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根本就是一个悍妻,她这样的贵妾在寒初蓝这个悍妻面前,贱如泥土。

她还不如回娘家去,就算回娘家不再像以前那般风光,至少她名下还有些铺子,平时也积蓄了一些钱银,哪怕不再嫁人,嫡母不再善待她,把她打发到别庄去,她依旧能好好地活过余生,比现在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司马燕萌生了自动请休的念头。

寒初蓝也说过了,在这三个月的试用期内,如果她不合格,寒初蓝这个正室就有权把她休出摄政王府,或者她实在承受不了寒初蓝的调教,也可以自动请休。

给她三年的时间,她也无法达到寒初蓝定下的妾室标准,不要说是三个月了。除非她再无退路,那样的话,她就只能硬着头皮赖在摄政王府,可如今她有退路呀,她何苦再熬下去?

一路而入,司马燕还在不停地咳着,咳得她觉得肚子都痛了起来。

大夫开的药都很苦,她喝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以前她不是没有生病过,不是没有喝过药,而是在侯府的时候,她们这些主子喝药的时候,都有蜜饯,感觉上不会太苦。如今没有蜜饯吃,她实在咽不下那碗又黑又苦的药汁,药不吃,试问她的病如何能好?

冬春两季又是感冒流行时期,不仅仅在现代是这样,在古代也是一样的。

进了屋里,分宾主坐下后,寒初蓝命人奉上香茗,刚才带路的宫女进长风苑时,只看到司马燕,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寒初蓝一回来,不见踪影的人全都现身了,兴宁姐妹俩都心知肚里,长风苑里的奴才们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随便说了几句,兴宁还是向寒初蓝提出了,她们姐妹俩想私下和司马燕说些私己话,毕竟她们三人以前也经常见面,算得上有交情。

寒初蓝笑着:“两位妹妹都是念旧的人,妹妹的房间在哪里,两位妹妹也知晓的了,不用嫂嫂再让人带路吧,两位妹妹请便。”

两位郡主站起来,朝寒初蓝福了福身,便出了大厅,去找司马燕。

司马燕并没有回房,她的衣服还没有洗好呢,此刻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吃力地搓洗着衣服。

听到脚步声,她本能地抬眸,看到两位郡主走过来,她连忙站起来,又要向两位郡主行礼,兴宁连忙说道:“燕妹妹不用多礼了。”司马燕还是执意地行了一礼。看看司马燕要洗的衣服,只是司马燕自己的,看来寒初蓝并非在虐待司马燕,而是让司马燕自己照顾自己而已,是司马燕自己吃不了苦,真怪不得寒初蓝。

想到司马燕以前过的日子,再想想自己过的日子,兴宁觉得让她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她有可能比司马燕更惨。

没有办法,谁让她们都是出身于皇亲国戚,侯门王府中?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旦让她们自己洗衣做饭,简直要了她们的命。

楚王府里,兴宁是嫡长女,侍候她的奴才都有几十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喝口水都得奴才们端着杯子凑到她的嘴边,小心地侍候她喝水。

“燕妹妹,屋里说话。”兴宁示意司马燕进房里去,她带着静宁先走进了司马燕的小房间里,吩咐奴才们留守屋外,不要让长风苑里的人偷听。

这端的三个女人在说话,那端的星月却问着寒初蓝:“世子妃,两位郡主就喜欢惹事生非,对付世子妃,世子妃还让她们聚在一起,不怕又到皇宫里闹一场吗?”

寒初蓝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浅浅地喝着,明亮的大眼却在忽闪,星月知道每当自家世子妃忽闪着大眼的时候,就有鬼点子使出来。说真的,越是相处,星月越喜欢这位世子妃,总能出人意料。“星月,有十天了吗?就是距离两位郡主进宫告状到现在有没有十天?”

