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儿是回来过,还进宫来看望过皇祖母了,陪皇祖母散散心,替皇祖母重新把过了脉,大概逗留了半天的时间吧。”太皇太后还不知道兴宁心里在想着什么,以为小丫头不过是思春太厉害,很老实地回答了兴宁的问题。

元缺进宫看望老太后,相陪的时间竟然有半天左右。

如果皇祖母心里有她的话,随时都可以差人通知她,让她进宫,就能看到元缺了,可是皇祖母根本就没有差人去给她送信,明知道她患单相思,患得严重,皇祖母只顾着她自己,却把她兴宁甩到了一边,这就是一个说诸多孙女中,最疼爱的便是她的祖母吗?

“皇祖母为什么不差人给孙女送个信儿?兴宁想见元缺想到疯了,却难以有机会,皇祖母是最容易见到元缺的人,每次元缺进宫,皇祖母都可以差人给兴宁送信,可是皇祖母都没有,皇祖母老说最疼爱兴宁,可皇祖母知道兴宁的心思,却不愿意帮助兴宁一分一毫,任兴宁痛苦不堪。皇祖母要把兴宁指给元缺,从兴宁十二岁开始就说到如今,兴宁都十八岁了,皇祖母也没有实现诺言,说什么元缺不愿意,皇祖母是什么人,元缺不愿意就不能指婚了吗?当年沐皇叔也不愿意娶周妃,皇祖母强硬地赐婚,皇叔还不是顺从了?说到底,就是皇祖母一直在欺骗兴宁,根本不想把兴宁指给元缺,故意拖着兴宁,想让兴宁成为夜锦英第二。”

兴宁过于气愤,一股脑儿就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吐了出来。

太皇太后的脸色当场就阴黑得吓人,生气地又是一拍桌子,吓得静宁赶紧跪下,兴宁回过神来,虽知自己惹怒了太皇太后,但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

乔依儿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她也不理不睬,用着指责的眼神望着太皇太后。

“兴宁,你这是在指责皇祖母?你父王母妃就是这样教你的?教你不尊长辈,还要指责长辈吗?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如此的冲撞指责你的皇祖母!”

太皇太后被气得不轻。

“皇祖母要是做得对,兴宁也不会这样说。”

“啪!”

太皇太后气得一甩手,就给了兴宁一巴掌。

静宁吓得赶紧扯着兴宁跪下,她自己不停地叩头:“皇祖母息怒,姐姐只是太想念国舅了,姐姐爱国舅爱了那么多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她…皇祖母息怒!”

“恨嫁是吧!哀家现在就让你父王母妃把你嫁了!”太皇太后气得吩咐乔依儿:“依儿,立即传楚王夫妻进宫!”

听到太皇太后现在就要让父母把她嫁了,兴宁怒极而笑,“皇祖母,你终于承认了,对吧,你根本就不想替兴宁和元缺指婚,在你的心里,元缺那个外人比兴宁这个孙女儿更重要。你那么多的皇孙,皇孙女,却早早就开了口说皇孙们的婚事由其父母作主,怕耽误了你的那些皇孙们的婚事,可是皇孙女们的婚事,你始终没有开口,就算诸位妹妹都还年幼,可兴宁不再年幼,兴宁都十八岁了,像兴宁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兴宁却…”

“你!”

太皇太后被兴宁指责得又哑口无言,半响才怒道:“家宴上,你也看到了,元缺对你根本就没有意思,他是什么人,他对你没有意思,你以为皇祖母就能硬把你指给他了吗?他又不是你皇叔,你皇叔是皇祖母所生,有亲情在,你皇叔才会屈服。元缺是谁?皇祖母如若逼他,他一走了之,你这辈子都休想再看到他。兴宁,皇祖母哪有不想成全你的心愿,是皇祖母无法成全,你以为皇祖母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天下无敌了?皇上尚且有无法办到的事情呢。你竟然如此的误解皇祖母,枉皇祖母平时那般的疼你。”

兴宁冷笑着:“皇祖母疼兴宁吗?元缺为什么不喜欢兴宁,还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少,他不知道兴宁的好,如果皇祖母全心向着兴宁,只要元缺进宫就差人通知兴宁,不用兴宁整天守着慈庆宫也能见到元缺,相处时间长了,元缺就会对兴宁有感觉。说到底都是皇祖母无心成全兴宁,不过是嘴上说说。”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太皇太后气疯了,吩咐着左右:“把她给我赶出去,命楚王把她带回去,好好管教,反思反思。”

兴宁悲怆地笑着:“不用赶,我自己走!”

