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高手如云是好事呀,在战场上能以一敌千,偏偏这些高手又个个桀骜不驯,除了云飞扬这个创建云家军的创始将领之外,就没有人可以压制住这支军队,更不要说管制操纵了。云飞扬在七年前因为抵御大周国突然暴起的侵犯,双方撕杀数月,虽然抵住了大周国突然发动的那次战役,云飞扬却意外地战死沙场,这支军队也由一万九千人变成了如今的三千人。

那一场战役也是以少胜多的特例,和战神当年杀出重围,重伤东辰帝君一战差不多。

但就是这三千人就成了大星王朝君臣最为头痛的。

他们不认朝廷,不认君主,只认云飞扬,可云飞扬战死沙场,他们是军队,却成了无头军队。朝廷想把他们编入玉铃兰的麾下,他们不从,玉铃兰英勇一生,战神威名传天下,也没有办法让这三千人真正臣服于她,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编入玉铃兰麾下之后,天天闹事,打架,把玉铃兰那些部下诸将揍得脸青鼻子肿的。玉铃兰又不愿意与他们交手,说她的军队只打敌人,不打自己人,不想再让他们闹下去,便上书朝廷把那三千云家军调离她的麾下,安置在西营至今。

玉铃兰都无法真正收服的军队,而且还是高手如云的军队,其他将领更不敢试图征服。

就这样,这支只余三千人的云家军,便被搁置在西营,没有再上过战场,因为无将领,朝廷不可能派一支没有将领又无法被皇上掌控的军队上战场的。

将士不能上战场,还是什么将士?于是那三千人越发的喜欢闹事。

东营是守护帝都的军队,他们就专挑东营来闹,隔上三几天就成群结队跑到东营去找人砌磋,把那些将领打得脸青鼻子肿,还要遭受他们一番讽刺,气得东营那十万大军真想推上大炮,轰了只有三千人的西营。

“当初一万九千人,只有他们三千人能活下来,都是历害的人,这七年来,本王也想尽办法解决这件事,可是朝中谁能征服他们,让他们臣服?”夜沐望向那几位大臣,淡淡地问着:“叶大人,你可有人选?”

叶大人赶紧摇头,他是文官,哪有征服那班恶魔的适合人选。

“四皇叔,这三千人真的不能再纵着下去了,要不解散,要不就让个人去收服他们,让他们为朝廷所用。”夜无极在上位开了口。

夜沐看他一眼,恭谨地答着:“解散过无数次了,有用吗?皇叔也想解决这个难题,不知道皇上可有人选?要是没有,皇叔倒是有个人选可提供,就是这个人皇叔无法说动他出面。”

夜无极试探地问着:“四皇叔是指国舅吗?”

“皇上英明。”

021 我是你背后的女人!

夜无极沉吟着,没有马上答话。其他几位大臣一听到夜沐提到了元缺,顿时两眼一亮,是呀,他们怎么都忽略了那位神通广大,又深不可测的元国舅呢?元缺在朝中虽说没有官职,不过以他的才能,随时都可以授他一个几品大将的职位。这样带领那残缺的云家军便顺理成章了。

“皇上,摄政王说得对,放眼整个帝都,能收拾那三千个恶魔的人,估计就只有国舅大人了。”林大人朝夜无极拱手附和着夜沐的话。夜沐为摄政王,他决定的事就可以发布下去,不过这件事,非得皇上首肯不可,因为元缺是皇上的舅父,只有皇上的话,十句中有两句能被他听进去的。

夜无极看向夜沐,脸上有点迟疑着,嘴里说道:“皇叔,国舅估计不在帝都了,朕都有好几天没有见着他了,派人去府上找,也说找不着。国舅不和朕联系,朕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的。”

心里,他是不可能派元缺去收拾那三千个恶魔的。

元缺也不可能会去。

那些人喜欢打架,自恃如谪仙一般的元缺怎么可能愿意去西营?

而他想到的人选,是元缺提供给他的。

夜沐轻叹了一口气,似是为难地说道:“那该找谁去收拾他们?再这样下去,云将军留下来的这点心血就再也保不住了,怎么说他们也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有将领带领,再壮大队伍,这天下还有谁敢小看我们大星?”

