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寒初蓝没事了,又被她再度说成笑面虎的元缺,不打算再偷看人家夫妻恩爱的对话了,悄无声息地就想走,冷不防数枚飞镖传他藏身的方向射来。

发出飞镖的人正是夜千泽。

“蓝儿,进去。”

夜千泽低低地说了一句,把寒初蓝往里面一推,他则扭身一掠数丈,趁元缺躲闪飞镖的时候,呼出一掌狠狠地拍向元缺的天灵穴,如若一掌得中,元缺马上到地府去过年。

元缺抬手就是一掌,接住了夜千泽呼来的那致命之掌。

两个男人对了一掌之后,各自被震飞落地,元缺内力深厚一点,双脚着地后又是往上一跃,施展轻功就朝高墙外面奔去。

“再敢偷窥,挖了你的眼!”

夜千泽追赶到高墙上,又是一扬手,藏于身上的飞镖再度飞出数枚,真射向元缺背后的要穴,阴冷的警告更是如影如随地刺入了元缺的耳膜里。

元缺耳听八方,那飞镖飞来的声音,他能辩听出来,凭着感觉又一次躲开了夜千泽的夺命飞镖,他反身也是一扬手,一排银针像长了眼似的,朝站在高墙上的夜千泽射去。

夜千泽站在高墙上冷冷地盯着飞来的那排银针。

寒初蓝没有看清楚与夜千泽交手的人是谁,但她看到了那个人着一身白色衣裳,又听得夜千泽的警告,猜到是元缺。

元缺是个顶尖高手,她知道,所以她听话地进了屋里,不给夜千泽困扰。

那排银针眼看就要逼近前来了,夜千泽沉脸抿唇,宽大的衣袖重重一拂,那宽大的衣袖在内力的驱使下就像一道劲风一般,把那一排银针逼着改变了方向,改而射向银针的主人——元缺。

元缺出手如风,大手一扫,根本看不到他的手是如何夹住银针的,在他落地的时候,他的手指缝间夹满了银针,根根寒光闪闪,这些银针既能助他救人,也能助他杀人,所以他随时带在身上。

“谢谢送还银针!”

元缺冲站在高墙上的夜千泽淡淡一笑,随即潇洒地再次跃走。

夜千泽冷笑,一挥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数条人影,直追着元缺而去。

眨眼间,高手过招会发出的呼呼掌风混在寒风之中,传回夜千泽的耳里。

淡冷一笑,如同雪莲花盛开,潇洒地转身,夜千泽从高墙上跃下。

他的人或许杀不了元缺,但也能够让元缺尝尝偷窥人家夫妻的后果。

看到夜千泽跃下了墙头,寒初蓝从屋里跑出来,跑到他的面前,双手就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通,夜千泽宠溺地注视着她,放任她担心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确定他没受伤,寒初蓝才问着:“元缺死了没有?”

夜千泽摇头,“大过年的,你相公我不想杀人。”

“你哪是不想杀人,是那家伙太厉害了。千泽,元缺到底师承何派?他的武功似乎凌驾在你之上。深不可测的,与他为敌,还真让人头痛。这大白天的,他都敢潜入别人的家里。”寒初蓝好奇元缺那身武功到底是谁教的,那么厉害。她家相公那身武功,她见识过了,很厉害,可与元缺相比,还是差了点儿。

夜千泽把她拉着回到他们的房里,在按她躺在床上了,他才在床沿上坐下,一边替她盖上被子,一边淡淡地解说着:“元缺是练武奇才,据说有过一番奇异,才有今天的他。他师承无门派,他的师父不属于任何门派,据说是药王谷的谷主。药王谷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因为里面遍地是珍贵的名药,也遍地都是毒花毒草,不熟悉那里地形的人,一旦闯入,便是有去无回。药王谷主又极少出谷,偏偏有起死回生之术,不少人重金求请,都无法请得到他出谷救人。元缺擅长制毒,解毒,又医术超群,师承药王谷是必定的,就是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能得到那位古怪谷主的喜欢,收为弟子,传授一身本领。”

“学医者,医德医风最重要,救死扶伤是天职,那家伙根本就不配为医。”想到元缺不肯随便救人,寒初蓝就忍不住骂着。

“药王谷主性情古怪,元缺也深不可测,能成为师徒俩,估计便是这种傲视天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的原因吧。”说到这里,夜千泽灼灼地看着寒初蓝,元缺看似温润如玉,谦恭有礼,其实傲视天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如今,不但把他的妻放进了眼里,还装入了心头。

是幸!