说着,扭身就走,那泪迎着屋外扑来的春风飘落。

太皇太后的脸都绿了。

她是真的想把元缺和兴宁凑成一对的,也真心疼爱着兴宁,可在这件事情上,元缺不松口,她又是真的没有办法呀,毕竟她与她的皇帝孙儿对元缺过于倚重,她不能把元缺逼走,她可以把任可人逼走,都不能把元缺逼走。

兴宁的年纪也不能再拖下去,元缺无所谓,男人嘛,年纪再大,只要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依旧可以娶十几岁的女娃儿。她正在想着该替兴宁寻一门亲事了,没想到兴宁今天就找她闹了一场,气得她的肺都要炸了。

好,兴宁恨嫁,那她就让楚王立即把兴宁嫁了。

反正在兴宁的心里头,她这个皇祖母已经是个坏人,坏人她又不是第一次当,她不介意再当一次。

兴宁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在寒初蓝几句话的挑唆下,瞬间瓦解。

楚王夜宸知道女儿竟然跑到太皇太后那里大吵大闹一场后,非但没有安抚女儿,反而生气地甩了女儿一巴掌,然后带着楚王妃赶紧跑到慈庆宫去请罪,被太皇太后训了一顿后,太皇太后吩咐夫妻俩,立即替兴宁寻一门亲事,以后兴宁的婚事交由父母作主,宫里头不再管着。

楚王知道兴宁的得宠随着这一吵一闹中成为了过去式,只能惶恐地带着王妃离开。

经兴宁这样一闹,太皇太后便下了一道懿旨,所有皇孙女的婚事,皆由其父母自由作主。

算是让众郡主们松了一口气。

不用再担心像兴宁那样了。

虽说太皇太后命楚王给兴宁寻一门亲事,毕竟兴宁是楚王府的嫡长女,哪怕在太皇太后面前失宠了,在楚王府上还没有失宠,亲事自然不能马虎,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挑到郡马,所以兴宁依旧待字闺中,整天在心里怨恨着太皇太后,又疯狂地思念元缺,对于那些迷恋元缺的女子,她更是展开疯狂的报复。

她第一个要报复的便是夜锦英,她请求自己父王派人到新城别庄去杀了夜锦英,楚王非但没有阻止她,反而觉得她的性格遗传了自己的,不过夜锦英终是陈王府的大郡主,哪怕被安排到别庄去了,也不能随意杀掉,只能以意外的方式除去。

于是楚王答应了兴宁,会派人去一趟别庄,放几条毒蛇到夜锦英的房里去,现在春季了,蛇也要结束冬眠出来活动的,有毒蛇出现,还算正常。

夜锦英没有防备,又没有武功护体,身边无一得力之人,保证会让毒蛇咬死。

父女俩却想不到夜锦英已经易了容,回到了帝都,并且忙着与寒初蓝开酒楼,此刻在别庄里的夜锦英不过是由一名丫环假扮的。

寒初蓝带着司马燕回到了长风苑,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休书。

拿到休书的那一刻,司马燕立即回复先前的个性,连向寒初蓝叩个头行个礼都不再有,冷然离去,什么东西都不带,反正她来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进府,其他物品都是寒初蓝送的。

“瞧她被休了还那么得意。”

星月哼了一声。

寒初蓝笑着:“她能不得意吗?太皇太后承诺了,会命文定侯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她被休回府,非但不会受到欺负,还能再嫁人,而且还不会嫁得太差,依旧能当她的贵夫人,自然是得意洋洋的。”

“世子妃,休了一个司马燕,会不会还来一个司马燕?”