“貌似是有了。”

寒初蓝嗯了一声,“我也记得有了。那今天咱们还真得再进宫一趟了。”

星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休司马燕的日子,哦,不,不是我休她,是她自己休她自己。”说着,寒初蓝莞尔起来,那是胜利的笑容。

星月:?

小房间里,兴宁红着脸问着司马燕:“燕妹妹,我们姐妹俩今天过府来看你,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太皇太后让我来问问你,昊哥哥对你如何?你们有没有…”圆房两个字,兴宁红着脸就是问不出口。严格来说,司马燕也算是她的嫂嫂,她当小姑子的真没有资格管兄嫂的闺房之事。

司马燕明白兴宁话里的意思,她未语泪先流,朝兴宁就扑跪在地上,把兴宁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司马燕哭着,“兴宁郡主,如果你们真的为了我好,还望郡主能进宫对太皇太后说一声,燕儿想见她老人家一面。”夜千泽对她如何?她进府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夜千泽的面,哪能与夜千泽圆房,夜千泽肯定不喜欢她这个妾室,她在王府里打听过了,夜千泽对寒初蓝一往情深,就像夜沐对上官紫一样,不,比夜沐对上官紫更好。除了寒初蓝,夜千泽是谁都不会再要的。

王府里的下人还告诉过她,夜千泽说过了,如果没有了寒初蓝,他宁愿一生不娶!

试问这般专情的男人,她如何能抢过来?

一个妾室,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幸,她再尊贵,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请休回娘家。

“燕妹妹,你先起来,起来再说,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进宫告诉皇祖母。”兴宁上前来,把司马燕扶了起来,难得关心地问着。

司马燕摇头,涩涩地说道:“兴宁郡主,妾身最大的委屈是什么,兴宁郡主如此的聪明还不明白吗?与人为妾便是妾身最大的委屈了。”

兴宁顿时哑口无言,半响,才说道:“昊哥哥也不喜欢你吗?你虽然不及那个种菜的绝美,也是美人胚子,楚楚可怜的女子不是男人的最爱吗?我父王的妾室在我父王面前一个个都楚楚可怜的,让我父王怜惜不已呢。”

司马燕泣声说道:“妾身连世子的面都没有瞧着,元宵节那天,世子难得回府了,可他根本就不见妾身,妾身找遍整个长风苑也没有找到他,后来才知道他带着世子妃出府了,在他的心里,只有世子妃一个人,与容貌无关,那是爱,真爱。妾身的娘说过了,只有真爱,才是无法插入第三者的。妾身见不到世子,世子无心于妾身,又怎么可能与妾身圆房?太皇太后描绘得再好,没有世子的配合,妾身一个人怎能生出皇曾孙给太皇太后抱呀?”

兴宁和静宁面面相觑,知道司马燕说的是事实。

夜千泽对寒初蓝的感情千真万确,在两个人还没有回京,太皇太后就先一步派人去接夜千泽,意欲阻止寒初蓝回京,夜千泽一怒之下,拒绝跟着太皇太后的人回来,直到摄政王派出去的人到了,连同寒初蓝一起接回来,夜千泽才会回到帝都来。

在夜千泽的心里,寒初蓝比回京恢复世子身份更重要。

别人是把自己的利益及身份地位看得很重,夜千泽是把妻子看得比一切都重。

“燕妹妹,你进宫见皇祖母,你又能说什么?皇祖母在这件事上也帮不到你呀。元宵节皇祖母特别地叮嘱皇叔要把昊哥哥叫回来过节,那就是给你制造机会的,你却没有…如今昊哥哥带兵去打仗了,这一去,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回来?再说了上战场就会有牺牲…我也不是在诅咒昊哥哥,那是事实呀,万一…你一个妾室没儿没女的,你下半生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兴宁长叹一声,同情起司马燕来,也觉得自己的皇祖母就是把司马燕当成一枚棋子来用。