亦是不幸!

寒初蓝伸手握住了夜千泽的大手,很认真地说道:“千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也知道元缺对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但我爱的人是你,永远都是你!你是我的夫,是我这辈子唯一能依靠的。不管元缺有多好,有多坏,都与我无关。”

她就是没有傲视群雄的绝世武功,无法对付元缺,每次碰上了只能嘴皮子上占占上风。

元缺说她不识好歹,相对于他来说,她的确是不识好歹。但她是夜千泽的妻!她永远都会记住这个身份!

夫妻!

有夫便有妻!

有夜千泽,便有她寒初蓝。

夜千泽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中,身子俯下来,爱怜地地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满足地浅笑着:“蓝儿,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其实,元缺在羡慕我,嫉妒我,呵呵,就让他羡慕嫉妒恨吧!”

“咚咚”

房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李氏的话传进来:“泽儿,蓝儿,娘替你们传来了午膳,是在房里吃,还是在偏厅里吃。”

寒初蓝的肚子配合着唱起了空城计。夜千泽便答着:“娘,我们在房里吃吧。”说着,他站起来去开门,看到李氏亲自端着饭菜来,他连忙伸手接过,嘴上斥着府里的奴才们都在做什么,竟然让他的奶娘再做侍候人的活。

李氏慈笑着:“泽儿,别怪他们,是娘自己要做的。这些饭菜都是娘让膳房里现做的,都还热着,快趁热吃吧。”说着,她又压低声音,小声问着:“泽儿,娘刚才瞧着蓝儿似是和你怄着气,现在你俩没事了吧?蓝儿向来懂事,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有没有遇着桃花?”

寒初蓝生过夜千泽的气,貌似都是因为夜千泽桃花太旺的原因。

李氏便以为夫妻俩在宫里遇到了美人,寒初蓝吃醋才会与夜千泽怄气。

夜千泽眉眼放柔,笑笑,没有答话。

李氏便以为夫妻俩真的为此事而怄气,小声地叮嘱着:“泽儿,蓝儿孤身一人跟着你进京,本就是无根无底的,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你可不能负她。”

“娘放心吧,泽儿负天负地都不会负蓝儿的。”

“那就好,快端饭菜进去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蓝儿都饿坏了。”李氏慈爱地让夜千泽赶紧把饭菜端进房里去。在夜千泽端饭菜进房后,李氏轻轻地替夫妻俩关上了房门。她才重重地叹着气,忧虑爬上了她的眉头。

现在她已经不是摄政王府的奴才了,夜千泽夫妻俩继续叫着她娘,夜沐也没有阻止,说她救了夜千泽,还把夜千泽抚养成人,等同亲娘,受得起那声称呼。既然是娘了,她哪有不忧心儿女的幸福?她担心宫里的老太太会用各种手段为难寒初蓝,更担心那些潜在的敌人暗杀夜千泽。特别是寒初蓝,出身贫苦,在这个处处是权贵的帝都里,如何混下去?

想着,她就忧虑不已。

虽说寒初蓝很坚强,可也很固执,认定一件事就奋勇直前,在乡下时,她的性子就展露无遗,那会儿在乡下,她和夜千泽都会包容她。如今在帝都,寒初蓝那样的性子,随时都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唉!

她当初提醒过夜千泽的。

夜千泽就是认准了寒初蓝。

仰望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李氏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王妃,你一定要护佑你的儿子儿媳呀!

除夕,宫里会设宴,宴请群臣,君臣同乐。

年初一,宫里也设宴,属于家宴,仅请皇亲国戚。

十二年前上官紫仙逝后,每年除夕的宫宴,夜沐就没有出现过。不管是国宴还是家宴,凡是宴会,他都不再出席。

今年,夜沐与上官紫的爱子夜君昊当年没有死,被人救出,隐在了民间,好好地活到现在,被接回了帝都,虽说现在离晚上还有两个时辰,整个帝都的贵族们都在想着,摄政王会不会携妻带子进宫?

当然了,大家特别想知道的是夜君昊从乡下带回来的那位小农妻,能不能获得进宫参加国宴的资格?

