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

寒初蓝迎上前几步,夜君瑜略胖,又穿得多衣裳,像个企鹅似的,跑起来摇摇摆摆,寒初蓝就觉他特别的可爱,再加上模样俊俏,寒初蓝真恨不得把小叔子当成儿子来养。夜君瑜跑到了,张开双臂似是要跳跃一般,寒初蓝弯下腰去,夜君瑜用力往上一跳,寒初蓝准确地抱接住了他,叔嫂俩亲热得像母子。

“瑜儿,睿儿,你们俩也闻到了汤圆的香味吗?”寒初蓝习惯性地把夜君瑜抱紧,就去亲他白净的小脸蛋,略胖的孩子脸上有肉,亲起来特别的舒服,寒初蓝爱极了亲他小脸蛋,一连亲了好几次,当然了,夜君瑜没有任何意外地又腼腆地红了脸。

寒初蓝忽然觉得夜君瑜兄弟俩还有一个地方像夜千泽的,就是害羞。

不愧是兄弟!

“见过嫂嫂。”

老气横秋的是夜君睿。

“见过世子哥哥。”

夜君睿又行了一礼,寒初蓝抱着小君瑜扭身,看到夜千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了,看到她抱着夜君瑜那欢快,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样子,他的眉眼也放柔了,听到夜君睿行礼的声音,他难得地温声说道:“不用多礼了。”

看到夜千泽出现了,被嫂嫂抱在怀里的夜君瑜就不敢放肆了,他虽然年纪最小,却也明白自己这个世子哥哥对他兄弟俩极为淡冷,就像爹爹对他们一样,孩子都是怕严肃的人,他怕夜千泽。从寒初蓝的怀里挣扎着滑下地,夜君瑜正正经经地给夜千泽行了一礼。

司马燕在长风苑各个院落里打扫,借机寻找夜千泽,却不知道夜千泽在前院。

夜千泽弯下腰去,把向他行礼的小弟拉起来,垂眸淡冷地看着这个才三岁的小弟。

夜君瑜怕他,但面上却没有流露,显得很淡定。

“来做什么?”

夜千泽淡冷地问着。

“瑜儿想嫂嫂,所以来看嫂嫂。”

“千泽,你别板着一张脸的,孩子还小呢,会被吓着的。汤圆应该煮好了,来,瑜儿,睿儿,嫂嫂带你们去吃汤圆。”说着,她一边手拉着一个孩子,就朝屋里走去。

夜千泽扭身看着爱妻牵着两个弟弟走,眸子深深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估计是想到了孩子的问题吧。

吩咐两个孩子在屋里先坐着,寒初蓝回到厨房里,夜千泽换上了一副脸色,像以前那般跟在她的身后打转。

“世子妃,这汤圆是不是煮好了?”

厨房里早就围满了人,那几个吃货暗卫已经盯着锅里的汤圆流口水了。看到寒初蓝进来,小七一边去拿碗,一边问着。

夜千泽也跟着小七的动作去拿碗,他翻来找去,都没有找到最大的碗,干脆拿了两个碗回到灶前,打算一个人霸占两碗。

“老规矩。”

寒初蓝看过锅里的汤圆,确定煮好了,一声令下,那几名暗卫立即开始依令行事,反而是夜千泽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星月和彩月分别拿来了三个小锅,夜千泽两眼一亮,说道:“我要一个小锅,蓝儿,我很少能回来,你得给我一小锅的汤圆,他们天天在家,改天再吃。”

“甜的东西,你不是不爱吃的吗?”寒初蓝说了他一句。“这三个小锅是给爹,母妃和娘送去的,用碗盛着怕不小心打翻了,用小锅盛着安全一些,爹他们吃不完,也可以和身边的近侍一起吃。过节嘛,有福同享才喜庆。”寒初蓝的老规矩就是不管她做了什么吃的,都要先给三位长辈送去一份,余下的才是长风苑的人分着吃。

元宵节吃汤圆,在古代就有这个习俗,各家各府在这一天里都会做汤圆的,摄政王府自然也少不了这个情节。寒初蓝从来不管王府里有没有,她只知道自己有什么吃的,都要给公婆备一份,这是最基本的礼教,也是孝心。