不仅仅是司马燕,或许她们都会是皇祖母的一枚棋子。

兴宁在心里又怨起太皇太后来。

司马燕低泣着:“妾身知道太皇太后帮不到妾身,可妾身真的想见太皇太后一面,以前妾身想进宫,还算容易,如今妾身这个身份,太皇太后不召见,教妾身如何见到太皇太后?还望两位郡主帮妾身转达妾身的请求。”

望着哭成个泪人儿的司马燕,饶是兴宁再狠的心,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允了司马燕的请求。

慈庆宫。

听了兴宁和静宁的转述后,太皇太后半躺在贵妃椅上,久久都不语。

乔依儿站在她的身后替她轻轻地捏揉着肩膀,对于两位郡主转述的话,乔依儿没有什么反应,只专心于她手头上的事情。

长叹一声,太皇太后轻轻地拍了拍乔依儿的手,乔依儿便停止了替她捏揉肩膀,把她自贵妃椅上扶坐起来,然后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着随时侍候。

“依儿,依你之见,你觉得燕儿想见哀家所为何事?”太皇太后扭头望着乔依儿,轻淡地问着。

乔依儿恭敬地答着:“奴婢惶恐,猜不透司马姨娘的意思。”

太皇太后又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竟然连一个月都熬不了,枉哀家那么重视她,那般的疼她,却是这般的没用,太让哀家失望了。”

听着太皇太后的话,更印证了兴宁的猜想,心里头对太皇太后又多了一分的怨恨。

“主子,这也怪不得司马姨娘的,世子妃过于精明,连主子都着了她的道儿,才会苦了司马姨娘。”乔依儿轻轻地说道,让太皇太后不要过于难过。没有一个司马燕,还有许许多多的司马燕呢,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司马燕能取代寒初蓝的位置。

太皇太后又点了点头,觉得乔依儿说得在理,直后悔当初不该自信满满地让寒初蓝写下那份见鬼的试用期协议书。

更不该把她这份协议书交给了少帝保管。

少帝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还真的把协议书保管得好好的,她想从少帝手里拿回来,少帝都不答应。这便给足了寒初蓝理由,也扼断了她想偏帮司马燕的后路。

是谁说乡下种菜出来的寒初蓝无法适应帝都的阴险?寒初蓝不仅能适应,还能反将她这位老太后一军呢。

“罢了,燕儿想见哀家一面,哀家就见她一见吧。依儿,去一趟摄政王府,宣燕儿及寒初蓝来见哀家。”

乔依儿恭敬应着,然后退了出去,带着人赶往摄政王府。

寒初蓝早有心理准备,乔依儿还没有进府,寒初蓝就带着司马燕以及星月在王府门前等着乔依儿了。

“奴婢见过世子妃。”

乔依儿客气地向寒初蓝行礼。

“乔姑姑不必多礼。”寒初蓝也客气地说道,等乔依儿站直了身子,她灼灼地注视着乔依儿,问着:“乔姑姑是奉太皇太后之命来找本妃的吗?”

乔依儿也是灼灼地回望着寒初蓝,浅笑着:“世子妃果真有自知之明。世子妃,司马姨娘,请吧。”

说着,她扭身,带着从宫里来的小宫女,傲然离去。

在寒初蓝面前,乔依儿的态度向来都是虚假的,她瞧不起寒初蓝,寒初蓝也觉得她狗仗人势,早晚会有她倒台的一天。

跟着乔依儿进了宫,一进宫,乔依儿又换上了一副谨慎的态度,让寒初蓝不得不感叹皇宫里的人都是变色龙。

进了慈庆宫,不等三个人向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瞧着司马燕的样子,就震惊地用帕子轻捂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地望着司马燕。

不过数天不见,她这个侄孙女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寒初蓝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奴婢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寒初蓝主仆以及司马燕跪下向座上的太皇太后行礼。

“啪!”