松院,书房外,周妃站在那里,隔着书房门,温声问着书房里的夜沐:“王爷,刚才太皇太后及太后娘娘都派了人来传话,希望王爷不要再缺席宫宴。王爷,你看…”

周妃说到这里便顿住,等着夜沐的回话。

李公公恭敬地垂站在一旁,也在静等着夜沐的回话。

“王爷?”

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地走来,李公公先一步迎上前去,管家低低地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皇上也派人来了,请王爷今年不要再缺席宫宴。现在宫里来的公公还在府外等着王爷的回复呢。”

“周妃正在问着王爷呢,王爷还没有答话,你先把宫里传话的公公请进来喝杯热茶。一会儿王爷答话了,咱家再让人给你传话。”

管家点头,望了望不管什么时候,单独见王爷时都被拒于门外的周妃,便转身离去。

李公公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周妃温声问着:“是不是皇上也派人来传话了?”

“是。”

周妃望着紧闭着的书房门,这扇门就没有一次主动为她开过。心中苦涩难忍,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婉,轻轻地说道:“王爷估计是不会去的了。如今东辰与我朝再度交战,战神领着大军迎战,十几万的将士正在边境守护着国土,承受着严寒,承受着与亲人分离之苦,王爷又哪有心情进宫去君臣同乐?”

李公公恭敬地说道:“周妃说的对。”

懂夜沐的,其实不止上官紫,周妃也懂他。

可惜的是,上官紫的懂,能让夜沐领情,周妃的懂,夜沐却拒之千里,夫妻之间有事相谈,一扇门,隔着彼此,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周妃有时甚至听不到夜沐的回复,需要靠李公公的传达。

想到夜千泽与寒初蓝的恩爱,夜千泽把寒初蓝宠在心尖上,周妃苦笑一声,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夜沐的爱,别想夜沐把她宠在心尖上。

周妃猜得一点都没错,夜沐淡冷的话飘了出来:“本王没心情。十几万的将士还在抛洒热血,本王哪有心情进宫伴驾,君臣同乐。回了吧!”

017 叫嫂嫂,有红包赏!

夜,来临。

夜色像一道天网一般笼罩下来,把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黑色之中。

这是寒初蓝穿越后过的第一个年,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吃过年夜饭后,她就偷偷地爬上了屋顶,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眺望着远方的天际,看不到她的亲人,但她知道她的亲人与她一样,都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时空可以不同,国度可以不同,但天空,一定是相同的!

她抱膝而坐,下巴抵在膝盖上,视线望着远方,身前是瓦面,身后也是瓦面。

四周不时会传来欢呼声,以及小炮竹的声响,那是她两位小叔子在玩小烟花。

因为是过年,人人喜兴,周妃特别吩咐过了,今天晚上谁都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侍候主子们用过年夜饭后的奴才们,都难得地清闲下来,关系好的聚在一起,喝喝酒,赌赌钱。不喝酒,不赌钱的,有家人在京的,就回家与家人团聚,属于家生子的,则兴致勃勃地围到前院里,看着两位小少爷玩炮竹。

夜千泽去了一趟驿站,大历国的三皇子还在帝都,并没有回国过年。夜千泽与他是表兄弟,理应去看望。夜千泽曾经让人去驿站请三皇子到摄政王府过年的,三皇子拒绝了,只让人给夜千泽回了一句话:姑姑不在,伤怀。

过了年,三皇子就会启程回大历国,结束这一次出使。

虽说这一次三皇子出使大星王朝,大星王朝的君臣上下都对三皇子礼待有加,三皇子也没有流露出对大星的半点怨恨,谈的都是两国相交之好,让大星王朝君臣以为大历国已经忘却了紫灵公主的死。想想也觉得大历国该忘记的,毕竟紫灵公主已经死了十几年,而两国的相交还需要继续,就算大历国有狼子野心,因为忌惮着战神的威名,不敢轻举妄动。

谁想到东辰国在年关将近时连占大星数座城池,逼得夜沐不得不让战神出战。如此一来,一直想吞掉大星,壮大自己国土的大历国便又蠢蠢欲动了,要不是三皇子还在大星王朝,说不定大历国落井下石,跟着出兵攻打大星呢。

少帝夜无极想让夜千泽用亲情牵制着大历国,就算无法长期牵制,能牵制一时半刻也好,故在夜沐拒绝出席国宴的时候,又给夜千泽下了一道暗旨,命夜千泽必须到驿站与三皇子相聚,表表兄弟之谊。夜千泽回京,宫里的那些个主子们,除了惠太妃之外,他还不曾见过谁,少帝就先利用起他来。

