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急急地爬站起来,喜道:“奴才这就把世子的话告诉王爷去。”说着,他一边扭身就走,一边偷偷地抬手,用衣袖拭着眼角。

夜沐在书房也真的等了一天,从宫里回来后,他就让人找夜千泽,但夜千泽每天带着寒初蓝出府的时候,身边都没有带王府的人,只带着他安排进长风苑的人,小五和小七原本是他的暗卫,在夜千泽要过去后,就以夜千泽的话为宗旨,为命令。他派出去找夜千泽的人,都没有找到夜千泽,他既在为自己答应了夜无极让夜千泽去征服西营那些人而担忧着,又担心自己的私自答应会让父子俩的关系更加的僵。如此难安之下,他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也不觉得饿。

“王爷,王爷,世子回来了。”

李公公人还没有走近,就在外面叫着。

紧闭着的书房门立即打开了,夜沐匆匆地走出来,正想叫一声泽儿,只看到李公公,他忍不住问着:“小李子,泽儿呢?本王不是让你在王府门口候着吗?泽儿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带他来见本王?”

“王爷。”

李公公这个时候才跑到,他连忙向夜沐行礼,夜沐一把就揪住他,低冷地问着:“泽儿呢?”

“王爷别急,世子是真的回来了,与世子妃一起回来的,不过世子先回了长风苑…”李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夜沐就松开了揪住他的手,神情痛苦地低喃着:“泽儿不肯来见我,是吗?他回来了,可依旧与我相隔天涯。”

“王爷,奴才还没有说完呢。”

“该死的!还有什么,你还不快点说!”

李公公赶紧把夜千泽的话说了出来,“王爷,世子说了,王爷什么时候吃饱了,他就什么时候来见王爷。王爷,你看,要不要奴才替你传膳?”

“笨蛋,还用问吗?传膳!”

夜沐乐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心地吩咐着李公公马上传膳,看得李公公又是心酸不已。自己的主子在人前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威风八面,可在自己儿子的面前,却小心讨好,儿子愿意来看自己了,乐得跟什么似的。

李公公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心尽力地去讨好世子妃,让世子妃劝劝世子,化解世子与王爷之间的隔阂,毕竟是父子呀,又没有隔夜仇。

夜沐用最快的速度用完了晚膳,就连周妃亲自替他熬的补汤,他也一并喝了,还是破开荒的第一次,他在开心的时候,同样也让周妃也开心了,因为他总算喝下了她替他熬的补汤。

“小李子,本王吃饱了,让人撤了,立即去长风苑…”

“不用再去,千泽已经来了。”夜千泽淡淡冷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奴才连忙向夜千泽行礼。

夜千泽淡冷地挥手,所有奴才都退了下去。

“爹,你找我?”夜千泽在父亲的对面站住,并没有坐下来,凤眸似是随意地望了夜沐一眼,实际上已经把夜沐的神色细细地看了一遍。

夜沐站起来,想摸摸他那张与爱妻一模一样的脸,但被他避开了,夜沐的心又是一揪,轻叹一口气,关心地问着:“吃过了吗?”

“在外面吃过了。”

“是不是府里的厨子手艺不好?”

“不是。”

“蓝儿的厨艺是不错,可她毕竟是世子妃,身份尊贵,让她不要老是下厨有*份。”

“那是她的乐趣,我也爱吃她做的饭菜。”夜千泽淡冷地回应着自己的父亲。夜沐又爱怜地看着他,知道父子之间的距离很大,很长远,很难拉近,不仅仅是感情上的疏淡,还有对身份,对礼教的看法。他知道自己那个斯文俊秀极懂礼数的儿子再也找不回了,如今这个儿子还保留着那尊贵的气质,却不再死守礼教,或许是在民间那十二年自由惯了,又或许是过于宠爱寒初蓝,寒初蓝不懂规矩,所以他也不想回到从前,挡在寒初蓝的面前,让所有风雨都吹向他。

他是情种!

