒初蓝随口应着,喝完了杯里的茶,她又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既然在他处喝不到这种上等香茗,那她就在杨庭轩这里占多点便宜了。

看到她喜欢上自己的茶了,杨庭轩嘴角的笑泛起了宠溺,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压抑着独对寒初蓝才有的柔情,唤来一名伙计,吩咐伙计到前面去端些点心来。听着寒初蓝随意的话,他又觉得寒初蓝说这句子话的口吻有点古怪,就算听懂她的意思了,还是觉得古怪。

想起她写的字,想起她醉后的哭泣,还有她的古怪,杨庭轩越发觉得寒初蓝不是普通的贫家女,可他又查探不出不对劲来,唯一让他觉得有点不对的便是,寒初蓝嫁进夜家半个月时,曾经掉到河里差点溺死了,救起来后,灵魂似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夜家母子都找不出原因,因为人还是那个人。

杨庭轩也找不到原因。

“初蓝,你每天这样跑来跑去的,累吧?”

“习惯了就好,其实挺好的,每天都可以赶集,呵呵。”寒初蓝笑了笑。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跑来跑去的,她才不会整天想着夜千泽。

“初蓝,我想…”杨庭轩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请你当我酒楼的大厨总管,你愿意吗?我可以给你一百两一个月。”

寒初蓝愣了。

半响,她失笑着:“庭轩,谢谢你那般的看得起我,不过我不能接受你的聘请,我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无法胜任大厨总管这个职位。一百两是很诱人,可是我吃不下这一百两,通常我吃不下的,我都不会勉强自己去硬吞。再者,我觉得你们酒楼根本就不需要请总管,你自己就是一个很称职的总管。”

“你现在每天的收入不过三两左右,一个月下来还不足一百两,还要累死累活的,你到我的酒楼来做事,既稳定,又不用那么累,你只要每天坐着马车各个分号走走,管教一下大厨们便可,比起你现在要轻松很多,赚的钱还要比你现在多。初蓝,如果不是看在你在厨艺上的造诣让我叹服的份上,我也不会请你为总管的。”杨庭轩心疼她每天累着,但同样欣赏着她的能力。

如果她能为他所用,那么他的金玉堂酒楼将会扬名天下。

如果她能为他所用,他就能与她朝夕相处。

“但我自由。”

“我也可以给你充足的自由,绝对没有人会管着你。”杨庭轩低低地说道。

寒初蓝摇头,“自己做老板,怎么都好过给别人打工,虽说你可以给我充足的自由,也能保证没有人管着我,可我毕竟是给你打工。我一个月是无法赚到一百两银,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我的收入很高了。我现在能养活一家老小,我知足了,我求的不过是一日三餐能吃饱。”

深深地看她一眼,杨庭轩笑:“当我没有说过。”

寒初蓝也笑了笑。

这件事,被深秋的冷风一吹,便散了,谁也没有再提起。

是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深人静时,上潭村沈大娘家的菜地里,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两条人影,那两个人走得很小心,也很害怕,手里拎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半桶的水,那些水里面都融了大量的砒霜。

“哎呀。”

因为夜色太黑,又因为对这里的田埂不熟悉,其中一个人跌进了田埂旁边的坑渠里,那木桶的水也洒在了坑渠旁边的草地上。

“你小心点!”

另外一个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木桶,便去扶那个跌倒的人,压低声音提醒着。

“你也小声点,别让人发现了。”

两个人四处张望,田野里静悄悄的,鬼影都没有一个,他们实在没必要担心成这个样子。可第一次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们紧张,害怕,又不得不来这一趟,他们的孩子都落入了那伙人的手里,那伙人说了,如果他们不往沈大娘的菜地里喷洒毒药,就灌他们的孩子喝砒霜水。

为了孩子的性命,他们只能揣着害怕,昧着良心走这一趟。

“都洒了。”

把跌倒的人扶起来后,两个人看着倒在草地上的木桶,木桶里的毒药水都洒了。

“怎么办?所有砒霜都融在这些水里了。”跌倒的那个男人有点不知所措。

“你笨呀,我这里给你倒一点,你再添些清水上去,还不是毒水。快点,做完了咱们回去复命,好救回你我的孩儿,我家婆娘都快哭断气了。”没有跌倒的那个汉子骂了一句。

他是那天带着十几个男人伏击寒初蓝的那个小头儿。

他把他桶里毒性极浓的毒水倒了一半给同伴,两个人又各自添加了些许的清水,才摸索着摸到沈大娘的菜地边。

黑漆漆的,他们看不到菜色如何,仅是从菜地的大小来确定自己的目标。

“是不是这里?”