仅是一个战神,也只能震摄大历,轩辕这样的小国家,像东辰国和大周国,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否则在这样大过年的,东辰国就不会攻打大星了。

大周国还没有什么动静,似是好事,其实没有动静才是坏事,不知道这个最大的国家上位者在想着什么,是趁机凑一脚,捞点好处,还是等他们这几个国家斗个你死我活了,他大国才出面来收拾残局,轻轻松松地一统天下?

“皇叔,朕听说昊哥哥也习得一身好武艺,昊哥哥现在又无职无责在身,朕想,要不就让昊哥哥去试试吧,昊哥哥要是能征服他们,那支队伍就交给昊哥哥了。”夜无极也学着夜沐刚才的样子,似在试探地说道,视线却一直盯着夜沐看。

夜千泽回来,夜无极打心里就防着夜沐这位皇叔夺位的了,过了年,他便一步一步地亲政的了,夜沐不可能再抓着朝政不放,那样的话文武大臣都会把他当成贪恋权势,意图谋反,这样的话,夜沐就很难再压得住朝臣。夜沐现在想趁机剪断他最为倚重的舅父,他也想趁机除掉夜千泽。

没有了夜千泽,夜沐再失精神所托,也就不会夺位了。

夜沐平淡的脸上也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恭淡地答着:“泽儿不过就是习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防防身,西营那些人又喜欢折腾新将领,泽儿哪经得起他们的折腾,真让他去了,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的看不起朝廷。”

夜无极朝殿下那几位重臣一使眼色,那几位重臣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劝说夜沐应该让夜千泽去试试,说夜千泽仅是世子身份,没有功绩,就算将来继承了王爷之位,也会不被其他宗室王爷放在眼里。更说了,现在国难当头,夜千泽既是大星的子民,又是夜氏王朝的子孙,理应为国分忧,要是真能征服西营那些人,也算是有功,再从东营拔点将士给他,便能上战场御敌了。

说什么铁血男儿就该驰骋沙场,立些功劳,才不枉为铁血男儿。有些还说夜沐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就驰骋沙场了,虎门无犬子,夜千泽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说夜沐真的该放手让儿子去闯闯,总不能一辈子在老子的庇护下过日子,那会把夜千泽养成纨绔子弟的。

夜沐抿着唇不语。

他当然不想让儿子一辈子在他的庇护下过日子,夜千泽也不会愿意,但夜千泽毕竟才回来几天,什么根基都没有,武功有多高,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底,西营那些人有多么狂傲,他是知道的,他也去过西营,更和那些人交过手,要不是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份,给他留了一点颜面,他会输得很难看。他怎么忍心让爱儿去接那个烫手山芋。

心里也明白少帝开始出手了。

冷笑一下。

夜沐也等着少帝出手。本来,他就是打算在今年还政于少帝,他什么权都不要了,只当一个闲散王爷,如果少帝容不下他要杀了他,他也不怨不恨,当皇帝的人就是把龙椅看得很重,自然要铲除最具威胁的人,他还巴不得少帝把他杀了,他可以到黄泉下找到他的紫儿。但现在他不是这样想的了,因为他和紫儿的爱情结晶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稚儿着想。

那些人在暗地里对他们父子那么狠,他要还击!要替爱儿讨个公道,也是替爱妻讨一个公道。

“皇叔,您的意下如何?”

夜无极在上位又开口了,语气还是一惯的谦恭有礼,对夜沐极为尊敬。

在夜无极再度开口的时候,夜沐做了一个决定,如今朝中文臣官位上没有空缺,夜千泽没有功名政绩,想把他安排到朝中任要职,很难,不如就博一博,让夜千泽去接了那个烫手山芋,在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来,说不定将来能护住摄政王府呢。

于是夜沐故作心疼地说道:“既然皇上和几位大人都觉得该让泽儿去历练历练,那臣就替泽儿应下吧。”说完,他又望向夜无极,站了起来,朝夜无极拱手恭敬地说道:“皇上,皇叔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夜无极嗯了一声。

“如果泽儿无法完成任务,皇上不要责罚于他。”

夜无极答着:“这个任务还不曾有人能完成的,就算昊哥哥没有办法,朕也不会责罚于他的,皇叔尽管放心。”

“谢皇上。”