夜沐又是欣慰又是苦涩地想着,他的儿子也是个情种。只是他这个情种却无法从一而终,死守着亡妻的灵魂度过余生,被高堂逼着再娶,负了亡妻…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真正地幸福,不用再遭受到他与亡妻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可是…

夜沐眼神一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无心恋权势,现在,他就要恋上一恋了,只为给他的爱儿铺下一条能与心爱女人共度白头的路,那怕那条路到最后有可能会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四面楚歌,甚至要了他的命。

“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回长风苑陪蓝儿。”

夜千泽说着,似是想走,其实是坐了下来。

夜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事情告诉了夜千泽。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察看着夜千泽的脸色,看到夜千泽还是像刚才那般淡淡冷冷的,俊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凤眸变得如同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底,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泽儿,你的意思呢?”

夜千泽淡冷地站了起来,抿紧唇,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去。

“泽儿…”

“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咱们陪着就是,看看到底是谁玩死谁!”

在夜沐想追出门的时候,夜千泽淡冷的话飘了回来,灌进了夜沐的耳里,他顿住脚步,忽地淡淡地笑了起来,他的儿子,才是不省油的那盏灯呀。

他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儿子大放光彩,震摄天下的那一天到来!

夜千泽回到长风苑的时候,寒初蓝正坐在房里的桌子前画着什么,看到他回来了,她抬眸冲他甜甜一笑,温声问着:“千泽,你回来了。”

夜千泽走到她的身后,伸手就把她扶拉起来,然后紧紧地搂入怀里。

寒初蓝一愣,却没有挣扎,放任他把她紧搂在怀里,甚至越搂越紧。

脚下腾空,夜千泽把她抱了起来,一旋身,就把她置放于床上,他的身子叠上来,低首就吻上她的唇。寒初蓝依旧不问,也不拒绝他的求欢,任他深深地吻着她,扯开彼此的束缚,温柔又霸道地与她燃烧了一回。

“蓝儿。”

夜千泽把头埋在寒初蓝的脖子上,沉重的身子还覆在寒初蓝的娇躯上,低哑地叫着,“蓝儿,我们又要分开了。”

闻言,寒初蓝一震。

又要分开了?他又要出远门办事吗?

“我要去西营练兵,练兵营中不能随意地携带家眷的,不过我会尽量抽空回来的,如果能把那些山芋都烤熟吃了,我一定会把你带到身边的。”男儿有志,但也有爱。

他可以接下夜无极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去接下西营那三千云家残军,可他又舍不得自己的爱妻,他害怕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会被人欺负。虽有父亲在,父亲忙于公事,有时候,有些事,父亲也是不知道的。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爱妻,才回来,他就要把她丢在家里,她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皇祖母又对她意见多多的…

“你要去西营练兵?”寒初蓝推开他,炯炯地望着他,还没有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

练兵,那便是军营。

军营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她也知道。

只是,他又不是将,干嘛去军营练兵?

侧身在她的身边躺下,夜千泽还不忘把她捞入怀里搂着,把事情都告诉了她。说完后,他歉意地抚着她的秀发,歉意地说道:“蓝儿,我对不起你,要把你独自留在府上。”

寒初蓝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千泽,不要这样说,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理解的!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不管你要去做什么,要去多长时间,我都会支持你,都会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一个月,我便等一个月,一年,我便等一年,一辈子,我便等一辈子。我只要求你活着从我身边走开,也要活着回到我的身边,否则我绝不原谅你,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会找你算帐。千泽,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我便是那个在你背后支持你的女人,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站在你的背后。”

“蓝儿!”

夜千泽心头热烘烘的,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的有力了。

他的妻呀,教他如何的不爱,如何的不疼,如何的不宠?

022 怒骂兴宁

夫妻俩彼此相拥着,半响,夜千泽才轻轻地推开了寒初蓝,温柔地垂眸看着她,歉意地说道:“蓝儿,我刚才太冲动了,没有弄痛你吧?”