星月颇为担心地问着。

寒初蓝拿着笔随意地在纸张上面画了个一乌龟,星月笑道:“世子妃的乌龟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

寒初蓝笑道:“我家里养着一对乌龟,我天天瞧着,所以画乌龟画得最好了。现在太皇太后是不会再往长风苑里塞女人的了,千泽不在嘛,她再往长风苑塞女人干嘛?陪我睡觉吗?”

星月失笑,“世子妃也不害臊。”

“我臊什么?我是女的,她有的,我也有,我有的,她也有,最多就是比一比谁的波大。”

星月就算性子最沉稳,听着寒初蓝这般大胆的话,也忍不住红了脸。

虽说她不是很明白波是什么意思,但比大小,她还是能听懂,一连贯起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寒初蓝忽然抬眸似笑非笑地瞅着星月,似笑非笑地说道:“星月,你的最大。”

音落,星月消失在她的面前。

寒初蓝在屋里放肆地笑了起来。

食福酒楼在这两天就要开张营业了,装修已经完全弄好,现在就是在做着开张的准备。招牌已经挂出去了,对于有新酒楼要开张,大家都很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新酒楼的酒菜是否好吃。

夜锦英忙得团团转,在寒初蓝还在宫里头斗着老太婆的时候,她骑着马去办事,那马是寒初蓝送给她暂时骑骑的,不是真的送给她,寒初蓝说这马儿有灵性,是她寒初蓝的坐骑,名字都叫蓝骑。

蓝骑也真的极具灵性,寒初蓝来的时候,蓝骑就与寒初蓝亲近,不理夜锦英,寒初蓝走了,蓝骑又对夜锦英亲昵不已。它像是知道自己目前的主人是夜锦英似的,属于有灵性又有点萌的马。

除了寒初蓝和夜锦英,其他人想近蓝骑的身边,难,它会用马蹄招呼你。

要是有人想偷蓝骑,就算被牵着走了,蓝骑也能甩掉偷马贼,自己跑回来。

当初寒初蓝从欧阳易那里夺得蓝骑,一路回城,后来就被蓝骑跟着不放,非要揪着她这个抢马贼向主人邀功,要不是夜千泽,寒初蓝当时真的无法摆脱蓝骑的跟踪。

夜千泽把蓝骑买来,寒初蓝也养了一个月,她猜测着蓝骑应该不记得以前的旧主了,也就是那个青衣男人。

夜锦英骑着马回城的时候,在城外十里亭那里遇着一个青衣男人,那个青衣男人应该是赶路累了,便在十里亭下休息一下,瞧着夜锦英骑着蓝骑奔跑而过,他忽然两眼一亮,然后伸手至嘴边,捏着嘴吹了一声口哨。

蓝骑听到那声口哨,立即停止奔跑,因为它刚刚就在奔跑,忽然停下来,前蹄自然而然地扬起,一个急转身,然后马背上的夜锦英就很可怜地被蓝骑甩了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她哎哟一声,蓝骑却把她丢下,朝十里亭下的青衣男子奔跑过去。

“该死的蓝骑!”

夜锦英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低声咒骂着。

想到蓝骑跑了,夜锦英又紧张起来,寒初蓝可是很喜欢蓝骑的,蓝骑跑了,她怎么向寒初蓝交待?她扭身,赶紧就去追蓝骑,看到蓝骑跑到十里亭下,亲昵地用马脖子去磨蹭着那个青衣男子,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伸手就抓住了蓝骑的马缰绳,扯着蓝骑就走。

“你干什么?”

青衣男子便是欧阳易。

欧阳易在大年初三就奉了欧阳烈的命令,秘密潜入大星王朝,寻找那个抢了他的马,却又长得极像欧阳烈的女子。这一次潜入大星,他直往帝都而来,因为临川城直上是通往帝都的路线。

此刻他到了帝都,但还没有进城,赶路赶得有点累了,才想休息一下,意外地就看到了他的宝贝马儿。

夜锦英淡冷地瞟了欧阳易一眼,淡冷地应着:“我拉我的马。”

欧阳易瞪着夜锦英,“你的马?你敢说是你的马?”

夜锦英又淡冷地瞟着他,淡冷地说道:“不是我的马,还是你的马不成?”