“应该是吧。”

“咱们得小心点,别弄错了,害了别人。”

“别说了,快点动手吧,我觉得很冷。”

“嗯。”

两个人低低地谈论后,就准备把放有砒霜的毒水浇到沈大娘的菜上。

呼——

蓦然,似是有黑影快速地闪过。

两个人一惊,手上的动作一顿,紧张地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

以为是自己紧张所致,感觉错误,他们又重新拿起勺子,再次准备往沈大娘的菜上浇毒水。

呼——

又有黑影从他们的面前掠过,动作太快,就像鬼魅一般。

两个人再次吃惊,手上的勺子一松,掉回桶里。

鬼魅一般的黑影第三次自他们的面前掠过。

“守了那么长时间,总算等到美食上门了,新鲜的人心呀,快到我嘴里来。”

阴森森的话似是自天际飘来,在这个带着寒意的深夜里,特别的惊悚,吓得那两个人脸色大变。

“刚好是两个人,咱俩也不用争了,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喜欢先喝新鲜的人血。”另一道阴森森的话飘来。

接着两道鬼魅影子就朝站在田埂上吓得脸色大变的男人扑过来。

“鬼呀!”

两个大男人尖叫一声,然后扔下了木桶逃命似地往前跑着,跑得太过惊慌,双双掉进坑渠里,弄湿了衣服,摔痛了膝盖,但他们都不知道痛了,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又是没命地逃跑。

“新鲜的人心呀,快到我的嘴里来…”

“新鲜的人血呀,快到我的嘴里来,我想喝…”

阴森森的话似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吓得他们连回头都不敢,跑得更快了,一路上跌倒无数次,全身的衣服都湿了,还摔得脸青鼻子肿的,摔一次爬起来一次,直恨爹娘少生了两双腿,跑得还不够快。

黑色很快就吞噬了逃跑的两道身影,田野间,只有装神弄鬼的两道挺直身影。

“真是毒呀,竟然要给菜浇砒霜水,不是想害死寒姑娘吗?”一脚踢翻一桶砒霜水的小五啧啧有声。

“要不是我们听到寒姑娘担心的话,一直暗中帮她盯着这些菜农,明天,寒姑娘就要进大牢了,世子赶回来都救不了她。”小七狠狠地踢翻了另一桶砒霜水。

寒初蓝那天问怀真的话,刚好被这两个逗比暗卫听到了,他们便暗中盯着花大叔,寒初蓝和沈大娘等人合作后,他们又分心来盯着沈大娘。

没想到寒初蓝的担心的事情还真的会发生,有些人因为嫉妒而要置寒初蓝于死地。

“好狠的人心!”

“我以为就是帝都的人心才狠,没想到这乡下地方,也有如此心狠的人。”

有小五和小七在,宋芳华这个阴谋宣告失败,得知阴谋失败,宋芳华恨得牙痒痒的。

她不相信有鬼有怪,她认为是寒初蓝早有准备,请了人在各处的菜地守夜,以寒初蓝的聪明,又遭对手伏击过,会想到这些,做好准备,很正常。

小五和小七把这件事告诉了寒初蓝,吓得寒初蓝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虽想到过对手会这样害她,没想到还真的会发生。幸好小五和小七破坏了,否则,她不仅自身难保,就连杨庭轩,沈大娘都会因此而受累,得罪。