寒初蓝的脸红了红,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全是他刚才疯狂之下留下来的痕迹,夜千泽有点心疼,他起身穿衣,寒初蓝看着他的后背,赫然看到他的后背上有几道疤痕,看着像是刀剑刺伤的,他什么受的伤?她意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圆房的时候,她在紧张也在彷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疤痕,又因为疤痕在背后,他不背对着她,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千泽。”

寒初蓝叫着,语气很严肃,正在穿衣服的夜千泽听到她的叫声,本能地扭头看向她,柔和地问着:“蓝儿,怎么了?”

寒初蓝坐起来,她身上没有着衣,一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满是吻痕的肌肤,夜千泽眼神一深,大手一抄,便把她的衣裳拿了过来,一边替她穿上衣服,一边碎碎念着:“蓝儿,天色冷,你还没有着上衣服,就不要起来,起来也要包着被子,小心着了凉。万一着了凉感冒了,教我如何安心地去西营?我想,我还是和爹说一声,带着你一起去西营吧,那些山芋再难吃,咱俩一个捡柴,一个生火,肯定能把他们都烤熟了…蓝儿,你别扒我的衣服,你累了,得休息。”

“你闭嘴!”

寒初蓝低喝一声,夜千泽马上就闭了嘴,却不解地望着爱妻。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凶过他了,现在是怎么了?

寒初蓝三两下就把他才穿好的衣服扒开了,她的手就抚上了他的后背,夜千泽明白过来,赶紧就去揪衣裳,寒初蓝喝着:“不准拉上,让我看看!”

“蓝儿,已经好了,没事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觉得难看的话,我找些好药再敷敷,看看能不能抹掉这些疤痕。”

寒初蓝心疼地抚着他后背上的刀疤,剑疤,那道剑疤还划得很长,几乎划过了他整个后背,当时他伤得得有多重,该有多痛呀。他从来没有告诉她,这些伤是什么时候烙上去的!她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后难过。看那些疤痕还是新疤,好像才好没几天似的。

是他出门那三个月受的伤!

该死的,他受了这么多伤,回来后一句也不说!

“是谁?”

寒初蓝咬牙切齿地低声问着,心疼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对那个伤了他的人,她恨之入骨。

夜千泽听到她话里带着哭泣,连忙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住,哄着:“蓝儿,没事了,我的伤都好了,别哭,我真的没事了。”

寒初蓝抡起粉拳就轻捶着他的胸膛,哭着:“我让你毫发无损地回到我的身边来,不是让你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夜千泽,你负我,你负我…你受了那么多的伤,你竟然也不告诉我…我也没用,对你的关心也不够,竟然不知道你受了伤…千泽,是谁,到底是谁对你痛下杀手?那次在路上,伏杀我们的斗笠杀手又是谁安排的?假秀才真正的主子又是谁,为什么都要冲着你来?就因为你是爹的儿子吗?”

“蓝儿。”

寒初蓝的泪对夜千泽来说,杀伤力最大,她是个极少会哭的人,那次喝醉后哭倒在他的怀里,哭着说她有家不能回,哭着她在这个世界里孤苦无依,他都心疼死了,发誓不让她再落泪的,可是现在她又哭了,还是因为他而哭。

他只想带给她幸福,带给她快乐,而不是带给她泪水。

“蓝儿,别哭,我没事,这些都是旧伤,是我还没有娶你之前就受的伤,所以不是你对我的关心不够。不是你的错,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像刀割似的。”夜千泽温柔地哄着她,大手不停地替她拭着滑落下来的泪水,心疼至极。

“你还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些伤应该是最近才好起来的。你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伤回来,那个时候伤肯定还没有好,你一声不吭,还带着我到处跑,还挟抱着我一路施展轻功奔上后山…还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你就这样带着这一身伤,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一路风尘地回来,千泽,我宁愿再迟一年半载再回来,也不是带着一身匆匆而回。”寒初蓝的泪根本就止不住,夜千泽惊慌失措地替她拭着泪,拭去了一行,又一行滑落,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滴滚落,又似火一般,滴滴灼痛了夜千泽的心。

“好,好,好,蓝儿,是我不对…”寒初蓝忽然用力地搂住了他,抽泣得更厉害了,她的身子在颤抖,她的手在颤抖,她差一点就要失去了他!