欧阳易冷笑着:“你真说对了,这马就是我的!我就是马的主人,我的马在年前被人偷了,我当时在临川城投宿,隔天这马就不见了。”

“笑话,谁偷你的马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偷你的马了?你的马不在那里吗?谁偷你的马了?”夜锦英瞟一眼不远处的那匹马,是欧阳易现在骑着的马,又上下打量着欧阳易,冷笑着:“我瞧公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空有外表,败在其中,这种骗术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快点闪开,否则我就报官了!”

骗术?

欧阳易黑下脸,“你说我是骗子?”

“你就是骗子!你想骗走我的马。”

“这马本来就是我的,是你偷了我的马,你这个偷马贼。”欧阳易气极,这马明明就是他的,他还要靠这马去找寒初蓝呢,可此刻马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却不见那个女子,虽说马的身边还是个女子,却换了一个陌生的,与他皇伯父没有半点相似的。眼前这个女子长相平淡,是那种天天对着也不会有印象的平凡人,易了容的夜锦英要替寒初蓝经营酒楼,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能易容成个大美女,免得招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星月才会给她一张平凡的人面皮,此刻的她,走在大街上,引不起半点注意。

再说了蓝骑本来就是他的马。

夜千泽不过付了五十两银,就想买走他的马,没门!

“你那只眼看到我偷你的马了?”

夜锦英不客气地反问着。

欧阳易一塞。

他两只眼都没看到。

他甚至不知道是谁用五十两银就把他的马牵走了。

“没看到,对吧?没看到我偷你的马,你凭什么说是我偷了你的马?”

欧阳易理亏,放缓了语气,问着:“那你说,这马你是从谁手上得来的?是不是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手里得来的?”

十六七岁?

寒初蓝不就是十六七岁吗?

难道寒初蓝见过这个男人?

夜锦英在心里猜测着,脸上却淡定地答着:“这马是我弟妹买的,至于她从谁手里买来的,我不知道,反正这马到了我弟妹手里,就是买来的,而不是偷来的。”

“她有说买了多少钱吗?”

欧阳易再追问着。

“与你何干?你立即闪到一边去。”

夜锦英警惕地哼着,拉着蓝骑就想走,可蓝骑遇着了旧主,就是不肯走,哪怕欧阳易不再拦着夜锦英,她也无法拉着蓝骑再走动一步。

“蓝骑,咱们回去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夜锦英就是拉不到蓝骑,欧阳易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着她费力都无法拉走蓝骑,他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双手环胸,那副看戏的样子让夜锦英气恨不已,向来忍性十足的她,差点就要发飙了。

“你说马是你的,马怎么不跟着你走?”

欧阳易嘲笑着。

“蓝骑是母马,好色,瞧着美男子,死赖着不走。”

拉不动蓝骑的夜锦英气得应了一句,欧阳易的俊脸立即拉得老长老长,像马脸了。他没好气地纠正夜锦英的说词:“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上的,我的是公马,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色了母马?不过你还真说中了,我的马是挺好色的,瞧着美女了,自己就跑去,你拉不动它,只能怪你不是美女。”

蓝骑低低地嘶鸣两声,似是在抗议欧阳易的话。它什么时候成为色马了?它一直都忠于主人的好不好?

“你闪一边去!”

夜锦英拉得累了,便停止再拉扯,站在一旁微喘着气。

欧阳易嘻嘻地笑着,走上前来,从她的手里扯马缰绳,夜锦英担心他会抢走蓝骑,死活不肯放手,还斥着:“你再抢我的马,我就喊救命了。”

“我说了,这马是我的!你不相信,你先放手,我拉它走动走动给你看。放心吧,我现在是不会抢回它的。”夜锦英的话告诉他,这马不是夜锦英的,而是夜锦英弟妹的马,他想知道那个买了马的正主儿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少女。

“我干嘛要相信你的话?你想让我相信也行,你先给我五百两押在我这里,我才能放手,否则你跳上马背,骑着马就跑了,我去哪里追回蓝骑?”