重重的一声,太皇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瞪着寒初蓝,阴阴地挤出话来:“寒初蓝,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允许你调教燕儿,可没有允许你虐待燕儿。”

寒初蓝抬头,挺腰,淡定地答着:“回太皇太后的话,初蓝并没有虐待妹妹。”

太皇太后怒道:“你没有虐待她?你还敢说没有虐待她,你瞧瞧她现在瘦成了什么样子?才数天不见,哀家的侄孙女儿就让你虐待得不成人样了。”

寒初蓝扭头淡淡地瞟了司马燕一眼,淡冷地答着:“回太皇太后的话,初蓝依旧是让妹妹自己照顾自己,她只要学会了照顾自己,才能去照顾千泽。她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可怪不得初蓝,初蓝一不骂她,二不打她,给她住,给她穿,给她例钱,生病了也请大夫给她看,还给足了食材,让她自己做吃的,怎么就是虐待了?”

“你还狡辩!”

“初蓝只是实话实说,当初可是太皇太后同意了初蓝如此调教妹妹的。”

太皇太后一塞。

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天天都在刺着她的心,痛得难受,却又无法把这根刺完全地拨出来。

“太皇太后。”

司马燕重重地朝太皇太后叩下头去,惶恐又凄楚地说道:“太皇太后,不关世子妃的事,是贱妾没用,贱妾只会煮白粥,天天吃白粥,才会瘦下来,真的与世子妃无关,贱妾如何会做其他的吃食,贱妾也不会…太皇太后,都是贱妾的错。”

“燕儿。”

看着此刻的司马燕,太皇太后心里也涌出了一分的怜惜。

害司马燕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的,正是她这位姑祖母呀。

“太皇太后,贱妾无法接受世子妃的调教,贱妾就是个没用的人,扶不上墙的烂泥,贱妾如今这副样子,就算爷见着了,也会觉得晦气,哪里还会喜欢…贱妾恳请太皇太后允许贱妾自动请休。”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

太皇太后脸色大变,就算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当司马燕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相信。

从她把司马燕赐给了夜千泽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别说未达到寒初蓝提出的三个月试用期,连半个月都没有达到呀。

不就是让司马燕自己照顾自己吗?平心而论,太皇太后觉得寒初蓝这样做没有错。当妾室的本来就像个下人一般,要侍候好,照顾好自己的男人,司马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自己的男人?在王府里,或许不需要妾室像个奴才一般去侍候,但在府外呢?

可是司马燕都做不好,不过才十零天的时间,就宁愿请休,也不愿意再熬下去。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真的是很普通的活儿了呀。

“燕儿!”

太皇太后严肃地叫了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马燕又是重重地叩着头,泣声说道:“贱妾知道贱妾在说什么,还请太皇太后允了贱妾的要求。”

太皇太后黑了脸,吩咐着:“燕儿留下来,你们都先退下。”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太皇太后和司马燕两个人了,太皇太后才问道:“燕儿,你想清楚了吗?被休回娘家的女子,这一生都完了,就算还能再嫁人,也嫁不好了。”

司马燕苦笑着:“太皇太后,贱妾如今在长风苑里更加的不好。”

太皇太后不明白,“寒初蓝不就是让你自己照顾自己吗?真有那么难?”

司马燕抬起泪颜望着太皇太后,说了一句:“太皇太后试试自己准备着自己的一天三餐,自己洗衣服,那井水冷得像冰,手伸出去,连骨头都冻僵了,洗完衣服后,双手冻得通红而麻木了。不要说其仓,仅是这两样,太皇太后只要亲自试过了,就能体会贱妾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黑着脸责备着:“是你过惯了奢侈的日子。你知道寒初蓝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那是家徒四壁,一点吃的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去想办法的,那才是苦日子。她都能熬过来,如今不过是让你自己照顾自己,你就无法忍受了。司马燕,别忘了,你不过是一名庶女,并非公主。”

要不是她对司马燕有几分的喜欢,司马燕能过着那般奢侈的好日子?如今看来,她真该让司马燕过一过像夜锦英那样的庶女生活。

司马燕的脸色白了起来。

她伏爬在地上,不敢再望着太皇太后。

睨着她,太皇太后半响才问着:“昊儿对你如何?你们俩圆房了吗?”