明知道少帝在利用自己,夜千泽还是去了。

当然,他不会天真到以为用亲情能牵制住大历国。

他去见三皇子,纯粹是为了亲情。

至于大历国会不会攻打大星,夜千泽现在的看法和以前不一样了。天下五分,五国帝君都为帝,一山本就容不下二虎,何况是五虎,谁都想一统天下成为天下霸主,战争在所难免。夜千泽觉得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救国的,只有在战起的时候,迎战于敌,用德行,用战争,征服天下。

一将功成万骨灰,这是历史的必然,是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

不要怪他夜千泽没有忧国忧民之心。

他不过是小小的一名世子,除了他娘亲留给他的五千名暗卫,他便一无所有,他无法杠起救国救民的重担。

如此的体会,得拜那次夷山之行所赐。

这半年来所经历的一切,让夜千泽变得成熟起来,想什么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天真了。

夜千泽本想带着寒初蓝一起去驿站的,却不知道寒初蓝躲到哪个角落了,他只得独自前往,暗中吩咐铁头安排小五和小七保护寻找寒初蓝,保护她。

他能猜到寒初蓝躲起来的原因。

驿站不算冷清,也是热热闹闹的,夜无极没有忘却这位大历国的三皇子,赐了很多东西给三皇子以及他的随行官员,可以过一个丰富又热闹的年。

屋里,夜千泽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淡淡地品着一杯香茗,在他身则的桌子上则摆放着点心瓜果。

上位坐着一个年纪在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也是淡淡地品着香茗,沉冷的视线却落在夜千泽的身上,在夜千泽放下杯子的时候,他也放下了杯子,沉吟片刻才开口:“君昊,听说你已成亲,怎么不见弟妹?”

夜千泽望向三皇子,答着:“蓝儿有点不舒服,小弟便让她在府上休息,未能前来见见三表兄,还望三表兄见谅。”

三皇子嗯了一声,望着与自己姑姑面容一样的表弟,三皇子脸上的疏离淡冷终是清除,关切地说道:“三表兄都听说了,弟妹出身贫苦,却颇为能干,深得你心,你们夫妇能恩恩爱爱,这本是好事,但弟妹的出身如何能融入皇家?我姑姑是我大历国最尊贵的公主,尚且…”

夜千泽站起来,朝三皇子作了一揖,以谢他的关怀,然后才说道:“小弟相信蓝儿!”

三皇子定定地望了他一刻钟,才敛回了视线,又换回了淡冷疏离的口吻:“君昊,你可还记得你的母妃?”

夜千泽脸色微沉,凤眸转为深沉,深沉地说着:“三表兄想说什么,但说无防。”

“姑姑的死,父皇一直认为是人为。”

三皇子低冷地说着。

夜千泽灼灼地望向了三皇子,没有答话。

母妃的死,何止皇上舅舅认为是人为,他也认为是人为,不,不是认为,是肯定。奶娘李氏之所以会带着他远离帝都,隐于张家村过着贫苦的生活,就是因为奶娘意外地看到了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王府的人救火不力,就算火势大,王府那么多人,合力扑救,也不可能造成那样的悲剧,偏偏那么多人,就没有几个人真心救火的。

也就是说,那场大火极有可能是人为纵火,当年王府的那些奴才们又被人收买,导致救火不力。

是有人趁着父王不在,要置他母子俩于死地。

他如今回来,虽说才回来了一天一夜,也暗中调查过了,当年的那一批奴才,死的死,辞退的辞退,被卖的被卖,竟然找不到一个了。或许是他父王当年过于震怒,处置了那批奴才,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杀人灭口。

“姑姑嫁入沐王府,虽与你父王恩爱非常,但并不被夜家王朝真正接纳。这一点,你应该还有记忆。姑姑死得何其冤,你身为人子,就没有想到过为姑姑报仇雪恨吗?”