夜锦英力道不如欧阳易,自知抢不过欧阳易,便提出了要求,“我弟妹说了,这马,她花了五百两买回来的。”

欧阳易眼神一沉,五百两?不是五十两?那个用五十两就买走他马的人,一转手就赚了十倍!最主要的是,马儿转手数次,教他去哪里再寻那个少女?

用力地,欧阳易扯过了马缰绳,拍拍蓝骑的头,问道:“你还记得上次抢走你,骑着你跑的少女吗?现在就带我去找她!”

夜锦英抢拉回缰绳,听到欧阳易对蓝骑说的话,她冷笑着:“你以为这马真是你的了?就算原来是你的,现在也不是你的了。还让马给你找人去?你咋那般没用?马是畜牲,你连畜牲都不如!”

“你!”

欧阳易被她这样骂了一句,有点生气,要是对方不是女人,他真想把夜锦英扔到一边去。他的好修养又让他做不出来,夜锦英硬是不让他拉走蓝骑,但夜锦英又无法在欧阳易面前骑走蓝骑,两个人便这样僵住了。

半响,欧阳易向夜锦英屈服,他从这个女人的眼里看到了一股韧性,他要是不让步,这个女人还真的会和他僵持到地老天荒。

于是,他松开了马的缰绳,对蓝骑说道:“烈风,你先随她回去,我跟着。”烈风才是蓝骑原来的名字。

蓝骑又低低地呜鸣两声。

也不知道蓝骑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欧阳易说了这句话后,夜锦英再拉它,它就愿意走了。夜锦英赶紧翻身上马,不用她踢马肚子,蓝骑就撒腿往前跑,夜锦英都还没有捉紧马缰绳,被蓝骑这样猝不及防地奔跑起来,整个人往后一跌,竟然又被蓝骑摔下了马背,跌落在地上,又一次摔得四脚朝天,头还差一点就要吻上欧阳易的脚呢。

欧阳易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个跌得四脚下朝天的女子,很想不笑,却又忍不住,干脆放肆地哈哈笑起来。

饶是易了容,夜锦英也窘红了脸,窘得不行。

欧阳易一吹口哨,蓝骑又跑了回来,停在夜锦英的身边,欧阳易朝前弯下腰去,笑着对夜锦英说道:“还活着吧?”

夜锦英不理他,赶紧爬起来,连身上衣裳的灰尘都懒得去拍干净,就赶紧再次翻身上马,欧阳易忽然又一吹口哨,蓝骑瞬间又奔跑起来。

没有任何意外,夜锦英第三次被蓝骑摔下了马背,第三次摔得个四脚朝天,一次比一次狼狈。欧阳易哈哈大笑,唤回蓝骑,再请夜锦英上马,夜锦英遭到他的戏弄,怒火大起,人爬起来,气愤地扑向欧阳易,就像寒初蓝当初扑向元缺一样,欧阳易猝不及防的,被她扑倒,她随手在身边一抓,抓到一把泥土,扳开欧阳易的嘴,她就把那泥土往他的嘴里塞来。

然后夜锦英赶紧跳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欧阳易爬起来,拼命地吐着嘴里的泥土,显得极其狼狈,这大星王朝的女人咋那般的强悍?

056 第一个客人(二更)

把嘴里的泥土吐完了,欧阳易立即牵过自己的马,飞跃而上,然后追赶夜锦英去。这帝都是大星王朝的京城,地儿宽,人多,他要是追不上夜锦英,那他的烈风非但要不回来,又会再次断掉找人的线索。

夜锦英知道欧阳易会追来,所以拼命地跑。

很快地,她就进了城。

城里人多,街边又很多小商小贩,她无法骑着蓝骑飞奔,只得放慢了速度,她一边往南城区跑去,一边扭头看身后,想知道欧阳易有没有追上来。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心都提了上来,那道青色的身影就像疾风似的,紧追着她不放。

她怕自己的马撞到了路人,不敢骑得那么快,欧阳易却不怕,路人远远看到他奔跑而来的速度,自动自觉地闪到了一边去,在没有伤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欧阳易就追了上来。

“女人,你别跑。”