“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爱吃。”夜千泽应着,听她说是给三位长辈送去的,他倒是不再嚷嚷着要小锅了。对于寒初蓝的做法,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赞赏着寒初蓝的做法。在乡下的时候,他叫着李氏娘,但李氏依旧把他当成主子侍候着,他还理所当然,是寒初蓝嫁进门后,慢慢地用她的行动潜移默化了他,教会他去孝顺李氏。

寒初蓝给公婆们盛好了汤圆,差人把汤圆给公婆送去,锅里余下不多了,她又先给两位小叔子各盛了一碗,锅里的汤圆便没有了。又得重新再煮一锅,夜千泽在一旁没捞着第一锅的汤圆吃,嘀咕着:“蓝儿,你对他们比对我还好。”

他们指的是夜君瑜兄弟俩。

寒初蓝瞟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尊老爱幼,你不知道吗?他们是你弟弟,你好意思自己先吃,让两个弟弟看着你吃吗?你吃得下吗?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夜千泽咕哝着不说话了。

那几名暗卫偷偷地笑。

“很快就能煮好,一会儿保证给你最大碗的。”寒初蓝给两位小叔子端去汤圆,走出厨房的时候,还像哄孩子似的对夜千泽说了一句。

夜千泽这才美滋滋地嗯了一声,那几名暗卫笑抽了。

寒初蓝还要给太皇太后以及陈王妃做美容汤,吃完汤圆,她就要先做美容汤。

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夜千泽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一碗汤圆,夫妻俩双双走出厨房,“元宵节,宫里也会设宴的。你今天先不要给她们做美容汤吧,她们也不会记得的。”

寒初蓝想想,便决定明天再给太皇太后做美容汤。

“一会儿,咱俩出去逛逛,约约会,元宵节也是中国的情人节呢。”

“情人节?”

“就是有情人的节日,在这一天,有情的男女都会抽空去陪自己心爱的人,彼此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好好地享受两人世界。”

“你的意思是一男一女的节日?”

“算是吧。”

夜千泽似懂非懂。

“对了,你的那些将士们过节有汤圆吃吗?”

“我昨天回来后,就差人给他们送去了很多材料,让他们自己做汤圆吃。”

夜千泽并没有忽略那些将士们。

“其实你应该留在军营里陪着他们一起过节的,将与士同甘共苦,才能组成将士两个字。”寒初蓝似是随口说着,夜千泽听后凤眸微闪。似是心有灵通,寒初蓝扭头望向他,笑着:“一会儿你带我去看看他们,我给他们做汤圆,包饺子,咱们陪着他们一起过节。”

凤眸再闪,夜千泽笑着:“估计你一出现,他们就会把你围得水泄不通,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了。”他老是把“我家蓝儿”挂在嘴边,让那些将士们对寒初蓝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心,很想亲眼看看这个蓝儿是不是真的那般能干。

“你在他们都说了我什么?”

知夫莫如妻。

夜千泽嘿嘿地笑而不答。

进了屋里,他把那碗汤圆摆放到夜君瑜面前,动作看似有点粗鲁,实则很小气,一点汤水都没有溅出来,免得烫着了君瑜。

“世子哥哥,你吃过了吗?”

两个孩子没有马上就吃,而是礼貌地问着夜千泽。

“你们先吃吧,锅里还在煮着呢,少不了你大哥那一份。”寒初蓝代替夜千泽回答了两个孩子的问话。

夜君睿把自己那碗汤圆推到了夜千泽的面前,乌黑的大眼睛仰起看着夜千泽,谦让地说道:“世子哥哥,你先吃吧。”

夜君瑜也把自己那碗汤圆推到夜千泽的面前,稚声稚气地说道:“世子哥哥是大人,能吃,吃一碗吃不饱的,瑜儿这一碗也让哥哥先吃。”

寒初蓝望向了夜千泽,意思是说:瞧瞧,你当哥哥的不懂得尊老爱幼,当弟弟的反倒懂得孔融让梨,宁愿自己不吃,先让当哥哥的吃。

不得不说周妃把两个孩子教得很好。

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礼让。

“我想吃三碗,你们还有第三碗吗?”