为了预防这种事情再发生,寒初蓝决定花掉钱请几个工人,帮着打理菜地,又能看守菜地。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小五和小七,这两个人是夜沐的暗卫,受过特殊的训练,看人的眼光够毒,而且有一定的手段,能让人臣服。

两个暗卫也不负她所托,替她请了几个工人。

寒初蓝便成了真正的老板,拥有了自己的工人。

这件事,她并没有闹大,而是让小五和小七去寻找那两个下毒的男人,想暗暗地揪出对方送官查办,谁知道小五和小七找到那两个男人的家里去,却是人去屋空,估计是全家逃命了。

没有了阴谋算计,寒初蓝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平淡。村子里的人虽然越来越嫉妒夜家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深知寒初蓝的性格,也只敢口头上讽刺几句,不敢再使什么手段。

鱼塘挖好了,灌了半池塘的水,放养了些鱼苗。

夜家的两间茅草屋在一天的上午被推倒,因为寒初蓝要重新建造砖瓦房。一家人便暂时租住在张四家,虽然很涌济,因为有租金收取,四嫂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寒初蓝种下的青瓜,豆角等,随着日起日落,开始有了收成。

她养的鸡鸭都长大了,鸡开始生蛋,鸡蛋她舍不得拿去卖,全留给家人吃。那些野生的兔子和山鸡,经过繁殖,也是越来越多。

后来,她没有再给宋家送去野味,而是把野味往金玉堂酒楼塞。

杨庭轩千方百计就想着她好,她千方百计地就想着如何把杨庭轩口袋里的钱都算进她的口袋里。

随着送的蔬菜量不断地增大,寒初蓝又买了两辆的马车。

夜家送菜的车队由此而生。

因为她送的菜量越来越大,杨庭轩便又取消了与黄登的合作,就连齐三的菜,都收得很少了,寒初蓝一步一步地开始走上垄断金玉堂青菜供应的路。

其他酒楼餐馆,看着她的菜那么好,在菜源上想追上金玉堂酒楼,那些酒楼餐馆的老板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寒初蓝,想着也和寒初蓝合作。有些直接一些,直接就向寒初蓝提出要求,要和她合作,让她也给他们的酒楼餐馆送菜。

寒初蓝种菜的初衷,便是这个,如今总算开始实现,她是求之不得。

客户多了,她的菜地便显得小了。

于是她又带着怀真兄妹走访清水县管辖下的所有村庄,把清水县管辖的二十三个村子里的无主荒地都买了,花光了她数个月以来的所有积蓄,还找杨庭轩借了钱,但才借到手,小五和小七不知道去哪里给她弄来了一笔钱,隔天就把借杨庭轩的钱还给他了。

然后,她每天都还有不少的收入,总算勉强地维持着资金的周转。

有了更多的地,她依旧是种菜,只不过又得拜托小五和小七去请工人了。

也不知道那对“新人”去哪里请来的工人,要的工钱都很低,又很能干,寒初蓝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心里直叹着帝都来的人就是有本事。

田里的水稻收割了。

下半年,风调雨顺的,百姓们都大丰收。

夜家的稻田破天荒得沾了老天的一点光,也丰收了。李氏说,她在张家村种了十二年的水稻,还是第一次收成那般好的。

其实一亩田,也不过产了二三百斤的大米。

在寒初蓝的眼里,这点产量是无法和二十一世纪相比的,毕竟古代的水稻不是杂交水稻,产量很低。她又不是农业科学家,没有本事把杂交水稻带到古代来,更不要说那些转基因水稻了。在她看来,那些都是属于未来的,不属于古代,她不会去想着改变,那是改变历史,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逆天。

红薯的收成也不错。

不过红薯放久了会长虫子,寒初蓝便带着怀真兄妹还有自己两个弟弟,把一些红薯切成了红薯块,风晒干储放起来。

寒初蓝又不停地添买些其他杂粮,例如白面呀,麦呀,夜家的粮总算充实起来,能让一家人吃到来年的第一季水稻收成。

值得一说的是阿牛和狗仔兄弟俩,天天到夜家吃饭,又被寒初蓝管教着,性子已经完全改变,变得懂事有礼,懂得尊老爱幼了。

倒是颜氏偶尔还是会到夜家来,想坑点好处。

寒初蓝对于颜氏一点都不手软,颜氏次次都占不到便宜,想着寒初蓝替她养着两个儿子,她还是占着便宜了,后来便懒得再来坑寒初蓝,不过老是教唆两个儿子从夜家偷东西回家,两个儿子不听她的,把她气得半死,又舍不得打儿子。