夜沐客气地道谢。

“朕急召诸位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现在事情算是解决了,诸位跪安吧。”夜无极低沉地说道,大手淡淡地挥了挥。殿下数人,除了夜沐是弯弯腰行个礼之外,那几个人都必须跪下行礼,起来后还要后退三步才能转身走出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夜沐叫住了沈将军。

“摄政王有何吩咐?”沈将军停下来,等夜沐走到他的面前了,他朝夜沐施了一礼,恭敬地问着。

那几位大臣走在前面,听到夜沐叫住了沈将军,都想知道夜沐和沈将军说些什么,偏偏夜沐叫住了沈将军后,并没有马上说话,那几人又不好意思放慢脚步,放慢脚步就等于告诉夜沐,他们在偷听夜沐与沈将军的谈话,只得无奈地让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等到那几位大臣远去了,夜沐才对沈将军说道:“沈将军虽是负责东营的,对西营那些人也算了解,本王的世子在乡下十几年,只知道种田砍柴,对于行兵打仗什么的都不懂,蒙皇上看重,给他一个机会去历练,还望沈将军多多指教一番,不求他能征服那班人,只要能活着出来就行。”

沈将军和夜沐交换了一下视线下,脸上才恭敬地答着:“摄政王言重了,臣一定会把对那班人的了解适数告诉世子的,只要世子有防身的功夫,活命应该不成问题。”

夜沐又是一番客气的道谢,两个人便一边谈论着一边往外走。

快到宫门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事情上,沈将军朝夜沐行礼,夜沐连忙扶他起来,趁机把一张小纸条塞到了沈将军的手里,沈将军迅速地握住,夜沐淡淡的声音响起:“沈将军快起来。”

沈将军在夜沐的“亲扶”下站直了身子,夜沐朝他做了一个拜托的动作,便上了自己的马,先沈将军一步出了皇宫。

在夜沐走后,沈将军也跟着走出皇宫,夜沐可以在宫门口上马,他则需要走出皇宫后,才能上马。

两个人都离开了皇宫,便有一名机灵的太监跑到了御花园里,在一座叫做望春风的凉亭下找到夜无极。夜无极背对着凉亭的入口处,双手背于身后,身上那袭明黄色的龙袍被灌进来的寒风吹得有点儿乱,他也不去在意,只是淡淡地望着御花园的园景,听到脚步声,他只是低沉地问着;“皇叔和沈将军说了什么?”

那名太监恭敬地答着:“摄政王就是拜托沈将军把西营的一些事情告诉君昊世子,好让君昊世子对西营的人和事心里有个底。摄政王还担心君昊世子无法活着出来。”

夜无极听了太监的禀报后,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太监恭谨地退出了望春风。

转过身来,夜无极浅浅地笑着叫:“舅父,你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出来吧。”

四周围安安静静的,侍候他的奴才们都在百米远处,未经他同意不能越半步,根本就没有元缺的影子。他说的话又是浅浅的,被风一吹就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谁能听进耳里去?

不过在他音落之后,元缺就像地下冒出来似的,刷一下就出现在望春风了。他还是一袭如雪白衣,依旧那般的潇洒,那般的风度翩翩。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右手腋下夹着一架琴。

奴才们对于元缺的出现似是没有什么惊讶,这位爷就喜欢神出鬼没的,皇宫对他来说,如同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宫里所有贵主子都奈他无何。

“舅父今天心情好?”夜无极似笑非笑地望着元缺夹着琴进来,放在亭下的石桌上,然后潇洒地坐下。元缺笑着瞟他一眼,伸出修长的手指试了试琴音,问着:“无极,想听舅父弹奏一曲吗?”

夜无极在他的面前坐下,笑道:“荣幸至极。不知道舅父要弹奏哪一曲?”

“《凤求凰》”

《凤求凰》?

夜无极的笑意慢慢地敛了起来,看着元缺修长白净的手指在琴身上来回抚动着,那曲《凤求凰》随着他的手指流动,深情地飘荡出望春风。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祥,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凤求凰呀…

夜无极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位舅父为什么让他把西营那个烫手山芋丢给夜千泽了,原来是因为凤求凰。

只是,那个女子,他的嫂嫂,心已落在他的昊哥哥身上,舅父如何求得凰同归?