如果他回不来了…

夜千泽轻叹一口气,也回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就知道,一旦让她知道他曾经身受重伤,差点就没有命回来了,她一定会伤心难过的。瞒了这么长时间了,却在刚才一疏忽,就被她发觉了。

夜千泽暗怪自己刚刚真的太疏忽了。

“这些伤…都拜那一趟夷山之行,也就是我离家那三个月里。”夜千泽轻轻地,像讲故事一般,把那一趟死亡之行都告诉了寒初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的恨我,千方百计的要我的命。我不就是摄政王的世子吗?不就是大历国的外孙吗?大历国的外孙又何其多?那些隐在黑暗中的敌人,出手那么狠,绝对不是因为我是两国皇孙的原因,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只是他还没有查出来,他每天晚上偷偷地出去,就是去查找真相,当然了,首要查的便是当年的那场大火。

他总觉得那些潜伏中的敌人,一切都是为了除掉他。

他甚至怀疑当年那场大火都是冲着他而来,母妃是被他连累而死的。一想到这一点,夜千泽的心就如同被剜割了一般,又痛又恨!

“那个人应该是个顶尖的阴谋家,我的人查了很久,都查不到蛛丝马迹,偶尔查到一点,却是错乱的线索,想把矛头指向我的一些亲人,就像…”她上次中毒一样。

他就差一点被误导认为是太皇太后派人对寒初蓝下了那样歹毒的毒。他敢说那个处处算计,暗算他,想要他命的人,绝对不是皇祖母。

当然了,他那位皇祖母对他也不见得有多么的仁慈。

“他会不会是?”寒初蓝自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俏脸上的泪痕犹未干,夜千泽爱怜地吻去她的泪,自己整理好衣裳,才轻轻地摇摇头,“不会是他们。”

寒初蓝认为是少帝或者元缺,少帝是出手了,那次的斗笠杀手便是少帝派出去的。因为斗笠杀手属于皇帝的秘密武器,只有皇帝才能调动,才能操纵,除了皇帝之外,谁都无法调动这些杀手。夜千泽还不想让寒初蓝知道这些真相,是担心寒初蓝那爱憎分明的个性,知道了少帝出过手,以后见着少帝会千方百计想着找少帝算帐,反而害了她。

正如她所说,少帝虽然才十五岁,还算是个小屁孩一个,其实也是一个心思难测,又心狠手辣的人。坐龙椅的人,本就没有良心可说。

他也不觉得少帝心狠有什么错,换成是他坐在龙椅上,也会心狠,心慈的皇帝是坐不稳龙椅,治理不了江山的。皇帝,就要八面玲珑,有仁爱也要有狠!

寒初蓝拧起了秀气的眉,不是少帝和元缺,那会是谁?

“蓝儿,好了,别去想了,你相公我的命向来很硬的,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好吗?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来。”夜千泽托着她的脸,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不想让这些费脑量,又处处带着危险的事情让她去费心。

他只要她好好地在府上等着他回来。

寒初蓝自然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以她目前的能力及地位,她也只能有担心的份上,帮不到他什么忙,毕竟不是在乡下,她可以发家致富,在经济上帮到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在府上等着他回来,不要让他担心她,好好地活着,让他无后顾之忧。男人就要后方稳定了,才能勇往直前的。

这也是贤妻所为。

而在经济上,她也会继续努力地去致富的,希望有一天,她赚的钱能帮到他。

“你现在想去哪里?又偷偷地把我丢下,自己跑出去做危险的事情吗?”寒初蓝转移了话题,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不想让她过于担心,她也不再问,她会用她的方法帮他。看出他似是在离开,寒初蓝忍不住扯住他的大手问着。