司马燕哭着:“贱妾根本就见不到世子爷,世子爷也不想见贱妾,世子怎么可能会与贱妾圆房?太皇太后可以责怪燕儿没用,承受不了世子妃的调教,贱妾想说,贱妾孤身一个人在长风苑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信,长风苑里的奴才又全都向着世子妃的,就连整个王府的人都向着世子妃,世子妃又不与贱妾争宠计较什么,贱妾如同一个人被扔在沙漠上一般,举目四望,只有茫茫一片,无根无靠的,太皇太后说贱妾如何能熬下去?倘若爷能…再苦再累,贱妾也会忍着。”

太皇太后又是一塞。

她也是女人,更是在深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她很清楚男人对女人的重要性,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爱,过着如同冷宫一般的生活,真的不如被休回家去。

“贱妾求太皇太后允了贱妾的请求吧。”

司马燕不停地朝太皇太后叩头。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她是庶女,但她毕竟不是寒初蓝。

寒初蓝是贫民出生,打小便活在三餐不继的苦日子里,而她,就算是庶女,哪怕得不到太皇太后的喜欢,依旧饿不死,像夜锦英得不到重视,都比乡下的贫民过得要滋润。

寒初蓝可以忍受家徒四壁的苦日子,她不行。

她是真的不行。

更何况她还得不到男人的宠爱。

“燕儿,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以后昊儿会喜欢你的,只要你生了一儿半女,哀家作主把寒初蓝休了,把你扶为世子妃,那么你今天所吃的苦就都值得了。有多少妾室都是忍受着正室的折磨,一步一步地爬起来的。”太皇太后还想劝着司马燕留在长风苑。

她培养了十几年的棋子,一点棋子的作用都还没有发挥,就这样死了,她真的不甘心。

司马燕苦笑着:“世子爷如今带兵打仗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世子爷战死沙场,教贱妾怎么办?再说了世子爷对世子妃的感情,太皇太后比贱妾更清楚,太皇太后觉得爷会喜欢贱妾吗?不会!爷连碰都不碰贱妾,贱妾找谁生一儿半女去?”

太皇太后又不说话了。

夜千泽带兵打仗,是她另一个孙儿大给夜千泽铺下的死路,夜千泽有一半的可能是回不来的了,一个没有得到过丈夫宠幸的妾室,在失去丈夫后,又如何再在夫家立足?摄政王府的人都向着寒初蓝,不会有人帮着司马燕的。

“贱妾自动请休,也是给寒初蓝抹黑,别人会指责她好妒,容不下妾室,逼得妾室宁愿请休也不愿意再与她共处。”司马燕又说了一句。

太皇太后冷笑着:“你天真去吧,你以为她怕别人说她善妒吗?更何况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当初的约定,你自动请休,只会给你自己抹黑。”

司马燕再次叩头,“就算是贱妾自己抹黑自己,贱妾也甘愿请休!”

055 蓝骑

“你…”太皇太后气得不行,知道司马燕是铁了心要请休的了。就算她今天不允许司马燕自动请休,司马燕回府后,也会故意不顺从寒初蓝的调教,寒初蓝还有权利把司马燕休回娘家去。

失策呀!