果真是不懂爱便不爱,一懂爱便是深爱呀。

清水县,张家村。

怀真收到了夜千泽派人送来的家书,他没有马上就告诉怀云,而是躲到了后院里,跃坐上了树丫上,才慢慢地拆开来看,一看到那些潇洒又不失霸气的字眼,他淡淡地一笑,这封家书不是经姐姐之手,而是主子的字。姐姐的字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潇洒霸气,而是娟秀中透着几分的刚毅,刚毅中又隐着几分的放肆,还有姐姐的字有很多是他们不认识的,也不是不认识,而是写法不一样。他兄妹俩跟在姐姐身边将近半年时间,对于姐姐的字迹早就熟记在心头了。

看完了家书的内容后,怀真才能确定这封家书是寒初蓝写的,只不过是主子怕他们看不懂信的内容,才会“翻译”成他们都认识的字。

寒初蓝在信里都问候了他们这些人,怀真又笑了起来,他们都思念着姐姐,姐姐必定也是思念他们的。在信中,寒初蓝也说了她在京里的情况,不过说的都是好的。怀真敢说寒初蓝说到她自己的时候,都是假的,不想让他们担心。

折回了信,怀真望着眼前的房子及整个院子,这一切成果都是寒初蓝的。

“姐姐,你不说真话,才教我们担心呀。希望主子能保护好你。”

怀真低喃着。

“家里的事情,有我和怀云呢,放心吧,经过姐姐的调教,我和怀云已经能撑起这个家了。”

在树上坐了一会儿,怀真才跃下树来,怀云刚好送菜回来,他便把寒初蓝的家书递给了怀云,说道:“姐姐让我们去找杨公子合伙买周边城镇的无主荒地,改地为田,种水稻。”

怀云一边拿出信来看,一边狐疑地嘀咕着:“种菜种得好好的,姐姐怎么让我们改种水稻?”

怀真看她一眼,“你跟在姐姐身边那么长时间了,还摸不透姐姐的心思吗?姐姐这样做自然有姐姐的道理,我们只管按她的吩咐去办就行。”

怀云嗯了一声。

兄妹俩进了屋,寒爷爷看到他们回来了,体贴地替他们倒来了一杯热水,又张罗着他们的午膳,看到怀云手里拿着信,寒爷爷也没有过问。怀真要和怀云商量买地的事,便没有阻止寒爷爷去张罗午膳,只让跟着他做事,学记帐的阿牛帮忙。

等到怀云看完了信,怀真问着妹妹:“云儿,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够吗?”

怀云把信塞进自己的衣袖里,这信也得拿去给杨庭轩看过才行,否则凭他们的说词,是无法说得动杨庭轩与他们合作的。杨庭轩只给寒初蓝面子,对他们极为疏离淡冷,如果不是为了想知道寒初蓝的消息,怀云认为杨庭轩可能连见他们都不想。

寒初蓝走后,杨庭轩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杨公子,整天心着生意,又轻易不见人。

他的婚事更是让整个杨府揪心。

“哥,我们得去查探一下周边的城镇到底有多少无主荒地,才能确定我们的资金够不够。姐姐这个计划肯定要花更多的钱,就算现在没有办法确定资金够不够,我猜着也是不够的。那些无主的荒地都是地理位置不太好,荒草多,地又硬,终年就是靠雨水的,要是买了下来,改地为田,必定要水,各镇各村都有河流,但引水灌溉还得挖坑渠,这又是一笔开支,到时候种下了水稻,还要请人打理,这又是一笔开支。姐姐向来精明,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可我觉得姐姐这一次做的事可能会亏。”

怀真的看法和妹妹不同,他以为寒初蓝这样吩咐,必定想到亏损这个问题上,如果真的会亏,寒初蓝就不会让他们抛那么多的成本去改地为田种水稻了。“先不说这些,姐姐让我们抓紧时间去做,云儿,我们现在就去县城里找杨公子谈谈吧。”

怀云点头。

兄妹俩连午膳都没有吃,就出门了,寒爷爷追出来想说什么,只看到远去的马背影,他忍不住心疼地说道:“这兄妹俩都被蓝儿教坏了,只顾着做事,不知道吃。唉。”说着,他摇着头往屋里走去,“也不知道蓝儿如今可好?”