欧阳易追上来与夜锦英并排着,朝夜锦英低叫着。

夜锦英看都不看他,她不跑,她只不过是回城,与他没有关系。被追上了,夜锦英反而不急了,也不怕了,放慢了马速后,便悠闲地骑着蓝骑,慢慢地往食福酒楼晃去。欧阳易的速度快了点儿,超越了她,只得暂时停下来,等着她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易问着。

夜锦英瞟他一眼,应着:“女人。”

欧阳易抽脸,他当然知道她是女人,难不成她还是男人不成?好在东辰国皇室子弟修养还是够的,被夜锦英气得半死,还吃了一把泥,欧阳易追上了夜锦英后,并没有对夜锦英如何。“在下知道你是女人,你如若是男子,你现在就栽到泥土去了。”

又撇他一眼,夜锦英淡冷地说着:“那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欧阳易语塞。

他刚才戏弄夜锦英,害夜锦英摔了第三次,是他不对。

“对不起。”

欧阳易真诚地道着歉。

夜锦英微露诧异,这个男子的年纪和她差不多,身上的青衣衣料极好,她出身皇族,虽然不受重视,那点子眼力还是有的。而且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尊贵的气息,应该出身不俗,这种人向来喜欢高高在上,得理不饶人。他戏弄了她,她也报复了他,本应扯平,他却能主动向她道歉,可见他还是有一定的修养。

虽觉得欧阳易还不错,夜锦英却不答话,骑着蓝骑回到了食福酒楼。酒楼还没有开业,请来的伙计们已经开始开工了,看到夜锦英回来,一名伙计迎出来,恭敬地叫了夜锦英一声:“大掌柜,你回来了。”

夜锦英把蓝骑交给那名伙计,吩咐着:“牵到后院的马厩去,添些草料。”

“是,大掌柜。”

欧阳易在食福酒楼门前停了下来,跃下马来,看到那名伙计牵着蓝骑走,便叫住伙计,吩咐着:“小二哥,也帮在下把马儿牵到后院去添些草料喂喂。”

伙计连忙解释着:“客官,我们酒楼现在还没有开张的,过两天才会开张,客官想吃饭投宿,先到其他地方去吧。”

欧阳易掏出一两碎银,就往伙计的手里塞去,客气地说道:“贵酒楼还没有开张,便有客上门,这是好事。贵酒楼不仅是酒楼,也兼做客栈生意对吧?正好,在下还要投宿,在下决定了,就当你们酒楼第一个客人。”说着,他尾随着夜锦英而入。

走了几步,他又折回到伙计的面前,问道:“请问刚刚进去的那位姑娘是你们的东家吗?”

“那是我们的大掌柜。”伙计老实地答着,他们也不知道东家是谁,只知道大掌柜,酒楼一切事宜皆由大掌柜作主。

“那你们的东家是谁?”

伙计看一眼欧阳易,还是老实地答着:“小的并不知道东家是谁,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工作的人都是大掌柜。”只有那几位大厨才是夜锦英陪着寒初蓝亲自去请的,那几位大厨虽然知道寒初蓝才是东家,却不知道寒初蓝的真正身份。

寒初蓝信任夜锦英,把请小伙计的事情全权交给夜锦英,所以伙计们只知道夜锦英这个大掌柜,却不知道寒初蓝这个东家。就算寒初蓝出现在食福酒楼,大家也会把她当成了食客。

欧阳易哦了一声,猜测着这间酒楼的东家应该是个人物,不想让人知晓这酒楼是他的,才会不让下面的人知道东家是谁。对东家是谁,欧阳易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现在想知道夜锦英是谁,于是他继续问道:“小二哥,那你们大掌柜闺名是什么?”

伙计笑嘻嘻地瞅着他,问道:“客官,你瞧上我们大掌柜了?干嘛打听我们大掌柜的闺名?你都知道是闺名,闺名又岂是随意说给陌生男子知道的?小的们统一称呼大掌柜,至于大掌柜闺名叫什么,小的实在不知道。”

欧阳易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伙计牵着两匹马到后院去。

伙计把他赏的一两碎银塞进怀里,便牵着两匹马走了。

蓝骑一步三回头,望着欧阳易,欧阳易又冲它挥挥手,示意它先跟着伙计走。