夜千泽扭身就戳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爱怜地说道:“我去提两桶热水来,让你好好地洗个澡,要是你不介意,咱俩再洗个鸳鸯澡。”

寒初蓝想到他们刚刚恩爱了一回,是该清洗清洗身子了,脸一红,松开了捉住他的大手,放任他又吻了她一下,才离开房间,替她提洗澡水去。

其实,她已经洗过澡了。

夜千泽走出了房间,就朝小厨房走去。

星月等人正在小厨房里面吃着晚饭,小五和小七是爷们,不喜欢窝在厨房里,便跃上了厨房外的两棵树上,一边吃着,一边赏着夜景。看到夜千泽出现,两位爷咻一下就从树上落了下来,手里还端着碗筷,嘴里就恭敬地说道:“世子,世子妃已经洗过澡了。”

夜千泽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厨房里,都是为了帮寒初晓烧洗澡水,提洗澡水,而寒初蓝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厨房里,都是为了给夜千泽做早膳,这对小夫妻,明明身份已经尊贵无比了,偏偏还像平常百姓家那般,彼此地关心着,有些事,总喜欢亲力亲为,为了彼此,那份爱,那份情让跟着他们的暗卫们,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夜千泽瞟了两位爷一眼,随口说道:“树上风景美吗?”

小七答着:“还可以。”

“那就继续上树看你们的风景去,爷要做什么,你们就当没瞧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说着,夜千泽的身子就越过了两位暗卫,没入了厨房里。

那八位妙龄少女正在争着菜,冷不防看到夜千泽进来,每个人都僵住了,那抢菜的动作保持着,夜千泽像没有瞧见一般,暗卫接受训练的时候,都在最艰苦的条件下,不可能优雅地吃食,动作太慢往往是没有吃的。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环境之中,便形成了她们此刻依旧喜欢抢。

“世子。”

星月反应最快,趁那几位同伴还没有回过神来,把一块红烧排骨抢过来,往自己的嘴里一塞,那七个美女顿时恨自己反应太慢,最后一块红烧排骨都没有了。这可是世子妃在世子去见王爷时,亲自烧给她们吃的,不过世子妃说了不准让世子知道。

虽然当“奴才”没几天,这些人都知道了世子妃的厨艺很好,只要是世子妃做的菜,就算是普通的一道青菜,他们几个也会争到最后,连菜汁都要抢一抢才甘心。

“到外面树上赏风景去。”

夜千泽淡冷地吩咐着,自己若无其事地走到灶前,清洗着锅,洗好了锅便往锅里倒水,又熟练地生火,烧水。

几位姐们还没有吃饱,也知道世子每天晚上的功课,就算她们劝了一万次也无济于事,都很老实地端着各自的碗往外走。

“星月。”

夜千泽忽然叫住了星月。

“世子有何吩咐?”吃着红烧排骨的星月,忍不住在心里赞着:世子妃的排骨烧得真好。

“蓝儿才是你要忠心的主子。”

星月吃着排骨的动作顿住了,一双美眸开始左顾右盼,似是想找个洞什么的钻进去,避开世子的指责。

“别再让我知道你私底下指责蓝儿!”

夜千泽的话轻轻淡淡的,听在星月的耳里却是极其的严厉。

星月想说什么,夜千泽忽然扭头厉了她一眼,她只得恭敬地应着:“属下明白。”

“到外面赏风景去吧。”

星月身子一闪,就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等到夜千泽烧好了洗澡水,并把洗澡水提回房里的时候,寒初蓝已经睡着了。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刚刚又被夜千泽缠着狠狠地燃烧了一回,她犯困,没有等到夜千泽提洗澡水进来就被周公拐走了。

夜千泽不想叫醒她,把洗澡水倒好后,就把她温柔地抱起来,像第一次帮她洗澡时一样,小心又温柔地帮她清洗着身子。寒初蓝着实累坏了,在入水的那一刻有过短暂的醒转,看到自家相公那张温柔的妖孽脸时,她放心地继续睡她的,反正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管。

隔天,夜千泽先是进宫去面圣,当面接下了夜无极交给他的任务,得知夜千泽要去接管西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这个在民间呆了十二年的世子爷,去接管西营,能不能在西营呆上一天?