这一走,都大半个月了,老俩口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孙女在帝都的婆家被人欺负,欺负得很惨…

梦是相反的…

老俩口只能这样安抚着自己。

金玉堂酒楼。

雅间里,杨庭轩拿着寒初晓的家书,如获至宝似的,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封家书反反复复地看,虽说字是夜千泽的字,那口吻,却是寒初蓝的。

在他眼前,他看着的似乎不是一纸死物,而是寒初蓝那张充满自信的笑脸。

“初蓝真的有眼光,也有远见。”

杨庭轩轻轻地合上了家书,大半个月没有露过笑容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那是对寒初蓝欣赏的笑。

怀真兄妹相互看一眼。

怀云有点担心地说道:“杨公子,姐姐如此安排,要花不少钱,这粮食的产量又不及青菜那么多,我担心会亏损很大。”

杨庭轩望一眼怀云,浅笑着:“傅姑娘跟在初蓝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不相信她吗?如今我大星与东辰交战,大历又蠢蠢欲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两个月,大历国也会犯我朝边境,趁乱侵占我们的城池,那个时候,数十万的将士要守卫国土,与敌作战,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吃饱肚子,没有军粮,将士们吃不饱,再厉害的军队也会崩溃于敌前。大星的粮食一直都不充盈,这便是粮食的价格总是比其他几个国家还要高的原因。军粮不足,就要征粮,百姓们能拿出多少粮食来?初蓝让我们改地为田种水稻,就是做着这笔生意呀。征军粮也不是白白拿的,朝廷不可能为了将士们而白拿百姓们的粮,饿死百姓的,都要用钱银来买粮,家里粮多的百姓们可以用粮换钱。你们想想我们手上的粮食多了,那不是一大笔的生意吗?既能赚钱又能让上头征到军粮,保证数十万将士饿不死,有力气与敌作战。”

傅氏兄妹相视一眼。

杨庭轩不愧是做生意的,一看到寒初蓝的吩咐,就明白了寒初蓝的意图。

“她,还是善良的,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以低价收购粮食再在将来高价卖出,她只让我们自己去种,这样就算我们有再多的粮食卖出去,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们赚着良心钱。”杨庭轩最欣赏的便是寒初蓝,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思前想后,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赚钱。

她喜欢赚钱,有时候也会坑一下人,但她依旧坚持着她的原则。

“两位吃过了吗?”

杨庭轩把寒初蓝的家书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笑问着傅氏兄妹俩,兄妹俩摇了摇头,他便让木子下楼去吩咐伙计给他们送点吃的上来,三个人吃过了饭,杨庭轩停了手头上正忙着洽谈的生意,马上就带着木子,与傅氏兄妹骑上马,奔出清水县,到其他县城去转悠。

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寒初蓝实现这个蓝图计划的。

杨庭轩和傅氏兄妹为了寒初蓝这个计划,骑着马到处查看无主各县各镇的无主荒地有多少,而寒初蓝和夜千泽也在为了她另一个计划在帝都那几个城区转悠着,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开酒楼。

一天下来,寒初蓝相中了好几个地方,因为天色已暗,她只能与夜千泽先回府,打算隔天再来细细地察看一番。

“咱们又出来了一整天。”

坐在马车里,寒初蓝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啃着,她说她没有吃过这些红色的小果,夜千泽便买了一串给她,她拿着糖葫芦上车的时候,小五瞟她一眼,一脸的不屑,把她当成了三岁的小孩子。

夜千泽笑着替她拂去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在府里也是无事可做,出来走走也好。”别说是她,就连他也无法一整天都呆在府里。或许是习惯了山野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夫妻俩都把富丽堂皇的摄政王府看成了囚笼。

“要不要吃一颗?”

寒初蓝把糖葫芦递到相公的面前,闪烁着美眸问着。

夜千泽摇头,“没什么好吃的。”

寒初蓝认可地点点头,“外面是甜的,里面的果子有点儿酸酸的。不知道那些小孩子干嘛喜欢吃这东西,还不如棉花糖好吃呢。”她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没有吃过,刚才在街上看到,忽然间就想尝尝,而她家相公向来宠她在天上,她一说没吃过,手里马上就塞来了一串。

“要是实在不好吃,就扔了吧。”

夜千泽轻柔地说道,大手把她拉抱入怀,寒初蓝觉得夜千泽对她是越来越温柔了,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似云淡风轻,却掩不住他那浓浓的情。