秋天结束了。

冬天来临。

冬天寒冷,菜容易被冷死。

这个季节的菜相对来说要贵一些。

为了不让霜雪冻死自己的菜,寒初蓝抢在最冷的天气来临之前,便教着大家在菜地上搭起了菜棚,这个工程很浩大,好在她的人手越来越多,在霜雪来临之前,菜棚搭起来了,不是密封式的,很简单,就是挡住总在深夜飘落的霜,不让霜落在菜叶上。

她这个方法能护住菜不被霜雪打死,其他村民便有样学样,也纷纷地给自家小菜地搭起了菜棚。

第一场雪在一天深夜里飘落。

寒初蓝穿越到大星王朝进入了第六个月,而夜千泽离开也进入了第三个月。

雪,连下了数天。

其他菜农叫苦连天,他们是知道会有霜雪来临,但还没有来得及学寒初蓝那样搭菜棚挡住霜雪落在青菜上,他们的菜都被冻坏了。

整个清水县城,除了张家村的村民还有菜吃,就只有寒初蓝的菜地存活着。

物,短缺时,价格便会水涨船高。

于是,寒初蓝除了给杨庭轩供应固定的菜量后,那些次货也让她狠狠地赚了一笔。

清水县第一菜农齐三再也无法稳坐魁首之位,让给寒初蓝坐了。

因为连下数天的大雪,齐三的菜地也被天收了,金玉堂酒楼的蔬菜供应完全依赖着寒初蓝。

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寒初蓝就垄断了金玉堂酒楼的蔬菜供应。

她名下的菜地,多到连杨庭轩都直叹她是个鬼精明。

她混得风生水起,宋芳华气得都想吐血,可是又很难找到机会加害她。

又是夜晚。

夜家新建成的大屋里,某间房里,亮着两盏油灯。

生活好转了,寒初蓝在有些事情也不会太过节省,例如晚上的油灯,如果她要画画,或者记帐,写字什么的,她都会点燃两盏油灯,免得光线太暗而伤了眼睛。

翻开那本游记,上面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写得最多的便是“同上”两个字,而序列号则写到了八十七。

在八十七旁边再次写上“同上”两个字后,寒初蓝放下了手里的笔,低喃着:“千泽,八十七天了,还差三天,便满三个月了。你说过,最快一两个月,最迟三四个月了。现在都三个月了,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有人回答。

她也知道不会有人回答的。

拿开其他书本,她拿出自己亲手画的千泽画像,凝望着画中的夜千泽。

望着望着,她犯困,便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房门在她睡着后,忽然轻轻地被人推开,一道风尘仆仆的健挺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伏在桌上睡着的寒初蓝,那道人影几大步就跨到了桌前,轻柔地伸手把睡着的寒初蓝扶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地抱起来,抱到那张旧床上。

她让这个家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让他回来后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可他们的那张床,依旧是他们成亲时的那张,并没有换新的。她给其他人都换了新床,置买了新的棉被,独独对自己节省。

他知道,她不是节省,她是不舍得换掉,因为那旧床上有着他残留下来的味道。

她念着他,思着他,正如他念着她,思着她一般。

把又长高了不少,也重了几斤的人儿轻放在旧床上,他赶紧扯过被子替她盖上,被子破旧,在这个寒冷的晚上哪能抵住寒冷,她身上都是穿着棉衣的。

“蓝儿,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低首,夜千泽轻轻地亲了亲爱妻的额,心疼地低喃着。

就算她给自己添一床新的棉被,还是可以保留着他们成亲时的被子,可她宁愿穿着棉衣入睡,也不想用新的棉被掩去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