夜千泽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淡淡地扫着两位弟弟,淡冷地问着。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既然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不吃了,我反正一次性就要吃三碗,少一碗我都不吃。”

兄弟俩又面面相视,思维跟不上这个大了他们十几年的兄长。

“世子哥哥,你先把这两碗吃了,嫂嫂说锅里还在煮着汤圆,等到煮好了,世子哥哥再吃第三碗吧,弟弟不敢和哥哥抢,一定等哥哥吃饱了,弟弟才吃。”夜君睿年纪大一点儿,反应就比夜君瑜快一点儿,很快就想到了他认为可以解决的方法了。

夜君瑜附和着点头。

寒初蓝瞪着自家男人,他明明是想让两个弟弟先吃的,偏偏还要说得那般可恶。而两个小叔子还是一味地谦让,让她越发的疼惜着这两位小叔子,也越发的怜惜着周妃的付出。

她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的委屈,在府里过得小心谨慎,在府外也小心谨慎地与他人周旋,更教好两个孩子,都是想让夜沐回到府里,不用承受着家事的烦扰。

“蓝儿是给你们吃的,又不是给我吃的,我才不吃呢。”

夜千泽此刻显得特别的别扭。对两个弟弟,他虽说不像寒初蓝那般喜爱,倒是不讨厌,只是疏离淡冷而已。

“千泽。”寒初蓝受不了自家男人的别扭,直接把那两碗汤圆分别推回到两个孩子的面前,笑着说道:“别理你们的世子哥哥,他是故意逗你们的,他早就吃过了,哪里还能吃得下,你们快吃吧。”

夜千泽阴郁的眼神射向了他的爱妻。

他早就吃过了?

他什么时候吃过了?

他早就瞧着了才是真的,可他瞧着了还没有吃着呢。

“你哥哥也不喜欢吃甜的。”

寒初蓝又补充了一句,让两个孩子不用再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蓝儿,是你做的,甜到腻死人,我也吃。”

夜千泽闷闷地自辩着。

两个孩子分不清兄嫂中谁在撒谎,都望着寒初蓝。

寒初蓝睨着夜千泽,说道:“你敢说你没有吃过?”

夜千泽很想说自己真的还没有把汤圆吃到嘴,可接收到爱妻警告的眼神,他又只能把那些话咽回肚里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寒初蓝便对两位小叔子笑着,笑得那叫一个温柔,让夜千泽吃起两位弟弟的飞醋,“瑜儿,睿儿,天气还冷人,汤圆很快就会凉的,快趁热吃了吧,吃完了锅里还有的。”

“吃吧,我都吃过了,我也不爱吃甜的。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甜的。”夜千泽哼着,明显在不爽。

两个孩子听到兄长说吃过了,又不爱吃甜的,这才慢慢地吃起汤圆来。

“好吃吗?”

寒初蓝爱怜地摸了摸夜君瑜的头,浅笑地问着。

夜君瑜点头。

他年纪太小,自己吃着,显得有点笨拙。

寒初蓝想喂他,夜千泽轻咳一声,就朝外面叫着:“人呢,都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进来侍候你们家主子!”

音落,守在屋外的,负责照顾两位小少爷的奶娘连忙进来。

“侍候好你们家主子,小心别让他们烫着了。”夜千泽淡冷地吩咐一声,人跟着站起来,在奶娘们恭敬地应着“是”声中,拉起寒初蓝就走。

出了屋外,他就抱怨着:“蓝儿,你只能喂我,不能喂第二个男人。”

“瑜儿还是个孩子,还不足三周岁呢,离男人的距离远着呢,你要是早点成亲,你的儿子都像瑜儿那般大了,你好意思吃这么小的孩子的醋。”寒初蓝取笑着夜千泽,他其实是想关心弟弟们的吧,只是拉不下脸,才会故意吃弟弟们的飞醋。

夜千泽偏头看她,意有所指地说着:“我去年才娶了你,你要是早点嫁给我,说不定我们的孩子还真的有这么大了呢。”

寒初蓝笑,想说他早几年就成亲的话,娶的寒初蓝也不是她呀,而是这具身子的前任。

想到这些,寒初蓝又想到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里的亲人,笑容慢慢地变得飘缈起来,轻轻地说道:“你要是早点娶我,估计…也不会是我吧。”

一瞧着寒初蓝的笑容慢慢地敛起来了,夜千泽就知道她想到了她真正的故乡,那里有着她真正的亲人,他不问清楚她的来历,却很清楚她本来不属于这里,是老天爷打了个盹把她送到他身边来的。如果她是原来的那个寒初蓝,知道她不是寒家的亲生孩子,肯定会盼着找回亲生父母的,可她却没有提起过要去寻找亲生父母的事,因为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人,是亲人也好,是仇人也好,她都没有那种切身的感情,对他和李氏的感情都是朝夕相处后才培养出来的。