太皇太后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失策了。

也没有看好时势就送女人到长风苑。

如今夜千泽不在府上,她送再多女人到长风苑去又有什么用?她应该等到夜千泽一直呆在府上的时候,再给夜千泽送女人,这样的话,胜算的机会才大一些。

“贱妾求太皇太后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就允了贱妾的请求吧。”司马燕不停地叩头哭泣,请求太皇太后允了自己的请求,她也很清楚自己被送进长风苑就是当棋子用的,可她还没有发挥棋子的作用,就要退出来了,太皇太后心里肯定会生她的气。如果得不到太皇太后的允许,就算寒初蓝把她休了,太皇太后也会觉得是她故意的,今后都不会让她好过。

提到昔日的情份上,太皇太后的脸色和缓了些许,想到自己初见司马燕这个孩子时的喜欢,这十几年来的疼爱,有些时候,她也真的是喜欢疼爱着这位侄孙女儿的,自己娘家出来的人,就算如今失去了作用,她也不能做得太绝呀。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长叹一声,说道:“你既然想好了,决定了,那姑祖母就成全你。”

太皇太后自称姑祖母了,司马燕大喜,知道太皇太后此刻是以亲人的身份和自己说话,又不停地叩头道谢。

“依儿,让世子妃进来。”

太皇太后朝外面吩咐了一声。

乔依儿很快就带着寒初蓝进来了。

太皇太后用着深深的眼神瞅着这个嫡长孙媳妇,眼神错综复杂,既怨着寒初蓝,又欣赏寒初蓝维护自己婚姻的行为及精神。说句良心话,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人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她也年轻过,也爱过,也不愿意过,能理解寒初蓝的感受。只不过理解还理解,做法还做法。她年轻时再不愿意,还不是要大度地接纳夫皇封的妃子,一个接着一个呢。

“初蓝。燕儿要主动请休,你意思如何?”太皇太后轻淡地问着。

寒初蓝神色自若,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假惺惺挽留,她恭敬地回答着太皇太后的问话,“妹妹主动请休,虽是初蓝府上的私事,毕竟妹妹是太皇太后赐予的,如果太皇太后都没有意见了,初蓝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就允了妹妹的请求吧。妹妹过府虽为妾室,但因千泽不在府上,至今还是个黄花闺女,千泽连见都没有见到她,妹妹回到娘家后,依旧可以自由婚配。”

太皇太后意有所指地说道:“被休回娘家的女子,再嫁人,是可以,但嫁不到好人家了,就算嫁了人,也会被夫家欺负。”

寒初蓝炯炯地对望着太皇太后,应了一句:“乱点鸳鸯,毁了青春年华,谁之错?”

太皇太后脸色一阴,乔依儿在一旁喝着:“大胆!”

寒初蓝瞟一眼乔依儿,淡冷地说道:“我不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太皇太后的错。如果不是太皇太后乱点鸳鸯,司马燕的青春年华会被毁吗?太皇太后刚才的意思是怪她寒初蓝害得司马燕以后的人生不会好过,被休过的女子回到娘家也被瞧不起,再嫁人也嫁不好,她知道,可这一切都是太皇太后造成的。

太皇太后没好气地说道:“好了,燕儿你起来,跟着她回府上去,请她给你写下休书,你就回文定侯府去,哀家自会命你父侯替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不会亏待了你。”

这是弥补吗?

寒初蓝在心里冷笑着,老太婆给别人两巴掌后,又给人一颗糖吃,狠!

司马燕却大喜过望,赶紧谢恩。

只要太皇太后出面了,那她被休回家,便是她幸福的开始了。

看来,自己选被休回家是正确的。

司马燕在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再次拜谢过太皇太后,就跟着寒初蓝走出了慈庆宫。

兴宁姐妹俩没有马上离开,在寒初蓝带着司马燕走出来后,姐妹俩又进了慈庆宫,寒初蓝看到两个人重新进去,嘴角微弯,泛着淡淡的笑。

她敢说慈庆宫肯定会暴发一场争执。

寒初蓝猜得没错,兴宁带着静宁进去后,还没有和太皇太后说上两句话,兴宁就忍不住转到了正题上,她问着太皇太后:“皇祖母,元缺是不是回来过?”

太皇太后笑着,“你又想他了?”

“皇祖母。”

兴宁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