消息传出去后,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忍不住就拿这件事来赌一把。

有些人赌夜千泽在西营呆不上半天就要被打出来,押注,一百两。

有些人赌夜千泽在西营呆不上一天就要被摄政王府去西营抬回来,押注,五百两。

有些人则大胆一点,赌夜千泽在西营呆上三天,才会被那些云家残军打出来,押注一两。

听到这些市井消息的时候,寒初蓝真想跑去与他们赌一把,她赌她家相公征服那些西营残军,押注,万万两!

保证让那些小看她家相公的人输得屁滚尿流的!

寒初蓝并没有跟着夜千泽一起到皇宫去,就算知道夜千泽面圣后就会直接去西营,她也没有去。不是她心肠硬,不想送送他,而是自知就算她送了,他也还是要去的。再说了西营还是在帝都的范围内,只不过在帝都西郊外的西山脚下,距离摄政王府有一个时辰的路。她不相送,不让他看到她的不舍,她的难过,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对她来说,同样是好事。

那端,夜千泽在夜沐的叮嘱下,一个随从都不带,独自前往西营,这端,寒初蓝带着星月,让小七赶车,她继续去考察她的市场。

星月坐在寒初蓝的身边,一直用着淡冷的眼神看着寒初蓝,脸上还是板着,就算夜千泽说了,寒初蓝才是她现在要忠于的主子,毕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对寒初蓝的了解还不深。“世子妃不想送送世子?”

寒初蓝随意地靠着马车的车身,望了星月一眼,应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既然如此,何别再送?再说了,千泽只是去练兵,还在帝都的范围内,如果我想见他,策马奔驰一个时辰就能见到他了。”

“如果世子妃送送世子,说不定世子会很开心的。”

星月总觉得寒初蓝的思维与众不同。

谁家相公要出门,当娘子的哪有不送之理?寒初蓝就没有瞧见吗,摄政王每天上朝的时候,周妃都默默地相送呢,有些在相公出远门的时候,还会难过得垂泪,她们这个世子妃倒好,连送都不送,还说什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既然如此何必相送?

世子那么爱世子妃,世子妃却是这样回报世子的,星月就是在心里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寒初蓝淡淡地看了星月一眼,知道自己的做法让星月不认同,无防,只要她家千泽理解就行。

她敢说夜千泽也不希望她去相送。

“世子妃这是要去哪里?”星月转移了问题。

“逛街。”

闻言,星月的脸板得更厉害了,看吧,这就是世子疼爱的世子妃,世子才出门,世子妃就要出门逛街。

“星月,我让你带着的钱银,带着了吗?”

星月淡冷地应着:“带着了。”

临出门的时候,寒初蓝让她带上一袋的银两,她开始以为是世子妃要把银两给世子带上的,在上了马车后才知道世子妃根本就不打算去送世子,而是要带着这些银两去逛街的。

“嗯。”

寒初蓝嗯了一声,她已经在昨天看中的那几栋房子中挑选出了地段,格局都不错的房子了,今天带着银两去,就是打算把她选中的那栋房子盘卖下来,然后稍作装修,就可以当成她的酒楼,投入经营了。

哦,还有厨子。

请厨子,得请那种老实又聪明的,她不可能天天掌勺,便要把她一身厨艺都传授给自己的厨子,如果厨子太过狡猾的,学了她的艺,就会离开她,另立门面。如果太笨的,又学不好。想到这里,她有点头痛,觉得请厨子才是最难的事情。

她去哪里请那种永远都忠于她,不会学了艺后就跑路的厨子?或者她也学学杨庭轩,亲自坐镇,请那些有真材实学的厨子为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