握紧了寒初蓝的小手,夜千泽低沉地强调着:“蓝儿,我只要你!是从你打蛇做晚餐开始的那个你!”那个时候寒初蓝的灵魂就被换了。

夜千泽记得很清楚的。

以前那个寒初蓝是很能干,但胆子不像现在这个寒初蓝那般大,就算被他夜夜揣下床,还是天天爬上床去,认准一个死理,他们是夫妻,就是睡到一块儿的。

后来的寒初蓝,被揣了几次后,宁愿抱着稻草睡地面,都不想被他揣下来。

而他爱上的,也是如今这个寒初蓝,不是以前的寒初蓝,就算人没有变换,可性格不同,也等于是两个人。

夜千泽数次请求寒初蓝不要离开他,但寒初蓝都无法给他绝对性质的答案,让他的心一直悬着,害怕有一天老天爷记起了这件错事,让以前的寒初蓝回来,那他该怎么办?

他肯定会疯,会崩溃的!

“吃汤圆去。”

寒初蓝敛回了自己思念亲人的思绪,也怕又吓着夜千泽,赶紧转移了话题,反手一拉,改为她拉着夜千泽走。

她相信,她的亲人,在另一个时空里,都坚强地活着。

只要彼此都还活着,就算无法再相见,至少还有念想支撑着。

夜千泽宠溺地说道:“吃完汤圆,咱俩约会去,过情人节!”

“情人节要送花送巧克力的哦,你去哪里买花送给我?”

“现在早春了,花还是有的,什么叫做巧克力?一定要送的吗?”

夜千泽像个好奇宝宝,好奇地问着。

又说现代的事物了!

寒初蓝在心里懊恼着,随口答着:“黑色的,有点硬度的,甜的,能吃的,不过吃多了会上火。”

黑色的?有点硬度的,甜的,能吃的,吃多了会上火?

这世间上有这种东西吗?

夜千泽又得折腾他那些暗卫们了,不,他现在要去折腾的是那三千狂傲的云家军。

044 为爱上不该爱的人碰杯!

高城。

玉铃兰的大军依旧驻扎在高城之外,并没有率军进城,她担心她率军进城了,东辰国大军会从其他地方发起进攻,包抄高城,或者直接断了高城的水和粮,那么全城的百姓以及她的大军就再也无力反抗东辰国了。

这几天东辰国也没有进攻高城。

玉铃兰猜测着欧阳烈可能被救回到军营中,帝君受了重伤,他们担心,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攻城,也没有撤军,两军就这样对峙在高城下。

两军的人数相差不远,玉铃兰也不敢轻易挑战。

东辰国的国力比起以前要强大很多,她知道他是个治国明君,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的子民,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的爱情。站在他的立场上,玉铃兰知道怪不了他,他是那个国家的帝君,他的责任就是带给百姓们安居乐业,而安居乐业的前身往往就是血雨腥风,没有经历过战火,经历过血雨腥风,很难换来太平盛世。

偏偏她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上。

他们是敌对的。

她要护着自己的国家,他要护着他的国家,彼此为了自己的国家,誓必成为死敌,在国面前,私人感情便显得无足轻重,所以他…

心倏地刺痛起来。

玉铃兰甩头,不愿去想起当年的事。

可刚刚的触及,又让她想到了她与他的女儿。

十七个年头了。

她的女儿这十七年是怎么过来的?过得是好是坏?是否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女儿,娘这一生中像个男儿似的顶天立地,做事从来不愧对天地,唯一愧对的便是你!

在另一端的军营中,欧阳烈也真的在王营里,他挨了玉铃兰两剑,双肩都受了伤,没有危及性命,却可以逼得他躺在床上一段时间。

事发好几天了,他瘦削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苍苍白白的。

此刻他半靠着床榻,有一名年轻的男子恭敬中带着担心站在床榻前,那男子的眼神总是往欧阳烈的双肩扫去。

“灏儿,朕没事。”

“皇上。”被唤作灏儿的是欧阳烈诸多侄儿之一,被封为东王。东为四方之首,欧阳灏被欧阳烈内定为皇位继承人,当然了,其他王还不知道,就连欧阳灏也不知道自己被封为东王的真正用意,而是以为自己在堂兄弟之中,就数他与皇伯父有六分的相似,才会得到皇伯父的特别对待,封为诸王中最为尊贵的东王。

欧阳烈知道自己与玉铃兰有个孩子,但他不打算再让自己的孩子继承这江山,他是杠着江山一路走来的,很清楚肩杠着江山时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他不想让他的孩子再像他这样,为了江山,要牺牲太多,包括自己最爱的女人。

像他如今就算贵为一国之君,但要承受着感情的折磨,他的幸福在哪里?他的快乐在哪里?都没有了,每天除了处理朝政,还是处理朝政,只要繁忙的政事才能让他忘却那些取舍后的锥心之痛。

这样的痛,他怎能让他的孩子再去承受?