三皇子的声音更低,也更冷了。

“母妃的死,我一定会彻查清楚,不管是谁下的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此番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三皇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来,把密信递给了夜千泽,说道:“这是父皇让人送来,让我转给你的密信。”

夜千泽接过了密信,并没有马上就拆开来看,而是把密信塞进了怀里,三皇子也没有让他当场拆信,看着他把信塞进怀里。

“过了年,三表兄就会启程回国,你愿意随三表兄一起回吗?知道你还活着,父皇甚是挂念,盼着能见你一面。”紫灵公主和大历国帝君兄妹感情深厚,而夜千泽又是紫灵公主唯一的血脉,当年闻听妹死外甥亡,大历国帝君数次问责于大星,虽然没有为此事而开战,两国关系却渐渐地变僵。

三皇子此次前来,实际上是在暗中熟记着大星王朝的地理形势,以便他日开战,能布置好有利的作战计划,取得胜利。否则他也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还会逗留在大星。

夜千泽神色也变得温和,答着:“过些时候,小弟会带着蓝儿去探望皇上舅舅的。”

三皇子嗯了一声。

两个人便不再说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夜千泽起身朝三皇子作揖,说道:“三表兄,夜已深,小弟先告辞了。”

三皇子也站起来,亲自把他送出了驿站。

目送着夜千泽策马而去,三皇子的眼神变得越越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轰!

一声巨响,从皇宫的上空传来,随即漫天星光闪烁,那是烟花。

皇宫的烟花点放后,帝都的上空才开始百花齐放。

寒初蓝望着满天缤纷艳丽的烟花,想起每年过年,她也会在自家的院子门前,与弟弟一起燃放烟花,各种各样的烟花冲天而起,点缀着黑色的夜空,绚丽多彩。

父母则在屋里看着春晚,嗑着瓜子,吃着花生。

冷不防一件暖和的披风轻轻地披到了她的肩上,她扭头,便看到夜千泽站在她的身边,那件披风还是那件红色的狐裘披风。

“千泽。”

“在看烟花吗?”

夜千泽温和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一坐下就习惯性地把她揽入怀里,用他的温暖去暖和她的心。她在思乡,在思念她那个世界里的亲人,他知道。他却不敢问出来,或许她已经猜到他知道她的来历了,但她一直不说,他更不会去问,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嗯,烟花很美。”

寒初蓝偎在他的怀里,望着漫天的烟花,这古代的烟花虽不及现代的多姿多彩,同样绚丽。

“我们府上也会放烟花,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夜千泽侧着脸,唇贴在她的额上,轻轻地亲吻着,温柔地问着。

寒初蓝浅笑,敛回了思亲的心绪,“此刻我们在高处,能把全城的烟花尽揽入目,何必再去凑那个热闹,就让君瑜和君睿乐个够吧。”

夜千泽也笑,“深宫禁苑里,盼的就是过年过节,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稍稍地放肆一下。”

寒初蓝嗯了一声,明白她是特别例外的。

这是夜千泽给她的,如果没有夜千泽的爱护,夜沐就不可能包容她,周妃也不可能包容她,府里的下人甚至会瞧不起她,觉得她没有教养。

“还会痛吗?”

温厚的大掌忽然落到她的小腹上,轻柔地揉了揉。

寒初蓝红了红脸,但还是摇了摇头,“元缺的那剂药很好,喝了之后,就慢慢地不痛了。”

“是我的疏忽。”

“你又不是女人家,不懂是正常的,你要是懂的话,我还得怀疑你阅女无数呢。”

夜千泽戳吻一下她的红唇,低哑地说道:“蓝儿可不能冤枉为夫,为夫连一女都还没有阅过呢。”

寒初蓝伸手就捏了他的脸一把,嗔着:“你这脸皮还真的越来越厚了,不错,颇得妾身的真传。”

夜千泽呵呵地笑,“娘子教得好。”

寒初蓝也笑。

在她笑得最美之时,夜千泽深深地吻住了她。

寒初蓝把自己的身子更贴近夜千泽,微微地仰起了下巴,承受着他深深的爱恋。

一吻之后,寒初蓝软在他的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该死的大姨妈!”

“大姨妈?谁的大姨妈?”

夜千泽耳尖地听见了,好奇地问着。

他不记得她有个大姨妈,他虽然有大姨妈,却不在大星王朝。

寒初蓝脸红耳赤,应着:“我的大姨妈。”

“她在哪里?你有大姨妈?我怎么不知道?她老人家来了吗?那咱们还得去给她拜年呢。”夜千泽还真以为寒初蓝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姨妈,既是寒初蓝的亲戚,自然也是他的亲戚,他得去见见老人家。

寒初蓝站了起来,更加没好气地应着:“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