“三文钱买来的呢。”寒初蓝把最后一颗红色的果子吃进嘴里,才把那根小棍子扔掉。坚决不会因为现在身份不同的,口袋里有了点钱就浪费,要知道每一文钱都是要付出汗水才能赚来的。

“明天,我带你到城外去走走。”

“嗯。”

寒初蓝没意见,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浪迹天涯,她也愿意。

夫妻俩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府里的灯笼全都挂起。

也是住进了大宅门,寒初蓝才知道灯笼的挂起也有时间规定的,不是想什么时候挂起就什么时候挂起。而是到了指定的时间里,在管家一声令下:掌灯!王府里所有灯笼便在同一时间内悬挂起来,所有烛台也会被点燃,那种情景其实很壮观,也很美丽。

“奴才见过世子,世子妃。”

李公公从府里迎出来,迎到夫妻俩坐着的马车面前,亲自替他们打开了马车门,想扶寒初蓝下车,夜千泽一瞪眼,他赶紧弓着腰退后。

“李公公。”

寒初蓝并没有让夜千泽抱她下车,而是自己跳下了马车。她淡淡地叫了李公公一声,待站定后,才问着李公公:“可是爹爹找我们?”

李公公恭维着:“世子妃真聪明。”

“爹找我们有事?”

寒初蓝在心里笑了一下李公公的恭维,初见的时候,李公公可是瞧不起她,说她配不上夜千泽呢。在回京的路上,相处了十几天,李公公便打心里接受了她这个世子妃,寒初蓝也看出了李公公对夜沐最为忠诚。夜沐身边的人,她只敢信任李公公和无尘。

她忘不了假秀才的背叛,相信一路而回的所有人都忘不了假秀才。

那天的夜千泽也让她心疼。

李公公恭敬地答着:“王爷找世子有要事商量。”说着,他期待地望了夜千泽一眼,夜千泽却不理他,只是拉着寒初蓝就往府里走。

“世子,王爷在书房里。”

李公公隔着几步之遥跟着夫妻俩。

夜千泽温柔地问着身边的寒初蓝:“蓝儿,累了吧,回长风苑,我就给你烧热水,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还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星月给你做?”李公公的话,他似是没有听到似的。

他每天粘着寒初蓝偷香,既是陪着寒初蓝玩,也是不想面对父亲。

周妃虽然很好,但他还是怪着父亲再娶。

这座王府本来处处都是他母妃的倩影,可是如今回来,除了父亲的松院里还残留着母妃的影子,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母妃的痕迹了,全被周妃取代了,就连他的长风苑和母妃的流云院也一样,因为这两座院落是重建的,哪怕父亲布置得和以前一样,可惜大火无情,那一烧,就算父亲花再多的心思来布置,什么都可以恢复,就是母妃的气息及身影无法寻回。

初蓝顿住脚步,先是扭头看了看跟着的李公公,李公公脸上有着无奈,也有着对夜沐的心疼,王爷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无奈,别人没有瞧见,他是瞧着的,可是世子却无法原谅王爷的再娶。世子可曾想到过王爷虽是紫灵公主的夫君,也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呀。这么多年来,其实最苦的人是周妃。“千泽,爹找你有事,你还是跟着李公公去见爹吧,别让爹久等了。”

初蓝知道自家男人心里的结,回来都快十天了,夜千泽除了过年的那个晚上和公公一起吃了年夜饭之外,就老是避见公公。公公虽然包容着,什么也不说,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公公心里很难过。

夜千泽抿唇不语。

拉着她,继续走着。

穿过了王府的花园,便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走,穿过了回廊,再穿过一个小花园便到长风苑了。

李公公跟到长风苑,在夜千泽要进去的时候,李公公忍不住上前几步拦住了夜千泽的去路,朝夜千泽跪下,乞求着:“世子,王爷从宫里回来后便在书房里已经等了一天,连膳食都不曾用,世子就去书房见见王爷吧。”

“千泽…”

夜千泽抬手阻止了寒初蓝的相劝,拉着她淡冷地越过了李公公,李公公凄楚地叫着:“世子,王爷千不好,万不好,都是世子的父王呀。”

“回去告诉他,什么时候吃饱了,我就什么时候去见他。”

夜千泽淡淡的话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