龙椅,看着很诱人,其实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道那张椅子很无情,很冰冷,很孤独。

“皇上,就让臣侄带兵去替皇上报仇吧!”欧阳灏低沉地请求着。

欧阳烈双肩中剑后,被他身边的两名暗卫救走,迅速地回到了营里,命令军医紧急止血,消毒,上药,包扎。得知欧阳烈又是遭到玉铃兰重伤的,几位将领愤恨不已,想马上就出兵攻战高城,却被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欧阳烈阻止了。

他只让人快马加鞭地通知微服当钦差的东王欧阳灏马上来见他,在没有他的命令之下,谁也不准出兵攻战高城。

这便是东辰国这几天按兵不动的原因。

玉铃兰也按兵不动,欧阳烈也猜测得到原因。两个人曾经朝夕相处了两年,她对他的性子很了解,他对她同样很了解。高城虽然易守难攻,西城门又是通往未遭到战火践踏的茂城,表面看似守住了高城,茂城就不会出事,实际上从名州到茂城还有山路的,就是翻过那些大山,从高山上绕过了高城,下了山后再前行三十几里的路便到了茂城。茂城因为距离东辰国有点距离了,再加上前面一连有好几座城池挡着,茂城又没有什么天险地势,除了坚固的城墙和三千守城的将士外,就再无优势可言。

如果东辰国的人走山路,先攻茂城,再兵分两路,一路直往东方攻打,东上取帝都,一路可以折扳,从后方把高城包抄在其中,两面夹攻之下,玉铃兰的大军又得一场血战。

所以玉铃兰一边驻守原地,一边把自己带来的大军分成数批,一小部份进入高城,与高城的五千名守城将士汇合,一批有一万名的将士从后方走,沿途在那些山脚下摆下阵型,如果东辰国敢绕山走,有命上山,下山就直接见阎王,守株待兔有时候用在打仗中也很有效果的。还有三千名将士直接往后走,进入茂城与原来的三千名守城将士汇聚在一起,加紧时间挖战濠,练兵,筹备可以让全城百姓吃上半年以上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余下的几万名将士便跟着玉铃兰死死地盯着东辰国驻扎在高城与名州之间的军营。

但玉铃兰也不会等太长时间的,这几天她还按兵不动,是在等她安排的那几批人到达了目的地,让她无后顾之忧了,她才会发起进攻。

欧阳烈教过她的,行军打仗不在急,在于稳。

除非是战事特别紧张,否则都要先稳住后方,再往前攻战。

“灏儿,再过两天,他们会先出手的,我们只需要养精蓄锐,等着与他们交手便可。”欧阳烈淡淡地说道。

欧阳灏气恨地说道;“那个女人太可恶了!我们现在出手,将士们心里积着一股怒火,士气高涨,取胜的机会大,等到她主动出击,我们便成了被动的一方。”

欧阳烈淡淡地笑,扯动了双肩的伤,让他吃痛,但他还是笑着,只是本来就还苍白的脸隐隐渗出了汗。“就要让她以为朕在重伤之中,士气低落,杀她一个以为!”

欧阳灏沉思着,有几分认同也有几分的不认同,总觉得自己的皇伯父对玉铃兰处处留情。在他的眼里,自己的皇伯父是个聪明的人,行军布阵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十七年前的那一战,明明是皇伯父布了数年的局,在最后收网那一刻,却让玉铃兰撕网而起,皇伯父数年的局就那样破了。他总觉得皇伯父手下留情,才会让东辰国输在了那一战,成就了玉铃兰的威名。

“灏儿,你现在即刻动身回京,坐镇京师,还有,调动河西三十万大军,除了这里之外,其他边防都给我设关防守,预防其他不测,也传令各州各府,固守自己的城池,加紧练兵,筹备粮草。”欧阳烈忽然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